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樱桃其实熟的不多，顶上的倒是都熟了，全靠柳潭叔爬上去摘了一批下来。

    一部分吃生的，一部分做成酱、果干、榨汁等等。

    全鸭宴带去的就是她全部的樱桃和樱桃做出来的吃食。

    没吃完，柳言言全留给了宣家。

    宣念远倒是挺喜欢吃樱桃的。

    回去的时候，柳婶瞥了眼樱桃树，又道：“等樱桃都熟了，再摘些给宣家送去。”

    俩人想到一起了。

    柳言言嗯了声，除了樱桃，她还欠着他一只鸭，可他不吃鸭，送了也没什么意义，或许可以送些别的。

    柳婶见她兴致不高，又笑笑：“怪婶婶莽撞了？”

    柳言言无奈：“婶婶，我真的不喜欢他，我只是觉得他长得还可以。”

    柳婶一摆手：“行行行，就喜欢他那张脸是吧，我知道，你都说多少遍了。我知道你觉得下不来台，婶婶理解，婶婶理解啊。”

    柳言言：“……”

    回想刚才宴上，她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柳婶问完后，餐桌上有须臾的安静，直到脚边鸭鸭不安分地嘎了一声，宣念远才笑了笑：“我没有资格喜欢任何人。”

    柳婶想说什么，又听他温吞笑道：“柳婶还记得我吗？”

    柳婶：“啊？我记得你啊，我哪里不记得你了？”

    宣念远知道她没听明白，也没着急，不疾不徐：“我说的是，我很早以前就来过柳家村，那时候，我只有七岁。”

    他看了一眼柳言言：“言言大概只有三四岁吧。”

    柳言言：“你见过我？”

    他笑得好像有些怅然：“我早知道你也不记得我了，算了。”

    他提起往事，但拉开了个口子，吊足了胃口又打住。

    春末夏初的日子风还是凉的，柳言言瞥到他拿出一样东西，随意按了按，椅子慢慢抬高，两侧轮椅落下来。

    高显走过来，扶着他椅背。

    宣念远略有些倦懒：“大家慢用，我还要吃药，就先进去休息了。湛晞，你陪他们。”

    说完，高显便推着他走了。

    他只是向身边的柳言言微微颔首告别。

    柳婶后知后觉被岔开话题了：“诶，那什么，宣先生，你还没给我个……”

    柳婶还没说完，柳言言担心她揪着不放，忙道：“婶婶你快别说了，我不喜欢他，就喜欢他那张脸而已。”

    她还顺势夸了夸宣念远：“宣先生你长得真好看，我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男人，你是神仙下凡吗？”

    她彩虹屁吹得自己要先被熏死了。

    宣念远还没走远，从左手边到了她右手侧，回头笑了笑，眸光温润：“我知道，每次照镜子，我也几乎要以为自己神仙下凡了。”

    湛晞忍无可忍笑骂：“你收敛点，越来越不要脸了。”

    宣念远一哂：“他嫉妒我，不用理他。”

    他没有多逗留，拍了拍扶手。

    高显推着他离开。

    他声音有些飘渺，有些空旷：“可能过不久真要回天上了。”

    柳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也知道是自己着急了。想到宣念远病怏怏的也由衷叹了口气。

    她想想还是不甘心：“我觉得那小子对你还是有好感的，只是碍于身体，没法谈感情。言言你给我好好努力，争取给他把身子调理好了，顺便培养感情。人还是不错，配咱们言言也可以了。”

    听着居然还有些勉强，果然还是自家的孩子是个宝啊。

    柳言言默默想，要真能行，那她可太赚了。

    不过还是算了吧。

    柳言言一早起来，一边检查满满记单词的进度一边松土。

    满满骑着木马小鬼哒哒哒地在空间里跑来跑去。

    柳言言问她：“香蕉。”

    满满：“香蕉你个banana。”

    柳言言皱眉：“哪里学来的？”

    她坐着的小鬼细声细气：“香蕉你个banana。”

    行吧。柳言言柔声道：“要好好学，苹果？”

    “爱破。”

    柳言言：“……”

    奶奶在那边乐呵呵道：“对了对了，爱破，苹果就是爱破嘛！”

    这还没结婚生孩子，柳言言已经提前体会到了当妈的不易，叹气：“满满，这个家里谁是真正教你学习的人？”

    满满点了点她。

    “你知道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学正确的读音？”

    满满不开心：“太无聊了嘛，学习好无聊啊姐姐，我决定出去多抓几只鬼，给姐姐帮忙，姐姐我走了，姐姐我晚点回来。”

    她说着往外溜。

    柳言言好气又好笑：“回来！”

    然而小家伙骑着小马早没影了，出了空间除非她自己现身，不然柳言言根本不可能找到她。

    奶奶还是乐呵呵的：“满满都会，你也不要对她太严格了，小丫头野惯了。”

    柳言言也没办法，知道逼是逼不了，只能任由她自由生长，就像空间里洒下的药一样。

    不过空间里别的药都能旺盛生长，唯独处理过的药播下去就是不行，看来就是药种也得是有生命力的。

    她没有把处理过的药再挖出来，就当施肥了。

    上午还要咨询律师，还有正事，既然满满跑了，柳言言也没打算在空间多待，转身就要出去，眼角余光却瞥到一抹淡青。

    她刚要细看，外面有人细声细气叫她。

    柳言言出去，院里站了一个小姑娘，脸上抹得乌漆墨黑，好像几百年没洗过脸了。有点眼熟，揣着双手，怯怯喊她。

    “柳老师。”

    学生怎么会来她家里？柳言言打量她一眼，触及她闪躲的目光，突然想起来：“你是刘丽？”

    刘丽眼里隐隐有泪，像是被吓的，她点了点头：“我，我外婆想见你。”

    柳言言跟着刘丽出门，就见刘秀秀不敢过来，她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人，应该就是刘鑫了。他们站在离宣家两三米远的地方，目光切切望着这边。

    柳言言刚走近，刘秀秀和刘鑫就跪倒在地。

    刘秀秀自然说不出话，短短时间像老了几十岁，发丝见白，眼袋像沉甸甸的麻袋，黑眼圈赶得上熊猫。

    她嘶声哭泣，指指远处，又捶胸顿足，见柳言言没什么反应，急得满头大汗。

    刘鑫哭嚎道：“我就这一个儿子，我就这一个儿子，言言啊言言啊，我求求你放了他吧。他也没做什么啊。”

    柳言言本来还想让刘丽去扶，闻言气笑：“他没做什么？你知道你的儿子和你们侄子玷污了多少女孩子清白吗，村里的村外的，你知道这次有多少女孩答应和我一起站出来告他们吗？你们作为父母不但不拦着，不教育，还助纣为虐，还引以为傲？”

    刘鑫哐哐磕头，话锋又变了：“我拦过了我拦不住啊。他要这么做我有什么办法，那玩意儿长他自己身上，我还能给他绑上，还能给他剁了不成？”

    柳言言只觉得可笑：“那看来那些被欺负的女孩子都是活该了。”

    刘鑫跪伏过来，柳言言连忙让开，并不受他们跪拜。

    刘鑫哑声道：“言言，你就不怕自己的名声坏了，以后嫁不出去？”

    柳言言：“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刘鑫磨着牙，眼里闪过一抹恶毒的光：“你说他们对你是强、奸未遂，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信不信我出去随便一传，到时候强、奸未遂，就是强、奸，还是轮、奸！”

    柳言言气得眼前发黑，万没想到这一家子都是这样的畜牲玩意儿。

    她正想着该怎么把人骂跑，却见刘秀秀对着另一个方向疯狂磕起头来。

    刘鑫也开始磕，还大声呼喊：“宣先生帮我们啊，你要明鉴啊，你要帮我们啊，我们给你磕头了。”

    柳言言回头，就见宣念远站在院门口处。

    宣念远带着高显慢慢走了过来。

    高显接完了电话，脸色凝重，对宣念远道：“刘宇回来路上出事了。”

    宣念远脸色一变。

    高显诧异，怎么刘宇出事先生这么着急，就听宣念远急促喊了一声：“小心！”

    这声对着柳言言的方向，尾音刚断，呼吸喘不上来，宣念远踉跄一步，犯了病。

    高显本来已经要往柳言言那边看了，又连忙扶住宣念远，只匆促扫了一眼那边，这一眼脸上也失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