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刘宇林涛试图对柳言言不轨，但并未得逞，强、奸未遂并不能使作恶多端的刘宇林涛受到应有的惩罚。

    柳言言去找了刘敏的父母，刘敏早就托过梦给家人。但刘敏父母在柳言言过去之后，了解到她不是无事生非，自己也是受害人，想要告刘宇林涛，他们才愿意和柳言言聊起刘敏。

    有些事憋了太多年，女儿都死了，他们对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只是苦于找不到地方喊冤，说出来没用，只能败坏逝去的女儿的名声。

    就是刘敏托过梦了，想要为自己讨个说法，让刘宇林涛下地狱，刘父刘母还是私底下悄悄问柳言言。

    “言言啊，刘叔问你，你是真打算告他们？”

    柳言言道：“对，我是真打算告。但我告强、奸未遂，并不能真地惩罚到他们。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小敏经历过的那些事，她没处说，和我关系还可以，就都告诉我了。我那时候也没想到还可以采取法律手段保护她，只是很生气，觉得小敏太惨了，别的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次我希望你们也能站出来，为小敏讨个说法。”

    刘父刘母不知想到什么，有些踌躇不定。

    柳言言问道：“怎么了？”

    刘母讪讪：“那个，言言啊，你就不担心告他们影响自己的名声，以后万一嫁不出去怎么办？”

    柳言言耐心道：“那难道吃了亏就要打落牙齿和血吞？你们都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小敏还在给你们托梦，让你们一定不能放过那两个畜牲。你们有没有想过，小敏很有可能死得心有不甘，可能这么久都还没去投胎呢？”

    刘父眼眶一红：“是啊，她妈，咱们听言言的，告吧！”

    刘母却还是没松口。

    她瞥了眼柳言言：“我再考虑考虑，再考虑考虑。”

    柳言言也不勉强：“那你们好好考虑，希望能尽快给我答复。”

    出乎意料的是，柳言言去林科家反而没受到什么阻碍。

    林科在家，柳言言以老师的名义，只拉了林科母亲说话，希望她能站出来，不是结婚了就代表曾经的伤害可以抹去。

    林科母亲可以听见，不能说话，闻言一直摆手。

    柳言言耐心劝她，她却始终一脸惊恐，疯狂摆手。

    她瞪大眼，指指这里指指那里，浑身发抖，抱作一团。

    柳言言意识到不对，猛地捉住她手拉开衣袖。

    上面赫然一道道乌青的印子，拉开领口，胸口处，烟头新疤叠着老疤，右肩上还有一道两指宽的鞭痕，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林科母亲疯狂挣扎，猛地推开柳言言，缩到墙角，抱着膝盖，浑身筛糠一样发抖。

    柳言言被她推了一把，猝不及防跌倒在地，撞上桌角。

    她顾不上疼，心底发寒，气得手指颤抖：“林涛还家暴？那个畜牲还家暴？你不反抗，刘璐姐，你不反抗你一辈子都要活在他的阴影里，你还记得你有个孩子吗，你要为林科考虑啊！”

    刘璐还是抗拒，不和柳言言正面说话，显然已经被林涛折磨得有些精神失常了。

    柳言言用出了十二万分的耐心，捉着她手劝她：“刘璐姐，这次不一样，只要你愿意站出来，我保证他不会再回来折磨你和你的家人，你们尽管放心。”

    “没了他，你和孩子老人可以生活得更好。林科已经长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能独当一面，你们就能生活得更加轻松。”

    “你要坚强勇敢起来，好吗，刘璐姐？没什么大不了的，勇敢地踏出那一步，你会发现不一样的世界的。”

    ……

    柳言言口要说干了，见刘璐似乎平静了一点，喝了口水正要再接再厉，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

    林科和他外公站在门外。

    老人驼着背，瘦小得和侏儒无异。

    他嘴唇翕动，啊啊了好几声。

    林科虎着脸：“他说，谢谢你帮忙，希望林涛那个畜牲能把牢底坐穿，他的女儿受了很多苦。”

    柳言言扭头看向刘璐，就见她已经安静下来，望着门口的祖孙俩，眼泪静静滑落。

    柳言言心底苦得像打翻了十碗中药，难受得恨不得林涛能受尽满清十大酷刑，不得好死。

    她出来后，终于有心情打量他们的家。

    很小的两间房子，还没有柳言言家的柴房大，旁边还有一间已经塌了，这明显是栋危房。

    林科并不像在学校看到的那样，那么桀骜不驯，在家简直像只温驯的绵羊，守在外公身边，烧柴做薄煎饼。祖孙俩偶尔说两句话，老人只会咿咿呀呀，但林科都听得懂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祖孙俩一来一回聊的很好。

    柳言言注意到林科和老人说话时都会面视着对方，视线落在唇上。这显然都会读唇语，柳言言颇有些意外。

    她观察得久了，林科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还有事吗？”

    他这么一问，柳言言想起来了，把口袋里的手串拿了出来。

    担心手串对满满和奶奶有影响，她交给柳婶带了回去，因为刘宇林涛的事还被逮着一顿好骂，怪她不小心，感激宣念远又救她一次，当然，也把刘宇林涛骂得狗血淋头，要不是人不在面前，只怕要提刀上了。

    她拿出来，老人的眼神一闪，林科似乎也有些意外。

    “怎么在你这？”

    柳言言道：“我不小心从你爸那抓来的。”

    这事和一个小孩子也实在没法解释，但林科却好像什么都懂，冷着脸，有些别扭：“哦，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柳言言问老爷子，“这个手串好像有些特殊，我听说是林涛从您这抢的，我把它还给您。”

    老爷子盯着她，片刻摆了摆手，完全没有来接的意思，扭头给煎饼翻面，咿呀了几声。

    柳言言递给林科。

    林科也没接，继续往炉灶里塞柴：“你要是真能让他把牢底坐穿，永远不能回这刘家村，这手串就送你了。我外公说的。”

    柳言言能感受到林科对他父亲也很不齿，笑道：“这手串好像能护人。之前林涛带着什么事也没有，那天脱下来就突然鬼哭狼嚎。”之前刘敏不能接触林涛，摘下来还不得多折磨折磨他。

    她把手串放到林科长凳上：“你留着保护自己吧，这毕竟是你家的东西。至于林涛的事，我也是受害者，我会尽我之能。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她转身走了。

    林科拿起凳子上的手串回头看了一眼，又看向外公。

    外公放下筷子，颤巍巍过来，捉住他手，为他戴好，又咿呀说了两句。

    林科不耐烦：“她不要还非得给她。行吧，等林涛那玩意儿确实进牢里了再说。”

    刘宇林涛现在在镇里派出所，被拘留了，法院传票要七天才能下来，半个月后才能开庭。

    因为这件案子牵扯到的人太多，林涛刘宇受到惩罚是众望所归，李宏也是柳言言状告的人之一。柳言言不想最后白忙一场，联系了B市认识的一个大律师。

    宣家不插手这件事，只有高显高赫最后要做个人证。

    柳言言忙的时候，宣念远悠闲得很，甚至请来首都的老师傅，买了几只鸭，请柳言言一家吃全鸭宴，有烤鸭炖鸭卤鸭清蒸鸭……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全鸭宴就摆在院里，几人围坐一条长桌，柳言言带了小酒，桃花正盛时酿的桃花酒，还带了樱桃、樱桃果汁和樱桃酥。

    佣人为大家斟满了酒，湛晞笑道：“都齐了那就开始吧，大家随意，别客气。”

    宣念远却道：“还差一位。”

    “还差谁？”等看到佣人抱着鸭过来，湛晞忍不住揉额，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宣念远却兴致极好，甚至还摸了摸鸭脑袋。

    鸭鸭已经懒得反抗了，小豆眼麻木，蹲下来，只是蹭了蹭柳言言的腿。

    柳言言没想到他现在还没吃这只鸭。

    可抱着鸭来看他们吃鸭也未免太残忍了！

    宣念远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像个还没长大的小恶魔，尽知道调皮捣蛋。

    他微侧了身子：“吃吧，尝尝，烤鸭。”

    柳言言：“……好。”

    宣念远为她夹了一些。

    柳言言被他温煦的目光盯着，不得不吃一口。

    宣念远温柔问她：“好吃吗？”

    “……好吃。”

    宣念远又问她：“喜欢吃烤鸭还是卤鸭，或者清蒸？”

    “都还行。你不吃吗？”

    宣念远又给柳言言夹了一些清蒸鸭，体贴地蘸了酱料。

    “我不吃。”他轻声叹息，看一眼身边蹲成一艘小船的鸭，“我和它看着就好。”

    柳言言：“……”

    她竟没想到，这人对自己竟和对鸭一样残忍。

    柳言言很同情他们，也一视同仁，给鸭倒了一点桃花酒，给他倒了一些樱桃果汁，又多拿了几块樱桃酥、几颗樱桃：“你多吃点，这些也很好吃的。”

    樱桃饱满红润，如少女香艳红唇，果汁清冽甘甜，很是解腻，樱桃酥酸甜可口。

    宣念远却盯着樱桃，有些感慨：“樱桃都熟了，春天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柳言言：“嗯，夏天来了，你身体应该会好受一些。”

    他微微抬眼，闻言浅笑，笑意自眼底漾开，像倒映着桃花的潋滟湖水。

    俩人在这边自说自话，聊的忘我，好像完全不知道旁边还有其他人在。

    湛晞笑得揶揄，高显高赫对视一眼，高赫嘿嘿一笑。

    柳潭叔板着脸，柳婶倒是有些高兴。

    郎有情妾有意，多么美好的画面。

    柳婶是个直爽人，喝了口酒，干脆道：“宣先生，你今年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结婚？”

    宣念远笑道：“惨躯一具，不知死期，结婚不是害了别人吗？”

    柳言一听就知道柳婶要说什么，忙道：“婶，你吃东西就好了，怎么还操心这么多？”

    柳婶不高兴：“我操心别人了吗，我这操心你呢。”

    她直接问：“宣先生，我就问你，我侄女儿喜欢你，你喜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