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第七章

    关于怎么调养，老太太比其他人懂行多了，家里中医的医书能摆满一架子，老太太总结的中医药膳食谱也是厚厚一本。

    中医里没有脑癌的名目，但是对脑瘤的症状还是有相关记载的。

    比如《黄帝内经》里的：“髓者以脑为主，脑逆故令头痛。”

    还有：“四时八风之客于经络之中，为瘤病者也。”

    《中藏经》中也有：“头目久痛，卒视不明者，死。”

    要调理癌症，也要看病理病机，柳言言明显属于痰瘀内阻，日久成毒。同时也分早中晚期，需要对症下药。

    柳言言已经到了晚期，不能再下猛药，药性越强的毒性也越大，这时候反而不能急。应以扶正为主，祛邪为辅。

    根据柳言言的病症，老太太翻遍医书，先出了个活血化瘀、散结开窍的方子。

    有些药老太太种了，或者没种，家里也有。比如桃仁，家里多的是，尤其是这桃树是柳言言种的，效果想必也比外面的更好。

    白芷、红花等药，家里也有，老太太种了一些在空间里。

    其他没有种在空间里的，不少也是老太太从外面山上搜刮回来的野生中药，要不就是自己种在院子阵法里的。效果都比外面药店抓药要好得多。

    拿到药方，柳婶就忙活开了，去给柳言言煎药，临走的时候还带了灵泉水。

    这灵泉水显然是用一点少一点，根本不像真正的泉水那样源源不绝。但是现在救命要紧，当然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太太还在空间里种了不少药，空间灵气所剩不多，灵泉早没老太太刚进空间时活跃。柳言言需要做的就是，在空间里种地，保证灵泉灵气能够源源不绝。

    这种什么，也很讲究，最好是能给柳言言治病，调理身体的。

    灵体耕作效果更佳，柳言言只要把药方上的药都种一遍就好。有些家里有种子，有些没有，柳言言想着，干脆把这些处理过晾好的药也埋进黑土里。能不能种出来，就看运气了。

    她下午打完针，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也不拖延时间，种了一小块地。空间一亩地，老太太种的人参、灵芝、天麻等名贵药材就占了大半。

    她身体到底是不咋样，拿着把小铲子，铲了这么点点大的地就累得不行，只能靠坐着休息。

    满满取了杯子过来，舀了灵泉让她喝。

    柳言言眼睁睁看着周围白雾好像往里缩了一圈，心塞不已，但还是道了谢，喝了一口。

    灵泉水清冽甘甜，温度竟是恰好，完全不像野外泉水，喝一口能顺着嘴凉到肚子里。柳言言坐了一会，只感觉到四肢慢慢发热，头晕目眩的感觉好像减轻不少，握着铲子的手，力气似乎又回来了。

    这灵泉效果未免也太好了，几乎立竿见影。

    柳言言忙让满满也喝一口。

    小丫头却摇了摇头，摸出一颗玻璃弹子，竟然放出一只小鬼来。

    那鬼已经被她搓成一只公鸡模样，大小也和普通鸡一样，就是歪歪扭扭的，柳言言盯了一会才辨认出来。

    那鸡一被放出来就要飘走，却被满满逮住翅膀。

    鸡咿咿呀呀地叫，柳言言还没听清叫得什么，满满已经把这只鸡揉成了一只老鼠。

    满满一松手老鼠就要窜出去，却被摁住了尾巴，扭得还真像只老鼠。

    “去，你给姐姐挖地，你们老鼠最会打洞了。”

    老鼠咿咿呀呀想要咬满满，显然在强烈抗议。

    满满瞪着杏眼：“你不去？不去我就把你吃了。”

    下一秒，柳言言眼前一花，被捏成老鼠的小鬼飞快窜了出去，钻地机般拱进黑土里，眨眼还剩下的小块地就松完了。

    小老鼠松完土像条狗一样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喘气，趴在满满脚边蹭了蹭，竟像在讨好。

    柳言言看呆了，真心实意夸赞道：“满满你真厉害。”

    她摸了摸满满的脑袋。

    满满仰起小下巴，有些高兴，又有些小得意。

    但下一秒，奶奶喊：“满满，你作业写了没，现在姐姐回来了，咱们还要学英语了啊。爱破，苹果，是不是这么说的？”

    满满脸瞬间一垮：“奶奶，我再玩两分钟。”

    她说着悄悄往空间外飘去，缩成一团，假装大家都看不见她。

    柳言言笑出来。

    这哪是个能把厉鬼都捏圆搓扁的小阎王，这就是个小孩子呀，面对奶奶催作业，一秒现原形。

    不过说到这，柳言言能知道家里不止一个小鬼，奶奶也在，就是因为她的小学书上，除了稚嫩的“满满”两个字，还有一个人的笔迹，是奶奶的。满满写的名字，就是学奶奶的字。

    三年级的书外面就剩下本英语，则是因为老太太教满满学习，都是在空间里，英语她不会，教不了，只好让满满放了回去。

    值得一提的是，老太太差点魂飞魄散，没有什么修为，家里之前闹鬼，其实都是小丫头在家里玩闹。出了空间，他们要想碰到现实里的东西，要想说话被人听见，或者现身被人看见，都是需要修为的。神仙有法术，鬼也有鬼术。

    老太太现在还是魂体不稳，但现在有空间修养，又有个厉害的小丫头守着，恢复元气也就是时间问题。以后说不定也能学点鬼术。

    至于满满，这名字还是奶奶给她起的，小丫头飘了许久，平生最是羡慕人间幸福美满阖家团圆的景象。现在她也有家了，有叔叔婶婶，有奶奶，还有一个顶顶温柔的姐姐。这个姐姐好像也很厉害，还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灵体！

    就是这个姐姐在学习上对她的要求也很严格。她觉得自己还不用学英语，想尽办法找借口，姐姐还是给她留了作业，要抄写二十六个字母，还要准确地背写前七个。

    满满：“我要吃了你哦！”

    柳言言：“想吃就吃吧，只要不嫌硌牙。ABCDEFG学会了吗，满满？”

    满满：ヘ(_ _ヘ)

    、

    晚上，柳言言从柜子里找了一些药出来。

    她之前闻到药香，就是因为老太太担心药放在柜子里会受潮，让满满帮忙搬出来晾过。

    在空间种的药和以前的药，奶奶都有做区分。

    柳言言找到了一些晾好的天麻，按照奶奶说的，给自己炖天麻猪脑盅。

    猪脑是柳潭叔下午去刘家村一户杀猪的人家里买的。

    家里的锅足有两三斤重，确实挺沉的，不过满满放了小鬼出来，这次是一头小黄牛，胖嘟嘟的，好像什么Q版画里跑出来的，吭哧吭哧帮柳言言背锅倒水。他们鬼也不怕火怕烫，就怕满满威胁要把他们吃了，要是愿意做事，还能从玻璃弹子里出来放放风。

    有小鬼帮忙，家务就好做多了。

    柳叔柳婶忙农活，她便做晚饭。

    晚上除了天麻猪脑盅，还做了青菜豆腐汤、野葱炒蛋、花椰菜炒肉，顺便热了热中午根本没吃的酸豇豆炒鸡肉。

    都是家常小炒，但是忙完农活一天，这么吃上一顿，也很心满意足了。

    尤其柳言言虽然不擅做重活，下厨却是一把好手，这点倒是挺像奶奶。

    柳叔柳婶连吃了两大碗饭，菜也都扫荡一空，没了心事，做什么都来劲了，胃口也大涨。

    吃完，柳叔还趁着天没黑，给柳言言院里的几块地松土。

    柳婶瞧了瞧，道：“也不知道这阵法范围到底有多大。”

    小丫头在旁边探出个脑袋来，柳言言忍着恶心吃了一口猪脑，道：“多大都没关系，就是松土要麻烦柳叔柳婶，到时候我来播种就行。”

    柳婶一挥手：“嗨，这有什么麻烦，你没回来，全都我们自己弄，你回来了，我们还松快，这晚饭都有现成的吃。”

    柳言言以前都是专心上学，从来没做过重活，现在要贸然做也做不了，好在还有柳叔柳婶。

    柳言言想想人参和家里的五棵树是怎么在种出来的，又道：“其实也不用多费力，随便松松就行了，应该都能种出来。”

    柳婶显然也想到了，但还是道：“没事，几亩地而已，还是好好开垦了，以防万一。”

    小丫头眼巴巴望着柳言言：“姐姐好吃吗？”

    柳言言摇摇头。

    她几乎不吃味道大的食物，也不吃这样一看就很奇怪的食物。这猪脑炖出来，有点像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

    但为了身体着想，柳言言也得好好吃。

    天黑后，柳叔柳婶进空间和老太太唠了会磕，守着柳言言把药喝了，才回去睡了。

    柳言言整理了一会东西，开了院里的灯，洗白天弄脏的衣物。

    她今天已经忙了好一会，可是难得的没有什么太大不适。自从下午喝过灵泉水后，精神一直都还可以，头没怎么痛，眼没怎么花。

    不过洗了一会衣服，终于还是有些顶不住了，外面风有些大，有些凉，吹得她脑仁又有点抽痛。

    好在衣服洗完了，还有小鬼帮她拧衣服，没怎么费事。

    她转身想去晾衣服，却见昏暗夜色里，一人静静站在门口。

    夜静春山空，男人身形瘦削，飘渺春夜里，似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那张出色的脸虽然苍白，却很惹人瞩目。

    让人想到一句诗，鸢肩公子二十余，齿编贝，唇激朱。

    他的目光落在柳言言的脚下。

    柳言言顺着扫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她不知道的是，脚边帮她拧衣服的猴子小鬼正冲来人龇牙咧嘴。

    一个望着地，一个望着他。

    一片寂静里，被凉风一激，柳言言终于回神，倒是想起来了，端着盆子，犹豫了一下，“不敢高声语“般柔声问：“你……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