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了空间,柳言言就看不到奶奶和小丫头了,但是知道他们在,也知道自己有救了,她心头大定。
屋外柳婶看到柳言言,连忙过来拽紧了她:“你干嘛去了,怎么突然跑回自己家里,我怕你想不开,还特地跑到湖边去找你。”
柳言言笑道:“婶婶,你该不会觉得我要投湖自尽吧?”
柳婶没好气地拍了她一巴掌:“还说,你想吓死我?”
柳言言道了歉,看向院外。
院门口,宣家的医生和保镖都在,医生见她望过来,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烧退了?”
面对这么好看的人的关心,柳言言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下额头,说来奇怪,从空间出来,她还真没那么难受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柳婶却想起来:“对对对,湛医生要给你看看,我摸着这手还是烫的,还烧着。”
湛晞招了下手:“去车上吧,吊两瓶水就到医院了。”
柳婶拽着柳言言:“湛医生,言言这病真的就没救了吗?”
湛晞看向柳言言。
她明显是抗拒的姿态,拽着柳婶似乎并不打算出门,但是眼底没有自暴自弃的神色,面上平静但隐约又似有些兴奋。
兴奋什么,湛晞没看明白,但是想起某个人,倒是希望那人能和这姑娘学学心态。
湛晞问她:“你打算去医院化疗吗?你的病历呢,我给你看看。”
柳言言想拒绝,柳婶却在旁催促:“快快,拿出来给湛医生瞧瞧,看到底有没有什么法子。”
柳潭叔也忙附和:“你放哪了言言?”
柳言言心里叹声气,带着他们往屋里走。
她拿出病历,再次强调:“我不去医院化疗,叔婶,我知道你们心疼我,但是这病就算大罗神仙转世,也不可能医得好。我在家里种种小菜,养养鸡鸭,调整好心态,调养下身体,说不定比化疗的效果还好些。”
她问湛晞:“湛医生,这病有治吗?我在首都,那医生也只是跟我说,化疗拖两年,而不是能治愈,难道首都的医生还没有市里的好?或者湛医生你听说过什么关于治愈癌症的临床研究?我有点积蓄,要借钱也能借到,要真有,我肯定去治。”
湛晞简单翻了翻病历,抬了下眼皮,扫了眼柳婶和柳潭叔。
柳潭叔板着脸:“不能治愈,拖两年就拖两年,你不治,难道不是等死吗?”
柳婶也道:“就是,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也得再多活两年再说啊。”
柳婶说着说着又想掉眼泪。
柳言言心里泛酸,但是有外人在,有些话不好明说,她只好道:“叔婶,就算去医院治,也要结合中医,我在家休养,不花那个钱化疗,但是吃中药调理,未必不能多拖一段时间。我也知道我还年轻,我也想多活一段时间。”
她握住柳婶粗糙的手,眼神与短短一个小时前截然不同。
她温声道:“婶婶,你相信我,好不好?”
柳婶望着她,眼底映着她清晰的影子,怔愣地点了点头。
湛晞放下病历,笑道:“虽然癌症这种病,自己调养也有好过去医院化疗的例子,但我的建议还是尽量早点去医院。你已经是晚期了,再拖就真的迟了。”
柳言言赶在柳婶之前,紧了紧攥着她的手,道:“谢谢湛医生,我确实是不打算去医院了。”
作为医生本该劝病人积极就医,但对于绝症患者来说,去不去医院,不是感冒吃药这么简单的事。尤其普通家庭出现绝症患者,更是如此。
湛晞理解地转移了话题,他抬眼看了看房间:“那给你看看感冒?在这里?”
柳言言不假思索:“就在这。”
柳婶已经得到柳言言提示,又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没再坚持去医院的事,闻言道:“这里怎么行,什么都没有?”
柳潭叔茫然:“怎么回事,不去医院了?”怎么三两句就变了卦?他媳妇也不坚持了?
柳言言:“先不去,晚点我和你们把话说清好不好?”
柳潭叔看一眼柳婶。
柳婶叹口气:“先听她的。”
柳言言转身去开柜子。
柳婶连忙帮忙:“你在婶婶家住不好吗,回来还自己要开伙。”
柳言言笑道:“我不好一直打扰你们呀。”
铺好了床,高赫也抱来了湛晞的药箱。
量了体温,三十九度,亏得烧到这份上柳言言还能头脑清晰,不紧不慢劝说叔叔婶婶。
湛晞给柳言言打了吊针。
柳言言手伸出来,一点肉也没有,又瘦又白,一双手倒是生得灵巧好看。
柳婶瞧着瞧着又叹了声气,心里苦。
湛晞手法利落,很快打完针,道:“有点催眠,可以睡一觉。我另外给你开点药,要是还低烧,记得按时吃。”
柳言言道了谢。
送人出去的时候,柳叔柳婶都很不好意思,一个劲道谢,要不是担心柳言言,他们也不能贸然麻烦人家。
湛晞态度很随和:“没事,都是邻居,互相照顾是应该的,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们。”
送走宣家人,柳言言自己拎着药瓶,从床上下来。
柳婶看到又头疼:“你下来干什么,不好好躺着?”
柳言言把药瓶递给柳叔,自己牵着柳婶,走过去先锁了卧室门:“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你们不要怕,见了就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医院了,好吗?”
柳婶盯着她:“见谁?”
柳言言还没回答,柳婶:“是不是你奶奶?”
柳言言:“……”
柳潭叔和柳婶比柳言言淡定得多,或许是乡下人这种奇闻轶事听得多也见得多,他们接受起来几乎毫无障碍。
被柳言言牵着进了空间,他们不过怔愣片刻,很快就接受了。
柳婶和老太太抱头痛哭。
空间里没有坐的地方,小丫头很机灵,飞快窜出去拿了凳子进来。
柳婶坐下来,握着老太太的手:“姨啊,我就知道你还在,不然这屋里怎么平白闹鬼呢,闹鬼还知道只吓贼不吓自己人。”
柳言言想起来,摸摸身边小丫头脑袋:“你吓我,是不是以为我是贼来着?”
小丫头害羞地点了点头。
柳言言气质温和亲切,她很愿意和这个姐姐亲近。但是柳言言刚进门的时候她确实以为是小偷,也没去细想小偷哪来的钥匙,还是老太太听到她装神弄鬼拦住了她。
药水果然有催眠的作用,柳言言撑着眼皮,和柳叔柳婶好一番解释了空间的事,俩人也没太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了解了一点,就是柳言言是有救的。去医院化疗不能治愈,但是只要她自己种药,熬中药调理,反而有可能把病治好。
柳婶擦着眼泪,柳潭叔也红着眼眶:“这下好了,有救就好了。太好了,老天爷还是眷顾我们言言的。”
老太太也抹泪。
小丫头眼窝浅,也掉眼泪,小手擦了擦酸涩的眼睛,还吸了吸鼻子。
柳言言觉得稀奇,原来鬼也是会哭的,还会有眼泪,她伸手去擦,摸到的却是空的,什么感觉也没有。
柳暗花明又一村,骤然看到了希望,柳叔柳婶大松口气,终于有了心思谈别的。
“茹姨啊,你之前怎么不和我们说,你还在这呢?”
柳婶一问,所有人都看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叹声气:“人鬼殊途,我毕竟是鬼,你们过的好好的,我打扰你们干什么呢。要不是言言说她得了绝症,她又闯进这里来了,我也不会告诉她,我还在这里。虽说我阳寿未尽,可谁知道我又能在几年,到时候投胎的日子到了,你们又要难过。”
老太太说得很有道理,大家都能理解。
柳言言好奇小丫头:“你是什么来路?”
老太太提到小丫头,来劲了:“满满可厉害了,什么邪魔厉鬼,到了她手里,都只有被捏圆搓扁的份。”
老太太捡起地上一颗珠子:“你们看,这里面现在还有一个呢。”
柳婶低头看去,和一只张牙舞爪的鬼四目相对,吓了一跳:“这,这鬼怎么长这么难看,猪八戒似的。”
满满坐在柳言言身边,小腿一晃一晃,很天真:“被搓圆了。”
柳言言拿起一颗看了看:“那这打碎了会跑出来吗?”
满满:“打碎了我吃掉就好了,他们被我搓扁了都不厉害了,厉害也不怕。”
柳婶吓一跳:“这鬼还能吃?”
柳潭叔也敬佩地看着这小丫头片子。
满满拿起一颗弹子放进嘴里:“能吃啊,甜的,像糖一样。”
她舌尖微微一勾,那玻璃弹子里的鬼果然不见了,恢复成原来的花色。
柳言言之前没细看这玻璃弹子,现在不免惊奇:“满满,你也太厉害了,你莫不是修炼了几千年的大鬼吧?”
满满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遇到奶奶之前,我已经飘了好久了,很多厉鬼想吃我,不过最后他们都被我吃了。都是甜的,我都吃腻了。”
柳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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