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早上, 苏棠难得起了个大早。
为了迎合喜庆的气氛，她特地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棉衣外套, 头上用红色的发绳绑了一个丸子头，刘海长了, 拿了一只草莓发卡夹住。
和往年一样, 今天她要跟爸爸妈妈去给四位长辈拜年, 然后一大家子人一起吃年夜饭。
上午九点, 苏棠就到了爷爷奶奶的家里。爷爷奶奶太久没见到小孙女了, 稀罕得不得了，拉着她一左一右坐在沙发上, 和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最后还给了她一个厚厚的红包。
苏棠拿到红包很高兴, 拍了张照片, 然后藏进了自己随身带的小包包里。
趁爸爸和爷爷奶奶说话, 她躲到了楼上以前爸爸妈妈住的房间里，把红包的照片发给了周善。
过了没几分钟, 周善就回了消息。
是一个微信红包，上面写了“新年快乐”四个字。
苏棠没有领，觉得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急忙忙回过去：【你怎么又给我发红包呀, 我只是给你看看, 没别的意思。】
周善：【收吧。】
过了几秒, 他又发了一条语音：“糖糖, 新年快乐。”
苏棠偷偷听着他的声音, 唇边慢慢弯出一抹弧度。
她动动手指，点开红包。
这一次没有吓到她，只有两百。
和爷爷给的完全没法比，她却收得很开心。
小番茄眼巴巴地看着周善给糖糖姐姐发了一个红包，她晃了晃他的手臂：“哥哥，你也给我发一个呗。”
周善浅笑：“你又没有微信，我怎么给你发红包？”
小番茄还没有手机，只有一个智能手表，可以打电话可以买东西，就是没法收红包。
她扁扁嘴：“你偏心。”
她气呼呼地坐到旁边的小板凳上，戳了几下手表，很快一个好听的女声传了出来：“小番茄。”
小番茄朝哥哥哼了一声，对着手表告状：“糖糖姐姐，哥哥只给你红包，不给我。”
气死她啦！
“那怎么办呢。”苏棠笑着哄她，“不如这样吧，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出去玩，我给你发一个红包好不好？”
“真的吗？”
“嗯，真的。”
“糖糖姐姐，还是你最好了。”小番茄瞧了周善一眼，发现他正偏头偷听她们说话，她连忙用手捂住手表，哼哼唧唧地压低声音，也不让他听到苏棠的声音。
周善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先前他还担心妹妹会不喜欢苏棠，现在看来完全是他多虑了，并且再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被讨厌的很有可能是他才对。
-
苏棠订的机票在大年初三，为了能安心和周善一起出去玩，她在过年前就把作业做得差不多了。
尽管是在春节期间，机场的人依然很多。他们推着箱子到了安检口，因为年纪小，还被工作人员拦下来问了好多问题。
好在苏棠和周善都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了，怎么安检怎么找候机厅都清清楚楚的。
从S市到H市一共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小番茄想看风景，靠窗口坐着。周善坐在过道旁，苏棠坐在他们兄妹的中间。
机上有午餐，小番茄吃过以后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飞机上的温度低，苏棠怕她着凉，问空姐要了一条毛毯，轻轻地给她盖上。
做完这一切，苏棠回头，目光不期而然地撞进了一双黝黑的眸子里。
她歪了歪脑袋，朝他笑了笑：“你看着我干什么？”
周善朝她那边倾身，声音很轻：“这里除了你，都不好看。”
苏棠抿抿唇，想笑又不太好意思，憋得辛苦。
正好有个空姐路过，她小声问：“空姐也不好看吗？”
“不好看。”他的视线都没从她身上挪开，他毫不犹豫道，“你最好看。”
苏棠终于忍不住，笑盈盈的望着他。
她笑了，周善也跟着笑。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苏棠低声说：“土豆哥哥，我也困了，想睡一会儿。”
周善嗯了声，把二人中间座椅的扶手抬高，往她那边靠了些，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脑袋按在他的胸口：“乖，睡吧。”
苏棠舒服了，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周善也找空姐又要了条毛毯，盖在二人的身上，他低眸盯着她的睡颜看了片刻，也闭上眼睛养神。
苏棠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周善叫醒她。
她迷迷糊糊揉了下眼睛，空姐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妹妹，飞机就要准备降落了，不要再睡了哦。”
苏棠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她坐好后，先去看靠窗口的小番茄。
哪知小番茄早就醒了，嘴里叼着一根吸管，在喝刚才没喝的酸奶。
看到她转头，小番茄弯着眼睛朝她笑了笑。
苏棠咬唇。
所以刚才周善抱着她睡觉的一幕，都被小番茄看到了？
-
从机场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H市的天气比想象中的还要冷，苏棠已经穿足了衣服，却还是在走出机场的那一刻冻得发抖。
小番茄也冷，帽子围巾全副武装的，还是躲在哥哥身后，扒拉着他的衣服。
周善一手牵着苏棠，另一手推箱子，还要分神注意把他当人墙挡风的妹妹。
人行道上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路面上虽然被铲干净了，却还是很滑。
他们打了辆车直接去酒店。
苏棠来之前订了两个房间，一个单人和一个双人间。她想的是她和小番茄一起住，让周善一个人住一间。
办好了入住手续，他们一起回房。
好在苏棠订酒店之前提前给这里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两个房间是连在一起的。
室内有暖气，温度很高，一点都不冷。
小番茄一跑进房间就热得把帽子围巾全给摘了，还脱了一件外套和一件毛衣，只穿着一条小裙子坐在床上。
苏棠怕她着凉：“你有没有带薄一点的外套，披着别感冒了。”
“我不冷。”小番茄摇摇头，指着门口说，“糖糖姐姐我想去找哥哥。”
反正就在隔壁，苏棠也不用担心她会走丢，于是干脆点头让她去了。
她也把外套和围巾脱了。
北方确实和她生活的地方不一样，室内室外几乎是两个世界，外面冻成狗，里面热成熊。
她去浴室用凉水擦了个脸，才稍微觉得舒服了些。
没过多久，小番茄牵着哥哥回来了。
苏棠正在整理东西，丢得满床都是，周善突然过来了，她来不及藏，全被他看见了。
倒是没有内衣裤这样的东西，只不过一来就放得乱糟糟的，她有点不好意思。
小番茄的换洗衣服都在周善的箱子里，周善给她拿过来，也没看苏棠床上都丢了些什么，他问她：“彤彤说想去吃火锅，你想先洗澡，还是先去吃饭？”
这个点其实去吃饭还有点早，但是苏棠一想到现在洗了澡，一会儿出门又得把厚厚的衣服重新穿上，她就有点犯懒：“先吃饭吧。”
周善点头，拿出手机导航查找附近的火锅店。
小番茄在他找到的几家里选了一家，她在飞机上没吃饱，这会儿看着图片又饿了，于是周善又给她重新穿好了衣服，三个人一起打车去吃饭。
他们住的酒店在市中心，附近吃的玩的地方有很多。
风景也美，尤其是晚上天黑了，到处都是被彩灯照得发量的冰晶，路两旁还时不时会出现一个雪人，千奇百怪的，什么样子都有。
“哥哥，我们也堆吧！”小番茄心血来潮。
周善侧脸问苏棠：“想玩吗？”
苏棠眼睛亮晶晶的，满眼都是期待：“想！”
三个人找了一个雪厚一点的地方，一捧雪一捧雪地堆在一起，等雪人的造型出来了，小番茄捡了两粒石子给雪人做眼睛，周善折了两根树枝，插在雪人身体的两边，当成它的手。
苏棠想了一下，把喝完的矿泉水的瓶盖拧下来，按在雪人嘴巴的位置。
一个完整的雪人终于完成了，小番茄高兴地围着雪人转。
周善捧着苏棠的手，小姑娘的鼻子和脸颊都被冻红了。
“冷吗？”他开口问，薄薄的雾气从他嘴里吐出来。
苏棠摇头，笑容明媚：“不冷。”
起初是有一点冷，不过后来搬了那么多雪，她都热得出汗了。
周善说：“等会儿回酒店记得多放一点热水，泡个热水澡。也别泡太久，水凉了就出来。”
苏棠觉得他现在婆婆妈妈的：“土豆哥哥，你怎么和我爸爸越来越像了？”
周善替她把不小心弄在帽子上的雪拂掉。
他笑着说：“那你要不要喊我一声爸爸？”
苏棠开他玩笑反而被占了便宜，她气呼呼地瞪他一眼，跑去和小番茄一起玩了。
周善笑着看她们两个人围着雪人玩，拿出手机给她们拍了很多照片。
回去的路上小番茄走在两个人中间，一手牵着周善，另一手牵着苏棠。
她时不时地踢一脚雪，沾地裤子上和鞋子上全都是。
酒店门口有卖冰糖葫芦的人，小番茄从小就喜欢吃那个，指着要周善去买。
周善买了两串回来，一串给妹妹，一串给苏棠。
小番茄低头吃得津津有味，苏棠见他没有给自己买，把她的那串递过去：“土豆哥哥，你也吃吧。”
周善看着眼前的冰糖葫芦笑了笑，他没有拒绝，低头咬了一口。
糖葫芦在室外冻得有点硬，不过一到嘴里，甜味一下子就在唇齿间化开。
苏棠吃得很秀气，哪像他一口一个，她一个要分好几口吃。
她吃东西的时候也不说话，周善看着她的唇瓣一张一合，糖沾在了她的唇上，他的喉结滚了滚，突然很想尝尝她唇瓣的味道。
他心想，一定也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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