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平顺着自己的呼吸。
顾秋杭走了,整个世界无声无息地空荡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平日里顾秋杭也很少在家,但这个家是满的,因为他知道他会回来。
可是这次,他的心空了。
他靠墙站着,垂着眸子,慢慢把心底那些纷繁杂乱的思绪全部整理清楚,才推门而入。
房间里很暗,窗帘被风吹的鼓起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贺汀吓了一跳,听到孟岭问:“哥,你要跟顾秋杭说什么?”
贺汀拍亮灯,皱着眉看孟岭:“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进我房间了?”
孟岭懒洋洋地坐着,灯光有些亮,他眯了眯眼:“你又没锁门。”
贺汀和孟岭在一起,总有一种无法沟通的感觉。
他无奈地看着他:“找我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吗?哥哥。”孟岭说:“我刚游完泳,看到你这边门没锁,以为你在家。”
“西楼不是有泳池?你干嘛要来这边游?”贺汀皱眉。
“可是这边的泳池更大,水质也好一些。”孟岭说:“顾秋杭这边的东西都比那边好。”
贺汀无语地笑笑,孟岭问:“哥,顾秋杭最近都不回来吗?”
贺汀看着他,目光锐利,一边唇角了然地挑起:“你问他干什么?”
孟岭眼睛亮了亮:“哥,顾秋杭真帅,身材也那么好,人又……”
“你又换目标了?开始打他的主意了?”
贺汀嘲讽地笑,眼神冰冷锋利,他说:“孟岭,你太贪心了,总有一天,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孟岭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腾一下站起了身:“你什么意思?你很成功吗?凭什么教训我?”
“我是没资格教训你,”贺汀说:“所以我的话你也从来不听,那么现在,你可以从我房间出去了吧?”
孟岭瞪着眼,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他急着想扳回一局,开始口不择言:
“你自己没本事追到顾秋杭,还要霸着他,不让别人近身,你不觉得可笑吗?而且你不是有苏北了?难道你还想脚踏两只船?”
贺汀抬起头,执拗又倔强:“是,我就是霸着他,就是不想别人近他的身,你能怎样?”
孟岭气地脸色发青,冷笑着:“唐栖,究竟是你贪心还是我贪心啊?你到底是不是我哥?”
“那你呢?你有把我当哥哥吗?”贺汀冷冷地问,他抿紧唇角,跟孟岭较上了劲。
孟岭怔住了,他咬了咬牙,扭头出了门,把贺汀的房门摔得叮当作响。
贺汀靠着沙发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简直太反常了,跟孟岭吵这样没营养的架。
但是他又觉得很痛快。
心底也松快了许多,放下了内心的纠结与恐惧,勇往直前的感觉让他雀跃。
顾秋杭不在的日子过得特别特别慢,明明一天还是24小时,可却与以往的24小时大不相同。
贺汀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味道。
顾秋杭是第一次出去这么多天。
因为他自己还是学生,平时还要兼顾学习,不是逼不得已,通常会把出差任务安排给别人。
贺汀窝在家里慢慢地把作业写完,又把新教材预习了一遍。
每天清晨他会把顾秋杭的卧室打扫一遍,但却没换他走之前的床单被罩。
许是压抑太久,他对顾秋杭的感情一旦放开便如洪水猛兽般,拦也拦不住。
即使他还没有跟顾秋杭说清楚,即使对方并没有同意,但他却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带着雀跃与欣喜。
有时候晚上他也会到他的卧室写作业,望着他的床铺怔怔发呆。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每每会弄得自己面红耳赤。
他也去了很久不去的画室。
画室里几乎没有变化,除了多了几幅新画。
他小心的翻看,意外地看到了自己。
他没想到自己在他眼中竟然那么好看,不由地抿着唇笑。
但看到那猫耳猫尾,又不由地羞红了脸。
那一晚他又在顾秋杭房间看书,看到最后他困的历害,迷迷糊糊爬上了他的床。
他闭着眼睛把脸埋进被褥与枕头中,闻着他留下来的味道。
面红耳赤。
他踌躇着,纠结着,在黑暗中把内心的贪欲释放,带着迷蒙的幻想,那一晚他睡得特别好。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被电话吵醒了,电话那边是苏北,他哑着嗓子道:“出来。”
苏北的声音不太对头,带着鼻音。
他急忙起身,看到自己正躺在顾秋杭床上,不由地怔住了,脸刷一下红到了脖根。
昨晚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中了什么邪,竟然做了这么大胆又羞耻的事情。
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服,他跑了出去。
苏北的车子停在门外,他跑过去往里张望,没有人。
背后传来一声低哑的声音:“我在这里。”
贺汀转头看过去,苏北正蹲在大门旁边的墙角里,地上一堆烟头。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贺汀赶紧跑过去:“怎么了,苏北,发生什么事儿了?”
苏北的眼睛是红的,他慢慢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贺汀,力气很大,勒的贺汀几乎透不过气。
贺汀刚要推他,就感觉到有滚烫的东西滴入了自己的脖颈间。
他怔住了,又问了一句:“怎么了,苏北?”
苏北压抑着声音:“他的胸口,后背,大腿根上,全是烟疤。”
他说:“我恨,我恨,我好恨!”
贺汀怔住了,他轻轻拍着苏北的后背,他知道他说的是张晓竟。
苏北说:“让我查出来他是谁,我绝对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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