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疑虑

小说:[HP]叛逆者 作者:Sunness
    魁地奇揭幕赛前的一个星期天气很糟糕。更糟糕的是,斯莱特林球队几乎每天傍晚都要在这样糟糕的天气进行赛前训练。

    “别睡着了。”星期三的早晨,雷古勒斯把一杯橙汁摆到昏昏欲睡的艾尔维拉手边,“一会儿你们的变形术课还有随堂测试。”

    艾尔维拉如梦初醒,餐叉上没有扎稳的熏咸肉掉回了盘子里。“你不提我都要忘了。”她疲惫地端起橙汁,抬眼看看周围。四年级的学生都少见地在早餐桌上坐到了一块儿,他们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聚精会神地交头接耳,显然正为一会儿的考试急得焦头烂额。多亏了这种局面,这些天老是在艾尔维拉周围打转的胖姑娘伯莎·乔金斯终于不再像骚扰虻似的阴魂不散。

    “艾尔维拉,你觉得麦格教授会给我们出什么题目?”腿上摊着一本《中级变形术指南》的克里斯蒂娜总算找到插嘴的机会。

    “我不知道。”艾尔维拉困倦地说着,随手切下一块鸡蛋送进嘴里,“也许是有关跨物种转换的变形咒调整策略?”

    四周立刻响起一阵哗啦啦的翻书声。她对此无动于衷,继续疲倦地垂着眼皮吃早餐。“你还撑得住吗?”雷古勒斯问她,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她没有在考试前嘴里念念有词地复习,“阿什顿决定让大家睡个好觉,所以把今天的训练提前到了中午。”

    那又有什么区别呢?艾尔维拉放下叉子叹一口气。星期五就是西里斯的生日了,她真担心到了那天自己根本没有精力把礼物给他。

    “你能不能劝他星期五让我们歇一天?”她强打精神,严肃地扭过头去看从容不迫地切着腌鲑鱼的雷古勒斯,“如果我不能好好睡上一觉,到了星期六肯定会成为霍格沃兹魁地奇比赛历史上第一个在飞天扫帚上睡着的球员。只要鬼飞球愿意,就算詹姆不把它扔过来,它也能自己飞进我们的球门。”

    雷古勒斯笑了:“还能开玩笑,看来你也不是特别累。”看到她脸上夸张的表情,他才不慌不忙地改口安慰,“放心,我已经跟阿什顿说好了。星期五他会让大家好好休息。”

    “我看他也太不把艾尔维拉当女孩儿了。”坐在对面的达芙妮在翻书的间隙埋怨,而后抬起头冲克里斯蒂娜使眼色:“你该说说克里瓦特。”

    “要注意珍珠鸡的喙和羽毛,否则……什么?”克里斯蒂娜迷茫地抬起头,她还在辨认自己潦草的笔记,满脑子都是长着珍珠鸡喙的天竺鼠,那是她上回变形失败的杰作。

    “没关系。”艾尔维拉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我只是缺乏锻炼。老实说我还想试试击球手的位置呢,那个对体力的要求更苛刻。”

    “你在开玩笑吧?”达芙妮吃惊地瞪大眼睛,她一直搞不懂艾尔维拉怎么能忍受这种又脏又暴力的运动,只要风稍微大一点儿,达芙妮就会担心艾尔维拉要被刮进禁林,“你又不像布朗!她的胳膊都快赶上卢克的了。”

    周围的几个人笑起来,斯莱特林的击球手卢克一边狼吞虎咽地咬着火腿,一边投来不满的眼神:他可比格兰芬多那个粗鲁的女追球手强壮多了!

    艾尔维拉敷衍地笑笑,心不在焉地将剩下的鸡蛋送进嘴里。她正留意着礼堂的大门。这天早上没跟她们一块儿来礼堂的阿米莉亚·帕金森此时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她的身后跟着艾弗里,他同样脸色难看,臭着脸走向斯莱特林餐桌尾端的劳尔和罗齐尔。在餐桌边落座时,艾弗里朝艾尔维拉这边看了一眼,他们的目光相遇,他尴尬地僵硬了一下,然后面色阴沉地收回视线坐下来。

    他昨天就从校医院出院了,至今为止还没有找过她的麻烦。艾尔维拉低下头,慢慢吃光了盘子里的熏咸肉。

    变形术课的考试有惊无险,真正让艾尔维拉头疼的还是星期四上午算术占卜课的随堂测试。她一大早就来到教室翻书复习,西里斯带着早餐坐到她旁边时,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有意把厚厚的课本扔上课桌,西里斯从书包里拿出用纸包好的水果馅饼,又把一瓶南瓜汁拎到她眼前:“早餐。”

    艾尔维拉又在那堆羊皮纸上写写划划几秒,才抓住那瓶晃来晃去的南瓜汁:“谢谢。”

    她搁下羽毛笔,忍不住虚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真要命。”她疲惫地揉揉眼睛,接过西里斯递来的水果馅饼,嘴里嘟囔道,“我浑身都在痛,简直就像刚被巨怪痛揍了一顿。”

    “我早说过你太缺乏锻炼了。”西里斯懒懒地舒展身子靠向椅背,“才训练了四个晚上就累成这样,我看詹姆也不用担心这回会输给你们。”

    撇一撇嘴,艾尔维拉假装没有听见他最后一句话。她细细咀嚼着口中的水果馅饼,果馅酸甜的味道让她运转迟缓的大脑恢复了一点儿活力。望一圈别无他人的教室,她趁此机会问道:“那本书你还回去了吗?”

    “还没等到机会。”西里斯轻飘飘地回答,伸手从艾尔维拉面前那堆羊皮纸中抽出一封信,饶有兴趣地打量信封上那些用彩色墨水画出来的、不停旋转的小花,“卡丽娜寄来的?她什么时候会用这种魔法了?”

    “是费比安做的,最近一直是他在照看卡丽娜。”咽下嘴里的食物,艾尔维拉喝一口南瓜汁,放下瓶子郑重其事地看向他:“听我说,西里斯。那本书太危险了,邓布利多教授把它从□□区拿出来,一定也是不希望别的学生接触到书里的内容。我们把它放在有求必应屋并不安全,别忘了那里有那么多‘废品’,想藏东西的学生很容易就会发现那个房间。”

    抽出魔杖点了点信封上旋转的小花,西里斯满意地看到它们开始自动改变颜色。“勃利也说过几乎没有人能第二次找到那个房间。”随意地将信封扔回女友手边,他答得不以为意,“再说哪个傻蛋会在那堆废品里偷一本书出来?”

    艾尔维拉拧紧眉心。

    “你是不是不想把那本书还回去?”这个疑问已经在她脑袋里打转好一阵了。

    “可以这么说。”西里斯又无所事事地拿起她的课本翻看起来,“我想看看邓布利多到底要干什么。”

    这的确是件让人好奇的事。距离他们从校长办公室偷出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已经过去几个星期,邓布利多教授却一直表现得浑然不觉,实在叫人拿不准他到底有什么打算。要不是西里斯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去有求必应屋确认那本书还在那里,艾尔维拉几乎都要怀疑它早就被邓布利多教授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回去了。

    “好吧。”艾尔维拉妥协地摇摇头,在手边的羊皮纸里找出一份笔记,一面咬着馅饼一面继续她的复习。

    西里斯还在翻她的课本,视线一一扫过她写在书页空白处的笔记。他记得有一回他在詹姆被涂画得乱七八糟的变形术课本上看到过不止一处“L.E.”——尽管最后都被胡乱涂掉了,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来两个字母都被墨迹反复修饰过。西里斯曾经拿这个取笑了詹姆整整一个星期,不过他现在倒是很乐意在艾尔维拉的课本上发现自己名字的缩写。

    可惜直到翻到最后一页,西里斯也没能找到除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以外的字母,甚至连一个可疑的墨团都没有。倍感无趣地把书丢回桌上,西里斯瞥一眼身旁的艾尔维拉,微微眯缝起眼睛。他开始觉得她只顾着全神贯注地学习的模样有点儿让他难以忍受了。

    “你是怎么看他的?”手指灵活地转动起魔杖,西里斯问道。

    “谁?”

    “邓布利多。”

    艾尔维拉的注意力还黏在羊皮纸上,她吃下最后一口馅饼,敷衍地回答:“爸爸和妈妈都很信任他,也很尊敬他。”

    “这我知道,我问的是你的看法。”

    总算不再盯着那堆羊皮纸,艾尔维拉抬起眼睛仔细想了想。虽说邓布利多一家曾经住在戈德里克山谷,但那远是她出生以前的事。她不像汉特和艾丽西亚一样时常接触邓布利多教授,而在少有的几次会面中,艾尔维拉印象最深的只有那双清澈的、有时让人非常不安的蓝眼睛。

    “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她简短地说,“他是个很难看透的人,但又很能看透别人。”

    这样的人很难令她全心全意地信任,她想。

    西里斯盯着摆在她手肘边上的南瓜汁,陷入沉默。

    他明白艾尔维拉的言下之意。邓布利多是个有趣的人,他能拒绝权力的诱惑也的确值得尊敬。西里斯甚至感激邓布利多在尤金妮亚·詹肯斯面前对自己的维护,可不论是尊敬还是感激,始终都取代不了西里斯心头的疑虑。

    他看不懂邓布利多的这些行为。正是因为看不懂,才没法真正相信。

    晚上匆匆走出礼堂的时候,詹姆还没有换下球服。

    “这天气真见鬼!”他边往自己滴着水的头发上扔烘干咒,边不满地嚷嚷:“我连一块蜜汁布丁都没吃到!”格兰芬多球队的训练一直从中午持续到晚上,他冲到礼堂餐桌边坐下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正餐,而桌子上那诱人的蜜汁布丁也在他刚伸出手的瞬间就消失无踪。

    “别惦记着吃了。”走在他身边的西里斯冷酷无情地打断他,“我们走哪条路上去?”

    莱姆斯和彼得半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礼堂,他们还得赶去天文塔。到了四年级,哪怕是在最无聊的天文课翘课,也会不幸被关禁闭。“我想回去洗澡。“詹姆嘟嘟囔囔地说,”这种天气还上什么天文课?就算是把你扔到天上也没人看得见。”

    “我看未必。”西里斯一本正经地接茬,“魁地奇明星可比别的星星引人注目。要不待会儿我给你来个悬浮咒试试?”

    他们忍不住哈哈大笑,对彼此肚子里的坏主意心知肚明。“先去一趟厨房吧,我得拿点儿吃的。”詹姆说,“正好我们可以从地下室那条近路直接上八楼。”

    正在霍格沃兹厨房忙碌的家养小精灵们热情地给他们准备了一口袋食物。西里斯顺手扔给勃利两颗糖,结果不得不赶紧离开——这个激动的家养小精灵看起来似乎打算扑上前亲吻西里斯的脚尖。

    两个男孩儿钻进地下室一幅巨怪肖像后面直通八楼的楼道,刚爬上六段楼梯,就听见了八楼传来的叫嚷声:“……擅闯我私人领地的无赖!还敢口出狂言!拔剑吧,你这个恶棍!”

    “谁又招惹他了?”詹姆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从兜里抽出魔杖。那是卡多根爵士的声音,他是八楼那些肖像中最吵的一个,脾气也最坏。有时候,他们不得不动用一点儿特别的手段让他闭嘴。

    “闭嘴,你这个蠢货!”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虽然他嗓门压得很低,但西里斯和詹姆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个声音。西里斯也从口袋里拔出自己的魔杖。

    他们在第七段楼梯的拐角与布兰登·艾弗里撞个正着。一看到这两个同自己势不两立的格兰芬多,艾弗里便惊得往后一跳,警惕地举高手里的魔杖。他的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西里斯和詹姆,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同样举着魔杖的詹姆吹了声口哨。

    “真巧。”他笑嘻嘻地感慨,“你上八楼来干什么,艾弗里?给猫头鹰清理鸟粪吗?”

    艾弗里绷着脸,没有反唇相讥。他攥着魔杖的手用力得微微颤抖,脸变得比刚才更加苍白。“来啊!懦夫!逃兵!拿出你的武器,来跟我决斗!”卡多根爵士挑衅的谩骂声还在继续,“你想逃到哪儿去?你这条狗!”

    “看来那老家伙眼睛也坏掉了。”西里斯轻描淡写地讽刺,“没有哪条狗担得了这项莫须有的指控。”

    詹姆乐得笑出了声:“大脚板要替狗打抱不平了。”

    “大脚板?”西里斯拿眼角瞧他一眼,立刻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两个男孩儿的目光撞在一起,默契地大笑起来。

    “你们得意不了多久。”艾弗里终于被他们目中无人的表现激怒,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依旧警惕地举着魔杖,却没有轻易向他们发起攻击,“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们干的。”

    立时收住笑声,詹姆掏了掏耳朵:“不好意思,你刚才说话了吗?”

    “消失柜。”艾弗里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变成了克拉布和高尔那两个蠢货的样子……你们瞒不过我。只有你们想得出那种诡计,敢替琼斯出头的也只有你们两个。那个卢平和佩迪鲁,他们就是只会拍你们俩马屁的跟屁虫,不可能干得出来。”

    詹姆的脸沉下来,手里的魔杖微微一动:“闭上你的臭嘴,艾弗里。”

    一道闪光过去,艾弗里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的嘴唇一阵刺痛,像是瞬间被尖锐的针缝了起来,无论如何也无法张开。脸顿时涨成了难看的绛紫色,艾弗里挥起另一只手中的魔杖,嘴里只能发出愤怒的唔唔声。

    又是一道闪光,他手里胡乱挥舞的魔杖被打飞。

    “诡计?”西里斯慢慢悠悠地举起左手接住那根魔杖,“对付你这种人,还不需要费脑筋想什么诡计。”顺手把艾弗里的魔杖扔下楼梯,西里斯嘴边挂着冷淡的笑,灰眼睛里满是傲慢的轻蔑,“知道我们会怎么干吗?”

    几分钟后,西里斯和詹姆才脚步飞快地经过八楼卡多根爵士的肖像前,这个烦人的骑士还在拽着他那匹又矮又胖的马大喊大叫。“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顿。”詹姆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虽然刚刚已经在艾弗里身上“试验”了他们新开发的所有恶作剧咒语,但詹姆仍旧觉得不解气,“他还敢提维拉!”而且还敢说莱姆斯和彼得的坏话!真该死!

    “好了,这段时间少给她惹麻烦。”西里斯若有所思,“我倒是很好奇艾弗里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不就是去猫头鹰棚屋吗?他们斯莱特林还能有什么理由上八楼。”他们的天文课又不是在今天。

    “但他身上没有猫头鹰棚屋的气味。”西里斯说。更稀奇的是,他居然是在单独行动。他想。艾弗里那家伙平时不是跟穆尔塞伯黏在一起,就是领着罗齐尔和劳尔那两个蠢货招摇过市,好像谁不知道他们三个大块头就像喜剧演员似的。什么事能让他自己一个人上八楼来?

    “你是说鸟粪的臭味?”詹姆开了个玩笑,直到瞧见西里斯完全没有笑容的脸,才傻笑着打住这个话题:“好吧,但是八楼也没别的能让那些斯莱特林感兴趣的东西了。他不可能去校长办公室,或者拉文克劳和我们的公共休息——”他忽然刹住脚步,“等等,你不会是怀疑——”

    西里斯也停下来看向他。一看到对方的表情,他们就知道他们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可艾弗里怎么会知道那里?”詹姆挑起眉梢。

    “很多人都知道那里。”西里斯语气平静,他耳边又响起了艾尔维拉白天说过的话,“只不过没几个人能再找到它。”

    上课铃响了,他们站在通往天文塔的走廊中间,谁也没再把这堂课放在心上。詹姆眨了眨眼睛。“我们——”先去有求必应屋还是先去找那幅讨厌的画像?

    “卡多根。”西里斯干脆地做了决定,转过身踏向他们来时的路。

    卡多根爵士还待在他那幅背景是草地的画里。小灰斑马正甩着尾巴低头吃草,而这个傻兮兮的骑士似乎刚从马背上摔下来,盔甲上沾满了泥土的污渍,一只膝盖跪在地上,两只手狼狈地拔着他那把深深扎进泥土里的剑。

    “啊哈!又是你们这些暴徒!”瞧见两个男孩儿再次回到画前,骑士猛地从草地上窜起来,上蹿下跳地挥舞起了他空空的剑鞘,“来吧!拔出你们的武器!来吧!”

    “安静点,卡多根。”詹姆说,“我们是来找你帮忙的。”

    “帮忙!”骑士那张牙舞爪的模样顿时变了,他满面红光,慷慨激昂地大喊:“啊,我的战友!你们在召唤卡多根爵士?你们需要高贵的心灵和强健的体魄?”

    “听着,”西里斯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还记得刚才那个挑衅你的大块头么?”

    “那条狗!”卡多根突然又变得怒气冲冲,“那条粗鲁、野蛮的狗!”

    “不要叫他狗。”西里斯说。

    一旁的詹姆努力使自己不要笑出来。

    “你肯定没看到他是从哪儿出现的吧?”他狡猾地问。

    这个问题成功挑衅了自尊自傲地骑士。“我当然看到了!”卡多根挥着剑鞘喊道,“就在那个墙角!那一个!从拐过去就能看到傻巴拿巴挂毯的那个方向!”

    西里斯和詹姆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都知道,有求必应屋就在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挂毯的对面。

    “那本书还在吧?”从天文塔回到宿舍之后,莱姆斯蹙着眉头听完这天晚上发生的事,忧心忡忡地问道。

    “当然还在。”詹姆把自己的课本和望远镜一股脑丢到床上,“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把它拿出来了。不过就算艾弗里知道有求必应屋,也不一定知道我们藏东西的那个房间——你懂我的意思吧?那可是有求必应屋,要是你急着去厕所,那张门后面就会是马桶房了。”

    “你们把它拿出来了?”刚放下书包的彼得打了个寒噤,“它现在……在、在哪儿?”

    “就在我的口袋里。”西里斯打开床头的鸟笼,放出里边的小火龙和纸飞机。他瞥了眼彼得惨白的脸,对他那副惯常的畏畏缩缩的模样感到不耐烦:“你干嘛抖成那样?”

    “我觉得那本书……很可怕。”彼得哆哆嗦嗦地说,“里面的东西太邪恶了。”

    两个星期前,他第一次跟着西里斯他们去有求必应屋的时候也好奇地翻过那本书,结果被里面的内容吓得不轻。“彼得说的没错,西里斯。”莱姆斯语气平和,表情却十分严肃,“你最好别把它长期带在身边。尽快还回去吧,邓布利多教授或许还需要它。”

    “他要是真需要它,早就大张旗鼓地找了。”站在窗边的西里斯心不在焉地抓住一只纸飞机。从笼子里爬出来的小火龙正沿着墙壁辛苦地攀岩,它的目标似乎是那扇打开的窗户。

    “说真的,兄弟,我也觉得还是该早点把它还给邓布利多。”詹姆从床底的箱子里翻出自己的睡衣,扭过头去看西里斯:“你知道我一直很讨厌那些跟黑魔法有关的东西。”

    捏着手里的纸飞机投向刚刚爬到窗沿的小火龙,西里斯满意地看着它被撞飞下去。

    “放心吧,我会还回去。”他丢下这句话,便回过身走向宿舍紧合的门。

    “现在吗?”彼得的小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现在?”詹姆不敢相信。他还想先洗个澡呢!

    “现在——”懒懒拖长了音调,西里斯打开房门,侧身好整以暇地对这两个笨蛋的表情欣赏了一番,“我要去盥洗室。”

    莱姆斯笑着摇头,詹姆直接抄起枕头照着西里斯的脸扔过来,却只来得及砸中被他关在身后的门板。

    西里斯没去盥洗室。他披上阿尔法德给他的隐形斗篷,从胖夫人肖像的洞口爬出去,悄悄溜下了楼。直到钻进五楼大镜子后面的密道,西里斯才扯下隐形斗篷,一面拔出魔杖点燃蜡烛,一面掏出兜里的双面镜。

    “阿尔法德?”他拿魔杖敲了敲镜面。

    没过一会儿,阿尔法德的脸便出现在镜子里。他头发有些长了,脸颊消瘦了不少,嘴唇周围冒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除此之外,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我还以为你没听到我在敲镜子。”镜子里的阿尔法德打量着外甥的脸,“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书?”

    “没什么。”西里斯走到沙发前坐下,把魔杖插回衣兜,“你最近怎么样?为什么一点儿音讯都没有?”

    阿尔法德挑高眉毛。

    “所以你就特地把双面镜寄过来了?”

    “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西里斯对他挖苦的语气置若罔闻,“用别的通讯方式不安全。”

    他把那天在猪头酒吧听说的阿兹卡班遇袭事件告诉了阿尔法德。镜子那头的男人沉默地听着,直到确信西里斯不再有下文,才思索着垂下眼睛。“我在法国魔法部有几个朋友,他们没提起过这件事。”阿尔法德说,“詹肯斯把它瞒得密不透风,这是她一贯的做派。”

    “我好奇的是,邓布利多为什么不愿意当部长。”西里斯倚着身后的软垫,抬起一条胳膊搭上沙发靠背,“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加入凤凰社?”

    “你觉得我像是会加入凤凰社的那类人吗?”阿尔法德意味深长地反问。

    西里斯轻轻一笑。

    “可你也跟邓布利多打交道,还向他提供巨人的消息。”他顿了顿,“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阿尔法德想了想。

    “智慧,强大。同时也复杂。”

    “复杂?”西里斯敏锐地眯起眼睛。艾尔维拉觉得邓布利多很难看透,这一点他有同感。而“复杂”——这个词显然更具体一点儿,也更意有所指。

    阿尔法德很清楚西里斯对什么感兴趣,但他并不打算满足外甥的好奇心。“上次我去戈德里克山谷,顺便拜访了巴希达·巴沙特。”不慌不忙地说着,阿尔法德看到西里斯脸上疑惑的表情,才又补充:“她是你们魔法史课本的编写者。”

    西里斯耸了耸肩膀。魔法史的课本他一次都没翻过。

    “她是个魔法史学家,又一直住在戈德里克山谷。我猜她会多少知道一点儿佩弗利尔三兄弟的事,所以去向她打听。”阿尔法德继续道,“那天她提到了一些关于邓布利多家的秘闻。如果你也在场,或许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打住话头,明显没准备说出那最叫人好奇的“秘闻”。西里斯冷哼。

    “既然是秘闻,巴希达·巴沙特怎么可能告诉你?”

    “我使用了一点儿策略。”阿尔法德潦草地说。

    西里斯摸了摸下巴:“比如吐真剂?”

    “不说这个了。”阿尔法德表现平静地揭过这个话题,“需要我把双面镜寄回去吗?”

    “你带着它吧,我得跟你保持联系。”知道没法再从他这里套出话来,西里斯放松了四肢,干脆调转身体躺下来,将一只手枕在脑后,“还有,你不是在调查那些古老家族的族谱吗?有没有注意过斯莱特林的后裔?”

    阿尔法德的表情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为什么要问这个?”他问。

    “突然好奇。”西里斯信口胡诌。

    阿尔法德思考了几秒,才摇摇头。“我没注意过。斯莱特林的后人大多平庸,那几支血脉恐怕也早就没落了,否则不会再没有听说过消息。”他简单地答完,又换了个话题:“你最近有没有跟你父母联系?”

    “我干嘛要跟他们联系?”西里斯本能地对这个话题感到厌烦。他翻了个身,半面脸背着光,隐没在阴影里。他看得出来阿尔法德对斯莱特林后裔的问题有所隐瞒。再开口的时候,西里斯的语气已经变得不冷不热:“他上个月来过一趟霍格沃兹,就为了说赤胆忠心咒的事。”

    “赤胆忠心咒?”阿尔法德拧紧眉头。

    “他们给格里莫广场12号施了赤胆忠心咒。”西里斯瞧出他的意外,“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不,我没有听说。”脸色微微沉下来,阿尔法德沉思片刻,自言自语道:“奥赖恩不会告诉你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还真是了解他。”西里斯不咸不淡地嘲讽。

    阿尔法德抬起眼睛看了看他。他一直都是布莱克家唯一一个没有因为西里斯对父母的无礼而出口责备的人。在西里斯的印象中,阿尔法德甚至没有给过他任何一个有责备意味的眼神,现在也依然如此。

    “下个月我会回来,就在你们圣诞假期的时候。”阿尔法德告诉他,“在那之前别出岔子,西里斯。”

    “我能出什么岔子?”西里斯不快地反问。

    “你知道我的意思。你跟詹姆有时候玩得太疯了,可现在是特殊时期,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阿尔法德看着他的眼睛,“别再偷偷溜出学校。”

    类似的话西里斯已经在这个星期听艾尔维拉叮嘱过无数次:“你现在变得跟艾尔维拉一样唠叨了。”

    “说起你的小女朋友,”阿尔法德从善如流地调转话头,“你们最近相处得怎么样?”

    想起前阵子幼稚的冷战,西里斯心烦意乱地坐起来:“还不错。”

    “吵架了?”阿尔法德戏谑地追问,等看见西里斯故意摆出的面无表情的脸,才竖起手掌投降:“好吧,最后一句话。”他笑了笑,“生日快乐。”

    西里斯翘起嘴角,慢腾腾地站起身,整张脸庞都回到了闪烁的烛光下。

    “我这里是英国时间。”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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