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芬多的晚餐餐桌上,莱姆斯没怎么动自己盘子里的食物,他的注意力几乎全都放在了对面的詹姆和西里斯那里。
这两个人最近很不对劲。
詹姆正在往自己的盘子里盛炖菜,这已经是他吃的第三盘炖菜了,他刚从魁地奇球场上训练回来,饥肠辘辘,却对平时他爱吃的肉食毫无兴趣,只一个劲地往嘴里塞炖菜;西里斯正好跟詹姆相反,他在吃第三块牛排,对他往常每天至少要吃一盘的炖菜不闻不问,而且一杯南瓜汁也没碰。
他们两个这样反常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詹姆。”莱姆斯禁不住放下手里的刀叉,“你已经好多天没吃肉了。”
他记得过去近三年的时间詹姆老抱怨假期回家就得吃难吃的蔬菜水果,而到了霍格沃兹他一顿最多可以吃十只鸡腿,现在这副素食主义的模样可真吓人。
对面的詹姆迷茫地抬起头:“啊?呃……好像是啊,我最近一闻到肉的味道就没胃口。”他从没觉得肉这么难吃过!
莱姆斯皱了皱眉。这时埋头吃饭的彼得也抬起了脑袋,疑惑地看看他们。彼得的食欲倒是正常,他一向均衡饮食,只是总不长个子。担忧的目光转向还在切牛排的西里斯,莱姆斯叫他:“西里斯。”
“我最近不想吃蔬菜。”西里斯将一块牛肉送到嘴里,拧着眉头含混地说道。他也意识到不对劲了:最近他的动物习性越来越明显,不仅只对肉食感兴趣,偶尔还会在练习过人体变形之后发现自己的嗅觉和听觉变得格外灵敏,一度让他怀疑变形过程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坐得离他们不远的奥利弗假装在和朋友们聊天,实际上正竖着耳朵留意西里斯他们在说什么。西里斯瞥他一眼,莱姆斯明白过来,重新拿起刀叉用餐,不再谈这个话题。
晚餐结束后,四个男孩刚回到宿舍,莱姆斯就给关紧的门扔去一道抗扰咒,神情严肃地站到了西里斯和詹姆的床中间:“跟阿尼玛格斯有关吗?”
“也许吧。”西里斯把书包扔到床上,自己也仰头倒下去,疲累地抬起一条胳膊挡住眼睛。格兰芬多球队那个贪吃的追球手又把肚子吃坏了,西里斯临时被拉过去参加训练,跟着詹姆他们在风雨里飞了一个下午,早已筋疲力尽。
“这也说不准,”詹姆踢掉鞋子爬上自己的床,“彼得不就没什么事嘛。”
刚回到自己床边的彼得使劲点头。“那是因为你们两个的进度比彼得快。”莱姆斯脸上严峻的表情却没有分毫改变,快到四月份的满月了,他的脸色这两天苍白得骇人,“听我说,你们不能再继续练了。”
“不用那么紧张,莱姆斯。”西里斯放下胳膊抓了抓头发,敷衍地道:“我们的练习一直是循序渐进的,没有差错。”尽管他也觉得有点儿不妙。现在西里斯单独和艾尔维拉待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感到心情愉快,就总会想咬她、舔她或是蹭她。这样的动物冲动已经让艾尔维拉有些起疑了。
“是啊,说不定这是好迹象呢。”詹姆剥起了他从餐桌上拿回来的小蜜橘,吃过足量的蔬菜以后,此时此刻他又眼馋起了水果:“没准我们马上就要突破瓶颈期了……”
“也可能是走火入魔的迹象。”莱姆斯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面上没有半点轻松的笑容:“我不能再让你们冒这么大的风险乱来。”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赞同,这一个学年以来莱姆斯一直没有参与他们练习人体变形和阿尼玛格斯的活动。有的时候,詹姆和西里斯的进度稍有起色,莱姆斯的确也会感受到一阵真切的激动,可近段时间他们俩的异常像一盆冷水泼到他头上:莱姆斯从未听说过巫师在正常的人类形态会表现出动物特征,除非他们被没有变形的狼人咬过。这无疑是一种不祥的征兆,莱姆斯担心再这样继续下去,自己的两个好友会在某一天突然丧失人类的理智,彻底走火入魔,变成不人不兽的怪物。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可怕的结果,莱姆斯难辞其咎。
“别这么说,莱姆斯。”一口咽下嘴里的一瓣蜜橘,詹姆嬉皮笑脸地把一半橘子扔向隔壁床上的西里斯,“我们这么做也不完全是为了你,是不是?”
“一切有挑战的事我都欢迎。”抬起一只手稳稳接住那半橘子,西里斯手上一用力,便不小心将它捏得汁水四溅。他恶心地嘟哝一声,坐起身拔出自己的魔杖,对那只手来了个“清理一新”,接着刚才的话不慌不忙道:“只要不是去跟食死徒或者我父母那样的人称兄道弟。”
彼得吃吃地笑起来,以表达对这个笑话的欣赏。他还以为这个话题会就此揭过呢,可等他尖声尖气地笑着看向莱姆斯,才发现莱姆斯的表情仍然不见一丝松动。西里斯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烦躁地揉了揉后颈,伸出握着魔杖的右手,拿魔杖的顶端戳戳莱姆斯垂在身侧的手臂。
吃痛地倒抽一口冷气,莱姆斯捂住被长袍宽大的袖摆遮得严严实实的小臂。西里斯知道他的胳膊上全是伤痕,背上也是。这些伤都是莱姆斯满月变形后留下的。
“得了吧,别拿那张苦瓜脸对着我们。”他没去看莱姆斯的眼睛,只转过头望向床脚的鸟笼,挥动魔杖打开笼门,拿他一贯满不在乎的口吻应付道:“什么时候你满月变形不再把自己当馅饼啃了,我们就不会再打阿尼玛格斯的主意。”
笼子里的纸飞机轻快地飞出来,绕着西里斯翻滚、打转。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西里斯。”莱姆斯合上眼,语气变得无可奈何,“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理智。”
“所以我们也不可能半途而废,莱姆斯。”好不容易咽下满嘴的果肉,詹姆宣布得毫不含糊,“我爸爸说过有人在研究能控制狼人满月变形的魔药,那玩意儿要是真发明出来了,你就没必要担心你毛茸茸的小问题了。”他说完又笑嘻嘻地继续掏口袋里的小蜜橘,“当然啦,在那之前,我跟西里斯一定早就练出阿尼玛格斯啦。”
“彼得会慢一点,谁让他笨。”西里斯手里的魔杖稍稍一动,一只纸飞机就飞向彼得,恶作剧似的撞他的脑袋,“不过有我们帮他,也不会有问题。”
彼得抱住脑袋:“我会努力的!”
说到底,他们还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莱姆斯深深叹了口气。
他想了想,转换策略道:“那我建议你们换一种更稳妥的方法。”
更稳妥的方法?
除了还在被纸飞机啄脑袋的彼得,西里斯和詹姆都皱起了眉头。哪儿来的更稳妥的方法?
“呃,等等——”詹姆忽然想起了什么,手里剥到一半的小蜜橘滚到床底,“你不会是说那种魔药吧?”
莱姆斯的眉头终于松开,嘴边露出一个微笑:“我就是那个意思,詹姆。”
西里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他猛地一抽魔杖,那只缠着彼得的纸飞机便子弹般飞回他身边,连同那些绕着他飞舞的其他纸飞机一起嗖嗖飞进鸟笼里,跟正欲越狱的小火龙撞了个满怀。
“那得把曼德拉草的叶子含在嘴里整整一个月。”恶心死了!
“很有挑战性,不是吗?”莱姆斯一脸无害的笑容。
“嘿,西里斯!”詹姆已经从他枕头底下那堆乱七八糟的稿纸中找到了一卷皱皱巴巴的羊皮纸,上面草草抄着那种神秘魔药的制作步骤,他飞快地扫了一遍,两眼发亮:“恶心是恶心了点,但是我们真的可以试试!反正我们现在在瓶颈期,试点儿别的办法也不错。”
他跃跃欲试地伸长脖子看看窗外的月亮:“刚好满月快到了,我们再过两天就可以开始做!”
挥动魔杖“啪”地关上鸟笼,西里斯眯缝起眼,脸色阴得简直能滴出水来:“一整个月。”
他们当初没有优先考虑这个方法,不就是因为它太恶心了吗?
“不是吧,兄弟?”注意到他糟糕的脸色,詹姆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你难道还嫌恶心啊?我们又不会嫌弃你!”说着他又扭头去看彼得,“你没问题吧,彼得?”
“我没问题!”彼得赶忙说。
可是艾尔维拉会嫌弃他——西里斯都能想到她的表情。而且这意味着他们会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不能接吻——这算什么?他们本来每个星期就只有那么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能够独处,还得偷偷摸摸躲在密道里。
眼看他的面色越来越阴沉,詹姆调侃着安抚:“行了行了,反正我们这一个月又不要跟什么人亲嘴,是不是?”
莱姆斯仿佛毫不知情,拿过詹姆手中的那张羊皮纸,全神贯注地研究起来。
凉飕飕地看他一眼,西里斯冷哼:“那可不一定。”
詹姆又往嘴里塞了半颗蜜橘,边嚼果肉边琢磨西里斯的话:什么意思?难道西里斯是说他一个月内有机会吻到伊万斯?可是天文占卜的结果不是一向不准吗?
不论如何,三个男孩最终还是决定尝试这个麻烦的方法。
于是星期二的草药课上,他们在分组活动的时间趁着斯普劳特教授不注意,偷偷从摘下好几片曼德拉草的叶子塞进口袋。被分到另一组的莱姆斯时不时留意着他们的动作,以至于爱丽莎·威尔逊的声音突然在他耳旁响起时,他险些吓了一跳:“他们为什么要偷曼德拉草的叶子?”
爱丽莎问得轻飘飘的,似乎并不真的在意。她正忙着从泡泡枝上摘下豆荚,剥出亮晶晶的豆子扔进木桶。这是他们这节课的任务。
“我也很好奇。”莱姆斯笑笑,也摘下一颗胖鼓鼓的粉红色豆荚,低头剥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爱丽莎的目光好像若有若无地扫过了他的手背。
“你从明天开始就要请假了吧。”她问他。
“是的。”不动声色地抖了抖袖管,莱姆斯将胳膊上的伤痕挡得密不透风,好确保不让她瞧见。爱丽莎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动作,继续用她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替我们向卢平夫人问好,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莱姆斯把剥出来的豆子放进木桶里,嘴边挂着友好的浅笑:“我会转达的,谢谢你。”
“你也太客气了,卢平。”跟他们被分到同一个组的玛蒂尔达笑着说,“这个星期我们会练习好铁甲咒的,到时候等你回来了,我们准能交一份完美的‘作业’。”毕竟他们还有最擅长铁甲咒的艾尔维拉呢!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莱姆斯忍俊不禁。
学习互助社团让他多了许多朋友,但他依然不敢同他们走得太近。拉文克劳太聪明了,莱姆斯几乎从不怀疑他们总有一天会发现他是个狼人。
到那个时候,他们会怎么看他呢?
低下头继续摘豆荚,莱姆斯唇边弯出一个苦笑。
他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像詹姆、西里斯和彼得。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或许他早该知足。
秘密的确总是更容易被亲近的人发现,除非那个人就像詹姆一样迟钝。
艾尔维拉当然与詹姆不同,她在这个星期五的晚上便发觉西里斯有点儿不对劲。“你怎么了?”写完算数占卜课的作业,她又跟西里斯一块儿来到了五楼大镜子后面的密道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拿手指给枕着她的腿看书的西里斯梳理头发,“今天话这么少。”
往常这个时候,他再怎么困都不会像今天这样少言寡语。他们通常会漫无目地地聊一些趣事或是琐事,有时候话题会显得有些傻,但两个人都不觉得无聊。
“没什么。”西里斯含糊地回答。他总不能告诉她“我嘴里含着一片曼德拉草叶子,说起话来很困难”。他心不在焉地翻看着艾尔维拉带给他的小册子,这些都是五年级的就业指导手册,最近他们的就业指导已经结束,艾尔维拉便从公共休息室里拿了一堆过来。
粗略地扫过古灵阁解咒员的工作,西里斯懒洋洋地问:“你说你以后想应聘古灵阁的解咒员?”
“没错。”艾尔维拉翻一页手里的《标准咒语三级》,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开始复习,“这项工作挺有趣的,经常有出国的机会。除了密码破译以外,更多的是冒险,因为得找到一些藏得很精妙的宝藏。”
说到这里,她垂眼打量一眼西里斯,想从他的表情里判断出他对此是否有兴趣。自从上回得知邓布利多在暗示他毕业以后可以加入凤凰社,艾尔维拉就时常感到忧心忡忡。她知道如果他们毕业时战争还没有结束,那么她不可能阻止西里斯参战——但是,傲罗好歹还要经过三年的严格培训和考核,是份正儿八经的工作……而那个凤凰社又算什么呢?它听起来更像是由邓布利多教授领导的神秘组织,危险性姑且不谈,艾尔维拉可不相信邓布利多教授还会给凤凰社的成员发工资。
至少她的爸爸绝对没有领到双份的工资。
“西里斯,我一直没有问你……”艾尔维拉犹豫地开口,“你现在的零花钱还是你父母给的吗?”
“算是吧。”西里斯心神不属地翻着那本小册子,努力把嘴里的曼德拉草叶子抵在牙腮之间,好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更自然,“我跟雷古勒斯都是从出生起就在古灵阁有自己的金库,他们每年都会往金库里存一笔钱,随我们自己花。”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哪天你父母不再给你生活费了呢?”
“他们迟早会想到用这个办法对付我。”这个问题西里斯早就考虑过了,他已经把小册子翻到尾页,于是不假思索地扔开,又随手拿起另一个翻看,这一本的封面上印着“你有培训巨怪保安所需要的资格吗?”,他很怀疑什么样的巫师才会去做这种傻到家的工作,“无所谓,到时候我可以住到阿尔法德那里,等成年了再想办法挣钱。”
艾尔维拉闻言松了口气:至少西里斯是考虑过生活成本问题的。
“嗯。”她简短地应了一声,总算有精力在意起另一个问题来:“你是不是牙疼?”
“什么?”西里斯挑眉,从那本《你有培训巨怪保安所需要的资格吗?》后面露出他的脸。艾尔维拉不由得想象起了他站在一排呆头呆脑的巨怪面前呼来喝去的模样,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滑稽的一幕从脑海里赶跑。
“你的脸好像有点肿,而且说话很奇怪。”她搁下手中的课本,拿食指轻轻戳一戳西里斯略微鼓起的那半边脸颊,“奥利弗以前牙疼的时候就是这样。你张开嘴让我看看,要是牙龈肿了,就得去庞弗雷夫人那里喝药。”
西里斯·布莱克,她的男友——非但没听她的话张开嘴,还像触了电似的猛一下坐起来,靠到了沙发另一头的那堆软垫里。摊在沙发边的那些小册子都因他这个突然的动作而被挤下沙发,乱七八糟掉了一地。西里斯绷着脸盯住她,神色复杂而古怪。
“怎么了?”艾尔维拉呆住。
不就是让他张一下嘴吗?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我不是牙疼。”思考片刻,西里斯眯眼告诉她,“我含了一片曼德拉草叶子。”停顿一下,他又补充:“而且得含一个月。”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瞒她一整个月,这件事迟早要说出来。
“曼德拉草叶子?”艾尔维拉显得十分不解,“你含这个干什么?”
西里斯答得毫不脸红:“我跟詹姆最近在研究阿尼玛格斯变形需要的魔药。”他没提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他跟詹姆平时就尽会做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突然对阿尼玛格斯产生兴趣也并不奇怪。
至于莱姆斯是狼人的事,西里斯不打算让艾尔维拉知道。事关莱姆斯在霍格沃兹念书的资格,只要莱姆斯没同意,他就不能拿这个冒险。
西里斯观察着艾尔维拉的反应。他相信她一定会絮絮叨叨地教训他,反复念叨类似“你们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的说教,甚至还可能冲他发火。可令他意外的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艾尔维拉只是呆了一下,似乎有些出神。然后她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要发怒的迹象。
“噢,是吗?我还以为你是牙疼呢。”她这么平静地说着,又捋了捋腿上的袍子,“不躺下吗?”
西里斯怀疑地扬起眉毛:“你不反对?”
“就算反对也拿你们没辙吧。”艾尔维拉对此好像不甚在意,她又捡起了刚才放下的书,随口问着:“你们才刚开始准备吗?那个魔药制作的方法我看过,很复杂。你们是不是还得准备露水和骷髅鹰蛾的蛹?”
“看来你对这个知道得很清楚。”西里斯略微眯起眼。他没想到她竟然把魔药需要的材料都说对了。“是啊,很有意思,不是吗?”艾尔维拉把课本翻到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一页,“阿尼玛格斯毕竟和普通的变形不同,相当困难。能成功完成阿尼玛格斯变形的巫师不到千分之一呢。”
事实上,阿尼玛格斯之所以被明令登记,是因为它常常被用于间谍事业。据艾尔维拉所知,在英国魔法部的傲罗当中就有两名未登记的阿尼玛格斯,长期工作于境外。汉特当年也尝试过配制这种魔药,但是成功率太低了,低到难以想象。她不生气,完全是因为她不相信西里斯和詹姆能成功。
“这么说……”西里斯端详着她的侧脸,“你不生气?”
“我干嘛要生气?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艾尔维拉的语气平淡极了,听上去就好像她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从课本后面抬起眼睛,好奇地看看他:“只不过……这意味着我们这一个月最好不要接吻了,是不是?”
西里斯不答腔。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还想问一句,”艾尔维拉从他的沉默中得出答案,又礼貌地注视着他:“你刷牙了吗?”
“……”刷牙会影响曼德拉草叶子作为魔药材料的效果。
“噢。”她矜持地皱一下眉头,假装若无其事地重新看向自己的课本,“好吧。”
“‘好吧’是什么意思?”西里斯有些咬牙切齿。她难道还真嫌弃他?要是他们俩换过来,他可不会嫌弃她!
“没什么。”艾尔维拉试着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你和詹姆想变成什么动物?”
“狮子。”西里斯别过脸,曲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那条胳膊,支住脑袋没好气地回答。
“可惜阿尼玛格斯形态不能自己选。”他余光瞥见她摇了摇脑袋,“狮子视力很好,詹姆的阿尼玛格斯不可能是狮子。”
这句话倒是有道理,西里斯和詹姆从前都没有想过。阿尼玛格斯的形态是根据巫师自身的性格和体重决定的,詹姆那种视力不大可能适合狮子的形态——而且,如果他们最近反常的表现都与变形有关的话,詹姆无疑会是个草食动物。
“至少我还有可能。”西里斯想起了自己对肉食的偏好。
“可我觉得你不像猫科动物。”艾尔维拉漫不经心地翻动书页,“你像犬科。”
“犬科?”他想了想,“那没准会是一头狼。”
是狼的话也不错,西里斯想。同类或许更能让莱姆斯满月变形时保持镇定。
“也可能是狗呢。”艾尔维拉的声音却慢悠悠地传过来,她挪了挪位置,挨近他身旁,“你喜欢咬人,又喜欢我摸你的头发。”
感觉到她又靠到了自己身边,西里斯心里残余的火气才彻底消下去。他想起住在格里莫广场11号的那户麻瓜,他们养着一条看上去傻乎乎的松狮犬,那模样哪像他?分明更像莫林·霍克。
因此西里斯不快道:“狗不够威风。”
“我倒觉得狗挺威风的。”艾尔维拉歪过脑袋靠着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小时候我就很想养一只大狗,这样那些讨厌的麻瓜小孩就不敢嘲笑我了。”
舒展开手臂让她靠得更舒服些,西里斯含着口中的曼德拉草叶子,脑海中又浮现出麻瓜们饲养的军犬。好吧,那也不赖。他勉强承认。接着他想象出自己威风凛凛的阿尼玛格斯形态站在艾尔维拉身旁的样子,忽然觉得能把那些麻瓜小孩吓得屁滚尿流也怪有趣的。
“你们知道变身阿尼玛格斯很危险吧?”瞥见他陷入沉思的侧脸,艾尔维拉适时地提醒,“有的巫师会忘记自己是个人类,从此就以动物的形态活下去了。”
“我知道。”西里斯心不在焉,绕过她肩头的右手无意识地把玩起了她的头发。
“那就好。”他听见她说,“要是成功了,你可别忘记自己是个巫师。不然我是不会要一只动物当男朋友的。”她有意一顿,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嗯……长期不注意个人卫生的我也不要。”
呵,薄情寡义的斯莱特林。西里斯反过身,一把推倒艾尔维拉,敏捷地翻身把她困在身下,居高临下地瞧着她:“说白了你就是在嫌弃我。”
她那双水盈盈的蓝眼睛里满是笑意,得意的神情格外漂亮。
“我不嫌弃你。”艾尔维拉抬起胳膊搂住西里斯的脖子,笑眯眯地亲了亲他的嘴,“但是……”
密道入口被打开的动静打断了她的话。
西里斯和艾尔维拉都愣了一下,转过头朝大镜子的方向看过去。詹姆顶着他乱糟糟的头发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刚关上密道入口就兴冲冲喊道:
“西里斯,我跟你说——”
看清眼前的一幕,詹姆的声音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噢。艾尔维拉的大脑陷入一阵短暂的空白。
……果然不该在密道约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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