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给布兰克留下这么一段录音之后，托尼披着那条又破又旧的毛毯，用链子绑住Mark42让他拖在自己身后，继续顶着漫天的风雪朝着玫瑰山的方向前进。

    Mark42关机了，贾维斯也不在他身边，他现在甚至连一件能稍微为他抵挡一下寒冷的外套都没有。要知道，就算是在阿富汗的那一次，他也至少是能住在一个山洞里呢。但他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寻找真相的机会。没有人能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单枪匹马地跑到田纳西来，媒体群众们不会想到，满大人也不会想到，因为连他自己都没能想到。

    赶在双腿被彻底冻僵之前，托尼成功的带着Mark42来到了资料中发生那起炸弹自杀事件的小镇上。他找了一个废弃仓库，将Mark42靠在仓库的铁门上，然后用一把榔头撞开了并没有上锁的铁门。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仓库内部的全景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了托尼眼前：肮脏的地板、生满锈迹的钢铁器材、一辆红色的老爷车、一张满是破洞的旧沙发、一个布满灰尘的书桌和一盏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小台灯。

    很好，这里看上去并不像是会有人住的样子。

    于是托尼拖着一身的疲惫把Mark42放在了那张沙发上，还给他摆了一个正在休息的姿势。

    “让你舒服点，兄弟。”他说。

    然后，他才把那盏台灯打开拉到自己面前来，又随手拿了把老虎钳开始处理起自己小臂上的伤口来。

    “不许动！”

    一声稍显稚嫩的喝声吸引了托尼的注意，他抬头望过去，看到了一个估计还没有他肩膀高的小男孩。小男孩戴着灰色的鸭舌帽，裹着一件不怎么合身的棕红色外套，腰上还有一个白布挎包，正一脸严肃的拿着手中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胁力的玩具枪对着托尼。见他看过来，小男孩把“不许动”又重复了一遍。

    “你逮到我了。”托尼站起来举起双手，但并没有慌张，“挺不错的马铃薯枪，但枪管太长，口径太宽也会影响子弹射出去的速度。”

    似乎是想展示一下手中武器的威力，小男孩偏移伤口，“砰”地开了一枪，一个放在木柜子上的玻璃罐应声而碎。

    “你现在没子弹啦。”托尼放下手。

    小男孩眨了眨眼，然后，他注意到了托尼胸口上正散发着蓝色幽光的核反应堆：“你胸口上的东西是什么？”

    “电磁铁。”托尼想了想说，“你应该知道，就像电池一样。”

    “供电给什么？”小男孩又问。

    托尼偏过身，露出了后面坐在沙发上的Mark42。

    “我的天！”小男孩丢下马铃薯枪，眼睛就像两盏小灯泡一样“噌”地一下亮了起来。

    “那…  …那个…  …”小男孩擦了擦自己的鼻子，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头金棕色的卷发。他上前几步，有些小心翼翼的问，“这是钢铁侠吗？”

    “理论上我是。”

    “理论上你已经死了。”小男孩从自己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拍在托尼胸口上，然后直接绕过他坐在了Mark42的旁边。

    报纸上，头条的题目是加大加粗的【满大人攻击，斯塔克遇害身亡】。对此，托尼倒是丝毫没有感到怎么意外，毕竟这又不是他第一次在媒体嘴里“死去”了。

    只希望布兰克已经收到了他的留言，托尼想。

    “他怎么了？”小男孩把Mark42的头扳过来，抚摸了一下钢铁面甲上的划痕问。

    “人生无常，”托尼随手把报纸甩到一边，“我建造他，照顾他，我会把他修好。”

    “你是技师？”

    “没错。”

    小男孩又把Mark42的头扳了回去，转向开始摆弄Mark42的手指：“要是让我来建造钢铁侠和战争机器…  …”

    “改名为钢铁爱国者了。”托尼提醒。

    小男孩一脸惊喜：“这名字更酷。”

    “才不是。”

    “反正我会加上反光…  …”小男孩继续描述着自己的设想。在灯光的映照下，托尼发现，他的瞳色居然也是蓝色中透了点灰。

    “ 不错的想法。”托尼的心里兀地闪过一个念头，“你还有什么家人吗？”

    “我妈去工作了，爸爸去买刮刮乐。”小男孩低着头，目光仍没离开Mark42的手指，“我猜他中奖了，因为已经六年了。”

    “爸爸都是这样的，你不用难过。”同样有个混蛋父亲的托尼看着他说。

    “你叫什么名字？”托尼又问。

    “哈利。”哈利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呢？”

    “技师。”

    顿了顿，托尼又道：“托尼。”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一段短促有力，而且还极富节奏感的敲门声响起。

    “什么声音？”托尼扭头看向被他撞开后就没能关上的铁门，冷风正不断的从那里“呼啦啦”地将雪片送进来。

    “应该不是来讨债的，”哈利的反应倒是颇为淡定，“他们从来不会这么有礼貌…  …”

    “嘭—————”这是门被直接撞开然后重重阖在地上的声音。

    “噢，现在是了。”

    托尼皱起了眉头，一脸凝重。他抬手示意哈利先不要出声，然后从地上捡了根钢管，蹑手蹑脚的靠近铁门，用背部紧紧地贴上了门槛。

    马丁靴的鞋跟踏过雪地发出了细碎的摩擦声，声音愈来愈近。人形的黑影宛如一条滑溜溜的蛇一样悄无声息的在白色的雪地上蜿蜒而行，却停在了托尼露出来的那一小截鞋尖上。

    他在朝自己这里靠近。————————意识到这个的托尼握紧了手中唯一的武器。

    “真是凑巧，看来我们选了同一个地方来避雪。”居然是布兰克的声音。

    “布兰克？”

    “嗯，我来帮你。”

    月光下，布兰克金棕色的卷发泛着一圈淡淡的光晕，灰蓝色的眸子如夜空掩映下的沉沉大海。他裹着一件棕黑色的毛呢大衣，脖子上还系着一条格纹围巾，看起来十分暖和。

    托尼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丢下手中的钢管，长时间紧绷的精神和一路颠沛的疲惫让他此时不由得生出阵阵倦意：“你以前的上司难道没告诉你，执法人员在无搜查令的情况下擅闯民宅是要予以开除处分的吗？”

    “他只告诉我，如果被人发现的话，那我就只剩下杀光所有人和自杀两条路可以选。”布兰克反手合上铁门，并脱下毛呢大衣披在托尼的身上。

    “不如你来猜猜我现在想干什么？”布兰克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电视剧里变态杀人狂专有的笑容。

    “随便你吧。”一直和Mark42一起缩在沙发上的哈利突然出声，语气中带上了一些与同龄人不符的成熟，“谁叫我是这整个镇子里唯一一个买不起一把防盗锁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