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感受到冰冷咸涩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充斥自己的口鼻的时候，布兰克的意识仍然还是清醒的。他憋着一口气，张开两只手臂用力的向身后凫着水，利用海水的浮力迅速地朝水平面上方游去。然而他才刚刚在海面上冒出一个头，还没来得及察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就因为一大块差点糊到他脸上的水泥板而不得不重新潜回海里去。于是，他干脆调转方向，直接往那幽暗浑浊的海底深处游去。

    托尼的身上还穿着合金铸造的Mark战甲，绝对不可能比他先浮上来。而他本人的游泳技术又和他这几天以一种耍帅的姿态在布兰克面前打出来的那几招中国咏春拳基础动作一样，一看就是在某些高级俱乐部花上一两个月速成出来的，只能用来娱乐健身泡妞班门弄斧的大众技能——————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花架子。在不了解Mark42这个样品机到底防不防水的情况下，布兰克觉得自己最好还是赶在托尼被泡成一块被放在漏气罐头里的五花肉之前把他捞上来，然后再想办法把他拧干比较好。

    越往下，水压就会越大。当布兰克潜到了一个几乎就要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度时，他总算是找到了被埋在一堆碎石块下的托尼｀斯塔克。

    “sir，请深呼吸。”

    这时候，贾维斯作为一个能远程操控托尼所有战甲的智能AI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原本贴在托尼右手小臂上的一部分装甲自动脱离，然后又返回来握住托尼的手把他一把扯出了这个碎石堆。而布兰克也赶紧上前去徒手掰开缠绕在托尼脖子上的那根拇指粗的钢筋。

    出于求生的本能，在察觉到有人正向自己靠近后，托尼的手便开始胡乱地在水中挥舞。就着他们两个人现在的体位，托尼那只还没来得及套上装甲的右手夜十分“凑巧”的摁在了布兰克两腿之间那份量可观的雄性特征上。

    布兰克：“…  …”

    要不是他们现在都深陷险境，他几乎都快要以为托尼是故意的了。

    面无表情的把正在自己脐下三寸处作孽的咸猪手撕下来丢到一边，布兰克伸出手勾住了托尼的腋下，然后直接连人带战甲的将他整个人都从地上提了起来。

    “飞行动力恢复。”

    总算是…  …

    这场混乱来得突然，去得也悄无声息。待一切都已结束后，已经有一大半的红日熔进了这片波光粼粼的大海中，碎成了许多金黄色的小亮片洒在水面上，随着潮汐时起伏的波浪折射出魄丽的光华来，将那一小片区域的云彩都映上了几分殷红。

    Mark42号的飞行动力恢复后，托尼就被带得直接跃出了水平面，然后一飞冲天，留下一道优美的半弧线后便消失在了天际间。而惨遭抛弃的布兰克则仰面躺在海中央的一处礁石上，整个人就像是刚被丢进洗衣机里漂了一轮捞出来似的。

    “希望你能来得及在今天晚上的晚餐之前赶回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布兰克如此说道。

    然而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那些永远嫌事不够大的媒体们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几辆消防车驶到了别墅外围拉起了警戒线开始进行救援工作，托尼｀斯塔克也还是没有回来。于是布兰克只好自己跳进水里，顺着礁石又爬回了岸上。

    托尼并没能赶回来吃上今天晚上的晚餐，甚至于，他可能连明天早上的晚餐都吃不上。

    田纳西州

    托尼仰面躺在被他用身体砸出来的一个大坑里，他用手把钢铁面甲拆下来，露出了伤痕累累的一张脸。他睁大眼睛，却只看到了漆黑一片的夜空和几簇长在枝丫上的松树树叶。雪花自上方纷纷扬扬飘下，有几片落到了他那焦糖色的瞳仁中，然后又化作一滴雪水从他眼角划过。

    “噢，下雪了…  …”托尼还有点没能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刚刚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一连串震荡让他的脑子直到现在都还是晕乎乎的。

    “我们现在在哪，贾维斯？”

    “离田纳西州玫瑰山还有五里。”贾维斯回答道。

    “什么？！”托尼一愣，“我没说要来这，这里离家有几千里呢！布兰克还在等我，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海里？！”

    “我准备了一个飞行计划，目的地就是这里。”

    “谁问你了？”托尼拔高了声音，“把Mark42打开。”

    “我想我故障了…  …”

    “把Mark42打开。”

    托尼又重复了一遍。

    从他胸口的反应堆开始，托尼身上的钢铁战甲瞬间一寸寸拆分，没过一会儿，托尼的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了这片冰天雪地之中。

    “呼～～”托尼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但随即又不禁被外面反差极大的温度给冻的打了个哆嗦。为了方便随时穿上Mark战甲，他身上其实也只有一件黑色的断袖T恤而已。他哆哆嗦嗦的哈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然后又抓起一把地上的积雪敷在了自己小臂的伤口上。

    “我想我也许应该穿回Mark战甲。”托尼嘴里呼出的白气被呼啸而过的冷风吹散。

    “我想我该睡了，sir。”Mark42面甲上的蓝色幽光闪了闪，又迅速熄灭了。

    “贾维斯…  …”托尼直视前方，冰冷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毫不留情地刮过他仍带着血痕的面颊，“贾维斯？”

    一片寂静，唯有耳旁的冷风呼啸不断。

    “别丢下我一个人，兄弟…  …”

    即使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托尼｀斯塔克也绝对不会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满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银装素裹，冰天雪地，到处白茫茫戚戚一片，但此时又冷又饿又累的托尼却并没有什么心情去过多的欣赏。他弓着腰，缓慢而艰难的行走在这片风雪中，身后还拖着因为没电而暂时关机的Mark42。

    幸运的是，在他的腿快要冻僵之前，他总算走到了一家便利店前。托尼连忙将Mark42放到一边靠着墙，并毫不客气的一把扯下便利店门口雕像的毯子披在自己身上。然后，他钻进了电话亭里，准备给远在几千里外的布兰克留言：

    “斯塔克安全线路，请转接受活者。”

    “嗯…  …是我。”托尼低着头，声音也显得有些沙哑，“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到现在时间不够。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还活着，我现在很安全，就是有点冷，所以我刚刚偷了一座木雕的披风。

    “…  …我很抱歉让你遇到危险，虽然我知道你可能根本不在意。我自私又愚蠢，经常任性妄为。但是，布兰克，即使如此，我也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一直站在你身后。我们之间有长达二十年的空白，你以为你可以让它揭过去，但是你不能，我也不能…  …

    “我还有第二件需要道歉的事，对不起，我现在在田纳西，但我暂时还不能回去，因为我必须得找到那个家伙。如果可以的话，我还需要你的支持。

    “最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之间其实可以重新开始—————————不过是以另一种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