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看着蝙蝠侠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
“看看你。”
他笑着，动作利落地又把蝙蝠侠的面具给丢了回去。
蝙蝠侠一把接住了面具，却并没有什么动作，仍然是警惕而沉默地看着红头罩。
杰森又耍了个刀花反手抓住了匕首。
“为了公平起见。”他抬手摁下了头盔后面的某个按钮，任由头盔里的机关松开弹簧打开，然后随手就把头盔丢在了地上。
“杰森。”
那是蝙蝠侠的本音。
那是布鲁斯的声音。
那是他曾经的信仰。
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其实什么都没关系，只要他用那种严肃而又带着无奈的声音轻轻喊他一句“杰森”，他就足以溃不成军。
一道惊雷骤然炸响在杰森的身后，映照出这个黑发男子毫无表情的面容和脸上仍然带着的多米诺面具。
“Yes .”
他轻轻的应了。
我们到底……为什么会走到如今的这一步？
布鲁斯看着这个全然陌生却又依稀可见过去眉眼的黑发男子，说道:“我不想和你打。”
他的声音轻而疲惫。
于此相比，是杰森仿佛兴致勃勃的语气:“你的言辞和行为完全相反。”
“Please .”
布鲁斯试图争取，他看着那个青年，却看不清他的眼睛。他知道他为何会这么做，但这却不足以成为他同意他这么做的理由。
即使我知道，即使我愿意，最后我不能。
抱歉，杰森。
“让我帮助你。”
让我帮助你……回家。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你有多难过，我知道你有多痛苦，我知道也许一句“我知道”并不能抹消过去那么多时光的折磨。
可是你来了，我在这里。
让我们回家吧。
回不去了。
太晚了啊，蝙蝠侠……
太晚了啊……父亲……
杰森的脸上是和小丑如出一辙的疯狂笑容:“哦，你一定是去找雷霄谈过了吧？”
“这会不会让你觉得如释重负？嗯？是他的回春泉把我扭曲成了一个狂魔？”
他知道这些话会有多伤人。
他知道那个男人背负的一切，他知道他有多痛苦。他知道他为何会这么做，但这却不足以成为他接受他这么做的理由。
即使我知道，即使我愿意，最后我不能。
抱歉，布鲁斯。
“又或者这才是真正的我？”
他只会变成一把双刃的刀，将两个人都捅得鲜血淋漓，却固执地不肯放松。
我知道你有多难过，我知道你有多痛苦。可是我只想让你陪着我，哪怕你做不到陪着我一起笑了，没关系，那么我们一起痛吧。
至少你来了，我在这里。
让我们一起坠入深渊吧。那里太黑了、太冷了，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出不去了，所以，你就下来陪我吧。
父亲。
杰森一脚把红色的头盔踢向了蝙蝠侠。
蝙蝠侠用脚踩住了那个头盔，蓝色的眼睛仿佛沉淀着最深的情绪，深深地看着杰森。
杰森却只是笑着，笑得像哭了一样地笑着。
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按钮，想也不想就摁下。
头盔内骤然爆发出一阵光亮。
蝙蝠侠迅速地反应过来，向外边跳开。
……该死的。
杰森就一直把炸.弹戴在头上？
不知道为什么，蝙蝠侠突然想笑。
嗯，像他。
蝙蝠侠在跳开后，第一时间就把面具重新带上了。偏偏就是那一瞬间，他被杰森猛地击倒，然后就被他从背后扣住了脖子，拿匕首威胁地压着。
“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更不安？”杰森在蝙蝠侠的耳后凶狠地问道，他压低了嗓音，像是蛊惑、像是绝望到极点不顾一切的疯狂，“你最沉重的失败从坟墓中归来，还是我成为比你更出色的蝙蝠侠？”
蝙蝠侠一把抓住了杰森的手，把他整个人从背后掀到了前面。他紧紧扣住他拿着匕首的手，严肃的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痛心。
“你通过胁迫和谋杀来掌控黑道，你只不过是又一个罪犯!”
我不是!
杰森的表情狰狞，他咬牙切齿地回道:“我才是这座城市所需要的!”
我是对的!
我是有意义的!
厄弗利猛地抬头看向犯罪巷的方向，他下意识地微微浮空，顿了一下，却又落回了地面。
他能感觉得到杰森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了，就好像当初的那个少年，表面上倔强地觉得自己能撑住小丑的折磨，其实早已摇摇欲坠。
他的情绪在沸腾，在爆炸，他的心却在哭泣。
厄弗利知道自己那一刻简直想不顾一切地奔去杰森身边，什么都不管，就只是抱住他，告诉他没事了。
但是不行。
这是他和他的对决。
他没有资格插手。
“哇哦，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了吗？”夜翼敏感地察觉到了厄弗利的动作，“你要去吗？”
“不，”厄弗利平平淡淡地回道，“我去不了。”他抬眼看着那只蹲在房梁上的大蓝鸟，“就像你也去不了一样。”
“哦，不管怎么说，小翅膀心里肯定是有点怨气的，”夜翼一个翻身，轻盈地从房梁上落下，几乎没弄出半点声响，“好吧，也许不止一点。你知道的，打一架总会好些。”
“是吗？”厄弗利似笑非笑，“即使他们可能会打得你死我活？”
“哈哈哈，”夜翼拿着他的卡里棍，帅气地耍了个花，笑得分外有节奏感，“你对他们有点信心啊，厄弗利。”
“蝙蝠家的，终究会是蝙蝠家的。”
“这是什么也无法改变的。”
杰森和蝙蝠侠僵持了几秒，他直接手腕一转把匕首插在了地上，然后抽出一个带爪钢丝线一个侧身转就缠在了蝙蝠侠身上，接着就把爪对着后面大楼的台子发射。
极速收缩的钢丝带着蝙蝠侠狠狠地砸在了大楼上。
杰森利索地爬上了大楼，把刚摆脱钢丝的蝙蝠侠一拳打倒，然后压在他身上就开始对着脸打。
一拳。
又是一拳。
他挥着拳头，像是在发泄，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发泄什么，只剩下倔强般的凶狠。
蝙蝠侠抓住时机一拳反打在杰森的下巴上，他一把扣住他的手把杰森压在墙壁上。
“你机械很多？”
蝙蝠侠从手套底下拿出一个小型点火器。
“得了吧，我们都是移动的军火库。”杰森抽着嘴角冷笑。
“也许吧，那就让我看看，你没了玩具还能玩出些什么来。”
蝙蝠侠点燃了打火器，直接丢到了杰森的皮夹克上。
火焰一下子蔓延开来。
杰森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又在心里自嘲。
哈，他真的会这样对我。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一拳挥开了蝙蝠侠，干脆地脱掉了皮夹克就随手往下面丢。
杰森抽出抓钩勾住了对面大楼，一个短冲刺准备晃过去，晃到一半脚踝又被蝙蝠侠抓住。
曾经蝙蝠侠带着罗宾在高楼间来回自如，如今他却是这样和蝙蝠侠重现了那一幕。
真可悲啊，杰森。
他一把跳进了隔壁一栋大楼。
还没等他转身，蝙蝠侠一个飞踢直接把他踹倒。
“够了!结束了!”蝙蝠侠裹挟着怒气开口。
哥谭的阴影似乎放弃了“温柔的解决方式”，干脆而狠辣地对着杰森就是一顿揍。
他把艰难喘息的杰森压在墙上，抓着他的领子，语气嘲讽:“你说你想超越我，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走错了路!”
他一拳直接把杰森打穿了墙。
杰森砸在了另一个房间的墙面上又跌回了地上，喘息着咳嗽着。
蝙蝠侠站在他身边，他看着脚下的男子，就像是看着当年那个满身油污的脏孩子。
【……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个危险角色，如果我没有把他锻炼成罗宾，他将会走上邪路……】
杰森……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尽力去救你了，杰森。”
“我……我现在也在尽力救你。”
我知道你沾上了人命，我知道你打破了那条线，可是杰森，我可以不管那些，只要你回家。
所以……回家吧。
救……我？
尽力救我？
杰森几乎要笑出了声。
他一把拔出戴在后腰的手.枪就对准了蝙蝠侠。
“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因为你没能救我一命？”
杰森站起了身，他看着蝙蝠侠，却突然觉得那个男人分外陌生。
“我不知道什么更能遮蔽你的判断力，你的内疚，还是那迂腐的道德感？”
我不在乎那个。
“Bruce , i forgive you for not sa.ving me .”
你没能来救我，我原谅你了。
“但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杰森一脚踹开了他身侧的木门。
“He 's still alive !”
破碎的木门后，是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他低着头，绿色的头发下隐隐约约地露出他脸上的白色妆容。
为什么小丑还活着!
绿发的男人像是刚刚苏醒，他看着两人对峙的场景，突然就发出了完全抑制不住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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