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很隐晦，”小丑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展开一个鲜艳的笑，“但足够有趣。”
小丑的目光兴致盎然，像是毫不在意他刚刚被虐打的伤，语气是明目张胆的蛊惑:“多说一些。”
杰森在面具下回了一个冰冷的笑:“没问题，听好了。”
他一把抓住小丑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又是一拳。
他能感觉到小丑的鲜血在他的手套上蔓延，那种粘稠而肮脏的液体在缓慢地浸透他的手套。
他能感觉到自己越发地兴奋，越发地空洞。
[你应该停下]
杰森恍惚间听到了厄弗利的声音，一如多年之前的冰冷自持。
[已经足够了]
那种没有任何波动的平淡语调像是突然触碰到了杰森的某根神经——
足够？
他抓着小丑衣领的手突然收紧。
怎么可能足够？
他看着那张被鲜血糊了惨白妆容的脸。
又是一拳。
不可能足够的啊……
厄弗利，小丑杀了杰森·陶德，他真真切切地杀死了那个少年啊！
在这里活着的，只剩下一个为了“复仇”可以不择手段的红头罩了——一个和他如出一辙的疯狂、不顾一切的从地狱底下爬出来的恶鬼。
怎么会有人能制止恶鬼呢？
杰森像是模糊了对外界的感知，眼前只剩下那张惨白的脸，还有那透着鲜血越发红得诡异的嘴唇，那是一个巨大的笑。
——这个男人，在笑？
杰森看见他一边疯狂而无声地大笑着，一边做了个口型。
——got you.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啊，我抓住了一只小小鸟，毁了他的羽毛，折了他的翅膀，然后把他丢进了肮脏的水坑。哈哈哈哈哈，我玩坏了一只小小鸟啊!
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的笑话吗？
这简直……太棒了啊!
杰森陡然僵住，他抓着小丑衣领的手在手套下用力到指尖泛白，最后却还是一把用力地把他丢开。
“这是个聚会，”头盔模糊了他的声音，“我得去邀请舞会皇后。”
杰森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黑暗而寂寞，却又像极了落荒而逃。
背后是小丑终于出声的放肆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期待，我很期待这个舞会!哈哈哈哈哈哈……”
蝙蝠侠将蝙蝠机停在了犯罪巷上空，一个轻身落地。
他站在巷子口，停住了。
杰森在后面的高墙上蹲着，看着那个男人没有分毫改变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了当年。
这是犯罪巷。
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蝙蝠侠还能清晰地记得，那天他把蝙蝠车停在了犯罪巷，收拾完一堆人.渣之后刚走回这里，就看见蝙蝠车侧边的两个轮子已经没了。
“Really？”
他是真没有想到会有人偷蝙蝠车的轮胎。
蝙蝠车的另一边，一个满身油污的小男孩冒出了头，他举着撬棒呆楞楞地看着那个已经声名远扬的“哥谭都市传说”，恍惚间又像是刚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突然松手任撬棒砸在地上，发出清亮的声响。
蝙蝠侠下意识地就微笑起来。
淡淡的笑容。
杰森从高墙上轻巧的落地，他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就像是少时无数次用敬仰的目光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就像是只需要一个背影，就足够他付出一切去追随。
这是犯罪巷。
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这是结束这一切的地方。
哥谭的天气一如既往地阴云密布，像是随时都能落下肮脏而沉重的雨水。
“Hello .”
他僵硬地打了个招呼，看着那个男人转身面对他，一道惊雷突然在他背后炸开，闪电的白光映照了两个人冰冷的面具。
杰森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东西，细细碎碎的片段。
Today is the day.
他曾经无数次思考过，真正结束一切的那天，他们相遇、对面，会是怎样的场景，怎样的心情，他看着那个冷漠如机器一般的男人，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可是最后，他还只是微微哽咽着，说出一句:“很高兴你来了。”
就像是……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来了。隔了那么久的时间，隔了那么多的事情，漫长到罗宾变成了红头罩，可是蝙蝠侠还是来了。
灰色的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
“This ends tonight . ”
蝙蝠侠嘶哑着嗓音低沉地开口。
杰森在头盔下自嘲地笑:“对此，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毫不犹豫地就朝着蝙蝠侠抛出一把四棱镖，尖锐的边缘旋转着飞向蝙蝠侠，却被他灵巧地一个后空翻直接避过。
哼，他本来也没指望能用飞镖打到蝙蝠侠。
蝙蝠侠直接落在了犯罪巷那个垃圾箱后面，接着箱体隐蔽的同时干脆地在箱子后面贴上了两个小型推进装置。
垃圾箱朝着红头罩的方向快速冲了过去。
杰森迅速地跳起避开垃圾箱，他往巷子旁的墙壁上借力一踩准备直接落地，哪知道蝙蝠侠一个甩绳就趁机套住了他的双脚，然后猛地一发力将他狠狠拉下砸在了地上。
和这个男人战斗，真的片刻都不能松懈啊。
他手腕一抖，从两手衣袖里滑出匕首和电击器。
“哈，你有不少玩意儿。”
杰森一个侧身一手拿刀侧边压在了绳索上，另一手在绳索被刀刃压断的一瞬间用电击器压上了绳索。
“可惜你不是唯一一个有玩具的人。”
蝙蝠侠特质绳索，导电。
趁着蝙蝠侠被电击松开绳索的一瞬间松懈，杰森迅速起身抓着匕首就准备近战。
结果蝙蝠侠一下从腰带里拿出两个小球就往红头罩脚下丢。
杰森下意识地踩住了小球，然后才猛然发觉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糟糕。”
小型炸.弹猛地爆炸，冲击波把将他推到半空，他将匕首插进墙壁缓冲了一下，然后顺势跳到了对面墙壁上的消防楼梯上。
杰森顺着消防梯直接爬上了楼顶，后面蝙蝠侠紧追不舍。
他刚翻上楼顶，就被蝙蝠侠一把扑倒，在被扑的一瞬间，杰森用匕首将蝙蝠侠的披风钉在了楼顶的地面上。
他顺着蝙蝠侠的推力一个侧翻站稳，趁着蝙蝠侠因为披风被钉住而无法站直的瞬间就是一拳上去，实实在在地打在蝙蝠侠的下巴上。
杰森补了一个勾拳，蝙蝠侠反应敏捷地侧身避过了，趁机从腰带里摸出蝙蝠镖，回正身形的同时直接划掉了被钉住的那角披风。
毫不犹豫地，蝙蝠侠两拳头就打了上去，接着就是一个扫堂腿划过红头罩的下盘。
杰森一个侧身翻避过那个扫堂腿，借力拔出了匕首，俯身压低重心后滑了一段，稳住之后就抓着匕首往上冲了。
两人缠斗了几秒，蝙蝠侠将红头罩拿着匕首的手牢牢扣在了上方。
头盔下，杰森轻蔑地一笑，拿着匕首的手突然松手，任由匕首沿着蝙蝠侠的披风滑落，然后另一只手快速借住，直接就拿着插.进了蝙蝠侠的腰带内侧，一个向外用力，直接割断了蝙蝠腰带。
蝙蝠侠发觉不对微微后仰，却还是被红头罩动作迅速地在脖子侧边划了一道，在蝙蝠衣上留下了一道裂口。
杰森耍了个刀花，把匕首换回了右手上，像着蝙蝠侠歪了歪头，似是挑衅。
蝙蝠侠猛地上前，一边打斗一边将红头罩逼离了屋顶，直接砸进了一个屋子里。
杰森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匕首脱手，人也砸在了地上。
蝙蝠侠轻松地落地，他看着还没起身的红头罩，面具背后的目光一凛。他走上前抓住红头罩的后领准备把他拎起来，哪知道红头罩一个反身对着他的脸抓来。
杰森抓住了蝙蝠侠的面具，他一把就把它拿了下来，失去面具的蝙蝠侠下意识地后退，他也就一个后跳捡起地上的匕首，再度拉开和蝙蝠侠的距离。
红头罩起身，对着蝙蝠侠摆好了战斗姿势，再次耍了个刀花。
他看着那个男人一脸严肃的面容，不是梦中那种温和的教导面孔，也不是在各种新闻上那种花花公子的表情。
杰森仿佛能看见那个男人现在沉如深渊般的蓝眼睛里全然陌生的自己。
“那么，罗宾找上了你？”厄弗利开着精神屏蔽，看着那个站在仓库门口逆光的身影。
“怎么说呢？”
来人一点也不畏惧完全空荡的仓库里传来的人声，也并不在乎仓库里是否有陷阱，他优雅而轻盈地迈着步子走进了仓库。
“到底我是看着小翅膀从一个贫民窟孩子变成罗宾的，怎么说也算他的兄长啊。”
他渐渐显出一身黑色的衣服，胸前一个大蓝鸟的图案分外鲜明。
带着多米诺面具的男人轻笑:“作为一个兄长，总是想着带叛逆的弟弟回家的嘛。”
“你说是吧，厄弗利？”
夜翼，前一代罗宾，不久前才被杰森弄伤了脚腕，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厄弗利撤掉了精神屏蔽，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紧身作战服，也带着多米诺面具。
“我们的目的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
“这可不一定，”夜翼灵活的跳上仓库屋梁，居高临下地看着厄弗利，“信息不对等。”
“至少你也不想让他受伤不是吗？”厄弗利并未抬头，平静地回了一句。
“我不想让任何蝙蝠家族的人受伤。”夜翼轻笑，“虽然蝙蝠洞已经够挤了，不过我仍然希望每个人都在。”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