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稍微辨认了一下地图上红点的位置，那是哥谭东区的一个僻静的角落。
他沉思了一会儿。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把他往“那个人”的方向引导，似是在催促着他，在这么多年之后，再次面对那个血淋淋的现实。
杰森……
“我可以独自去那里打探一下，”罗宾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蝙蝠侠，“我听说了你们几今天的事，我合理怀疑那个能生物隐形自称自己为‘阴影’的家伙和红头罩是一起的。”
“……注意安全，罗宾。”
“我会的。”罗宾看着面色阴沉的蝙蝠侠，心下突然有了几分恍然。
这就像是……这就像是他刚刚发现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发现蝙蝠侠不能没有他的罗宾的时候。
不过那时那个失去了罗宾的蝙蝠侠，要更加的黑暗与疯狂，就像是站在深渊边缘，摇摇欲坠。
他去找过夜翼，希望他恢复罗宾的身份，然而，最后他自己成了罗宾。
罗宾看着手臂上虚拟电脑显示的路线，迅速往红点方向前进。
这个“阴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厄弗利坐在屋顶上，原本放空的目光突然一凝——哇哦，有客人来访。
他稍微辨认了一下，这家伙……不是罗宾吗？他才给他的精神做过标记。
嗯……他没想多久就意识到了原因。厄弗利捏着衣袖上那个跟小米粒一样的追踪器，突然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
哇哦，真不愧是……罗宾。
厄弗利手上一个用力捏碎了追踪器。他轻轻摩挲指尖细碎的粉末，又感应了一下屋里还静静站立的杰森，叹了口气。
厄弗利起身，快速地飞了出去，在罗宾进入安全屋的警戒范围之前喊住了他。
“你该停下了，罗宾。”
罗宾警觉地停下脚步，微微压低重心，从腰带里摸出两个蝙蝠镖夹在手里。
“为什么不出来一见？”罗宾环视四周，意料之中没看到半点人影。
“我们都知道你的目的。”他试探地开口，语气却很是平静。
厄弗利看见那个戒备的少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就下了一个决定。
他下降到罗宾面前，撤销了精神屏障。
借着一点点灯光，罗宾就看见前方像是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黑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带着黑色的多米诺面具，目测大概是一米八的身高，从身形上看并不健壮。
也许是个靠辅助的家伙罗宾猜测着，半点没有放松警惕。
“你知道我并不想伤害你。”
罗宾没有回应。
“我和你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厄弗利淡淡地开口。
强调了个体……也就是说和我有恩怨的有别人了，是同伴还是合作人员？
罗宾平静地问:“是红头罩？”
厄弗利没有回答。
是红头罩。
罗宾下了判断。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罗宾追问道。
“我只希望你能稍微独立一点，”厄弗利盯着罗宾，一瞬间欺身而上，他扣住罗宾条件反射般想投蝙蝠镖的手腕，与罗宾的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中浓浓的防备，“没有收到邀请函就参加聚会的人，往往讨不了好。”
厄弗利敛目，松开了手，干脆地退了回去。
他转身，似乎是将背面毫无顾忌的暴露给了罗宾。走了没两步，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一个建议，离红头罩远一点。”
说罢，他就直接飞走了。
罗宾站在原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阴影的手劲有点大啊，也许不是之前判断的辅助型人员。
而且那几句话，还算有点意思。
红头罩和他有私人恩怨吗？
罗宾想了一会儿，手指在左臂的虚拟电脑上敲敲打打，列出了一个可能性名单。
回去排查一下，罗宾想。
他看了一眼阴影离开的方向，没有选择贸然前去。
没有聚会的邀请函……吗。
说起来，那个多米诺面具，看着有点眼熟啊……
罗宾边走着，边曲指敲击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多米诺面具。
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厄弗利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安全屋，他很少用真的“走”的方式行走，今天倒是个例外了。
脚落在实地上的感觉出乎意料地有种不踏实感，仿佛随时就会下陷进无尽深渊。厄弗利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空荡而略显黑暗的小路里会响着他清晰的脚步声。
厄弗利在安全屋门口停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砰——”
他被重重地压在了墙上。
厄弗利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看着面前脱去了红头盔的杰森。
闷在头盔里多时导致了他脸上有些细细密密的汗珠，额上的头发也有些湿漉漉地搭着。尽管看上去似乎又热又疲惫，但是厄弗利觉得杰森的眼睛似乎在发亮——那种仿佛穷途末路的孤狼面对最后一口粮食的决绝和凶狠。
杰森一手抓住了厄弗利的衣领压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压住了厄弗利的上臂，他的腿强势地插.入厄弗利的双腿中间，以一种极具压迫性的姿势将厄弗利压在墙上。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如果厄弗利反抗，杰森是压不住他的。
但是厄弗利没有反抗，他只是惊讶了一瞬，就顺从地任由杰森压制。
他看着杰森，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去见了，谁！”杰森一字一字地问道，凶狠得仿佛是想一口咬断厄弗利的脖子。
“罗宾。”
厄弗利半点没有犹豫，平静地回答。
杰森的左手骤然握成拳头，狠狠地对着厄弗利的脸就砸了下去。
“砰——”
厄弗利没用一点动作，眼神依旧平静，他看着杰森，像是感觉不到杰森那个在最后一秒才略微偏动了方向、擦着他的脸就狠狠砸入墙上甚至是在墙面上打出了一个浅坑的拳头。
杰森剧烈地呼吸了几下，蓝眼睛就像是刮起了风暴的大海，黑暗而汹涌。
“你！不能！背叛我！”
他的表情很奇怪，明明是杀意满满的威胁，厄弗利却觉得像是看见了当年那个在拉撒路池痛苦嚎叫的少年在恐惧地哭泣。
“你知道我绝不会背叛你。”厄弗利平淡得就像不知道自己在自白一样，“你知道我会一直听从于你。”
“呵，”杰森发出了一丝冷笑，手上的动作却是意外的更加重了几分，“你最好没有。”
[不要背叛我]
我不会背叛你。
[留在我身边]
我会一直陪着你。
杰森手上一个用力，把厄弗利的衣领微微向上卡在他的喉结上，骤然带动着他的身体向后狠狠一砸砸在墙上。
他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抽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厄弗利就扣下了扳机。
厄弗利微微喘息了一下，歪了下头，就看着那颗子.弹朝着自己飞来。
他感受着耳朵被擦过的一瞬间火燎似的疼痛，他能看见杰森蓝眼睛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的放大，那一瞬间他脸上掩饰得不算太好的动容。
见血了。
鲜血沿着厄弗利白玉似的耳朵慢慢下滑，两种鲜明的颜色形成了对比。
杰森再度走了几步上前，像是调笑一样把枪.口压在了厄弗利眉心，他看着厄弗利直视着他双眼的眼神，没有恐惧也没有动摇，那种完全的透彻的平静的眼神让他的心突然一颤。
这个家伙……就这么信任他吗？我不值得啊。像我这种人，像我这种人……
厄弗利，我不值得啊。
[厄弗利，你是我的]
厄弗利看着杰森，他知道他面上的动容是真的，他知道他眼底的杀意也是真的，他知道他心里的那句话……也是真的。
他突然地笑了。
像是冰山突然融化，一切春暖花开，那双冰冷而空洞的眼睛里还印着杰森的影子，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漫上了笑意。
是的，我是你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回答，却并未让杰森感受到。
“我是你的武器。”
他看着杰森，看着那个由他日日夜夜一点一点看着成长成现在这个凶狠而迷人的样子的男人，他从他的眼底，看到了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早就说好的。”
I am your weapon.
杰森的瞳孔一瞬间放大，他想也不想松开了手，任枪掉落在地上，近乎凶狠地亲上了厄弗利。
比起吻，他更像是一个凶兽在毫无章法地对厄弗利的嘴唇撕咬，厄弗利顺从地微微开口，任杰森在他的口腔里肆虐。
那种凶狠而霸道，完全不讲道理的吻法，完全的杰森风格。
见血了。
杰森离开了厄弗利的唇，他看着眼神里笑意未退的厄弗利，挑衅似的舔去了自己唇上粘上的血——那是厄弗利的血。
他的手伸向厄弗利，摩挲了几下他那个已经止血了的耳朵，收了回来。
杰森看了眼指尖的血渍，又看了眼厄弗利唇上快要止血的伤口。
他凑近了厄弗利，像是调情那样靠在他的耳边:“你要是敢背叛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暗哑，像是在暗示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就杀了你。”
厄弗利舔了下唇，嘴唇上的伤口已经止血，却还有些细微的刺痛。
“求之不得。”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