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在照着计划进行。
黑面具越来越暴躁，甚至都不需要厄弗利再去给他下点什么精神暗示，他就已经开始掀底牌了——他甚至花大价钱买来了一个弱化版的“亚魔卓”。
杰森对此很是不屑，这种专门克制超能力者的东西，对上蝙蝠家的“普通人类”，效率低得可怕。
虽然他趁机嘲讽了一下刚好被克制的“超能力者”厄弗利。
厄弗利对此表示了他惯常的面无表情。
“你安排了人手去阻截那个‘商品’？”厄弗利看着窗外，“你知道那种程度的‘商品‘，蝙蝠侠绝不会袖手旁观。”
“我知道，”杰森回答得又快又坚定，“我打算先来一场小小的‘会面’。”
那个‘亚魔卓’，不过是张他们无法拒绝的邀请函罢了。
厄弗利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我帮你引开那只小鸟。”
杰森看起来像是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去看他握成了拳头又缓缓松开的手的话:“啊，随便你。”
他背身离开，经过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杰森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多米诺面具，像个飞镖一样丢给了厄弗利。
“戴上面具吧，蝙蝠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厄弗利抬手接住了那个黑色的面具，敛目看了一下，忽然就把它在手里握紧。
多米诺面具吗……杰森，这个面具看起来可一点、一点也没变啊……
厄弗利的手突然一松，像是怕捏坏了它。看着黑色的多米诺面具一动不动地躺在掌心，厄弗利叹了口气，还是把它戴在了脸上。
就当是承认蝙蝠家的都不好糊弄算了。不过比起一看经历过各种精神训练的蝙蝠侠，厄弗利觉得以他的水平，脑一只知更鸟还是没问题的。
也不知道杰森是在护着哪边……还是哪边都护……
厄弗利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飞身出去，并在自己身边构建起精神屏障让自己“隐身”。
搞点小动静就行了，厄弗利看了眼GCPD的大招牌，想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炸警局的念头。
他干脆地停在了哥谭的另一头，在沿途脑上几个小喽啰，那种罗宾一看就会觉得这些人不对的程度。
毕竟他也是好好做过准备工作的。这个三代罗宾，似乎是个擅长技术分析的高智商角色，那么从他今天巡逻区一点点蔓延到外的“小小不对劲”，就足够吸引他前来了。
事实上，没多久他就等到了。
那个穿着红黑配色罗宾服的少年隐在高处黑暗的一角，静静地向下观察。
厄弗利突然就有点恍惚，那件有些熟悉的罗宾服勾起了他的一点回忆——可怜的、遍体鳞伤的少年蜷缩在仓库的角落。
他静静地停在了罗宾的身后，目光冷凝地打量着这个看上去也不过少年的罗宾。
有点意外地，厄弗利看见罗宾的手迅速地摸向腰间，然后狠狠地就是往后方一挥——往他原来所在的地方一挥。
厄弗利不由得为了他的敏锐而赞叹，他避开了罗宾完全算不上“试探”的那一击，看着挥空的罗宾完全没有放下警惕，或者说，更警惕了。
罗宾快速地在高楼之间跳跃，他在怀疑他遇到了某种“看不见”的敌人——鉴于这个世界奇奇怪怪的敌人从来不曾少过。
虽然看不见，但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得了吧提姆，那从巡逻区开始几乎连成一条线路的“意识模糊者”，看上去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诱敌政策。
他虽然有点意识到那种用意，但谨慎与自负还是催促着他前来调查——虽然他事先通知了蝙蝠侠，得知蝙蝠侠今晚要在港口截取一个货物而暂时无法赶来，于是自己先行调查……等等……蝙蝠侠无法赶来？
这个“看不见”的敌人，目的是分开他和蝙蝠侠？
罗宾心里为这种可能性下意识地一紧，他不去赌“看不见”真的不存在，暂时放弃了联络蝙蝠侠的念头。
他几个跳跃，最终让自己背靠冰冷的墙壁——虽然他也不知道墙壁是否安全，但就现在而言，窥视感来源于前方。
罗宾调整了姿势，让自己看起来全身放松，但是熟悉战斗的厄弗利清楚地明白，这种姿势只需要一个瞬间就能暴起进攻。
“我们都知道你在这里，”罗宾的声音不算大，“为什么不出来一见呢？”
不出现，却也不攻击，“看不见”在等什么？
在等什么？
厄弗利连接上了杰森。
[你那里怎么样了]
[好极了，除了老头子还有那个蠢迪基鸟]
厄弗利挑眉，自然地上升了一点高度[夜翼也在吗……需要我……]
[不]杰森打断了他的话，[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杰森透过红头盔，举枪瞄准了那两个看口型是在说“红头罩”的家伙。
“砰——”
杰森不去看那边的动静，他干脆地收枪，头也不回地就开始奔跑。
好戏要开场了。
厄弗利解除了精神连接。他考虑了一会儿，选择了开口说话。
“我不想伤害你。”
罗宾面色一凛，至少他确定了“看不见”是真的存在了。
“你可以叫我shadow。”
“shadow……”罗宾更加警戒地压低了身子，“从来没听过。”
“阴影从不现于光明。”
罗宾总觉得这种说法好像和什么有点类似，他隐隐约约摸到了什么线索，却又并没有抓住。
他大致根据声音判断了一下方向，向着阴影的大致方位，摸出两枚蝙蝠镖就丢了出去。蝙蝠镖在半路炸开，弥散出一片阴影。
蝙蝠家的老把戏。
厄弗利甚至都可以闭上眼睛，光用心灵感应就足以找到罗宾的位置。
他毫不犹豫地追上了罗宾，血色的眼睛一眯，直接精神震晕了罗宾。
顺便，罗宾的精神比当年的杰森要强得多，虽然也不排除杰森当年重伤的影响。
“啊——！”罗宾发出一声痛呼，他感觉自己的脑袋疼得仿佛有东西在里面炸开，思维乱成了无数碎片。
他控制不住平衡地从半空掉下，混乱中似乎抓住了谁的手，他拼尽最后一点思绪，从袖口拿出一个微型追踪器就往那人身上安。
厄弗利抓住了已经失去意识的罗宾，再度恍惚了一会儿，倘若……倘若那件事不曾发生……
他忽然嘲讽一笑。说什么呢，假如那件事不曾发生，他们也不会认识了吧，更不用说变成如今的……半身。
他难道还要感谢那场死亡……吗。
厄弗利看了眼他抓在怀里的罗宾，轻轻地叹了口气，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把罗宾放了下来，并仔细地在这一处地方布上精神误导，确保罗宾在恢复意识自己走出这块地方之前，没有人会发现这只落单的知更鸟。
厄弗利默默连上了杰森的精神连接。
[你那边怎么样了]
杰森在车里翻了个白眼，他瞄了眼头顶上被打穿的车顶和那个一看就十分坚固的爪勾，干脆利落地打开了车顶的搭扣。
[不怎么样，刚开了敞篷]
他开着车就直接冲进了那个化学工厂——那个曾经蝙蝠侠犯下他最大错误的地方。
[你要过来吗]
杰森跳下了车，隐藏在了高处。
[事实上]停在工厂上空的厄弗利低头看着杰森，依旧维持着对于他个人存在的精神误导，[我已经到了]
[看着就看着，别插手]
杰森再次在心里补了一句，他冷着脸看着蝙蝠侠走进工厂，在那个栏杆——曾经某个疯子掉下去的位置就是微微停顿。
“很难忘记那个晚上，对吧？”
他举着枪对准那个他曾经用尽一切来追随的男人。
“可以这么说，蝙蝠侠，你在这里，第一次遭到了重大失败，或许还是你失败的最惨的一次，但肯定不是最后一次，对吧？”
杰森几乎可以感受到蝙蝠侠那阴沉而锐利的目光，那曾经无数次他随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用那种目光凝视着对面的罪犯。
如今，他用那种目光看着他了。
杰森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开始疼痛起来，一部分的自己在叫嚣着去质问他、质问他自己究竟算什么，一部分的自己在疯狂催促他为什么不扣下扳机，还有一部分微小的理智在提醒他，这才刚刚开始。
“啊，回忆……”
杰森感叹般的开口，他艰难地移开了枪口，却果决地朝着原本丢在化学池里的车扣下了扳机，然后转身就跑。
厄弗利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蝙蝠侠反应敏捷地追上，却被算计好刚巧炸起的汽车掀翻了脚下的路，他迅速地放出钩爪让自己被拉上天花板，然后就顺着整个化工厂的爆炸飞出了化工厂。
厄弗利飘在空中，看着蝙蝠侠站在化工厂外直直地看着那里。
他突兀地感到了一阵悲哀。
[你在发什么呆，厄弗利]杰森在精神连接里嘲讽般地询问，[这才刚刚开始呢]
[我知道了]
厄弗利目送了坐进蝙蝠机里飞走的蝙蝠侠，转身飞去与杰森会合。
This is just the begin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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