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未歇,风却停了。
就好像风知道这雨夜里还有一个无处可去的姑娘似的,特意停了下来让她能够将油纸伞撑起。
安唯一撑着极为老旧的油纸伞走在茫茫夜雨里,在路过那她本想投宿的客栈时她只是停住脚看了看而已,却未走进去,而是继续往前走。
漫无目的地走。
道路两旁的风灯愈来愈少,原本家家户户门前都会挂着的风灯逐渐变为隔了好几家才会挂着一盏,再往后,已然一盏灯火都再瞧不见。
只有安唯一手上提着的风灯照亮她脚下的路而已。
可她的脚步却没有停,一直走向那黑暗深处。
走着走着,安唯一忽然停下了脚步,将挂着风灯的短棍握得紧紧的。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好似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紧跟着她。
安唯一小心翼翼转身。
昏黄的火光之中,当即映着一张男人的脸,细眼尖嘴,面带猥.琐,目含淫.意,正垂涎欲滴地朝她伸出双手。
这男人她方才才见过,是那个给她开门的男人。
“乖乖,来让大哥好好疼疼你,大哥已经很久没有开荤了。”男人边说边朝连连往后退的安唯一靠近,“你可以喊也可以叫,这儿啊,是没人听得见的。”
否则,他也不敢如此大胆。
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与害怕,安唯一手中的风灯掉到了地上。
她双手都握在了伞柄上。
在男人的手只差两寸就要碰到她肩上时,她猛地将手中油纸伞一放,不偏不倚地将那伞顶扣塞到了男人嘴里,趁着男人没反应过来时急急曲起腿用膝盖朝他□□处狠狠撞去。
男人吃痛不已,“嗷”的一声喊叫,躬着身并着腿以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冷汗直流,咬牙切齿道:“你,你——”
生怕男人不够疼而会突然朝自己扑来,是以根本不给男人说话的机会,安唯一抬起脚就朝他肚腹用力踹了一脚。
安唯一虽是姑娘,可力气却不晓,这一踹踹得那本就疼得站不大稳的男人又是一声痛呼,跌倒在地。
安唯一似还觉得如此不够,只见她将油纸伞合起,如握棍棒一般将其握在手里,继而朝男人脸上狠狠揍去,直揍得男人嗷嗷直叫,连连求饶。
诚如男人所言,无论如何喊叫,这儿都没人听得见。
安唯一王若未闻,直至揍到她自己没了力气,这才喘着气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雨水,停住了手。
再看地上的男人,浑身湿透,鼻青脸肿,嘴角鼻底额角都是血,双目紧紧闭着,如同死了一般。
安唯一愣住,随后抓紧油纸伞慌慌张张地转身大步就跑,连尚未熄灭的风灯都忘了去拿。
而油纸伞握在手上,安唯一也忘了去打开,只慌乱地跑着,任冰冷的夜雨把自己淋透。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只觉自己的视线又变得朦胧,她抬手用力搓了一把眼睛。
直跑到路边又有人家门前挂有风灯的地方,安唯一才想起将手里的油纸伞撑开,即便她浑身都在淌着湿哒哒的雨水。
就在将油纸伞打开的一瞬间,一名身着灰色棉布短褐的年轻男子仿佛天上掉下地里长出的一般,凭空出现在安唯一面前!
安唯一愣愣定定地看着这个面色白得有点可怕的男子,紧张不已,还有些害怕,却不见她惊叫,更不见她逃跑。
只见她抬手摸进挎在肩上的包袱,摸出了一小包油纸裹着的东西,打开后递到了男子面前。
是一块酥糖。
“很甜的,你要不要吃?”安唯一嘴角微扬,因为紧张,是以笑得有些难看,可却是问得真诚。
路边人家门前的风灯火光将安唯一的影子拉得老长,而那男子的脚下,却没有影子!
*
天将蒙蒙亮时,那被安唯一狠揍一顿的男人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他只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疼,他只好捂着疼得厉害的肚腹摇摇晃晃站起身,嘴里一边骂着难听的话。
那盏被安唯一扔下的风灯早已被雨水浇熄,灯罩还被火苗烧破了一小块。
男人的怒火无处可发泄,只能全都撒在了那只风灯上。
他恶狠狠地将那风灯踩得稀巴烂,却仍是一点都不解气,还想要从周遭寻些什么来解气。
而当他抬起头看到正正在他身侧的宅子大门时,不仅顿时一点火气都没有了,反还骤然白了脸色,面有惶恐之色,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似的模样。
他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紧着逃也似的跑开。
有风刮来,吹动这宅子门前两盏已然破烂得只剩下骨架的风灯摇摇晃晃。
宅子门前的砖缝里长着被寒风吹得枯黄的荒草,大门上的衔环布满铜锈,门上的桐油已剥落得七七八八,老旧斑驳,只依稀看得出这漆色本是朱漆,显然是一处废弃多年的宅子。
大门上方挂着的匾额上积了厚厚的灰尘,更有蜘蛛在上边织网安家。
厚厚的灰尘下,依稀能看的清匾额上的三个大字。
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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