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有主见的宝珠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皇帝站在御花园的花径间出一会儿神再走上几步。几个太监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看着他出御花园看着花木错落的亭子上。

    绣飞龙的衣袖随意摆一摆太监们会意原地站住并且散开往四周警戒。皇帝上亭这亭子地势不高不低隔着花木正好能看到一处宫室院内。

    朱红长廊下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面上血色不多的女子赏菊花。女子有着秋水似的眸子只是盛满的全是憔悴。

    她身上华美的宫衣也不能抵消宛如西风后落叶的萧索难耐。

    她幽幽的叹着气似乎在问宫女。而事实上她也在问宫女:“皇上还没有回宫吗?”宫女陪笑:“容妃娘娘不要担心皇上还会往这宫里来的。”

    容妃眸子落寞扫过院中修剪花木的两个低品级太监生出厌恶:“管宫务的是哪一位?把我的大太监杖毙也罢了无缘无故又寻出另一个太监的不是那全是用惯的人都打发就应该给我好人。却给我这两个。”

    宫女们没有换是以前侍候她的人都知道容妃心意。她嫌弃的不是这两个太监不好是不想看到他们服色低。

    想这位娘娘得宠来得奇怪失宠来得也快真是不知道她明天是不是又得宠回话上就相当小心有些话不能明说。

    一个笑道:“论起来娘娘应当有个大太监但皇上避暑在御花园管宫务的皇叔们调度不过人手来这不过是先补给娘娘使用以后还会再换好的来。”

    余下的听到她这样回话全都明白一边悄悄松口气一边附合这话回答:“是啊娘娘要的大太监和宫里管宫务的说不着他也没这么大的权柄才是。总要去和皇叔们说让他们从太监们中挑好的送进来如今皇上在御花园住着皇叔们攀那边高枝去了对这边宫里有怠慢也是有的。”

    另一个也伶俐添上几句:“前天我见到皇后娘娘宫女儿像是娘娘宫里补的也不如意。”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劝容妃:“娘娘先耐些烦儿等皇上回宫往这里来不就要什么有什么?”容妃听说还要去找皇叔她一个也不认得这就作罢继续看花解闷幽幽想着皇帝。

    她不知道花木错落的间隙里皇帝近在咫尺正在看她。

    皇帝听不到她说话只把她容颜看上一遍。

    瘦了的和前几天来看过的那一回差不多没有胖像是西风能吹走。不过看一眼舒服许多。

    就像皇帝珍藏的文房诸物他平时喜欢用的是一枝玉管笔一盒子湖笔。但他还有一盒子紫毫有时候会让取出看看。

    用的时候因为顺手笔山上还是取常用的。紫毫也好几块砚台也好无事的时候赏玩一下眼前过一过能纾解烦躁不过如此。

    就像见到容妃一样。

    宫女美人儿无数皇后已有太子皇帝对她自认责任已了纳幸几个美人动不了皇后分毫料想皇后也不能嫉妒如果她有嫉妒皇帝也置之不理该纳幸的时候毫不在意皇后。

    他当太子的时候姬妾无数就没有想过太子妃心情现在更加不会。

    美人儿中有几个有如皇帝珍藏的东西一样。

    他珍藏的有些是价值不菲的珠宝有些是精巧喜爱的民间手艺这样的东西价值不高他有时候看看心情转好不过如此。

    容妃就是其中一个。

    容妃出身小官吏家算运气好到太子府上算运气好太子宠幸。她得宠时不知收敛平时也不知进退言谈举止全都一般但就像御膳吃多了偶然来个凉拌野菜也许辣椒放得多不能多下口但胜在爽快有不同的新鲜感觉。

    皇帝把郡王们像掌中物似掌握对容妃也好别的美人儿也好皇后也好她们的心思更一眼就能洞穿。

    他会指出或者发作吗?

    那他要累死了。

    他身边臣子们的心思和嫔妃们一样嫔妃们想宠爱长久官员们想圣眷永隆。当皇帝要当得一一指责他从早到晚什么事情也不做他也指责不完。

    所以他才不会说他是皇帝该找文官找文官该找武将找武将该幸美人儿幸美人想看到容妃又厌烦她为太子拒礼的事情哭闹就跟收藏的砚台不用取出来瞅一眼再收起来一样他就到这里看一看。

    不用的砚台常喜爱中有一天也许取出来用。现在不甚心喜的容妃有一天也许重新宠爱那是以后的事情与今天无关今天皇帝看看就得。

    这就下亭子回去回的也是时候贴身的太监过来回话:“鲁驸马求见。”皇帝吩咐:“宣。”

    ……

    御花园里景致大过江南江南胜过它自然。茸茸青草微微西风穿林渡水有身在江南之感。

    鲁豫总游过江南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在他的记忆里还留下朦胧似月的日出江花红似火就像他对官职的渴求对他等下见到皇帝的渴望一样炽烈。

    旁边是水不经意地看上一眼先看到自己的白发。

    白发早就有了在很早的时候。

    他一直不得太上皇欢心他也知道太上皇为什么不喜欢他。但他不明白他求官有什么错?尚公主就不能求官的话大长公主和余下几位还在的长公主们家驸马他们不都有不错的官职?

    最小的长公主瑞庆殿下鲁豫就不比了她嫁的人是驸马中最好的镇南王世子据说今年就袭王爵并承父业管辖的是京都防卫。

    这是个不出京城也有兵权的事就像梁山王一样重要。梁山王手握重兵远在关城和家人常年不得见面。

    镇南王则坐镇京中都说在京中也一样的重要就鲁豫来说两个字胡说!

    梁山王一年打大小战役不是每战他必亲临战场但他在生死关头上滚的次数比镇南王多。

    镇南王呢则长公主伴着有事也是皇上拿主张鲁豫总认为他责任小显赫足。

    这样的驸马不幸公主就在诸皇叔之上何况他还幸的是瑞庆长公主太上皇最小的女儿太上皇最宠爱的女儿。

    说到镇南王世子鲁豫就是一腔的恨他运道高把太上皇疼爱的女儿娶回家。而自己呢三长公主母妃早亡外戚一枝又凋零身份也一般和瑞庆长公主殿下出嫁相比太子相送皇子们相送那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在自己有大志好在自己从没有丢开过。就像这次有人举荐林公孙到自己门上鲁豫认定这是个机会也事实上是个机会。

    头一次聚会刑部没有动手是林公孙先说了陈胜吴广和刘邦的故事有让吓跑的鲁豫也就不攀扯。还再来第二回的心中必然有反心。

    没有反心的听完那几个故事从怕惹事的角度上也不会再去才是。

    抓的人刑部早刑讯死好几个五木之下无供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供词都能出来有的承认说自己娘老子年近古稀路也走不动他们也参与造反。

    鲁驸马会觉得难过吗?

    他才没有悲天悯人他要的就是有供词有供词。这些人是郡王们一族按连坐论早就应该杀头。

    这是皇上仁德鲁豫也这样想过。但不妨碍他继续办这件差事。

    郡王们自刎了是不是?他们的将军里来往官员们中还没有揪出真正的大员鲁豫他怎么能甘心?

    也许揪出来了刑部不会告诉他勘查罪迹需要功夫。也许林公孙虽是出首的人也打听不出来但鲁豫一天没听到有大员莫明让拿他还是能猜出来无人供出。

    林公孙对他还继续有用他要把林公孙系住才行。

    “驸马见驾!”

    高喝一声让他醒过神。见一处玲珑矮小的院子为凉爽俱是青竹制成。这是御花园有名的一处竹苑避暑的好地方。

    廊下摆着菊花养眼又提醒秋天已至。鲁豫微有怅然皇上离回宫不远。等皇上回宫去御书房更威严远不如这里见驾君臣对答好似家人。

    里面那位也是他的家人不是?这一点上鲁驸马不会忘记。他是皇亲虽然三长公主不是皇上同胞但他是皇亲他理当为皇上分忧。

    他是皇亲那些潜在的可能的甚至还深藏没出现的所以将针对皇上的针对的难道不也是他?

    抱定这样的忠君心思听到里面说宣鲁豫跟着太监进去。

    见一张宽阔大书案皇帝端坐于后。窗户离他不远带进明亮把这里照亮也把他还年青的面庞照亮。

    他英俊的鲁豫见一回嫉妒一回他有权势的鲁豫见一回臣服一回。有如此时鲁豫恭敬地三拜九叩山呼万岁想到这个人是他的亲戚他与三长公主成亲就不再有遗憾。

    皇帝静静候着准备听他说些什么。

    …。

    “回皇上东安郡王、靖和郡王、定边郡王族人已伏法但必然尚有余孽没有清除。项城郡王又称病于昭狱中万万不能忽视。以臣来看林公孙虽然小人但实有用。臣上回代他恳请家产再次恳请皇上发还给他吧。”

    “他要的家产已经户部核实是定边郡王的私产这事你知不知道?”皇帝淡淡。

    鲁豫叩一个头:“皇上容禀林公孙原本是定边郡王的幕僚因为看不惯定边郡王的行事把他大骂。因此得罪定边郡王定边老贼为要脸面当着人不敢杀他把他打发到军需上去据林公孙自己说是想借粮草支取不力杀他林公孙说他百般小心侥幸才逃得命在。又代管定边郡王的一些产业其中有一些产业本是他的因他代管当地里正不清楚就算在定边郡王的产业里一起呈报衙门林公孙求的就是他自己的那一份。”

    皇帝权且听之有一声:“原来是这样。”

    鲁豫叩头再拜:“他的功名性命全在皇上手里想来他不敢瞒臣不敢瞒皇上。”

    “那就给他吧。”皇帝漫不经心。

    “是是”鲁豫大喜过望眼前迅速升起一片绮丽。他仿佛看到他的高官他的座椅他气派的大衙门…。

    只要能在皇上面前为这些人说上话他们要的不过是命和财林公孙等以后自然由自己指派。捏长捏短都不敢作声。

    皇帝没理会他的谢恩料想他说完应该叩辞。他自己呢也没有太多的话和这位驸马说。鲁豫主动请缨说愿意打探进京的这些人心妍媸皇帝自然不拒绝他。至于后来把差使交给太子太子历练本就应当。

    这件事已经结束皇帝是这样想。

    他默然去看奏折鲁豫却还不想走。他话还没有说完呢他卖力拿别人的命讨好为什么为的是……

    “回皇上臣领皇命当差祈讨皇上一纸圣意。”

    皇帝抬起头有点儿不解好好的下什么圣旨呢?

    鲁豫满面诚恳:“臣当这差和右丞相马浦、忠毅侯袁训、四皇叔殿下都碰上忠毅侯像是往太子殿下面前去回话臣无圣旨一则辜负圣心二则不能收拢林公孙等人。”

    他的面庞再忠诚皇帝也只看到一点。他恍然大悟他是要官职的意思。油然的皇帝想到太上皇对几位驸马的评语也有这位三长公主家的。

    对于他话中把丞相和表弟皇弟全带出来皇帝不放心上。表弟是往太子府上去应该是太子的授意。丞相马浦和四皇叔察觉风声过问也应当。就不是丞相和四皇叔换成任何一个低等小吏他警觉也没有错。

    皇帝想上一想倒也爽快:“刑部里还缺一个侍郎你去吧。”鲁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间眼泪夺眶而出。这一刻他真的心感皇恩浩荡如山似海。这一刻他真的恨不能此生不渝为君王。

    他让林公孙办的全是私下的事情凡是公开出面的奏请皇上刑部出马。中间隔一道总是哪哪的不痛快。

    现在就好了他可以直接调派刑部。而且鲁豫还有一份自豪刑部里另一个侍郎是皇后娘家的柳至是皇帝为太子的近臣现在依然是近臣把柳至从丁忧里揪出来当的官这就能和柳至并肩换个人也会觉得自己差事当的不错起用林公孙也正确才换来这份差吧?

    这官已算不错。

    鲁豫热泪盈眶的谢恩一瞬间把太子袁训马浦全抛到脑后涕泪退出含泪出宫。

    他心里满满的旧事太上皇对他的不重视太上皇一生没有看好他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虽是太上皇女婿但在太上皇手里就没有好作用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个皇帝他鲁豫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

    长空碧水花香从水榭四面过来。把酒宴包围在其中也把用酒的人环绕。座中的人没喝酒的时候就离醉不远再看手中好酒碧澄说不出来对主人是感激还是感恩反正主人问什么他知道的全肯说。

    主人位上坐的是忠毅侯袁训这是在他的家中。客位上是龙二龙三的舅父父子三人龙二龙三陪座。

    袁训探询的等待时龙二龙三也陪着等把希冀的眸光给舅父不算还明说:“小弟要听舅父可以如实道来。”

    当舅父的微笑:“我晓得。”

    略一沉吟是在理个思绪因开头久远语声起始缓慢:“侯爷问的事情估计除去我以外知道的不到三个!”

    这是陈年旧事这位舅父一直在狱里今天出狱龙二龙三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林公孙的动向这位舅父就不明白袁训问话的含意带着糊涂:“林公孙的父亲曾救过定边郡王。那是定边郡王少年的时候出去打猎遇人行刺刺客与老郡王有仇就算在他身上。当时他还是世子少年贪玩带的人不多刺客来势汹汹险些把他重伤。他带的随从里有一个就是林公孙的父亲他为世子挡了一刀劈在胯下伤到子孙袋回家后不久身亡。”

    袁训暗想定边郡王不杀大骂过他的林公孙果然是有内幕。

    “林家从林公孙的祖父开始一脉单传到林公孙这里当年他没有长大他的父亲又身亡定边郡王所以没杀他就是他还没儿子不能让林家断绝香火。”

    龙二忍不住问:“他父亲也是个笨蛋哪里不好挡刀用子孙袋挡刀?”这话一出来龙三呵呵笑了两声袁训也忍俊不禁。

    舅父也笑:“我不在场是后来听说。那刺客本意要伤的就是定边的子孙袋和老郡王有血仇吧。他上前去挡刀本就往那里劈就中在那里。”

    大家笑上一会儿袁训目光闪烁问道:“为什么事情林公孙大骂定边郡王?”

    舅父露出不屑:“我在狱里没有外甥们报信也大约听到几句说外面谣言林公孙是为正经事情大骂定边郡王我要是在面前谅他不敢这样说!”

    袁训、龙二龙三全支起耳朵。

    “他仗着父亲身亡的事从来仗势欺人!什么东西出息多他往什么地方钻!和定边郡王的大管家争管产业定边郡王偏向管家林公孙不服骂出书房在外面没收住火气又骂上几句行事不端定边郡王大怒把他从眼前调开另给他一些产业去管又怕他不满让他插手军需才算把他安抚。他现在有这样好的名声是他那几句行事不端让人误听以论传讹吧。”

    “唰”龙二龙三眸光转向袁训。袁训还没有说话当舅父的看出古怪:“又有什么故事吗?”龙二咬牙:“他有个曾经大骂定边老贼的名声所以放心的当内奸。”

    舅父父子三人惊呼一声龙三又道:“吴参受他拖累已经死在刑部里。”

    “为什么!”舅父大惊失色他也认识吴参。龙三眸子泛红:“这个傻子!他上了林公孙的当和人密谋让刑部里抓走林公孙那孙子当场让扭送的没过半个时辰就离开。吴参就没有这样好命刑讯死在里面。”

    龙二也滴泪吴参有不好的地方但平时也有信件来往算是朋友。轻泣道:“今天圣旨下来我们先去接的他。想舅父表弟关在单身牢房比他日子好过晚一刻出来没什么。刑部里……尸首几乎认不出是他!”

    在这里又要感激袁训:“幸好有小弟在把他供词也弄出来看了画的押一个血印子这混帐受刑不过胡乱攀咬咬出好几个幸好圣旨下来大家无事他这供词也就白搭他也死得不冤枉!”

    舅父双目失神手扶桌边半站起来摇摇欲坠还不能相信:“没了吗?大约六、七天前他来看我还想让我说服你们请忠毅侯出面”

    龙二提起拳头捶在桌子上吼道:“他的尸首我不收!”龙三也道:“我也不收!”恨恨再骂:“还想把小弟也拖下水!”

    袁训倒笑了:“他得有这能耐才行!”为说话方便侍候的人在水榭外面袁训让进来倒酒再劝上三杯时关安过来回话:“有客。”

    袁训就劝他们不要悲伤也不要气愤喝着酒等自己回来。往书房里来的时候一路走一路想着鲁驸马和马浦丞相都和林公孙有走动他们是知情呢?还是装不知道?

    …。

    书房里四皇叔殿下随意观赏书画看到自己喜欢的啧啧有声。主人不在不把下人放在眼里四皇叔笑骂:“小袁这东西收罗的画好!这个我走的时候带走。”

    天豹在外面翻白眼儿看你口气大的?皇叔殿下是不是?在贼出身颇得意的天豹眼里也不过就是个人罢了。

    想带东西走?侯爷不答应没门!

    没一会儿里面又出来一句:“这个字也好我带走。”袁训过来时就见到天豹面色铁青随时生吞人似的。袁训以为他累了摆摆手:“休息去吧不然回家看你的娘今天夫人没出门她应该在家最近有功夫多陪你的娘。”

    天豹不情愿的离开临走时对四皇叔背影瞪上一眼。袁训进来四皇叔听到脚步声回头:“哈哈小袁这个这个这个包起来送我了。”

    “殿下你没说给我几件还来勒索我?”袁训回着他的话觑眼睛看他手指的地方。顿时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

    四皇叔大笑:“什么好东西!老梁尚书的牡丹而已!他最近告老在家里天天画个没完你不给我我找原主人去要。”

    “那您快请吧别在这儿站着。”袁训嬉笑。

    四皇叔没好气:“看你小心劲儿!”最后那幅字指住:“画不给字给我!”袁训愈发嘻嘻:“殿下您看仔细那是先父手迹我就不多更不能给你。”

    “我说这笔意好却无力。”四皇叔想难怪那位国公听说胎里带出来的病打小儿病重让太后至今牵肠挂肚的想着。

    袁训不乐意了:“您说话留神我不喜欢听。”

    “那说个你喜欢听吧”四皇叔眼珠子一瞍门外窗户上看上一看。袁训摆手门边上的关安退出。再对四皇叔道:“放心说吧无事总不会来。”

    四皇叔贼眼溜溜还在一墙的书画上面。袁训微笑:“我没进京的时候要说殿下无赖泼皮我不敢信。现在亲眼见到不信也得信。说吧说完了送您一样。”

    “二样如何?”四皇叔一脸的恨不能身子钻到书画里模样袁训大笑:“我今天遇到书蛀虫好好两样。”

    两个人收笑坐下四皇叔一脸的神秘:“有人在皇上面前把你又给告了?”袁训不以为然:“陈年嚼烂了没味道的消息您就拿来骗书画?”

    四皇叔骂道:“跟你说话最没劲!哪怕装个很惊吓呢?”袁训又要笑:“我让人吓怕了所以不敢装。”

    四皇叔长长叹气:“要不是为了你的书画我才不跑这一遭儿。”袁训好笑等着。

    “……就是这样皇上先是去了容妃宫外面站会儿鲁豫求见讨了个官职回去刑部里现在两侍郎全齐全”

    他说完等着袁训说好袁训一脸的莫测高深眼神意味悠长一言不发。

    四皇叔心下明白但嘴上还是嬉皮:“帮你打听事情你这小子这什么表情?”

    袁训慢吞吞:“殿下您这手长的”

    四皇叔骂他:“我又不是贼。”

    “你都伸到皇上身边去还敢来告诉我?”袁训好生怕怕的模样:“你不是来拖累我的吧?”

    “去你的吧!宫里太监宫女们先教习好了才能往里送!皇上说皇上的家务自己人管我和兄弟们管这些送几个太监到御花园里全是粗使的皇上住那里也就听到这几句。我和你小袁好不是?有你的名字别的全没听到担心鲁驸马告你黑状爷我大跑小跑来告诉你一句谢没有你倒盘查起我来了?”四皇叔骂个不停。

    袁训笑眯眯:“哦?那容妃宫里的两个也是你送的?”四皇叔坏笑:“你们家加寿姑娘那两个也是我的。”

    “这个你要谢我加寿儿杖毙了人就没人使正好你对我说过有两个我说要了这两个吧”袁训也坏笑:“你今天的话是拿来当谢礼的?”

    不说还好说过四皇叔正容掸掸衣角:“是了我话已说完你当心呢就当心不当心就算了。谢礼是你说的喏喏喏”手又指点在墙上:“这几个给我包上!”

    袁训挑挑眉头并不唤人进来取已书画。

    笔山上取下笔摘去笔帽摊开两张信笺。四皇叔乐了:“你还写个道谢函是怎么着?横竖你的字也不错前科探花不是行行行你也给我写上一张我一并带走。”

    见袁训下笔如飞。

    头一张:“小二吾弟见字如晤今有书画债一桩弟速速写来交付来人带回。”

    第二张:“梁年伯尊鉴牡丹动人不如年伯笔下动人乞画交付来人带回。”

    四皇叔抢到手上看过笑得差点摔地上。袁训得瑟:“怎么样前科的状元他的字你一向推崇。梁老尚书的牡丹殿下往他家里摘去吧别动我的我的本就不多。”

    “那你给我什么!”四皇叔握紧两个信笺但还和袁训不依不饶。

    袁训轻推着他往外面送:“给你两个敲门砖殿下知足吧轻易我不求人为你我才求人殿下赶紧的去讨画天已下午今天去讨今天还能赏。请请请恕我不送。”

    把四皇叔推到房外一个往大门去兴冲冲去讨书画。一个往水榭来继续打听定边秘辛。

    ……

    葛府的灵棚在下午时分全搭得停当。葛通看过满意这才觉得口干舌燥想到没好生吃过茶又衣裳要换往房里来。

    丫头们打起门帘葛通进来听到房中妻子笑盈盈的说话声。

    “宝倌儿再走两步”是和儿子小小葛小名宝倌儿在玩。

    回身葛夫人见到葛通更笑容满面。笑过一下又尴尬了收起笑容解释:“看我忘记舅父灵堂收拾好了?不该笑才是。”

    葛通不放心上:“客人还没上门呢明天你记得别笑就行。”走到儿子小床前把他抱在手上。

    这是葛夫人在边城生的孩子是他的长子葛夫人爱如珍宝。这个儿子来得不易她赶往袁家的时候福王正制造动乱。又有了儿子夫妻重归于好夫妻们都珍惜起名为宝。

    小小葛离一周不远会挪步爱笑。见到父亲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儿格格有上两声。葛通也随着笑了:“乖乖看你喜欢的是见到父亲很喜欢?”

    “唔只鱼…。”小小葛发出含糊的声音。

    葛通再听:“一只鱼?”

    葛夫人在旁花枝乱颤状:“是袁家的执瑜哪里是一只鱼”

    小小葛听到执瑜的名字很开心挥舞小手再道:“只扑!”

    “哈哈哈哈”葛通自己放声大笑葛夫人轻推他:“别笑了要给舅父守丧呢。”葛通忍住笑:“这孩子太好玩了只扑!执璞什么时候变成这名字?”

    “玩只鱼玩”小小葛说得更上劲。

    葛夫人接话道:“可喜欢执瑜和执璞本来就要送他去袁家后来圣旨下我想着你必然给舅父发丧怎么还能去玩?这不没去他就一直在说只鱼只扑的。”

    “你玩不成了”葛通对儿子端详下把他交到葛夫人手里。房中还有奶妈在葛通命道:“出去我和夫人有话说。”

    奶妈丫头一起退下葛通向葛夫人道:“舅父没有成亲就没有孩子。得有守灵的人。”葛夫人道:“是啊得有一个。”

    “我和母亲商议过把宝倌儿过继给舅父当孙子。”

    ……

    忽然的这一句话葛通说的平平淡淡跟他吃口菜没区别。葛夫人却一瞬间白了面庞有什么在脑海里飞矢似的穿来穿去把她击成不能复原的碎片。

    张张嘴带着艰难。葛夫人先想到的是和身边的丈夫和好不易在她初到边城的时候葛通还是冷冷淡淡直到葛夫人有孕夫妻才似没有隔阂。但彼此心知那层淡淡的印痕还在心里至少葛夫人此时这样想。

    在丈夫的话说出以后她和他站得分明很近可在她的眼里两个人之间升起一层无形的摸不着但也割不断这就开始存在的东西忽然之间把两个人的心分得很开。

    这就是隔阂出自人心非人心不能消融。葛夫人知道但她害怕。

    在她看来这就像她初到边城时丈夫的那张冷面庞不由她作主也不是她引出它又出来了她却无能为力也不愿意这样。

    应该说点儿什么不是吗?

    葛夫人干涩地道:“舅父应该有守灵的但宝倌儿他是你的长子…。”

    葛通面色一寒想到妻子不懂才勉强回答:“以后也是长子是舅父一枝的的长子是舅父的唯一孩子。”

    “可我们…。”葛夫人哭了这是她的长子怎么给死去的人当长孙?

    葛通不想解释有些话现在解释太早。这就一拂袖子面色阴沉:“我意已决!母亲已给他备好孝衣裳送去母亲房里吧!”

    “啪”还没换下的竹帘碰在门上他已出去。

    葛夫人怔在原地好似让五雷轰顶。直到奶妈进来问她奶妈不明白道:“爷让把小爷送给县主?”

    葛夫人手指紧了紧。

    她手指中空无一物只有自己知道捏着两件东西。

    一个是夫妻生分。

    一个是孩子留下。

    把孩子留下就再握不住夫妻生分。要夫妻生分孩子就是留下不受父亲疼爱葛夫人也不愿意。

    给她想的时间不多奶妈就在面前她这就要回答又痛苦的不能回答时电光火石般想到一个人。

    忠毅侯夫人!

    她素来是女眷们中有主意的一个没有主意就不会随丈夫去边城也不会生下一个又一个的好孩子。

    总是母亲好才有孩子好。

    葛夫人像抓到救命草匆忙回答:“送去吧。”她的机灵让她内心不舍也暂忍这一步。把孩子穿好交待奶妈过去她随手抓一件出门衣裳悄悄的出后门陪嫁们心腹备下车主仆往忠毅侯府来。

    宝珠招待过龙二龙三舅父家的女眷刚坐下歇息听说她来忙起身去迎见面先道:“侯爷说明天我们过府拜祭正要让人去知会你。”

    “宝珠!”葛夫人哽咽一声上前搂住宝珠。

    宝珠让她结实的吓到慌乱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本能的想到的是:“和葛将军拌嘴了不是?”

    “嗯……”葛通夫人用力点头。

    宝珠就让她先进房坐下慢慢说。让丫头们送上热茶一个人不留葛夫人边哭边把话说完:“…。他的意思还要给孩子改姓霍”

    宝珠眼神一跳:“是真的吗?”

    “我可怎么活啊…。”葛夫人哭道:“宝倌是他的长子不是我不答应是跟着舅父什么也没有不是我贪东西宝倌儿本是长子……”

    宝珠笑了。

    葛夫人隔着眼帘见到抽泣道:“你不是笑话人的人你不是那样的人不是吗?”

    宝珠笑容可掬:“我不是你看我看得准看葛将军就不准。”

    “你说?我来就是想听你怎么说你有主见”

    宝珠嫣然:“这样的捧我可不敢当。不过你是宝倌儿的母亲所以你想不到。”葛夫人这就住泪羞惭地道:“我不是贪东西真的为孩子前程这是长子”

    她反复的说长子宝珠打趣道:“你呀总念叨长子是你知道葛将军前程无量宝倌儿当他的长子有前程?”

    葛夫人难为情上来:“不瞒你你是个一定要结交的人蒙你在山西招待我才能有宝倌我感激你从不忘记。今天这话出来也只有对你说对我的娘家人我都没有去找。”

    宝珠抿唇:“不敢当那我更要帮你解开这结才行。”

    她越说胸有成竹葛夫人也随着更安定。宝珠款款的说起来:“葛将军一片爱你的心才把宝倌给霍将军当孙子。”

    葛夫人瞪直眼:“啊?”但觉得宝珠总是有理的就没有打断。

    宝珠轻笑:“你想在你膝下是长子在霍将军那里也一样是长的还是他唯一的孩子。依我来看能过继给霍将军的按血亲来算只有你们家。”

    “是。”葛夫人低低点头。

    “你这么聪明的人就忘记一条霍将军是什么人?”宝珠含笑。

    葛夫人如梦初醒嘴张得更大“啪!”她急急站起:“这怎么可能?”宝珠笑道:“你自家的丈夫你倒没看出来”在这里又调侃她:“所以葛将军要生气你呀回去好好对他赔个不是吧。”

    葛通夫人原地呆住不住喃喃:“是啊我知道他有这个心思可这能办到吗?外祖父江左郡王已去世多年舅父在他之前去世并不曾认祖归宗只有外祖父和母亲的通信里有这样一笔”

    “这就是证据!”宝珠眸子放光:“这就是证明霍将军是江左郡王儿子的凭证!”

    葛夫人觉得脑子混乱茫然道:“真的能办成吗?”

    “办不成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还能害宝倌不成?”

    葛通夫人在听到葛通的话时脑子里像让乱箭穿透当时是为悲。这会儿宝珠的话又把她脑子里乱箭穿透这会儿是为喜。

    葛夫人惊喜交集:“他为什么不对我说?”宝珠笑看着她。

    不用回答葛夫人也自当明白。女人最喜欢问怎么不说?男人没办成时不说的占多数。何况葛通要办的这件事情小先一个恢复江左郡王建制就很难上要皇上答应下要将士们跟随。

    这一件办完他还要让霍君弈认祖归宗成为江左世子就更不是易事

    也许终他一生他也不能办到。但他毅然把唯一儿子过继已经是决心在握直到达成。

    这么难的事他不会先对妻子说前程似锦把长子给他吧。

    办大事的人别人猜出来是一回事他没怎么办就说是另一回事。有点儿像对妻子吹牛。

    葛夫人来的时候悲悲切切回去的时候心花怒放。

    果然他自己的儿子他最疼他。

    果然忠毅侯夫人是有主见的那个。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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