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产女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三老爷的话给韩世拓狠狠一击大奸大恶的人也有人性的一面何况韩家兄弟叔侄们只是清一色的无下限不要脸风流浪荡爱玩乐离杀人狂魔还远。

    韩世拓的爹现任的文章侯。在府中怕二弟妹厌四弟妹远离三弟妹算是家务上的受气人但从不做分家之想。

    这些年闹下来文章侯的心思曾通过话语或多或少的和儿子说过。他每到最烦恼时总摸着脑袋当时估计是感觉焦头烂额带着思虑:“世拓啊以后这家是你的你可记住一点家是不能分的。”

    头几回韩世拓年纪还小脖子梗梗:“为什么不分!才刚欺负母亲又欺负父亲你分家!分了省得盯着我花钱!”

    小小世子不到十岁就让婶娘们盯得紧紧的。这都怕吃亏的人好似全跑到这家里去了。

    文章侯就呵呵笑了:“没有一家不闹家务分家的有几个?再说分出去要让人指脊梁骨骂不能容人家人不和少了臂膀出门才真的让人欺负。祖宗传下来到我手里到你手里分家这事你和我都不能做。”

    后来韩世拓大几岁甩女人勾搭女人上面发现叔叔们中用的地方不少。什么叔侄结伴而游青楼上和人吵架也多张嘴。

    又结交许多的纨绔家里打得头破血流的都有但是人家也不提分家。分家这事在古代大家族来好似是个笑话而且极不光彩。

    更不要提现在把丁忧去官闲置在家的叔叔们分出去他们可还守着孝呢?这像是不让他们守孝这事情其实是严重的。

    见韩世拓慌乱三老爷也正经起来缓缓出声:“御史们要闲的慌哪怕你媳妇再说分家也守孝的话也可以参她一本。”

    “三叔参她是参不到的这算家务。如果是掌珠不许祭祀起了冲突官司打到顺天府这倒能落人口实。唉……”韩世拓说不下去胡乱的面上抹一把拿起筷子见满桌子菜全是他为三老爷送行点的尽是佳肴也茫然不知道随便吃点什么好。

    挟一筷子菜到嘴里明明是大厨名家所做昨儿还夸不比京里的差今天却味同嚼蜡。

    叔侄慢慢的吃喝起来都心情沉重。

    两个酒杯缓缓的碰着再分开再缓缓的碰着。酒过几巡不知道但两个人都脸上染上酒意韩世拓才闷闷出声:“三叔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我们家的男人出娘胎带出来的德性一个一个没皮没脸的”

    “以前不这样!”三老爷打断他。

    韩世拓吃惊不已为自己家里以前是好的而震惊僵着舌头:“不不会吧从我生下来我看到的就是这样。”

    “你祖父我的爹就不这样。有妾逛青楼都是有限的。”倒不能说没有到底是一古代官宦家庭。

    韩世拓想想忽然破闷似的笑了起来:“我懂得这事的时候祖父都奔五十他老了是玩不动了吧?”

    他心想三叔你还蒙我我们家里的根我还能不知道。

    三老爷对他瞪瞪眼:“你结交的那个在红香院里一住就是大半年的是个雏儿就要抢先的那大官人姓什么来着”

    “扑哧!”

    韩世拓又乐了:“他是在行的五十多岁了还这般精神。”

    “所以这玩和老没关系你祖父就不这样。他这辈子就收了几个妾有两个是宫里赏出来的他哪还敢冷落她们往外面玩去。抛下老太妃的人老太妃也不答应啊。”

    韩世拓懂事的时候妾已去世但因是赏赐下来的家谱上自然有一笔而灵位和一般的妾不一样也摆在家庙里年年受香。

    因三老爷的话韩世拓把他记得的事情想了一回对自家根源有点新的认识但是好奇:“那为什么从父亲叔叔起我们全是这样儿?不要说我就是三叔你房里的我两个弟弟小的那个也十五了那天按住丫头做嘴儿让我看得真真的。”

    “唉这事儿要从老太妃那说起。”三老爷叹气道:“纨绔都是养出来的家境太顺那几年也没有人敢招惹我们太上皇在位的时候皇上尚且忍让太妃满京里自然是我们横行。就这样一里一里的全这样。”

    韩世拓再饮一杯酒酒意上头冲口道:“这样说倒是老太妃害了我害了叔叔们。”三老爷觉得这话真新鲜他闻所未闻过。但他也酒劲有几分会喝酒的都知道酒意上涌时你不想说实话估计出来的也都实话。

    “是啊。”三老爷还附合一句。

    三老爷摇头:“我们韩家以前不敢说书香门第也出过榜眼探花。”

    叔侄都脱口吐露的是真心评论让两个人的心情又黯然起来。在这黯然下韩世拓把三老爷堵在这里要说的话清晰的在他心里重浮出来。未说以前他先摇摇酒壶见酒声晃动叫来小二添上酒又重加几个热菜让房内重新菜味氤氲起来。

    酒和菜香让叔侄的心似贴到一处韩世拓再开口也是极诚恳的。

    “三叔你知道我的。我小时候念书还成学里来附学的一混蛋说我中了以后文章侯就真的是文章侯让我扇了他一大嘴巴把他撵走。他这话忒难听了是不是?”

    三老爷嘿嘿:“小子别夸口。不要说你小子念书曾经好过的话就是三叔我以前也是好的。”再面上一沉:“以后就不念了就是。”

    他冷淡地道:“我们家聪明是有的。”

    “人肯用心熟能生巧聪明有天生的也有后天苦累出来的。”韩世拓在这里停住语声把一盘子三老爷爱用的菜挪到他面前:“三叔你吃这个素淡解解酒我们慢慢喝。”

    全是有酒的人酒有一个好处是消去人的杂乱心思。

    三老爷此时想不到他是当贼的怕见侄子这官也想不到京里要闹分家自己这一房和二房四房全让对面这侄子的媳妇逼得没路走。

    面对韩世拓的体贴三老爷笑了:“世拓你出京不到一年真的是改变不少。”以前哪有这种体贴。

    韩世拓道:“所以这里我想着法子也要呆下去。”他的话就势可以出来和三老爷对上眼儿韩世拓微红了眼圈也许是酒薰的也未可知。

    “三叔你说我披上官皮就装模作样你说得没错。不瞒你说昨天我出去官道上见到一大姑娘生得水灵灵的还同她俏皮了两句她没敢回我话。男人嘛不风流枉生一场。”

    “嘿嘿。”三老爷坏笑:“所以我知道你你撵三叔走全是装的。”

    韩世拓没接他这句继续道:“说起来古代圣人哪一个不披着皮。圣人们说食色性也但他们见国君呢?见学生呢?这层皮就不要了就换成新的皮端庄肃穆了恭敬安宁了所以三叔你说着了我这层官皮我还得继续的披。”

    他执杯在手对着微漾酒液无意识看着:“三十年我披的是风流游荡可见书就没有念好那皮怎么能从早披到晚从家里披到家外面去呢?”

    三老爷诧异但手把桌子一拍赞道:“这话说得准确叔叔我对你刮目相看。”

    “我说完了您就不刮目相看了。我今天约您出来话要挑明着说。前一阵子我收到萧二爷的信四妹夫的信四妹的信。三叔我不是蒙你那刀剑真的杀了人!你没听说钦差往这里来吗?”

    三老爷心头一紧但佯装听不懂而且他也真的没想到钦差是为这件事来的。丢失刀剑的事现在也没有沸沸扬扬。而且就问南安老侯自己他的确不是为这个出的京。

    三老爷更想不到他把脸一沉摆出当叔叔的架势斥责道:“你胡说什么!钦差与这个哪有关系!”

    “有关系没关系小心为上!”韩世拓道:“三叔你走吧出事就没有你我顶着!”

    他再激昂三老爷也不信:“索性的我也对你说实话你不舍得离开这里怕我拖累你才打发我走就没想过三叔我也舍不得走。”

    想想在这里呆的几个月三老爷不无陶醉:“这地方可真是好啊和军需沾边儿的都是肥事儿如今你送神走没门儿。”

    “这地方是好是有亲戚照应!”韩世拓急了:“出了事情他们照应我还说得过去不能把我七大姑八大姨全照应进去!”

    三老爷稳稳地道:“哪个是你亲戚你亲戚对了连升三级的那个在战场上呢哪天下来都不知道世拓你还有什么亲戚?”

    “陈留郡王府是我的亲戚萧二爷是亲戚。”

    三老爷眼睛亮了:“我恍惚听过一句是你说过还是别人说过但没听真。”

    “陈留郡王妃是我四妹夫小袁的亲姐姐一娘同胞!”韩世拓鼓起眼睛:“三叔我全告诉你了。所以你走吧。你这事把我弄得脸上难看有事算我自己的别让亲戚看着我循私弄来一个你还出这么大乱子!”

    把胸脯一拍韩世拓道:“我送你回去分家这事我不答应!”

    三老爷到此沉吟:“你小子像是来真的你这是为披官皮大义灭亲上来了。”但真的韩世拓肯回去不让分家三老爷却肯回去。

    在这里挣银子不是一辈子的分家却是关乎到自己下半生还关乎到孩子们。三老爷就点头但没忘记敲打侄子:“这回我依着你但风头儿过去我可再来。”

    韩世拓面上一喜道:“行。”

    这个字才说完外面泼风般的脚步声出来。叔侄才纳闷儿这是谁在这里撒野?门帘子一掀那力气用的门跟着晃了两下。

    十几个大汉从门口堵到另一间房外。两个人面容肃然手执腰牌进来喝问道:“敢问是韩世拓大人”又把三老爷的名讳也叫出来。

    “是我。”韩世拓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虽然他刚才一直在和三老爷说钦差查案。见腰牌是萧二爷的人韩世拓忙陪笑:“大人们有什么公干到此?”

    大汉面无表情:“大人我们奉萧大人之命带所有与丢失官制刀剑有关的人问话!”再一抱拳:“得罪了!”

    哗啦一声响腰上挂的铁链揪下来往三老爷脖子上一套扯着就走。

    三老爷正醇酒香浓之中脖子上冷冰冰的就多了个链子让人拽着连走几步三老爷急上来:“冤枉我冤枉!”惊吓之中仅余的一点儿神智想到自己并不冤枉三老爷又对着韩世拓大叫:“世拓救我!”

    还没喊出第二声嘴里让塞上一把麻核这是带犯人时不让他说话的一个东西。有的解释说是麻绳打出来的结这样一塞犯人就不能喊叫。

    三老爷以前对别人用过这东西他自己尝这东西头一回。铁链和麻核这已经是把他当成重要犯人来对待。魂飞魄散中三老爷对着韩世拓不住看去泪水流下面颊。

    “三叔!”韩世拓也吓得不轻但那是他的叔叔他追在后面就要跟出去。两个大汉把他拦下阴沉着脸道:“大人萧大人还有话!”

    韩世拓用袖子抹抹泪水:“是。”

    “萧大人说凡与刀剑丢失有关的人全系重犯!但与此事无关的人依就当差。让大人好自为之!”

    大汉们说完扔下遍体冰凉的韩世拓大步而去。韩世拓这就不敢再追出去但痛急上来把桌子狠狠捶上一拳。

    “我让你走你不走这下好了吧这下好了吧……。”

    小二们见到大汉们气势汹汹进来都吓得不敢乱动。直到大汉们上马离开才嘀咕道:“像带走的是韩三老爷”就又听到雅间里一声巨震。

    “哎呀娘呀韩大人不会把屋子拆了吧。”过来两个人看就见到韩大人一个人喃喃。

    见到他们过来韩世拓再呆也不是救三老爷的办法这就离开。在外面上马心神全碎得不能拼起。

    他本来已经告假只等萧二爷回话就和三老爷回家阻止掌珠说分家。但现在三叔让押走和分家相比同样是件大事。

    石榴还是开得灿烂但行走在下面的韩世拓目光呆滞。先去看三叔呢为他寻机开脱上下打点呢还是回京?

    这对他来说真是个大难题。

    ……

    有风吹过杏花掉落一层。有的树上可见点点青色杏子。石榴花则开得更为浓艳为五月装点出它的风采。

    天气暖洋洋的身体好的人早可以换上夏衣。蔷薇花架子上千繁百红里悦耳鸟声不断听得人心头融融。

    邵氏着件月白衫子带着紫花在花架子下面做针线。

    紫花在絮叨:“不到这里来想到四姑奶奶过得这般的好。不瞒奶奶说在京里虽然老太太和亲家太太都说山西好山西好可我想着背井离乡的又寄住别人家里有个名儿叫寄人篱下是不是但如今看上去四姑奶奶果然福气大不管到哪里都过得比别人要好。”

    邵氏含笑。她经过这一次的行程笑容忽然的就多出来。

    在船上时水面宽阔人的心思要跟着开阔许多。到了这里又天天算游玩。郡王之府相比于以前住过的宅子自是不同。

    她笑容满面眼神儿一瞄打在小桥旁边行走的两个人身上。邵氏笑对紫花道:“这是自然的宝珠打小儿就性子好。”

    水边儿走的那两个人一个是袁夫人一个是宝珠。

    她们都带着笑吟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看上去很是融洽这就足够让宝珠的娘家人喜悦。

    紫花又拈起一张珠儿线还沉浸在她的心思中倒没有去看袁夫人婆媳。她带着不敢相信的笑着:“不到这里来可真想不到红花这般的出落听说要让她当大管事的呢。昨儿她告诉我四姑奶奶打算买几座山”

    “几座?”邵氏头一回听说也听进去。把手中为宝珠做的小孩衣裳也先停下先打听着:“买山做什么用?”

    紫花疑惑地道:“我也不知道才说到这里红花就让卫妈妈叫走今天我想找她来问个明白偏偏她一早就出了门说是会经济。”

    “她一个小丫头家就敢去会经济?”邵氏愈发的惊奇随即掩面轻笑:“跟着宝珠走一回果然她这就了不得紫花啊”

    紫花嗯上一声。

    “你羡慕她等我对四姑奶奶说说让你去给红花帮把手如何?”邵氏柔声道。紫花是喜欢的但再就摇摇头。她一直是个忠厚本分的人还是不丢她的本分:“我去了谁侍候奶奶。”邵氏对院子里瞅瞅感激地道:“郡王妃有情意这里倒有十几个侍候的人。”

    “那我也不去红花有红花的命紫花有紫花的命我就跟着奶奶。我不跟着奶奶可怎么能玩到这里来?”紫花面上一红低下头继续拈线。

    邵氏也不勉强她接上紫花的话失神的微笑:“是啊我们可是玩到这里来的在这里还接着玩。”

    几片蔷薇落下掉在邵氏眼前。邵氏回魂自己笑了:“你说你不跟着我就不能到这里来。我说我不跟着老太太可怎么能玩到这里来?”

    “正是这话呢”紫花是个有些呆的丫头因为呆憨所以耿直。她正色道:“若不是奶奶有对老太太的孝心我紫花就不能到这里来。说起来我就得侍候奶奶不能离开你。”

    邵氏忍俊不禁在她面颊上轻轻拧一把:“那你就一直跟着我吧你也大了本来想给你配个小子可你跟着我出来。不过我昨天想到这事你看跟着宝珠的人都出息我想红花配什么人也给你配个一样的红花要是等回京再配也就不显得你成亲晚面儿上不好看是不是?”

    紫花又是感激又是羞涩低下头来:“凭奶奶作主罢了都是我的福分。”为了解尴尬紫花往院里院外的寻找见张氏带着她从京里跟出来的丫头叫画罗的也是笑容满面的在逛紫花就道:“看了半天不见老太太又让老王妃留住要说上半天的话中午还在那房里用饭不成?”

    “老太太让接走出去逛什么大庙昨儿说好的是城外四房里的老太太许愿做法事让老太太去游玩。老太太本不想去说四姑奶奶怕这几天就要临盆是我劝着大老远的来了天气又暖得人心舒畅不玩还等什么?我说我和三奶奶守着就行有事儿就送去再回来也方便。”

    邵氏好笑道:“老太太在这里出个门到得二十几个人跟着从没有这样气派过。”紫花也笑:“这是王府不是可不是我们小城里就是京里达官贵人多的可舅老太爷家也不比这里。”又转头看看:“难怪舅老太爷今天没进来想必一同游玩去了。”

    这样看来看去紫花眸子重又放到袁夫人和宝珠身上。见那一对人又坐到亭子上去说话紫花羡慕地道:“话还没有说完吗可说了好些天了。”

    宝珠斜坐对水听袁夫人细细地说起龙氏兄弟。

    袁夫人不在这里的时候宝珠就很想去信问她自己应该怎么和龙氏兄弟和舅母相处才是。可信中怕添烦恼就一直混着没问。

    可喜的是母亲到来方便宝珠问她心思。还是那个想头问的全是给袁夫人添烦恼的话宝珠就一天问一段儿徐徐的来说。

    “怀文小时候不这样”袁夫人倒没有很不悦看得出来她也和宝珠谈谈可又没法子先提起到底是她心头不痛快的旧事她并不想先提。

    但宝珠一问袁夫人就急忙的回话:“小时候都不这样大了就变得不讲道理。在我面前倒还收敛。所以不是你姐姐在这里再不放心让你一个人来的。”

    但是宝珠的做法让袁夫人意外:“竟没想到你去教训他这事儿你不必自责他欺负你你岂有不欺负他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只看在舅父面上不招惹他就是。”

    “说到舅父”宝珠小心地问:“看在舅父面子上舅母那里可要走动吗?”昨天辅国公夫人以龙怀城的名义送来端午贺礼又派来的有两个老妈妈询问宝珠几时生产又送来许多坐月子动用的东西。

    辅国公夫人问过宝珠几时生产就记在心里。

    袁夫人自然见到她们老妈妈没想到袁夫人在当时脸色几乎没吓晕过去话都回答不好。宝珠想当下人的心虚如此那旧事必然是打听不得的。

    只打听可与舅母走动就好了。

    袁夫人笑容不改看不出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悦还是她和气温柔的口吻:“我让你姐姐回了礼今早已打发她们离去。你可以放心她知道我到了中秋再不会来人。”

    宝珠一笑母亲这话像是她不是镇山太岁就是出海夜叉。

    但见袁夫人话锋一转把问题抛回给宝珠:“宝珠依你看我们可与她走动?端午这过去转眼就中秋。昨儿来人把我吓了一跳把你姐姐也诧异到不行。没有你在的话地老天荒也不会走动。”

    宝珠倒没有让难倒在她进辅国公府的时候就早有主张。

    她甜甜的一笑:“依我看舅父眼里还有舅母那就是舅母。几时舅父眼里没了再不恭敬不迟。”

    她的手随即让握住柔和的肌肤轻轻蹭在她的肌肤上。袁夫人笑得微有得色说了一句话:“好孩子。”

    宝珠和她相视一笑彼此都生出知己那般心连心的感觉。

    不就是为了家人宝珠、袁夫人才会往这里来。

    不就是为了家人辅国公担心妹妹的养老南安侯和他一样才有这门亲事。

    为了家人袁训才在前程已锦花大道时还往这里来。

    为了家人老太太不惜年迈。

    为了家人邵氏张氏抛下眼珠子似的独生女儿。

    宝珠让袁夫人赞赏的眸光看得不好意思时俏皮的想解解自己尴尬就道:“这件难事儿抛给舅父去作主。”

    “你呀。”袁夫人说过和宝珠一起笑起来。还没有笑两声宝珠面色一变:“不好了!”她觉得有什么湿漉漉的从两腿间出来。宝珠是头一胎受惊得几乎晕倒她哭丧着脸:“母亲我要生了!”

    说生孩子是件喜庆事可真的来了宝珠心慌慌的好似脚底下忽然就悬了空她抚着肚子:“我湿了衣裳这可怎么是好?”

    ……。

    房里没有动静廊下的一堆人也没有动静。只见热水不停的往里送隔帘可见四五个稳婆走动的身影。

    院子里小石桌子旁念姐儿隔一会儿看一眼颦着小眉头:“这妹妹真是不乖还没有出来?”她的丫头对着她笑:“小姑娘我们出去玩会儿你可不能呆在这里。”

    “玩?”念姐儿自以为想到一拧身子从丫头旁边跑出去。丫头追上她时念姐儿又要她抱说回房丫头就带她回去。

    她还小住在郡王妃正房离产房并不远。很快到了念姐儿下地从床上抽出自己的漂亮帕子水红色的水绿色的全摊开。

    抓一把果仁儿放到水红帕子里。

    又是几个玩的放到水绿色帕子里。

    还有两个镶宝石的漂亮首饰也握起见催她回来的丫头这一会儿不在念姐儿又出了门。

    在产房外面遇到伸头探脑来看热闹的志哥儿和忠哥儿。念姐儿得意的给他们看:“给小妹妹的哥哥你们没有拿礼物小妹妹是不会出来的。”

    志哥儿和忠哥儿下巴快要掉下来:“还要礼物?”

    “是啊。”念姐儿催促着:“快回去拿。”

    志哥儿和忠哥儿还是对着房门狠看一眼见果然还没有动静也就回去拿了东西再来。志哥儿拿的是一个小弹弓忠哥儿拿的是个装饰精美的小木刀。

    念姐儿一见大发脾气跺着小脚道:“小妹妹不玩这个小妹妹只喜欢点心衣裳和漂亮首饰。”

    志哥儿和忠哥儿要和妹妹做对笑道:“弟弟!”

    “妹妹!”

    “弟弟!”

    争吵声传到房里把半昏沉的宝珠惊醒。痛也还能忍哪怕是痛得撕心裂肺。全身的酸软无力就时时把宝珠往昏昏沉沉里浸润。

    “用力再用力。”稳婆的话听多了听得宝珠快要麻木。她想这是头一胎都说是鬼门关。

    她好似一只小船独自在汪洋中飘荡。眼眸总想垂下面前就一片漆黑。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也没有她最思念的人。

    表凶你现在哪里扶我一把吧我实在没有力气再没有了。

    宝珠闭上眼睛刚觉得好舒服就想一闭不醒时稳婆喝醒她:“不要睡用力就要出来了!”

    “用力!”

    好似用雷霆做成击打在宝珠沉浸的思绪里。在她的思绪里有那双坚实的臂膀有那宽阔的胸膛。还有…。

    “哇哇哇……”大哭声冲天而起把宝珠的小船打得粉碎。她忽地睁开眼全身忽然有了力气支起半个身子吃力地看向那哭声的来源:“是儿子是女儿?”

    “恭喜奶奶是个姑娘。”

    宝珠手肘一松又重新歪倒。是个姑娘?眼角还能看到那扭动的小人儿红通通的小身子好似一个小妖怪。

    宝珠怜惜上来这就是新生的孩子?这是我的女儿?

    好吧哪怕表凶不喜欢宝珠也喜欢了。但她还是遗憾:“是个姑娘。”语声消失时她闭上眼睛这一回坠入梦乡沉沉的睡过去。

    外面的贺喜声她没有听到她睡得十分之沉。怀胎十月的辛苦男女未卜的担心一朝生下来把她累得再没有一点儿精神。

    她在梦里甚至没有遇到过袁训只知道又香又甜包围住她让她狠狠的睡了一大觉。

    房外没有一个人有她的担心担心是个姑娘。

    袁夫人抱着孙女儿笑得合不拢嘴:“是个姑娘”陈留郡王妃和母亲玩笑:“幸好是个姑娘若是个小子母亲你打算从此抱着就不丢手怎么着”她伸出手:“来来姑母抱一抱。”

    袁夫人舍不得给她:“你不会抱。”

    郡王妃失笑:“我我生了三个我倒成不会抱的。”这个时候和母亲是说不清道理的郡王妃只能装闷气在一旁。

    新生孩子在房里产房的外间。念姐儿是硬冲进来的还有一个丫头笑着扯她的小手:“姑娘不要去。”

    满头花翠的小脑袋顶进半个来一只小手举着一包子果仁儿正哗啦的往下掉。“给妹妹送东西吃你让我进来。”

    把丫头倒扯进来半步。

    志哥儿和忠哥儿跟在后面再把丫头一推丫头哎哟连声叫着险些摔倒在地。志哥儿和忠哥儿就也进来一脚踩在果仁儿上“吧叽”一声碎成好几片。

    袁夫人笑了:“来来看看吧不看也想着。”绣着鲤鱼的红色小襁褓放低下来念姐儿和哥哥们三个小脑袋凑过去眼珠子全快瞪出来接着有三声出来。

    一模一样的。

    “哇!”

    “哇!”

    “哇!”

    随后三个人一起道:“好丑!”袁夫人等人呵呵笑了起来念姐儿则是不依起来小嘴儿一撇对着哥哥们就发脾气:“全是你们不肯拿漂亮东西小妹妹才不漂亮全是你们”

    “哇……”新生孩子倒是不再哭念姐儿大哭起来:“还我漂亮小妹妹让舅母重新生。”郡王妃又好气又好笑把女儿抱出去。志哥儿和忠哥儿满面内疚互相对看一眼很有负罪感的悄悄溜了。

    小弹弓和小木刀也无声无息的收回去。

    这个小插曲让房中更欢乐起来邵氏张氏啧着嘴以她们有经验的人来看孩子:“这眼睛眉毛不像父亲像母亲不像母亲的就像父亲长大了还不俊得没有人赛得过。”

    “是啊生得好着呢。”袁夫人爱惜不够的抱着只给人瞧但舍不得让出去。忽然想起来袁夫人把孩子让给张氏自己急急忙忙出去。

    张氏纳闷儿:“亲家太太去做什么?”但是孩子到手软软的面庞让她也割舍不下就不管袁夫人去作什么。

    和邵氏带着妈妈们正看着孩子乐袁夫人又冲进来。一气到孩子面前才停住气喘吁吁翻开手中握着的册子正是她亡夫的手札。

    她眉开眼笑:“若生孙女儿就叫佳寿与天地寿的意思。”

    房里的人全对着她傻眼。

    您那丈夫可是死了二十年出去闭眼的时候连自己有儿子都不知道这孙女儿名字是从哪里出来的。

    陈留郡王妃身为女儿都不相信手札上还有这个。她凑过去一看见上面笔力柔弱的确是父亲的笔迹。

    “近来病体更觉难支想我能有一女已无遗憾。但老天有情赐我佳妻佳女若能再有一佳儿婉秀终身有靠岂不更好。若有一子当名训字庭前教训必然练体魄苦读书此生圆满无憾。若有佳孙岂不乐事?生孙当名执瑜执璞尽皆美玉。生女当名佳寿、佳禄、佳福尽添福寿岂不乐事?”

    袁父是在自娱自乐但郡王妃看得眼窝子发酸今天是喜日子忙用帕子拭去想父亲在天之灵可以告慰他果然有佳子这又有了孙女儿宝珠能生女儿就能再生儿子。

    “母亲我去佛堂里给父亲上炷香你来不来?”郡王妃轻声问道。袁夫人想了想笑道:“宝珠还没有醒得有人守着她你先去告诉她就说我守着媳妇和孙女儿他必然会谅解。我晚上人静下来再去好好的同他说。”

    她低下头又去看那肉乎乎的小人儿:“佳寿阿寿啊是了京里全叫寿姐儿我的寿姐儿祖父给起的这个名字可好不好?一生有寿。”

    半闭着眼睛的佳寿不知听懂没听懂居然咧开小嘴儿给了祖母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郡王妃走出房门还能听到背后母亲欢天喜地笑声:“她笑了哎呀她一出生就会笑这该是多有福气的孩子。”

    带着笑意和满怀欢乐郡王妃往佛堂里去。进去一看先来了一位。一个发已微白的中年妇人跪在地上不住叩头嘴里念念有词:“菩萨开眼菩萨有灵我家姑娘一岁时我家大奶奶发过誓言说姑娘以后嫁个佳婿给您镶金。我出京前京里观音院我送去一百两银子只怕镶金不够许过再送。今儿老太太去大庙我本来要跟去的又怕姑娘临盆不敢去。菩萨啊您太灵了以后再保佑姑娘生个儿子但凡我有私房一文不留全存下来给您镶金。遇庙就送没有诳语。”

    “卫妈妈。”郡王妃唤她:“你要镶金还愿何不对我说一声儿”陈留郡王妃动了情意:“只要弟妹能再生一而再的生镶金这事我应承下来。”

    卫氏一口回绝:“那可不行您的是您的我的是我的。”在这里把郡王妃才说的话才消化干净:“我们姑娘自然是能生自然是一而再的生生了又生菩萨保佑啊”又去叩头去了。

    郡王妃喜爱她心诚洗手上过香没有打搅她出来后吩咐人:“给卫妈妈备红枣桂圆茶到底有年纪叩得久了只怕头晕栽倒在地可怎么办?”

    跟郡王妃的人悄笑:“她许愿要叩一千个头呢这要是全叩完了还得准备医生候着看看呢。”陈留郡王妃就道:“那就请医生来候着吧。”

    再回到宝珠那里见老王妃和老太太刚回来老太太腿脚儿麻利也是冲回来的。老王妃病得久身子弱跟在后面嚷:“你什么年纪儿你还敢跑?”

    安老太太不理她跟个弹弓打出来的弹子似的进了房见到小襁褓先喜不自禁。没看时就问:“男孩?”

    “姑娘。”袁夫人张氏邵氏一起回她。

    都以为安老太太你得了曾孙你难道不喜欢吗?却见安老太太把个双手一甩恨天怨天的抱怨起来脸上那个懊恼:“哎呀都说大庙里菩萨灵我就说捐五百两结果那主持可恨说什么心诚则灵又说郡王府月月有香油银子送劝我不要多捐这可恨的老和尚全是他害的我若容我多捐这不就是孙子了?”

    房里众人错愕过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还没有等人去劝老太太安老太太又转为喜欢:“姑娘好先开花就好。可是”她对袁夫人小心翼翼起来满面皱纹上陪出个笑容:“亲家太太您有法子可以让我的好孙婿回来这夫妻再团圆一回明年就生大胖孙子可不是好?”

    众人错愕才止这又错愕上来。

    房门外有人回话:“妹妹啊你出来你出来吧你在里面是添乱的。”却是南安老侯听到消息也从外面回来。

    安老太太悻悻然出去对兄长没好气:“我喜欢呢谁是添乱的。”她欣然得意:“我有曾孙子了。”再睁大眼问老侯:“你给多少礼钱少了我可不依。”

    “我给你礼钱但是你别再添乱。”老侯低声道:“你孙女儿可月子都没开始坐你就闹着要夫妻团聚你果然老了混话一堆。”

    这人也不是铁打的这就敢圆房?

    老太太也压低嗓音:“兄长你才是糊涂我这样一说等袁亲家太太施展手段把人弄回来可不半年就过去了。对了回头我交待宝珠吃好睡好等她养好了丈夫也就回来了正是时候。”

    老侯瞠目结舌:“是几时你城府这样的深?”

    “我以前就深”老太太得意地晃晃头见老王妃这时候才走过来忙过去扶住她笑得满面开花:“呵呵是个孙女儿多好啊先有女再有男所以说弟招弟招弟的这不是乱说的。”

    老王妃喘一口气:“你这身子骨儿可也不是乱来的。”安老太太不以为意的一笑和她一同进去把个孩子仔细的看过又看不等别人夸她自己夸了又夸。

    ……

    宝珠醒来是晚上袁夫人把手札给她看说叫佳寿。宝珠自然说是但等袁夫人走后宝珠寻思加寿加禄加福这名字怎么听怎么不对?

    忽然想明白了哪家亲戚的狗可不就叫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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