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恩师也狡猾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老侯把话说完碧水长天下就只有他一个人乐。别的人包括袁训的母亲袁夫人也露出惊诧之色。

    安老太太忍不住道:“他不是已经不再是监查御史?”老侯爷把她狠狠笑话一句:“他那官印是妹妹你摘的不成?”

    老太太立即闭嘴虽然想对啊好孙婿要投军都说他不再是御史但官印几时上交的老太太还真没注意。她寻思着认为这事儿寻思不透。

    袁夫人款款开口柔声而笑:“阿训还年青这算是对他的考验但也太厚待于他。我若是在京里就知道有这回事是要代他辞的。”

    老侯哈哈:“亲家太太说的是的确是厚待的很呐。”不是一直就厚待。

    宝珠心里不是滋味儿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噘了噘小嘴儿。宝珠竟然也不知道是不是?随即她才代袁训欢喜看来太子殿下对他离京并不生气。

    她才展开笑颜“哈哈哈哈”另一阵大笑声又冒出来萧瞻峻又大笑起来。南安老侯吹胡子瞪眼模样狐疑地道:“你刚才还没有笑完?”

    “想想钦差全是自家人我能不笑吗?”萧瞻峻解释过继续哈哈。老侯既然肯告诉他一是安他继续忙碌军需的心二是也不怕他喜欢。但见萧家老二笑得没完没了老侯爷难免嘀咕:“早知道不告诉你让你担心去。”

    钦差有什么好笑的?

    面对钦差你应该肃穆端庄才是这人当官当糊涂了不成?一个劲儿的乐。

    郡王妃最后开的口她满面笑容对亭上亲戚们扫视一眼眸子最后落在母亲身上。“母亲您这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袁夫人莞尔也和女儿开句玩笑:“我还有一个好女儿呢。”郡王妃才嫣然袁夫人又目视宝珠笑道:“还有一个好媳妇。”宝珠在座中欠欠身子道谢然后还是想表凶。

    想到戏台上钦差都是手捧尚方宝剑威风凛凛一开口就是要斩人的表凶也这样威风了她嘿嘿也笑出声。

    觉出不对时赶快看别人见别的人早热烈的攀谈起这件事所有人都在笑所有人都认为耳朵外出现笑声没有不对宝珠才悄悄吐吐舌头克制自己不要笑得太大声。

    当然她不管怎么咧开嘴笑也不能和萧瞻峻相比。

    萧二爷这一会儿是沮丧尽扫一扫憋屈。他一个人的声音可以压得住全场人:“是小弟?如今是钦差了真真的不敢想到好几年没有见到以前还不到我肩头现在我倒要叫他大人不成?”

    大家都冲着他笑南安老侯乐道:“果然有喜欢疯了的敢问二老爷你什么官儿他什么官儿?”

    萧瞻峻一拍额头“把我喜欢得忘记他再升才能越过我去。”然后颇有希冀地问:“小弟这四品官儿还打算再升三级不成?”

    宝珠喜滋滋的说她家丈夫一个劲儿的升官她自然是喜悦的。老侯却哼哼两声以他几十年官场的经验来评判这话:“我看算了吧他和你不能相比。你青年高位是你有家底子。袁训……”

    正要说袁家的家底子不如你的厚话到嘴边又缩回去。老侯全不是怕袁夫人不悦而是临时想到袁训若是没有家底子他怎么会如此风顺一路高升?

    见萧瞻峻还在等自己下面的话老侯换成一句:“袁训有辅国公又有郡王但年纪比你轻上许多四品上安生呆几年吧升得太快在军营那地方只怕要招暗箭的。”

    袁夫人和郡王妃都是边城长大的人辅国公府又以前是带兵的官第她们对暗箭这话不忌讳跟着点头说老侯分析的有理。

    而安老太太和宝珠则魂飞魄散老太太那脸登时就白了:“哥哥你说话忒不中听什么暗箭不暗箭的。好着呢长命百岁又有圣眷。”宝珠随着点头在心里也道祖母说的是长命百岁还要有圣眷呢。

    老侯失笑:“我这是和二老爷说这件事情冷不丁的妹妹你冒出来。”转脸儿对萧瞻峻道:“我们接下来说话可要当心啊。”萧瞻峻见过的女眷尽皆如此回之一笑。

    有风吹来亭子上初暑尽消。亭下各有四条花径通往别的地方。此时其中一条花径上可以见到走来一个人。

    这个人粉色衣裙是郡王妃房中的丫头。她到了亭下以后恭恭敬敬垂手回道:“庄巡挥大人乔知府大人和本城昨天来过的官员们来拜钟老大人。”

    萧瞻唆收起笑容似笑非笑起来。昨天兵船到来太原府里官场震动。特别是萧瞻峻的同僚萧二爷管军器、漕运他管练兵、备御。到来数千精兵他只字儿不知道跑过来更是追问不迭。

    齐良恭等不买他帐和他周旋一番也没能让他弄明白数千精兵到此何来。今儿一早他又跑来要会四位小将军才知道人家一早开船四更扬帆早就去了。让他抱撼半天把萧瞻峻烦得不行。

    萧瞻峻不耐烦再去见这些人就对老侯笑道:“老大人这是来见您的全是以前和您共过事的人见到我出现那是多余了一个。再来庄大人最近对我逼迫您若是不到来我们离翻脸不远。我不见他免得他见到您住我家里要有自愧。我就不陪您出去我在这里把您刚才说的好事儿细细的再笑一回把茶烹好候着您回来。”

    南安老侯也不勉强让那丫头带路到二门上是个小子来回的话还在候着。老侯袖子里取出银子赏了丫头一块又给那小子让他带路去见来的人。

    高门宅第里都不止一个见人的客厅。庄若宰等人都让到离大门最近的客厅上等候庄大人还是不敢相信会是恩师出京。他皱眉半惊半诧对乔知府等昨天见过南安老侯的人道:“你们不会看错?我年前去信恩师还在京里安乐。都察院是何等重要的地方皇上看重恩师怎么会轻易放他离京?”

    乔知府道:“钟老大人我还能不认得吗?”对外面看看见绿柳杨花中见不到人凑近庄若宰压压嗓子:“这钦差会不会就是老大人?”

    “不会!”庄若宰断然回答。他在厅上左踱步右踱步心中也乱如麻。如果恩师是钦差自己不会不知道。

    他再次在内心中否定不会!

    乔知府见他斩钉截铁再猜测道:“那就是老大人告了老四处游玩?”

    庄若宰对这个看法也持怀疑态度。

    他道:“老师数十年外官就是告老也应该在京中安居才是。而且老师的家事我知道的他是为他府上老姑奶奶还京他才上折子乞骸骨皇上允他还京。我和他通信上知道那位老姑奶奶如今在京里我跟随老师为官近十年不止一次听他叹息兄妹不能团聚现在他就是告老也正是家人团聚才是。好好的这出的是什么京?”

    乔知府就不再乱猜。这里面和钟老大人最亲近的就是庄巡按大人。庄大人这巡按还是钟老大人推荐的呢。

    巡按虽在京外也隶属都察院那里是南安老侯钟老大人才辞官的地方。

    庄大人都弄不明白缘由别的人更不敢乱说。只把钟老大人历年的圣眷说一说都表示羡慕。

    屏风后面一声清咳出来所有人耳朵都竖起来。庄若宰吃了一惊他的两个耳朵尖抖动几下他的一生功名都与南安侯有关就同余伯南的父亲余大人一样又是南安侯以前为主考官时在他手里考出来的官儿不折不扣是庄大人的座师这座师的嗓音虽然一年多没有听到但没有忘记。

    庄大人把个眼睛直溜溜的瞪着八宝黑漆屏风见一个小小子先走出来站定后满面带笑道:“列位大人钟老大人到了。”

    大家一起整衣冠、掸衣裳的闹着南安老侯徐步而出看了一看满厅正衣冠的官员们先笑上一笑拱起手:“列位大人你们太过客套。老夫我这厢有礼了。”

    “老师!”庄若宰吃惊地道:“果然是您。”他头一个拜倒在地叩头道:“学生庄若宰见过恩师大人。”

    老侯往旁边一避连声道:“喏喏喏你也不问问就叩头。我如今无官一身轻大人们身着官袍可不是能乱行礼的。”

    他这样一说有些官员们叩头得晚就势也就不再行礼。倒不是怕吃亏而是再行礼就叫不合适。

    只有庄大人还跪着不肯起来口称:“恩师说哪里话来学生的功名顶戴全由恩师而来。再说恩师就不再为官也是侯爵在身怎么敢轻慢的呢。”

    老侯哈哈笑了:“你起来吧我对你说啊爵位我也卸了我家居长的那个孙子他袭了如今正在京里愁眉苦脸说有爵难动步不能随我出来游玩。我在路上欣赏江水时想想他苦着脸跟我当年似的我倒心里痛快不少。”

    庄若宰爬是爬起来了但还是顶顶恭敬老侯。陪笑道:“学生虽然不敢相信老师的话但是老师亲口所说只得信了。学生自从和老师分别时时洒泪不知几时才能相聚。现在见到老师到来心中欢喜心中喜悦。”

    “你是白喜欢我是来玩的诸事我不管。”南安老侯在萧瞻峻那里偶发心思把他钦差的身份暴露心想我再也不来第二回我这是暗访的钦差让你们一个一个全知道了我还“暗”的是什么?

    当下郡王府中有人上茶大家坐着闲话。

    官员们难免见风使舵他们肯跟随庄大人来是他们皆不知道南安老侯无官无爵。都以为还是执掌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大人驾到也都猜测老大人是钦差这才到来。

    见老侯说他一身唯轻官员们沉默的多只有庄若宰还循循问老侯起居可好。

    “好好得不能再好吃什么都香。这山西老陈醋还和以前我在的时候一样一斤醋下去不成问题。”老侯乐呵呵。

    他能不好吗?他虽然不想当官可圣眷犹重又揽个钦差当当自我感觉早就不错。但是他想这一回我可不说了。

    庄大人下面问的先让老侯猜中。庄若宰陪笑道:“恩师有行文到来说钦差已出京都。我看到时还想除了恩师大人本朝官员们谁还能担这大任但万万没想到恩师您能出京?”

    “哈哈你猜错了你还是衙门口儿继续候着吧那钦差是哪一个还有这样的公文?不瞒你说我二月里出京至今没有再听说过。”

    老侯笑得满面红光他是在京里听说的所以出京后的确没有听说过字眼上搬弄一下就成了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话。

    庄若宰万万没想到他的恩师会对他来一出子耍花枪只能信老侯。当下就说闲话。抬眸看看客厅上悬挂的木对联这一个是御笔是陈留郡王前几代里留下的至今让太原府里人人羡慕别家不能尽有。

    一百多年过去木料香味儿犹在还把那一段辉煌和如今的奢侈尽情演说。

    “老师来此只是游玩?”庄大人问道。

    老侯笑回:“不然你以为我不养老去我还跑出来作什么。以前这里醋我没吃够不成?”

    庄若宰笑笑:“以老师的处事之道必然有个原因。”

    老侯笑道:“这算你猜着了我是来走亲戚的。”闻言庄若宰皱眉:“既然是走亲戚的老师怎么先往郡王府上来老师进太原时难道没听说陈留郡王府上最近出的事情?”

    他眉头紧锁那孤介梗直的性子一览无遗。

    他并不认为老侯是贪图郡王府中奢华才住这里但厅上奢华全在面前。

    南安老侯微微一笑在萧瞻峻说庄若宰和他作对的时候老侯爷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要知道当年他起用庄若宰时正是相中他不与人为伍的性格。

    庄若宰在他手里考试应举那是很早的事情。因为他性子过傲就像他对萧瞻峻说的他在寒窗下面就傲视权贵因为太傲视京官的日子不好过。南安侯在山西任职后有一年回京把他想了起来起用了他。

    在庄若宰前一任的巡按们五个里有三个最后让当地官员们染成受贿分子庄若宰是最喜独来独往的人正合南安侯监管山西官场的目的从那时起用他一直到还京。

    刀在屠夫手里可以杀鸡;在将军手里则可以建功立业;在普通人手里就只能割手。老侯心想这是他当年安放的人悔不该回京后没把他调回京中而由着他的孤傲性子在外巡视。不用庄若宰说老侯爷也清楚庄大的人心思。

    他嫉恶如仇又针尖大的小事也不肯放过又总想立一番功名又不怕权贵。换成别人不敢这么快大肆盘查萧瞻峻就庄大人他敢。

    因为他又想有政绩又混人胆大天不怕地不怕。这就让萧瞻峻谈不上日子不好过就是心里堵得慌。

    盘查人和耽误他办公是两件事。南安老侯爷微沉思一下让自己这门生办成一件事这是自己的错才是。

    他就抬手示意庄若宰听着就行。慢条斯理地告诉他:“陈留郡王府上就是我的亲戚。”是内亲不是吗?

    这内亲是他进京后宝珠成亲才有的。庄门生哪里知道?他正打一篇腹稿想劝老师离开郡王府这现在的是非地毕竟老师久在官场人脉广声名远这个时候他和陈留郡王府走得近容易混淆别人的判断这不是误导别人?

    腹稿才打到一半老侯爷的话就出来。庄若宰面皮一抽失声而道:“这不可能!”

    他们说话时别的官员们只听着。听到这里不少人嘴角一弯不由得发笑。乔知府更是暗暗好笑人家的亲戚你倒说不可能?

    “这亲戚是我进京后才有的所以你不知道”老侯爷倒没有笑话。他的这层亲戚关系错综复杂放在别的地方上说可以听出几头雾水来。

    但这里是山西辅国公府就在这里辅国公嫡长女是过继府中姑奶奶的长女知道的人很多。当下老侯爷就把他和辅国公私下议亲的事不提只说袁家是他远房表亲自己相看的成就亲事袁安氏在这里待产她的祖母自己的妹妹不放心又有她的婆婆也不放心两家都没有主事的男人两家合起来唯一的一个男人袁训又离开家中。

    无奈之下老侯爷辞官辞爵送一对女眷前来看望待产的安氏宝珠。

    老侯笑容可掬:“不是老夫我贪图这里好享受实在是我来到只能住在这里不然亲戚面子上怎么下得来?说他们不招待我也不好说我不认亲戚也不好。我如今不是官了往哪里都是住。越舒服越好哈哈。”

    只一番话把所有人猜测他是钦差的心思全打掉。

    以前的钟老大人可不是这般的贪图舒服。是了那时候他官体在身他不敢背负受贿之名。听到这话出来至少一半以上的官员没有再坐的心情余下的一半包括庄若宰是受过老侯爷的恩惠真心地想与他坐谈坐谈。

    老侯来者不拒又去者不留又暗中使个眼色给庄若宰让他留到最后。庄大人现在盘查陈留郡王府算是日理万机。他今天还是从外面赶来是听到恩师到了才放下公事。

    他一直坐着不走别的人也知趣这一对老师和门生有体已话儿要说。当厅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时南安老侯的思绪也早明朗他没有劝庄若宰谨慎行事不要耽误军需运送只含糊不清地道:“你当差要认真才好。”

    庄大人满面高兴:“老师放心学生我虽然不在老师身边但一直行事不敢马虎。”老侯含笑把他送到厅外约他再来目送庄大人离去的身影微有得色地道:“到底年青性子上又不圆融。也罢有你大张旗鼓的作为我这暗访倒可以暗得掩人耳目。”

    才到这里就遇到这样的事老侯回想到出京时太子殿下的交待。

    “钱国府公当年的事或许另有内幕。”

    天子眼前黑外任瞒江海这全是会有的事。老侯爷在初夏风光中缓步往林深处行去耳边是悦耳鸟鸣脑子里想的却是这两件事情可有关连?

    ……

    当晚萧瞻峻和老侯把酒赏月听到老侯说他没有交待庄大人收敛萧瞻峻无奈:“老大人您半点儿不念我的难处。军需不按期运到是要杀头的。”

    老侯笑得含蓄把自己主张告诉他:“有若宰在前面蹦哒我才能访得暗访得不让人察觉。二老爷为了我的差事说不得你得受些煎熬。”

    “好吧当差没有不受煎熬的。我忍着您这好门生就是。”萧瞻峻对钟老大人悻悻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庄大人可是您当年弄来的。

    弄来的你就应当弄走才是。

    看出二爷的心思老侯还是笑得悠然当差吗?全这样。皇上要你来享清福有可能吗?

    但此时月儿正好这郡王府百年窖藏的酒也好老夫我先乐一乐再说。

    ……

    他们饮酒的时候宝珠还没有睡。

    老太太是年高的人如果是安养在家中可能会少睡眠。可她是行程日久到这里劳累还没有解过来乏。

    又这两天会见郡王府的亲戚们总有几个老成的见老王妃多病郡王妃又忙二太太和安老太太年纪相差太大不能相陪二太太最近不出房门倒没有人注意到。

    年高的几个亲戚来陪安老太太说上半天的话到了晚上再用两盏好酒老太太和邵氏张氏早就睡去。

    留下宝珠单独和袁夫人说话。

    “就是这样”宝珠小心翼翼地道:“把母亲的珠宝动用买下舅父府上的田产。”烛下宝珠的面容上全是惴惴不安抿一抿唇对袁夫人羞怯怯一笑乌黑而长的眼睫忽闪几下等着袁夫人回话。

    这里是袁夫人和安老太太的住处。要说袁夫人这个人出身高贵而又从不目中无人。郡王妃见母亲到来喜出望外要把母亲安排在宝珠的对面就是她正房的一侧厢房中说这样母女可以从早到晚都在一起都在一个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也就能见到。

    但袁夫人拒绝了女儿她考虑到安老太太肯陪她前来而她到了这里就把老太太丢下单独居住虽然老太太还有两个媳妇陪着虽然老太太现在住的院子是宝珠以前住的那地方是郡王府中除去老王妃、郡王妃、二房里三处正房外最好的地方袁夫人也觉得这不合适。

    “她一把年纪肯陪我来我和老太太这就分不开我是你的母亲亲厚一些原没有什么但住到你的院子里像是把老太太抛下来孤单的做客人这样不好横竖我都来了还能少得了和你说话吗?”

    袁夫人这样告诉郡王妃郡王妃素然起敬就把母亲挪至和安老太太住在一起。

    安老太太虽然不知道袁夫人有这样的话但见到她的住处和亲家太太一样足见郡王妃对她和对自己母亲没有薄厚之分老太太自然是心中欢喜就是南安老侯知道也抚须欣然认为住在这府里是来着了。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不体谅到宝珠的心意呢?

    袁夫人赶着宝珠叫道:“好孩子你这是为舅父为舅父就等于为我我喜欢还来不及呢等舅父回来让他好好的谢谢你。”

    宝珠扭捏面颊上有一抹红晕低声喃喃:“是一家人谢我我当不起。”

    地契全在桌子上袁夫人就拿在手中看。想到这是自家媳妇为兄长收回的家产而且又是在一个长辈没有的情况下她自己拿的主意袁夫人就心生欢喜。

    在心里暗暗想儿子果然没有挑错人。

    袁夫人是见过安家另外两个姑娘的掌珠凌厉个性全在面上。这样的人不用多说也个个包括她自己都明白过强则会忽略很多。

    专注某一件事别的就都看不见。就是她看见了也难有心神去考虑。所以专注一棵树就失去整个森林。

    失去那专注的树反而得到森林。

    执着以外有可能才是真谛。那里天空更加的辽阔但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让人不关注不执着。

    凡事有度有衡。

    不管有多少人喜欢“强”但真正明白强是与柔并存甚至有时候是弱的不多。

    如果换成在边城的是掌珠掌珠一定会落辅国公府的井里下块大石头而且她还有足够的理由因为龙氏兄弟们混沌不开他们自己做事先不正。

    如果换成在边城的是掌珠掌珠不但不会为辅国公收回家业她还会趁机把能买到手的田产当私房。以后就全是她一个人的。

    太强人难免自私只考虑到自己。安老太太早年只恨去了把孙女儿放到一旁。幸好她重新又捡起来而三个孙女儿两个媳妇虽然个性不一但都不是死钻牛角尖因此而恨她的人又让她堪堪的把亲情捡了回去。

    而玉珠呢则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她嫁的不是长子而是小儿子诸事不管公产有分这最合适她。

    只有一片好心地的宝珠才能在当时情况下挺身而出是种勇气。但还能顾念到舅父和母亲的手足情记得牢袁训说过的舅父有如亲父因此出手这是顾全大局照顾家人的好心地。

    南安侯和辅国公全是这样的人现在宝珠也是一样。

    袁夫人一面喜悦一面观看。翻看一遍后她觉得不对。又重新在烛下细细地从头再看宝珠见到她的动作倒踌躇上来心想有哪里不对吗?

    取下金簪宝珠轻手轻脚走过去为袁夫人把烛芯拨亮。注意到她的举动袁夫人对她嫣然烛光中银发熠熠更把年青容颜衬得如水中之花。

    这一笑让宝珠也着了迷。她不由得为母亲青年守寡感叹又为父亲英年早逝而难过。怔怔的她是让袁夫人叫醒。

    “宝珠啊”袁夫人柔声唤她。

    宝珠忙道:“在呢。”

    “你总共花的钱数和余下的珠宝数却对不上”袁夫人含笑那眸光笑意盎然似乎在问的意思不言而喻。

    宝珠轻咬嘴唇好一会儿佩服地道:“到底是母亲不想母亲只看这两遍就看出来了。”

    袁夫人得到媳妇的夸奖面上颇生光辉笑道:“我在大同长大大同的田价全在我心里。如今你这上面价格也有你是按正常价儿付的银子好孩子你这是怕舅父府上筹不出粮来但按正常价儿付银子你这珠宝可哪儿卖的高价呢再高可就无人肯要。这样一算只能是你自己添上钱。你添了多少?”

    宝珠腼腆起来:“并没有多少”

    “那也有个数儿才是你报给我吧。”袁夫人慈爱的说着见宝珠挑完烛芯还是站着的又让她去坐。

    宝珠坐下来难为情地告诉袁夫人:“是我的私房离京以前请教过孔掌柜他说带药材和珠宝最好我让红花把私房全换成贵重药材和京里新式样的珠宝光药材就按车计”

    袁夫人忍俊不禁:“这主意是上上的。”

    “舅父府上表兄们来找过我请母亲不要见怪我没有明着帮他们是对他们有事就打母亲主意不满但再不满舅父也是要帮的这些田产全是良田不收回来落到别人手中再收回来可就难了。我回绝他们就私下动用母亲珠宝。珠宝全是难得的花用实在可惜我就把我能动用的钱全动用了包括蒙太子殿下恩典月月送来的夫君薪俸余下的再动用母亲的钱。母亲铺子上的人全是舅父府中出来的怕他们走漏消息铺子上钱不敢用只拿珠宝去换的钱。”

    袁夫人点头微笑:“好”对没有明着帮侄子们袁夫人是这样评价的:“早就该自己顶起自己的那一角来就是我在也是不会明着帮的。”

    宝珠就喜欢了笑得似孩子一样:“我竟然和母亲想的一样。”

    “你和我想的一样。”袁夫人再夸她一句。抬手把地契送到宝珠面前。宝珠疑惑地看看袁夫人笑道:“这是你办的事你自己收着吧”

    宝珠又不安上来陪笑道:“母亲既在当然是母亲收着。我曾给过姐姐姐姐也不肯收。”

    “给她收也不必这是你的。”袁夫人再晃晃地契宝珠只能收起。

    捧起茶碗袁夫人挑了一会儿眉头出神再对宝珠徐徐地道:“家里的珠宝和铺子以后全是你和阿训的我要说拿珠宝现在就还你的钱并不合适等于拿自己的钱还自己没这个道理。”

    “母亲我的也是家里的怎说得上还与不还。”宝珠叫起来眼圈儿一红让袁夫人这句话感动。

    袁夫人用眸光安抚着她再道:“所以这地契你收着等舅父回来你亲手给他”再一笑:“让他还你钱这是他应该还的。”

    宝珠紫涨面颊这下子真是难为情到十分。低声嘟囔道:“这可有什么还与不还的”像是做这件事就是想着舅父人情一样。

    外面月已中天但婆媳都没有睡的兴致还兴致高涨的在聊着。

    “红花竟然这样的出息”袁夫人听到红花假扮“洪奶奶”掩面轻笑。宝珠也深以红花为自豪往外面还候着她的侍候人里找一找见没有红花的身影这才想起来:“她给我看着厨房上煮汤呢我说在姐姐这里不必分派一个人出去看着可奶妈梅英和红花都不肯听我的一天一轮的去看着煮。”

    袁夫人倒是理解:“让她看着去吧不看着她也不放心。这是个好丫头又是随着你出来的是了”当婆婆的在这里打趣媳妇:“正原是你的丫头才是这样的出色。”袁夫人现在也有和郡王妃一样的心思这不是个宝珠嘛。

    宝珠就嘟嘴:“母亲取笑我。”

    “不取笑我们来说些正经的话。”袁夫人用她那能洞察人心的眸光带笑在宝珠面上一转:“你告诉我如果你的私房没填在里面你打算又起什么铺子?”

    宝珠一笑先把袁夫人恭维了道:“到底是母亲您最知道我。”再回她的话:“我怕在这里太闲是有起铺子的心思。在这里没有孔掌柜的帮忙我想来到多看看再说。又见到母亲诸多铺子样样俱全反把我有铺子的心吓回去了。”

    “哦?”袁夫人轻笑宝珠你不是那么容易吓回去的人。

    “我想我就捡母亲铺子里没有的行当来办吧。”宝珠是早就想过的又和红花商议过好些回。这就胸有成竹地告诉袁夫人:“卖一回草药发现草药真的挣钱。这里本就山峦众多草药丰富但我冷眼看了看竟然是有章法的少乱采的多。可能是药材太丰富了又采药看似地上一挖就得。其实呢山高水险并不容易真正出产的草药并不多。这才有军需上也运药材的事有些这里本就有我想夫君……”

    在这里面上又是一红:“想他不会一年两年的就肯回去不为着他用为着有件事儿做想置办一片地或者是开一个山头多种这里适合的草药他的军中要用也就方便许多。”

    袁夫人更是满意宝珠办件事儿都能想到自己的丈夫那也是她的儿子不是。

    正要开口见宝珠还没有说完宝珠又道:“往这里来见到人人骑马又见到姐丈的好马才知道一匹好马原来是用银子打出来的。”

    “这是当然马对将军们来说和性命一样。杀敌也好甚至逃命也好没有好马可不行。”

    宝珠兴奋了:“那我想办个养马场这里草地又多又大养好马给表凶……”话到这里又消消的溜了。

    袁夫人是稳重不轻易大笑大怒的人也放声大笑。笑没出来几声又止住往对间看看。

    这个院子她和老太太住在对间邵氏张氏各住东西厢房。见笑声没有吵醒安老太太袁夫人还是把笑声放低干脆地道:“既是你想的已周全余下的珠宝你尽管使用吧。”

    “这个?”宝珠犹豫不决。

    袁夫人劝她道:“你不是为了给阿训种草药为他而办马场”她故意激将媳妇:“趁现在近五月天色好快办下来吧等到秋天草也肥美你的马可就一里一里的长得不错明年后年的就能给你丈夫使用。晚了可不是耽误事儿吗?”

    宝珠让她鼓动得兴兴头头也为了不耽误事儿开心地答应道:“哎。”

    沙漏在几上就快三更。宝珠是全天候随时睡觉倒还不困但是体贴袁夫人:“母亲要睡了吧?”

    “要睡再交待你一句。”袁夫人说过宝珠静静聆听。“那万大同是个可靠的人。你再遇到他有生意上疑难事情你可以问他。”

    更鼓在这时候响起来静夜里一声一声的敲击在人心上。宝珠的心也似让敲打着一下又一下的飘荡着。

    回房睡下宝珠才恍然大悟万大同必然是……不是母亲的人就是舅父的人。但是舅父的人可能性大些。

    往前推敲万大同对自己诉说国公府里公子们不成人时又别扭着告诉自己八表兄龙怀城是个“意外”这些话都超出局外人又对舅父带出一定的感情。

    龙阳肯定不是是家人倒有可能。

    而经由袁夫人又亲口肯定宝珠难免恼火这个人!狡猾狡猾的。宝珠这时候没有想到自己让红花去扮洪奶奶也是一样狡猾狡猾的。

    她还在想这事时刚才回来的院子里安老太太悄声问守夜在她房中的寿英:“宝珠和亲家太太说完话了?”

    “说完了亲家太太都洗过睡下。老太太您听对间里没有再没有声音。”寿英着晚妆坐在她的铺盖上低笑:“不想四姑奶奶和亲家太太竟然有说不完的话”

    安老太太得意洋洋:“那是当然她们两个好着呢。”

    这话说到半夜不说还笑声不断亲家太太那样稳重的人也能大笑出来让安老太太不能不为自家孙女儿欢喜。

    她再一次想往这里来是来着了。

    ……

    五月里下过一场雨石榴花到处大放。韩三老爷打马从官道上回来在驿站门外下马蹑手蹑脚对守驿站的人伸个脑袋做贼似的道:“韩大人在不在?”

    守驿站的人和昨天一样的笑话他:“三老爷韩大人是您亲侄子您这几天怎么见他好似贼见官怕成这种模样。”

    三老爷心想可不就是贼见官当叔叔的做贼让他拿住不得不捏把小心。

    自打那天韩世拓咬牙切齿撵他走三老爷就躲着侄子。在三老爷来看侄子是因为自己背着他弄钱没分给他他火了。

    现在愿意给侄子钱他又不要这是世拓年青只一味的发脾气不想想他在这里当差叔叔才是贴心人。

    三老爷舍不得这里的银子又心想叔叔我比侄子年长世拓恼怒上来不给他自己留台阶下当叔叔的好处在哪里就在这里我得给他留着台阶等他气头儿下去他自然后悔感激与我。

    从撵他那天开始三老爷就避开韩世拓。

    韩世拓在驿站三老爷就外面去。韩世拓在外面三老爷就进驿站。

    守驿站的人告诉他不在三老爷急急忙忙进去换一身衣裳丢下来的脏衣自有小兵收去洗好送回三老爷带的又有家人就不烦神的把脏衣裳往地上一抛。对镜子照照脸面儿光洁韩家人都生得好三老爷中年那脸还跟剥皮光鸡蛋似的自己先挺得意。

    怀里把昨天收的银子锁到箱子里只留下此许。在这里就是好出门不用带钱那些打军需主意的商人们自然会巴结。

    这就算收拾好正往外走抬头一看坏了他的好侄子带着几个人正往里面来。这就避也避不开可怎么办?

    三老爷有办法他把个头一低脖子一弯下巴夹到锁骨上把个头顶心对着人这就避免自己看到侄子的冷面孔。

    又把脚后根一抬脚尖一丁点儿地方着地走路好似雪上飘。这样走路难免摔跤三老爷有办法再把手扶住墙这样一扶他是溜墙根的往外走。

    不溜也不行手在墙上呢。

    这样子不像避猫鼠儿就像遇到老虎悄悄逃命的兔子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跟韩世拓的人不知道这叔侄最近怎么了韩大人并没有说但三老爷明显是一派心虚大家都窃笑着装看不到。

    韩世拓也只能装看不到那是他的叔叔就像宝珠和袁训又是他的什么人?一个是他的妻妹民间俗称小姨子。一个只是他的连襟还不是嫡亲是堂亲。那一对夫妻都肯照顾他韩世拓虽恨三叔也不会当着人让他没脸当着人撵他。

    韩世拓恨恨进去把公事办完打发别人离开一个人在房里生闷气。他觉得自己一家人真够瞧的养小老婆玩丫头遛狗玩女人黑银子没下限这是样样来得。

    这些韩世拓都会而且是个中精英一流的人物。

    正因为他会他更要叹气。家里最老实的当数三叔韩世子自知之明他都不算老实的。最老实的人都这德行何况是别人呢。

    他的父亲文章侯给他来信对他照顾三叔勉励有加但提到二叔和四叔在家里不悦把他抱怨过来再抱怨过去。

    韩世拓苦笑再来一个我的差使可以玩完。他长叹一声:“吃不消啊。”随后收起不痛快面上一寒吃不消今天也得把这事情办了。萧二爷已经着手严查刀剑丢失的事有谣言出来一正一副两位钦差暗访到了太原府。

    是哪位不知道。但据说龙头铡虎头铡尚方宝剑圣旨官印惊堂木全随身带着听上去比戏台上那钦差威风得多怀抱的东西也多。

    这传闲话的人也不怕把钦差胳臂累疼。

    又说有一百零八位开道的个个眸如铜铃牛眼声似洪钟炮开山石力大如牛体壮如松听上去跟绿林好汉走江湖差不多。

    韩世拓听见的时候就知道这是胡扯。把十三道监查御史全集出来也不过一百人出去再加上都察院两位御史诸多官吏把杂役也算上也不能光开道出京的就一百零八好汉。

    大门还要看呢得留下看门的不是。

    但是有钦差他却是信的。

    事不亦迟他得赶紧的把三叔打发走免得他再在这里黑一层银子要把叔侄一起送到钦差大人宝剑之下。

    他又由邸报早知道南安侯告老这就无从往京中打探。再说打探也来不及都说钦差已经到了。

    韩世拓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近中午时三老爷眉开眼笑的让一个商人带着往酒楼上去说着新来的小娘肌肤滑把雅间门帘子扯开坐下。

    “三老爷上坐呐。”

    上坐大多对着门这是指房子方位大多差不多的地方有背东有背北背南北西的太有区别的不在内。

    对着门就意味着不方便出去。三老爷眯着眼笑才坐下见门帘子又一掀他吓得身子一软韩世拓走进来。

    那商人笑了拱手道:“你们叔侄慢聊我楼下会钞我另有酒局。”不等三老爷咽完嘴里的苦水这商人早就出去。

    韩世拓背对着门坐下也相当于堵住门。桌上酒菜是先上好的他给自己和三老爷倒上酒这才抬眸意味复杂是他的心情复杂。

    让三叔走他知道三叔这两年缺少进项可不让他走韩世拓想我实在管不住他。

    他双手捧起酒杯:“三叔饮干这杯酒我为你送行。”

    三老爷这一回心坠落到冰窖里知道侄子是来真的。他面容扭曲迸出一句话:“小子!你不能撵我走你得管我!”

    “为什么?”韩世拓心想你有儿有女不带讹我一辈子的。

    三老爷鼻子里喘粗气:“你还不知道?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你媳妇在家里闹分家要把我和你二叔四叔全撵出府。坏了良心的小子你手摸胸脯想一想我们可是叔侄亲一样的血脉。你曾祖母去世还不到一年你姑祖母去世也不到一年我和你二叔四叔为这事全在丁忧你把我撵了你让三叔去哪里找银子去!你弟弟妹妹们你养活着!”

    “这不可能!”韩世拓震惊。掌珠?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韩家兄弟子侄们再不好也是历年只有二婶儿四婶儿才跳着要分家。

    她们要分也不过只是为公中银子不平真的要她们分也不是件一说就得的事。而现在三个叔叔包括父亲全丁忧去官薪俸这就没有这个时候分家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虽说各房自有积蓄可这时候也不能分出他们去啊。

    韩世拓好似让滚雷砸中都不会动了。

    三老爷冷笑:“哼哼我也才知道你三婶儿托小子快马给我送的信说从过年后二月里起你媳妇就提出分家长辈们不愿意轻易来打搅你而这事情又全是你媳妇的主张就先没有告诉你。现在大家全顶不住老太太都说不动你媳妇你二婶儿三婶儿四婶儿找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来寻我。”

    他面寒如霜:“世拓啊世拓好侄子!好个世子!家业由你承担就是让你分开我们自己单过自己守着祖田进项的!”

    “这我不知道!”韩世拓慌乱的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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