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嘀咕着只顾去看贴子:“我们是蝗虫你这侯爷又是什么?”南安侯就要乐:“我只顾着说你就不想我自己。”
很快老太太又把请帖仔细看着眸底是满意的嘴上却道:“宝珠小人儿家能看出来个什么?”
这早过半百年纪的人自得地道:“还得是我亲自相看主意倒能拿得。”南安侯微笑提醒:“你看也不中用”
“这是什么话?”老太太不愿意了。
南安侯对外面努努嘴:“要姑娘的娘相得中才行。”老太太不耐烦:“我不要你提醒这贴子上不是现成的有三奶奶这几个字。”又想到一件事:“那一天我们全都去了玉珠可怎么办?”
“带去呗。”南安侯道。
老太太惊讶般:“这可不行!没相看到别人怎么能让别人相看了去?”袁训和韩世拓带笑旁边看着并不插话。
“原委我已对常大人解释明白。”
老太太就先问:“他说好?”
“人家还没有看这不你也没有看过他说好我怎能答应?”南安侯故意埋怨:“二妹你当我办事情像你一样糊涂不成?”
老太太不服气挪了挪身子:“我怎曾糊涂过昨天斗牌我还赢了丘妈妈三两银子。”丘妈妈在外间坐着不知怎的她又听到。
她耳聋眼也花但偶尔听上一句半句又真的不能再真。丘妈妈就嚷进来:“我的姑娘你赢我的只是一两银子我付了你一两你说三两我倒还要再给你二两呢。”
“三两你记错了你早付清我不找你要你也别记糊涂帐。”老太太忍俊不禁。
丘妈妈瞪大眼:“我付了三两?”老太太点头她还不信又去问房里的丫头丫头们自然是帮着老太太说话都说是输了三两。
丘妈妈就走上来:“那姑娘你还我二两分明我输了一两怎么能给三两?”
老太太不肯给和丘妈妈争论着。梅英进来听了一听道:“我的妈妈呀您昨天输的是一两哪里跑出来个三两?”
老太太傻了眼:“我记错了我怎么会记错?我这记性……”
“你赢的帐你常记错打小儿就这样你不糊涂二妹你半点儿不糊涂。”南安侯又跑来插话。
老太太气呼呼:“我打小儿精乖着呢从来不错!”心底已经知道自己记性头儿上开始犯混老太太无奈对着贴子道:“我就要老了这书呆子的亲事还是赶快的定下定下吧。”免得等老糊涂了再定定出糊涂亲事来。
就让人去请奶奶和姑娘们过来说话。
西厢中宝珠的金钱摊开在小几上掌珠三个人正在讨论串什么样的线好。掌珠和青花拈线一面就看着玉珠和宝珠争论。
“玉色儿线配金钱最好看”玉珠就取玉色的线。
宝珠不依:“五彩的吉祥。”
玉珠扁嘴:“我要打个一品梅的络子分明就是玉色的。”宝珠嘟囔:“一品梅五彩的又有彩又出色。”
争执不下时玉珠道:“那我们翻书去看看什么样的最好?”宝珠欣然赞同:“好”两个人下榻去寻书掌珠急了:“我难得拈线啊你们再这么着磨蹭我可走了。”
青花偷笑着梅英走来请姑娘们去上房。玉珠走时让青花把线先拈好她们前脚儿一走青花手拈着线就溜到房门处对外面瞍眼睛。
“嗖”红花从门边儿上蹿进来把青花撞得往后摔倒:“哎哟红花你又莽撞了。”红花把一枚金钱放到青花面前晃了两下道:“我不莽撞我给你送钱来的。”
“真的”青花索性也不起来坐在地上把手中的线先放到一旁这样就不会弄乱。接过红花递来的钱见是一个海棠样式样的金灿灿的惹人喜爱。青花不敢相信还放到嘴里咬上一咬才敢确定眉开眼笑道:“真金的。”
红花一梗脖子:“当然我家爷专为奶奶买的我在呢就赏了十几枚。”说完摸脑袋吐舌头:“我把实话都告诉给你你可不许多分我的就是紫花我也只给一枚。”青花笑嘻嘻收着金钱又取过地上的线招呼道:“我们坐着说话。”
“我来帮你拈线吧不然白坐着不干活可怎么行?”红花愈发的在丫头中是勤快的榜样。
青花就把线的一头给她拈了几根珠儿线青花微红着脸低声问:“你总是侍候的好你家爷给奶奶的东西才有你的”
“也有奶妈的奶奶说回去也给忠婆婆和顺伯呢。”红花忙纠正着。
青花更红了脸因她要问的话实在难为情:“难为你你们爷房里就你一个丫头你倒侍候得过来?”
“侍候得过来爷和奶奶都和气没有什么难的。”红花每回来一次就豪气添上一分。青花涨红脸她想说的话吃吃的总是说不出来到了嘴边因怕红花取笑就变成另一种味道:“你的亲事你竟然不想了吗?”
红花的奶奶和爷是不纳妾的红花怎么能明了青花的意思。红花撇嘴:“亲事我才不急奶奶今年讨过爷的示下接奶妈的家人也问过红花要接红花的家人。”
“这岂不好吗?”青花幽幽她想家人。
红花却翻眼:“我只让带银子给我娘我娘有银子才不肯来再说她来了能作什么?又村又土又啥也不会她能来作啥?”
“哎亲事我自己当家才不要我娘来乱搅和。”红花出嫁三个月帮着宝珠料理铺子已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人儿一个。
青花想想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能告诉红花免得让红花笑话了去。心思才收回就见红花神神秘秘的凑过来耳朵上金珠耳环放着光泽:“对你说别告诉人我家奶奶再为三姑娘相看亲事……”
话音未落正房里笑声出来。然后有人匆匆往这里来又有掌珠在后面笑:“玉珠回来说你的事儿你不许走”
没有回话声只有脚步声更急促地过来。青花和红花对着笑:“三姑娘回房来了。”一瞬玉珠就回来躲进房中不见出来。
正房里老太太邵氏张氏都笑个不停。南安侯道:“就这样说定了常大人听我说有个姑娘没定亲事他说那天请过去一起见见我说你道学夫子怎么也不避嫌他说殿下吩咐的岂能有错。不如请去让他们自己见上一见如果相得中以后恩爱也可以见殿下。”
张氏满心里愿意:“这人家我已听得清楚没什么可挑的。又是宝珠相看过的人孩子也一定没得挑剔。我答应下来过府的日子我把玉珠带去让他们也看看我们这是殿下吩咐去的可也不差。”
又微湿眼眶地看向宝珠手中帕子不住放在眼睛上:“宝珠哇三婶儿谢你你姐姐也谢你。”宝珠正要谦虚几句袁训抢话道:“三婶娘说过宝珠就趁了心。这事是宝珠一个人的脸面如今大家都知道没埋没了你。”
宝珠恨得道:“咄!谁要你说话的。”袁训摆摆脸色宝珠那眼珠子先在房中转了一圈把这祖母舅祖父婶娘等全看过一遍才是个老实脸色。
但她脱口就和袁训争辩这习惯成自然的态度已经让大家全听见。
老太太就得意凡是宝珠好的地方都是老太太的得意之处。她打趣道:“你不用看我们你只管同在家里一样才好。”
宝珠就诉委屈模样:“在家里也是一样的他说了算。”袁训配合的挺直身子目不斜视轻咳几声老太太笑出来:“这样好你恭敬他本就应该。”
眼角不由自主在掌珠身上一转老太太心想这一对还会假装那一对可是假装都不会。她想自己真是老了老了连假装是个糊涂也做不到了就不过问吧。
反正日子是她们自己过。
丫头们重新换上热茶齐氏过来在老太太耳边轻声几句。老太太抬起眼眸兴趣更加的浓厚眸子闪动意味不明的光泽:“明珠来了我们娘儿们正在说话带她来见见吧。”
这真是一个热闹的大年初二是孙女儿的不是孙女儿的全都到来。
老太太想我已经见识过小夫妻的甜蜜又见识过小夫妻的收伏那这一个呢明珠她过的怎么样一个日子该用什么字眼来描绘?
在等方明珠进来的时候房里人都知道是方明珠要来大家都和老太太一般有好奇心又暗暗猜测着。
和女眷们相比三个男人没有猜测。南安侯只静坐饮茶袁训在同宝珠私语宝珠含羞带怯让人看他们一眼心也跟着要飘起来。
韩世拓则说笑话给掌珠听邵氏就得意上来看我这女婿丝毫不比那太子府上出来的差。
方明珠进来时把房中的人先看了一遍。
老太太先就笑了这没规矩还是没改进来你不先拜长辈你乱看什么?就笑容更加的多在方明珠看来祖母还是慈祥的。
她上前拜了几拜有意地晃了下脑袋那脑袋上几枚黄澄澄的首饰就叮当起来让人想不看都难。
老太太微笑:“明珠你来给我拜年的?”方明珠快快乐乐她穿一身布衣反而是快快乐乐的老太太更是微笑。
这种快乐从内心里出来和以前方明珠的快乐大为不同。老太太暗暗琢磨那卖水的大汉是什么样的人?
是会钻营还是市井习气重会说些明珠没听过的俏皮话?
方明珠的快乐逐渐让房中别人也看出来。见目光渐集到自己身上方明珠更加的快乐更把脑袋摇晃着叮当响着回答道:“是啊祖母我送东西给您。收了东西要来感谢。”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
简简单单的一个道理
三岁孩子也许都会说的话
让邵氏张氏惊奇不止。
邵氏是亲姨母平时也不是尖刺的人不忍心说外甥女儿。张氏却乐得不行:“哎哟我说明珠啊这话不是你想出来的吧?”说完了总觉得少了一句又道:“也不是你母亲想出来的。”
你那个长辈是没这个本事会感激人。
方明珠睁圆了眼转过去看张氏是一样的吃惊:“三婶儿你怎么知道的?”当一个人真正澄净下来时她的面容是沉静且能安抚别人的她的眸子也如汪深潭让人不忍再狎玩。张氏就想到大过年的不讽刺姨太太也罢。就还是笑:“我怎么不知道我认得她啊。”
“那三婶儿你一定不认识我丈夫。”方明珠认认真真的语气。
张氏有些火什么意思?外面的男人作什么我要认识!她想用好心思好面孔对方氏母女永远都是给自己上个当就沉下脸:“我怎会认识!”
“所以呀你就不知道这话是我丈夫让我说的这东西也是让我丈夫让曹……”咽下口水方明珠及时收回“曹大姐”三个字把包袱殷勤地送到老太太脚下再对张氏偏过面庞:“这是我丈夫让我做好送来的。”
张氏稍静一静然后顾不得南安侯在座“哈哈哈”大笑起来。
她边笑边在喘气的空当里问:“你丈夫让你说的你丈夫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是不是?”真真的好笑。
老太太宝珠是给你添箱简称冲着你才帮的忙。你说的又是什么你丈夫让你来的哈哈哈……。
张氏笑还没有停掌珠跟上:“人家还会做活呢三婶儿你就别笑了这也是人家丈夫让做的”
张氏又大笑起来。
掌珠一说话方明珠就火冒三丈。她打开包袱把鞋子取出在手上点:“祖母的姨妈的三婶儿的宝珠的玉珠的每个人各一双”
她把“每个人”三个字咬得特别的重。掌珠放下脸色难道我不是人?不给我不稀罕只别这么说话好吗?
才要同表妹理论见表妹又刻意地把脑袋摇晃了好几下那金首饰光反射到一旁大花瓶上光扎过来掌珠就“重视”了一下。
“表妹你这首饰镶了多少金?”掌珠一脸的不屑往宝珠荷包上瞄瞄。宝珠可有一荷包的金钱呢。
我家这个地方也是你能来炫耀的。
看你从进来脑袋摇的也不怕把首饰外镶的金子摇没了。
方明珠就郑重地对着她一本正经地道:“表姐这是自己挣的!”
一股子无明火从掌珠心底腾腾升起。
张氏才住笑又不明白了问道:“明珠什么叫自己挣的?”不是自己挣的可怎么会有钱呢?
方明珠异常严肃地回答:“三婶儿自己挣的!不是祖宗给的。”
张氏哈地才出来一声赶快扭脸去看掌珠面容。见掌珠已涨得脸成紫色随时带着风雨欲来的发作。
张氏忍住笑上一次见方明珠的想法浮现出来。以后见不到方表姑娘日子还是有寂寞的。
方明珠本意是又一次的炫耀讽刺的是表姐你穿金戴银却依靠的是家里。看明珠嫁的人全是自己挣的。
掌珠最不能见人的心事却让表妹*裸剥得干净。
除了方明珠以外在座的谁不知道她嫁的丈夫无作为。
掌珠直勾勾心口堵住那口气眼看着就再要忍不住再要大发作时。老太太及时的打岔她看着那鞋子:“明珠你也会做活了我听着真欢喜。”
“祖母的姨妈的三婶儿的宝珠的玉珠的自己挣的!”方明珠又是这样的一句就是老太太也笑起来。但见安乐气氛让打搅成嬉皮气氛老太太对梅英颔首:“带她去拿赏钱把那干果子火腿给她装一筐子走。”
方明珠目的已达到。
丈夫让说的感激已说对表妹的炫耀也达成也就不愿意多留。临出来时母亲追出门交待:“你去了人家一定笑话你”方明珠就道:“笑话我就抛下鞋子回来。”到此时祖母还是和气的姨妈也是带笑的宝珠也点头招呼过还有表姐的笑让打下来。
方明珠又还了人情又大获全胜“功成身退”就是此时。
再多坐一会儿方明珠知道自己一定会讽刺宝珠的谁让她带着的首饰好?再多坐一会儿方明珠知道自己一定会责怪姨妈的谁让她对自己母女不闻不问虽然姨妈总是个老太太面前的受气头除了表姐掌珠以外她对谁都是不闻不问。
再多坐一会儿方明珠知道自己一定会嘲笑张氏的看你给的银子五两?你是同宝珠一样的晚辈吗只给五两还落下我的感激明珠亏了。
方表姑娘哦方表姑奶奶还是把自己的一点儿应该有的感激看得比天都重。把别人对她的好处看得比地下水还低。
没心没肺不是一天能好转的。罗马一天盖不起来。
她就走了。
带着老太太的回礼五两银子和一小筐果子干肉。
回别人的礼是富贵人家的习俗。
……
方明珠走后房中有一会儿没有太大动静。邵氏是满意的外甥女儿有些儿上正道居然也知道感激人了这对她来说太难得。
张氏还在回味笑话想了又笑笑了又想。
掌珠不用问胸口起伏气得不行韩世拓琢磨主意哄她。
宝珠和袁训不理论又情意绵绵的说自己的去了。
老太太半晌过悠然说了一句:“明珠家里也有一个懂事的人了。不容易啊。”真是歪脖子树上长正枝儿出来。
也许是姨太太亏心太久负负得正了吧。
……
掌灯过后掌珠夫妻才回去。下车以后掌珠还气到不行步子冲冲的往房中去。从大门起经过的过年花灯大红斗方都让掌珠闷气到不行。
“自己挣的!”
表妹的话掌珠能不压在心头吗?
她嫁了个卖水还那么猖狂。而掌珠呢嫁个小侯爷却觉得开心不起来。掌珠正寻思回房去怎么拿韩世拓出气斜次里走出一个人在掌珠出现。四老爷从侧门中出来满面热情挽住侄子:“世拓怎么才回来?我等你许久走我们喝几杯。”
韩世拓本就有了酒在安老太太家里太舒展又和南安侯袁训再说出京的事麻烦亲戚们许多世子爷虽混蛋进退上总比方明珠强竭力的席间多敬了几杯他一个人敬南安侯和袁训是两个人喝他就多了酒。
“我我不去”下车北风吹酒意本就上涌。又挂念掌珠还不高兴又正走着让四叔这么一挽住了脚后头也晕起来。
韩世拓舌头大起来:“我不去我不能……不能了……”把个手摆个不停。
四老爷见侄子有了酒正中下怀。往前面喊上一声:“侄儿媳妇我和侄子吃几杯酒去”掌珠还能说什么继续回房。
酒醉的人无力又反应上不快韩世拓就被带到小花厅上这里离四老爷房子最近上面摆好四个菜一壶酒四太太笑盈盈过来:“世子来了你这门回的让你四叔等你好久。”
“咦四婶儿今天不同我吵架?”韩世拓嘻嘻他说话本没有忌讳这没遮拦的又出了来。四太太面色一变四老爷对她使个眼色。四太太就忍下来想等下你把话全说完了明天再对你不客气不迟。
她帮着看菜上来又让丫头帮着热好酒这才出去。
小小的厅上只有四老爷和韩世拓两个人。韩世拓觑着醉眼看见菜是醉鱼糟鸡青笋等酒呢一旁几上架着小火炉酒热到七分好。
闻香味儿是上好的。
韩世拓大着舌头调侃:“四叔见别人见到还以为你有事求我。可四叔你能求到我什么难道你外面相与混帐女人让四婶儿知道要侄子出来顶缸不成?”
这种顶缸的事呢四老爷和世子这一对好叔侄以前是做过的。
四老爷相与的混帐女人来闹世子认下来撵出去。
世子相与的混帐女人撕不开四老爷上门骂熄火。
旧事重提四老爷嘻嘻一笑亲手把酒搬过来装上一个梅花自斟壶取过点翠朱鸟锦花杯为侄子满上一杯酒自己也满上真的像是叔侄闲谈般:“来许久没同你喝酒记得以前我偷酒给你喝吗?”
“别提那事”韩世拓嘻笑伸出三个指头比划:“我才三岁你险些没把我灌死!”四老爷不答应了:“哎哎哎是你找我要喝大嫂不让把酒锁起来。那是一壶什么酒来着?”
“雀舌头”当侄子嘻嘻:“父亲说喝过跟啜雀舌头似的不让我喝我就告诉四叔你有这好酒你也犯馋我放风我指地方你开的锁后来全推到我身上对了四叔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会开锁呢?”
四老爷但笑不语:“不能告诉你。”
“是不是?”韩世拓凑近他把酒气喷他一脸:“钻香闺全是强进去的?”四老爷大笑以手击案把个小曲子唱出来:“莫误*莫误娇”
侄子混帐程度与他相同跟上:“不负春花不负心”
“呸!”
在外面偷听的四太太往地上吐一口把自己丈夫也鄙夷进去。就你们这一对混蛋叔侄还不负心?
一对负心混帐才对!
四太太今天肯捏着是她在摆鸿门宴。
昨天初一的下午老太太孙氏见过掌珠后为了让四儿子明白什么样才是贤内助就告诉他你侄儿媳妇有志气为你侄子跑前程。
四老爷回来就对四太太发脾气说她没能耐四太太不服反问谁有能耐?这个家里从大嫂开始再二太太算有手段的也不过就在家里折腾折腾压压侯夫人罢了。
“世拓媳妇有能耐!”四老爷一口咬定然后就坐下来怪岳家不好恨四太太无能。四太太对上四老爷在房中总是赢的。偶然不赢一回也知道检讨。聪明劲儿马上出来四太太就献策:“那何不请请世子有门路把你也带上?”
四老爷一拍桌子:“就按你说的办!”
四太太明白过来就呸过来:“你既然这么想又为什么不早说倒把我娘家骂上来。”四老爷才说实话:“这不是你和世拓媳妇进门就红眼我不知会你单独给世拓喝酒你知道还不翻脸吗?”
四老爷纳闷:“怎么我们家进来的媳妇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呢?”让四太太又骂上一声夫妻就约好今天请世子。
今天是个绝好的日子。
首先初二世子必定要去岳家过年。他敢不去吗?去岳家十有*能见到姑老爷南安侯还有他偶尔当靠山夸的那个小袁。
他们能不说求官的事?不说才怪!
今天打听这是合适的机会一。
再来再不打听就等不及了。
狱里下的几个官员本来是过年前就摘帽。皇上仁心起来又逢过年是祭天宣告自己仁德的时候他就压下来说过了年再商议商议再摘。这事情是再也不会拖正月出去就摘帽摘帽前后续的官员就要定好这边下摘帽圣旨那边新官圣旨发下。
二月里新官是必定出京的。
四老爷从昨天知道后找朋友寻人打听忙活到半夜才进家门进家门就把睡下的四太太弄醒发脾气把这件事告诉她。
“再晚黄花菜不但凉而且凉菜都看不到。”
选定今天请世子是必请无疑。
四太太也只能捏着先对世子笑脸相迎。
走完了神她又去听厅上谈话见已相当的热闹。
四老爷也带上酒意双眼迷朦对厅外大雪喃喃:“雪又起来了这雪来得容易官却是难的。”豪情大作般抬手重重一拍韩世拓肩膀:“世拓啊你成亲了四叔真喜欢不过你这官职要抓紧了可不能等到只袭爵吃这爵位的钱粮吧?”
“我不要你管!”韩世拓大大咧咧酒意上来的人只是要吃。韩世拓自己倒酒酒意上来得意上来举杯醉眼朦胧忽然感激涌上心头。
姑祖父和四妹夫可真是好啊。
这一切全是掌珠带来的。
韩世拓就寻思上来自己是怎么把掌珠娶到手的。这么一想明白了…。。与四妹夫有关。世子嘿嘿:“他倒是有始有终”
管逼娶还管前程。
颇有管杀还管埋之感。
“我知道你不要我管姑祖父能不管你侄媳妇娘家那个”
“袁训!他姓袁单名一个训字。”韩世拓满心头涌动的全是在安家的感觉一家人亲亲热热其乐融融说话也不避说官职也回应韩世拓就对着四老爷泪眼汪汪:“四叔啊咱们是一家人啊。”
四老爷看似醉了其实回门他一杯没吃专门清醒来对付侄子。忙满面感动:“是啊我们是一家人我才为你着想你的官职想来是妥当的?你秋闱不中也能去当官?叔叔我真为你喜欢。”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事情是这样的……”韩世拓受安家情绪影响把自己家人也当成自己家人来看再说他求官的这个主张和别人大不一样换成一般的人他也办不了。前面没有人去接你就一路去打仗吧。
四老爷听完热血都沸腾了。他在官场上混迹多年也算知道些门道他大约也听过这样的事可他就不敢想因为前面没有人留下你你就一路奔着军营去吧。
他扳住侄子肩膀迫切地问:“谁留你谁会留你?”能留下侄子这个草包就不能留下四老爷吗?
而军需上的事最能发财四老爷仿佛见到白花花的银子乱掉下来砸在他的脚面子上。
他频频追问:“谁在路上截下你呢若是不留你你可就一路进奔军营去了?”
韩世拓打个酒呃:“有人留我”
“谁!”
“我问了再问他们都不告诉我只让我放心。”
“他们是”
“姑祖父和我的四妹夫。”
厅上在说话外面却有好几双耳朵在听。
厅最后面有几株冬青树。最贴近花厅的树前站着二老爷和二太太两个人互神一眼都有震撼!
在他们身后对着他们冷笑的是三老爷。三老爷看得到二老爷夫妻二老爷夫妻先来的却没看到身后有人。
在三老爷身后一个人大红袄子水绿裙子冷笑不止的却是掌珠。
厅上的酒气热气不住出来厅上人的话也追问得更急。而外面二老爷二太太尖着脑袋往里面听后面的三老爷也一动不动。
掌珠忽然就愤怒了!
你们这一家子人都怎么了!
从二叔开始你们难道都没有官职没有进项!
从四叔你请客开始就知道你不怀好意!
掌珠憋住气忍到现在不曾上前打断。就是她不想自己丈夫去。舅祖父和妹夫虽然一番好意掌珠也相信他们筹划得当。
但这就如常家的事情宝珠要说这是宝珠的情意这是宝珠一个人的。
而掌珠呢也早就告诉自己这是掌珠一个人的能耐这是掌珠一个人的。再说祖父和妹夫的主意全是让韩世拓离京几年在外面打熬出资本再回升官。掌珠才新婚她怎么会愿意?
袁训自己就有离京之意才对宝珠心怀歉疚千依百顺。她要金钱就给她;她要去常家也肯为这种小事去麻烦太子。
他怎么会想到掌珠的女人心思?
在袁训看来男人们有了光彩女人岂不喜欢?
而南安侯呢他一生夫妻不和。再即使夫妻和顺他当一辈子官家族荣耀都从历任官职而来他更想不到掌珠看似不满韩世拓其实一天也不舍得他离开。
世子爷是花花丛中人房闱中掌珠从来是满意的。只是她不说就是。
掌珠忍着再忍着忍下让人算计的恼怒。反而想你们全听了去吧最后自己丈夫全说出来让捣蛋叔叔们全都离京掌珠才趁心呢。
掌珠在雪夜中昂起头对着茫茫雪空发愿。不就是个官职吗?难道就只有那离京的一条路走?
不!
掌珠告诉自己我决不认命!
倒不是不尊重亲戚们。
厅上话又起来韩世拓又开始往下说:“具体的这事情得去找神武军的统领他儿子不肯去哦对了他儿子是邹明的女婿邹明过宫门的那大个儿”
掌珠悄悄地退回。
三老爷悄悄的退回。
二老爷二太太也悄悄的退回。
四太太在花厅前面犹豫不绝。
去打仗的地方?
能去吗?
万一死……她打个寒噤赶快不想。
四老爷反复盘问怎么留什么人肯留有几条路线去边城沿途是什么样。而二老爷和二太太在烛下不语。
二太太摇头不肯:“你上了年纪快四十的人又不是世子和四叔年青去得你去不得。”二老爷就回忆往事:“我说呢我说前年走的那几个人怎么在沿途留下来的。不过”他沉吟:“他们走的时候也没想到。”
二太太虽有手段却纳闷:“京里就不管吗?”
“太太京里只要发出几个人军中收到多少人就行这内中的事情他们管不了也不管。”
二太太就更糊涂:“怎么管不了?”
“京里走一万人沿途的人也不笨见到好的幕僚留下来再或者是欣赏的人留下来补一个兵上去也就是了。”
“这名士不到处都是?京里的人过年肉多好宰了吃不成?”二太太不悦。
“当官不易呐。就说四年前舅兄在任上降职那事儿你难道忘记?”
“知道为了一件差事没办好。”
“可本来这差事是邻县办不好你知道吗?舅兄那邻县好运气遇到一个人帮他出主意说蝗灾要来出个法子把蝗虫全撵走这蝗虫往哪里飞舅兄也管不了他交不出钱粮治灾不力他降了职”
二太太倒吸口气:“还有这种事?”
“有啊舅兄降职他的邻县升了官那出主意的人现还在他衙门里呢。”二老爷说过更为踌躇:“不瞒太太我心中是有抱负的。可恨姑丈没有斗败一年一年的压着我们。”
二太太叹气:“你有证据是他压的?”
“我这里是没有证据。但四弟有一年活动花了数千的银子调外官就差写履历了姑丈调去那省里当大员一道奏折把四弟打回来四弟估计还不知道这事情还当是让别人顶下。”
二太太对这件事是无话可说只讪讪劝解:“和姑老爷的事当年说谁对好呢?”过去几十年都成一笔说不清的烂帐。
二老爷凝视烛光:“我和姑丈是好不了我不是大哥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他也能忘记!我不是三弟四弟当年还小有些事不知道!”
“哎呀快别提你的姑母我们让她晦气了一辈子和姑老爷一辈子不和……”
“谁叫他对我姑母不好!”二老爷生气地道:“父亲临终前交待过我记得我还记得!这些年姑丈几曾对我们客气过!”
“你们对他也没客气……”二太太没法子劝只是皱眉。
“因为和姑丈好不了又扳不动他。凡是他去过的地方我都用心查过。一查两查的我心中也有些沟渠出来好些条程我上过但我不是外官也没去过实地全让打回来。这不我心不死!”二老爷目光炯炯扭头:“太太!我想去!”
二太太牙疼起来:“你去?你又不年青放着好好的京官不作你可去顶谁?”二老爷胸有成竹地笑了:“我有官不作我不是傻了!我不走世拓那顶缸的事情不过他的话提醒我。西山大营走人路上会有几个文官为幕僚。我和抡拳头的都不认得那邹明眼空心大见多了圣驾只认得圣驾面前的人我和他也不熟。太太去找舅兄他和邹明亲家认得让他帮我想法子跟去等我在沿途小施身手怕没有个好地方呆!”
“你以文官身份为幕僚跟去我能明白。可你在沿途施完身手难道去给县官当幕僚?”二太太听着总是不对头。
二老爷哈哈两声再压下嗓音:“谁说沿途全是县官?跟姑丈回京随他在都察院现当官的那个不就是以前京中清水衙门里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的?”他摸着胸前胡须:“还没有白不过也快了我再不趁着壮年出去走动走动到老了真的就再没办法。”
二老爷房中是这样三老爷回房就一个人烛下一动不动。
三太太看过几回焦急上来:“说不睡家中走走走了一圈回来就这么着是撞到什么不成?”三老爷抽抽嘴角中肯的回太太:“撞到了几个鬼都不是人。”
三太太大惊失色往外就叫:“梅香取祟书本子来看”
“你作什么?”三老爷失笑:“取那个看什么?”
“看你撞到什么好烧纸钱送走啊。”三太太还奇怪这人撞邪不轻祟书本子是什么用处也不记得就走上来试三老爷额头道:“大过年的别把孩子们全染上。”
三老爷笑着推开她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我说我们兄弟全不是人”这个家里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人?
四弟让厨房上备酒菜家里人就全知道。老爷们无意去看看就见到世子在那里高谈阔论。一听就全都明白。
三老爷睡下来还为难他也想去。他以前也知道有这内幕也是光听没想过是没有人。现在世子都行三老爷也动了心思难道我不行?
明天出门找几个人合计合计看看再说。
袁训在家里也是一样的没睡。他看完书又取过笔。对面做针指陪他的宝珠就问:“又写什么晚了睡吧明儿起早看不是更好?”
“给姐丈写信为这个姐丈的事。”袁训铺开纸张。
宝珠还是没有问那姐丈是谁只是道:“舅祖父让你办?”
“舅祖父跟舅父多年一处为官对我家底细了如指掌。我写吧与其让舅祖父另外找人担一堆子人情不如我直接致信姐丈让他办的好。”袁训皱眉。
这是为掌珠宝珠就嫣然又小有担心:“不会让姐丈为难吧?”
“他为难什么不就是一个人托给他。”袁训写上几笔又抬眸轻笑:“你是怕这事儿不成你难见大姐吧。”
宝珠嘟嘟嘴儿倒不否认:“如果不能留下可怎么是好?”
“如果不能留下让姐丈买块豆腐撞墙去。”袁训这样道。
宝珠愕然过扑哧的笑了:“怎么怎么不是你撞豆腐去倒是别人去撞?”办这事儿的不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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