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袁训继续写信但还是道:“他撞。”
宝珠就起了玩笑的心:“他要是不肯撞呢?”
“那我给他买豆腐去。”袁训微乐就使唤宝珠:“过来研墨干坐着就贫嘴去了。”宝珠老实的过来还在嘀咕:“我怎么听也是你贫嘴。”
……
韩世拓当晚回房是四老爷亲自送回。掌珠早恼得睡下来见一个酒鬼回来和他说不清楚就让甘草扶他在榻上睡下来。
酒醉的人醒得早五更鼓响韩世拓醒过来见触眼处不是翻红繁花的锦帐先吃了一惊。难道昨夜又出来玩了?
吓得打个激灵又看到对面是熟悉的八宝阁阁子上有自己喜爱的蝈蝈葫芦等东西。世子爷抹一把不存在却有感觉的冷汗暗道还好原来是睡在榻上。
好好的怎么会睡到榻上去?
他就把昨天的事情想起来。这一想不打紧韩世拓又叫了一声:“不好!”守夜的是绿窗冬天大早上的正是赖被窝的时候绿窗不太想起又不能装听不到迷糊着先揉眼睛:“爷要什么不曾?”
“不用你睡你的去。”
世子的回答正中绿窗下怀绿窗应一声继续去睡世子爷睡在榻上还是不起不是他不想回床上而是他得一个人仔细地把昨天说的话回想一下。
他刚才脱口就是一句“不好”是他已经回想起七七八八。
四叔的问话
他的回答
有没有说出姑祖父有没有说出四妹夫……韩世拓都想到一大半儿。他拿手敲自己额头喃喃低语:“让四叔蒙了一回”不过他心存侥幸又自语道:“四叔啊四叔饶你是精明也不敢想这种法子。饶是我全告诉给你你又去哪里找人呢?”
往床上看看见掌珠没动静应该在沉睡。韩世拓还不想回去一个人又琢磨一会儿想四个房头里的人脉基本上互相都清楚。四叔就算套出自己的话也是个稀松。换成二叔?韩世拓沉下脸他要是知道倒是能走得成。
不过世子又轻松起来二叔上了年纪——和世子相比算上了年纪这劳动筋骨的事情他肯去?韩世拓一旦放轻松就调侃起几个叔叔来:“得了得了你们还是瞪着眼睛看着我走几年再回来官大压住你!”
有亲戚真好啊这是韩世拓往床上去的路上所想。然后他又把掌珠的亲戚和自己的亲戚作个比较他已经酒醒又让四老爷下了个套在安家积存下的爱家人之心就全都飞走世子在床前倒碗茶漱了口又用了半碗温热的茶舒服的伸个懒腰:“哎哟我的叔叔们全是混蛋才不管他们在京中好与不好。”
解下衣服钻入被中把掌珠往怀中一抱好似抱住自己的大官职。
早上夫妻醒来时掌珠已压下昨天的火气只字不提。韩世拓上了叔叔的当他是不敢提。见掌珠梳好头发世子从黄花梨百宝嵌石榴绶带纹镜台上提起笔对掌珠笑道:“今天你要什么式样的眉?”
世子画眉那是无可挑剔。
这是他风月场上学来的。
掌珠就让他画上对着镜子照过也自觉得满意。但是依就不肯放过他讽刺道:“学了十几年的吧难怪这么的好?”
又往甘草捧着的簪子盒里挑簪子。
韩世拓嘿嘿:“那是遇到你以前的事。”把面庞更低下来凑到掌珠耳朵根子下面:“讨个假几家铺子要去看看让伙计们盘盘货过了十五好开门。”
他是有自己的铺子的有老太太孙氏给的还有母亲给的还有两间是侯府里对世子的定例。掌珠就不言语手指只拨弄着簪子。
“这根吧?”韩世拓殷勤的端详过掌珠的衣裳见是件大红云雁富贵花纹的锦袄就下手挑出绿宝石的发簪红配绿是古代的绝配。
掌珠懒洋洋接过韩世拓又作主为她选了白玉簪子点翠花钿。掌珠看了看满意上来。因这满意才淡淡地道:“去了可早回来。”
“当然早回来”韩世拓在掌珠面颊上亲一口羞得甘草和绿窗往后面退。她们天天的看可到今天还是不习惯。因为这位爷是不分时候的想亲奶奶就上去一口。幸好还分个地点没有亲到房外面去。
“过年前让掌柜的请伙计们他们说今天回请我我要是不回来用午饭你一个人可记得爱吃的多吃几口不爱吃的就不吃。”韩世拓交待掌珠。
掌珠心中喜欢但白眼儿他:“我是孩子吗?不要你交待。”
“我不交待你谁交待你?”世子爷才说到这里他的妾鱼贯而入。甘草见到忙道:“姨娘们来给奶奶请安。”
掌珠立即就火了:“不用装相!我受不起!”她毫不留情面不给自己丈夫留也不给妾室留。这是从明珠好表妹说“我们家不纳妾”那天开始的。
她一发脾性韩世拓就慌了手脚一迭连声地唤道:“掌珠掌珠掌珠过完年就打发走你又为这个生气了?”
“哼!”掌珠冷笑:“正好你有话交待她们去吧。”见梳妆已成拂袖就要起身又走来一个侯夫人的丫头她知道新奶奶厉害进来就叉手陪笑:“老老太太病了请太医抓药呢侯夫人让奶奶早饭后一起去看看。”
韩世拓在这个空当里挥袖子让几个妾出去皱眉:“你们怎么又进来了不是说不要来不要来。”
福花等人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怎奈世子爷半点儿不理。妾室们出去聚到一起流泪。这是娶的什么奶奶简直是阎罗王进家把个世子爷慑得死死的半点儿手心都出不去。
她们从早到晚的等想等到世子一个人在时再对他说上一说。可等来等去见今天和昨天一样正房里传早饭早饭过后世子和奶奶都是新衣裳并肩走出院门。
福花等人面有绝望难道真的让撵到家庙上去拜佛烧香不成?
掌珠直到过了曲桥才不生气夫妻正要去见老老太太又遇到文章侯送太医。文章侯唤儿子:“代我送送再看着人把药抓来。”韩世拓走开掌珠就一个人去问候老老太太。
她边走边想老老太太年纪早就有了从冬天起就犯咳喘的厉害只怕今年过不去。若是过不去将办丧事。
掌珠扼腕有了叹气她新进门还没办过大事情若是能主持这丧事也能让亲戚们不再背后对着自己说嘴。
侯府中也有几株梅花北风吹起也往下落。掌珠就边踩着梅花边一件一件地想寿衣可齐备棺木也应该是早备下的吧?
见老老太太的正房就要到时她遇到一双怨毒愤恨的眼光!掌珠不由得怔住。
这是一个年老的妇人和祖母差不多的年纪皱纹不比祖母少白发却比祖母多。深若鸿沟的皱纹和她眼中的激动痛恨让掌珠心生凛然。
她头一个想法是祖母和她到底有什么仇恨恨得祖母不进南安侯府而这位南安侯夫人却像是把一生都搭了进去。
只看她白发怨恨就能清楚。
掌珠当然向着祖母也不用别人再介绍这个瞪住自己的是谁。她旁若无人无视这眼光扶着甘草继续往房中走。
“你就是那贱人的孙女儿?”南安侯夫人的怒火终于爆发。这是她一生的怒火也是她从知道小姑子进京后的怒火更是不能阻拦掌珠进门的怒火。
她要羞辱她她是长辈。
她要羞辱她她的身边站着几个侄子总不会向着她。
南安侯夫人双手在袖中箕张恨得指甲也在抖动。一句话把她的恨戳得更深。
掌珠冷声而回:“贱人你敢骂我!”
“大胆!”
喝声中南安侯夫人倒抽一口凉气早过来的老太太孙氏、侯夫人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全跟着吸气而二老爷怒喝而出。
他迈着方步双手把袖子卷起紧握面庞绷得紧紧的肃然道:“世拓媳妇你太无礼!这是姑祖母大人你还不下跪认错!”
侯夫人也叹气唉你太无礼!
掌珠笑了起来。
房中有病人房中一般是沉寂的。掌珠的笑如银瓶乍破般扎在所有人心上。老太太孙氏虽然不满小姑子但也对掌珠不满起来。她缓步上前还是和缓的:“世拓媳妇你二叔没说错这是你的姑祖母你要见礼才是怎么倒骂起她来?”
掌珠心想真好笑你们都聋了不成没听到她先骂的我?又电光火石般想到昨天的事掌珠更笑得畅快心想你们还有脸对我说长辈!
掌珠是聪明的掌珠是要强的掌珠也是能干的!
她伶俐不见得过于姐妹但反应却总愿意超过别人。在老太太孙氏说完话的一瞬间不过短短的功夫掌珠已理清思绪。
她索性老太太孙氏也不理径直对二老爷看去漫不经心地道:“二叔无礼这两个字应该放在昨天晚上说才对”
“什么昨天晚上!”二老爷怒目而礼。他对韩世拓的亲事也是不满意他虽然不见得想对掌珠如何如何但今天遇到掌珠回骂他的姑母勾起二老爷和南安侯的旧仇恨。
当年你一来我再去还真的热闹这几十年没闲着。
掌珠见他忘记不屑一顾地勾勾嘴角:“二叔你记性真差昨天晚上那树前面站的不是你和二婶吗?”
眸光寒冷下来又从二太太三老爷三太太四老爷四太太面上扫过去。
二老爷噎住!直眉瞪眼嗓子里不知说的是什么音再就一个字也没有再说。
二太太慌乱一下见掌珠眼光过去又自持住。
掌珠心想运气真不错昨天那事幸亏自己不放心赶过去看看这简直就是老天助我把这些人一举收伏。
她看向三太太三太太没二太太那般的定力手足无措往丈夫身上依靠。三老爷则干笑着:“嘎?”
四老爷也心虚上来但是也能支撑:“世拓媳妇昨天我和世拓喝酒你是知道的?”四太太见掌珠威风不悦的叉腰上来:“就是你不是知道的!”
“我知道就是你们不知道。”掌珠挑高眉头半带讥诮地道:“四叔你那小花厅后面可是宽敞的很呢!”
四老爷又不笨目光如电顿时放在两个兄长面上。三老爷往后又退二老爷面色铁青大喝道:“四弟你怎么也听她胡说!”
“我胡说?”掌珠亦同他大喝:“至少我没有穿着古铜色衣裳喝雪披风的站在那里。我胡说?至少我没有戴着珠儿簪子站那里喝西北风……”
二太太面露惊慌:“你你你!”
掌珠对着三老爷手一指再次大喝:“不信你问他他也看到你们!”
满房中的目光夹着老太太孙氏和侯夫人、南安侯夫人的轻飘飘的对三老爷过去。
三老爷继续干笑:“我我没有我没看到”
“哼!长辈!不亏心吗!”掌珠大骂着眸子直盯盯对上二老爷!二老爷到底心中有鬼勉强试过几回不敢和掌珠对视。而掌珠转向南安侯夫人再次大骂:“你没照照镜子你跑到我家里来骂我!这家是我的你要骂在你家里逞威风去!你这样的长辈我从没见过!”
南安侯夫人没想到掌珠也能脸面不要的泼辣她气血上涌几乎没气晕过去。
而老太太孙氏和侯夫人在疑惑中又让掌珠的骂声打醒。
孙氏没好气:“姑奶奶孙媳妇说得对这是她的家你作什么先骂她!”
掌珠心想你们这家的人全是属狗的不打不明白。
侯夫人也火上来:“姑母你是来看祖母的还是来我家闹事的!”
掌珠心中还是忿忿自己的这个婆婆可真是该威风时不出来这会子你出来当恶人谁又领你的情呢?
房中各人的脸上有狐疑——老太太孙氏和侯夫人;有吃惊——二老爷夫妻;有惊恐——三老爷夫妻有恼怒——四老爷夫妻对着一对兄长。
文章侯送完太医回来就看到房中变得古古怪怪。他吃一惊后即刻看向媳妇和姑母。见媳妇唇边俱是冷笑而姑母脸上青一块白一块青了又白白处又青。文章侯不用再问沉下脸先对姑母道:“祖母病的厉害姑母是她心爱的女儿请去内室陪她。”
就有两个婆子过来对南安侯夫人福了一福:“请进去吧。”
文章侯又对侯夫人道:“世拓抓药去了祖母要是不好还得再请太医来。夫人不必这里装孝敬带着媳妇厅外去有亲戚们来看也好招待。”
把掌珠也打发开后文章侯才问兄弟们:“刚才怎么了?”话音才落内室中传出来南安侯夫人的痛哭声:“我的亲娘啊在你眼前我让人欺负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哭声中文章侯莫明的恼怒起来。
他没有来由的火冒三丈用力跺着脚:“这个家可是弄不好了!”他脱口而出的话自然也带上他的心声。
这心声让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眼角跳几跳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件事。世拓要离京的事你大哥是不是也有自张在里边呢?
接下来老爷们太太们都只想一件事花了多少银子再或者要花多少银子?他们面色凝重这一点儿可不得不防才是!
……
当天晚上侯夫人告诉文章侯:“竟然我没问出来。”文章侯往椅子上一坐就发起呆来:“这里出了什么事看上去世拓媳妇和兄弟们都知道就你和我不知道。”
“老太太也不知道!”侯夫人酸溜溜。媳妇把三房叔叔压得不敢出声而一对公婆竟然不明就里?让人难免心头发凉:“但是另有一件事情你我却得知道!”
文章侯一惊:“什么事?”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文章侯想我可再也不想听到出事的话。
“你媳妇!”
“她又怎么了!”文章侯心头一紧。他并没有和侯夫人说过几回但文章侯打心里知道一里一里的认识下去新娶的媳妇很是不好招惹。他能从老老太太的侍候人嘴中得知媳妇和姑母的一番争吵媳妇和兄弟们的一堆压制……
文章侯本能地问:“世拓呢从上午抓过药就一天没有见到他?”
侯夫人默然一下慢吞吞的问:“我在同你说媳妇你找儿子来能有用?”文章侯百无可以抵挡的东西时只能认命:“你说吧我来听听。”
“老太太找我去问媳妇和三个叔叔出了什么事。又说二弟妹也不敢说话这真是少见。我说我也不知道就找媳妇来问。”侯夫人脸上好似吞吃无数臭鸡蛋般慢慢腾腾问丈夫:“你猜猜看媳妇说了什么?”
文章侯苦笑:“你既然这么说自然是大有玄机我猜不出来你直接说吧是怎么回事?”侯夫人露出一种很奇怪怎么掌珠做到而自己没做到又拈酸又想有婆婆气度的表情:“找了她来她说不过是据理力争”
文章侯长长出口气也忍不住了:“她再占住理是不是要把我们也往外撵?”
“还有下文呢”侯夫人埋怨:“你别打断我。”
文章侯揣摩夫人脸色忽然变聪明了:“媳妇归婆婆管没有个公公在这里夹着的这下文我不听也罢。”
“你不听也得听”侯夫人又露出刚才的古怪神色:“家里每个人都听到你今天不听明天也有人把话传给你。”
“好吧”文章侯叹气。
“媳妇不肯说原因我和老太太还想再追问她。不想她话落下去她先起了个话头”侯夫人一脸的懊恼追忆以前:“早知道话可以这么样的说我也不会受弟妹们很多的气。”文章侯觉得话有转机就笑了笑:“看上去像媳妇给你出了气?”
侯夫人翻眼:“没有!是她说出来的话我听不出来这是安家的家教呢还是南安侯府的家教。”往下就说:“她说她过几天请家里人又说盼着从二婶儿起都给我脸面。”
“这话很对啊”
“老太太也这样说没有人不给你脸面啊。”侯夫人憋住气忍气吞声般停了停这表情看得文章侯心又如悬崖上挂的风铃叮叮当当的乱个不停。“媳妇说这脸面二字说呢不好听却都心里明白;不说呢都装不知道。”
文章侯惊骇:“这是什么话?”
“教训我们的话!”侯夫人怒气冲冲忽然有忍不下去之感即时发作:“早知道话能这样的讲我也早讲出来!”
“这还像话吗!”文章侯跳起来。
“不像话也没有人反驳她!”侯夫人也跳起来把袖子抖抖像是要把多年的仇恨都卷进去。大声怒道:“老太太奸滑见她来势汹汹不肯得罪她就让我说。我让她惊得魂也没有当着老太太和婆婆就这样的说话我正寻思这家教是哪一家的我才不去教训她”
文章侯揉揉鼻子慢慢地道:“哦……”你当婆婆的也不说她?
“老太太就说你是对大家提的就大家商议。把弟妹们全叫了来!”到这里猛地一停文章侯夫人闭上眼睛仿佛下面那一幕她要是早知道她一定不看。对着她这个表情文章侯心头一寒像是全身血液骤然一停屏气凝神等着。
“弟妹们听过竟然一个字也没有!”
“呼”地一下子文章侯蹿出去边嚷道:“这不可能!这个家里唉这个家里还有规矩?”侯夫人咬牙瞪眼看仇人般瞪着丈夫出去冷笑连连满面后悔:“早知道你这个家里这般的没规矩谁还守这几十年当年的我呀就是一个傻子!一味的对叔叔们好对弟妹们好早知道能这样说话说了也没有人敢接谁还忍着……”
外面是文章侯的吼叫声响遍能传到的地方:“世子呢快叫世子来……”
侯夫人在房中凉凉地道:“叫他来有个屁用!”她面色阴晴不定的坐着把旧事一件一件的回想当年早知道是这个样子……。
撞了邪的才忍着你们这一家子人!
……
初六的早上安家的人都是忙乱的。
这一天是常府请客玉珠相亲的日子。
大早上的张氏就把玉珠推起:“懒觉今天不能睡家里就你一个丫头愈发的你娇懒”玉珠一气坐起把个茜红绫被推开:“我几时晚起过?”手指窗户得了证据:“乌漆麻黑的起来往哪家去拜客人家不笑你!”
“人家笑我?”张氏好笑:“我的姑娘劝你起来吧你今天别让人家笑话才是真的。”玉珠往被子里一倒:“我—不—去—了!”
“由得你!”张氏理着衣裳心情舒畅的寻思起来。
太子殿下的干预让常大人慎重紧张为定请客日子煞费心思。他和袁训并没有交往袁训和宝珠成亲南安侯府没有声张只请的是亲戚。等到后来都知道是太子殿下亲自操办爱钻营的人再追也没赶上。
常大人如南安侯所说老实的道学夫子。最爱犯呆的也是老实人。
他事先没想到这个安家和顶头上司南安侯府的安家是一家定日子时想太子出面理当初五送年之内请可和安家又十分的不熟把亲戚们推开先请安家有失文人骨气就在他心中不偏不倚的位置上选定初六。
袁训就先拿回贴子。
当时是只请宝珠的这日子定得已经算是在文人骨气上敬重了殿下。
过上一天常大人想起来原来是那个安家。他拍着脑门儿想了半天袁家的帖子已下不能更改此时急吼吼冲到南安侯府只怕让侯爷看不起。
居然我妹妹家你也想不到?
又过年总是事多他就拖到初一才去见南安侯南安侯让他又写下几张请帖自己袖着送给老太太。
初六的这一天安家推开客人袁家宝珠不能待客文章侯府里掌珠也不能陪客都打算陪着玉珠来相看。
安家初六的客人是表亲董家老太太说改天人家不会见怪。
袁家的客人是袁训的同僚。太子府上来几个人帮忙宝珠不在家中也罢。
文章侯府里掌珠借着“偷听”这件事暂时拿住叔叔婶婶们大模大样回了侯夫人又有韩世拓从中帮腔一样是不在家里。
四太太又窝一股气在心里独自在房里骂过两天。
初一祭祖初二归宁初三请侯夫人娘家初四是二太太娘家……。初六这天来的是四太太苏氏的娘家。
“让人家给她脸面她眼里有我吗?舅舅舅母到了见不到她出来拜客我的脸面往哪里摆!”四太太骂得再凶也不能阻挡掌珠大早上起来换上衣服就往娘家来。
大门上见停着车宝珠正在下车。韩世拓也送掌珠过来上前招呼而且纳闷:“妹夫你也去常家怎么倒不叫我去?”
“你去作什么!哪有个相亲还要男人去的!”掌珠沉下脸。
袁训看在眼中暗暗好笑。他逼成的这门亲事只要掌珠大姐不受气就行至于韩世子受气那是他的事。
但同是男人袁训又代韩世拓面上无光就解释道:“我只管送到常府门外我就要回家待客去”
“记得看书”宝珠伶俐的嘱咐。
“好”袁训目光回到宝珠身上含笑答应。
宝珠走上两步又轻快的回身:“少吃酒?”
“好”袁训跟在她后面笑。
宝珠走上两步又扭身袁训打趣她:“又忘了话?宝珠就办一个年你竟然粗心大意起来。”宝珠小脸儿黑黑:“我这个年办得不错母亲说好你说我粗心没有用再说我是交待你自然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怎么能说粗心?”
“那你说你说”袁训继续调侃她。
宝珠想一想忿忿然:“让你说的我都忘记了。”袁训窃笑:“好好你想到再说。”话才结束宝珠再次回头:“记得看书!”
袁训笑着跟后面进去。
在他们后面是掌珠和韩世拓。掌珠昂着头满头珠翠在雪光中闪动。边走边道:“别和四叔的客人多坐都是起了坏心的……去见母亲问她老老太太的棺木我前儿提醒她她说有就是漆得层数不多。这都初六了出了十五就寻人漆去真是的正月里比腊月里冷盼着曾祖母熬到春天吧这漆的人怎么还不寻来?”
老太太立于廊下带笑看着两对人进来。
宝珠呢活泼俏皮每一步都似闪动精灵般。好孙婿跟在后面嘻嘻又嘿嘿。
掌珠呢严肃高傲每一步都似上金殿晋见不顺眼的孙婿跟在后面嘻嘻又嘿嘿。
老太太自语:“这玉珠找上女婿回来会是什么模样儿?”脑海里顿时出现两个迈方步的书呆子手各执着一卷书吟诵道:“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经风起”
然后一个书呆子争论:“盐!”
“柳絮!”
“雪珠子明明像盐!”
“转眼就是雪花成柳絮!”
老太太都可以预见到这一出她低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争不清而撕打起来?拉架的事情倒也有趣。”
都急着去相看包括老太太都是早就妆扮好的。袁训和韩世拓又家里有客袁训就道:“我们就去吧去早了说说话也不错。”
宝珠头一个欣然:“好。”
老太太等人瞅着她笑袁训又想和宝珠逗乐子拧起眉头从上到下打量宝珠慢条斯理:“去到少吃酒?”
“嗯”宝珠乖乖点头。
“去到少说话有祖母和婶娘们在呢轮不到你。”
“嗯?”宝珠想翻脸又乖乖点头。
“去到别挑嘴别是你不爱吃的就把脸儿一拉”
宝珠怒了:“从没有挑过嘴!”
“哈哈哈……”邵氏张氏笑得前仰后合而张氏边笑边双手合十:“保佑我家玉珠也这般的恩爱吧”玉珠也怒了扭身子气冲冲边甩手边走:“我不去了!”
等到抓住玉珠劝好宝珠又是一刻钟过去。大家出门上车都欣欣然有笑意。天是早了一些不过是早饭才过没半个时辰。就见又一骑马过来马上人服色鲜明披着石青色崭新的雪衣后面跟着两个小厮正是钟恒沛。
张氏太喜欢也就忘记她平时并不是太主动的人她含笑头一个问好:“世子爷来了真是不巧我们今天出门拜客难道世子爷不知道?”又猜测:“想是给老太太送东西来的”老太太腹诽要你多话这是我的亲戚!
钟恒沛下马笑吟吟过来见礼:“姑祖母好婶娘们好表妹们过年好祖父打发我来和你们常家去做客。”
又诧异袁训:“你不看书了?仔细考不好小二尾巴可就翘到天上去。”小袁一晒:“他早就尾巴在天上还用再翘?”
钟世子又诧异韩世拓:“还是你有空闲能陪出来?”不在家待客吗?韩世拓忙道:“我和小袁一样是送的到了常府门外我们就得回去。”
钟恒沛就说这样也好大家上马上车别人都是盼着去的只有玉珠是扯着上的车在车上还不老实左拧右歪的嘀咕说不该让她去。
张氏斥责她:“安分些!惜福!这一堆的人陪你一个世子送一个世子陪着快知足吧全家的人为你都出动你还扭个什么劲儿。”
骂的玉珠扮个鬼脸:“你们全去了若是人家疤拉脸对眼睛歪脸角的可全让你们看了去。”
恨的张氏磨着牙不理她。
玉珠又悠然起来一个人在车上敲击轻吟:“你们皆醉我独醒你们醉倒我也醒你们糊涂我清醒……”
相看亲事是要清醒才行。玉珠想我冷眼旁观从祖母开始全都是有些癫狂。这个人嘛还得我自己细细的相看才行。
又嘻嘻可千万不要是疤拉脸才好。
……
常府门外常大人和大公子常伏霆已出来。大公子道:“父亲啊我还是纳闷。”
“你不用闷了定然是好好的姑娘太子殿下才会管这事情。”
“可南安侯怎么不说难道这姑娘不好?”
常大人跺脚:“人家都要上门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又左看右找:“你五弟呢!”大公子装模作样地找:“刚才还在这儿呢?”
他身后的小厮殷勤地走上来让大公子一个眼色止住。等到常大人又看往别处时小厮凑到大公子耳朵边小声笑回:“五公子说他不肯见他要高眠去了。”大公子掩口忽地一笑再悄声道:“去告诉他等我看过若真的是好再请他出来相见不迟。”
小厮才答应一个家人从街口处回来:“来了来了钟世子带着几个车的人来了。”常大人忙整理衣冠大公子又问他:“父亲不是常说骨气为重为什么又理衣服?”
“敬重殿下敬重上司与骨气何干!”常大人斥责儿子:“书念得呆了你们兄弟五个真的唉……”
大公子忙手动脚动理衣裳掸衣角才把常大人下面的骂给劝回去。
理好衣裳见一行车马曳曳过来。常大人一面让人往里面给女眷送信一面带着儿子走下台阶。
他要骨气的人虽然侯世子身份贵重过于他也走得不疾不许带着微微呵呵的笑容。
“世子新年好啊”
见钟恒沛下车见礼在他后面车上又下来一个赶车人身高比钟恒沛还要微高气质饱满双眸有神让人观之忘俗。
常氏父子都是饱浸在诗书里是气质也让人清新的人。可这个人年纪不大在少年和青年之间。看模样儿年青看眼神儿谨慎。只那一点夺天地神采的稳重足的把在场的人全都压下去。
常大人有数了这是……
钟恒沛恰好介绍:“这是敝亲袁训现在太子府上当差。”袁训拱起手因常大人年长弯下腰去行了一个子侄礼:“见过年伯。”
常氏父子不敢怠慢忙着见礼。大公子暗想只看这个人倒不是那种强压人的来的姑娘也许不错。
然后他又见到另一个人。
这个人身材也是高大的面容俊美满面亲切。大公子心中一愣泛起不是滋味来。文章侯世子他是认得的他和韩世拓同在京中长大总是见过面的。大公子又暗自嘀咕上来难怪小弟对这亲事有意见。文章侯世子的姨妹……难免让人想她是不好的?
常大人也和儿子是一样的想法他们父子看看钟恒沛没得挑。看看袁训没得挑。再看韩世拓表面上也没得挑。
好吧那再看女眷们。
女眷们已下车两个少年的妇人花团锦簇般又有两个中年的妇人笑容满面簇拥着一位老太太笑呵呵的过来。
看上去倒是富贵气向。
钟恒沛忙道:“这是姑祖母。”
这是倾家都上了门说明安家对这门亲事是何等的重视。常大人越过人头在最后那个垂头的姑娘身上扫了一眼见着装整齐举止也没有不顺眼的地方心想进去再说吧就恭恭敬敬把老太太等人往里面让。
那一边袁训和常大公子已攀谈起来。
“你上一科中那么高春闱可有把握?”秋闱前五十名左右都会有人津津乐道的记住。
“不敢说把握不过中还是必中的。”
常大公子侧目一下本心里很想问都说你和人打赌中探花中榜眼的这事儿是真是假?少年人太过狂妄总不太好。
阮家小二狂妄过人带累袁训也受一回名声所累。
因为不熟常大公子最后还是没有问先压在心里。
女眷们正厅上接住大家坐下说话。玉珠早让人看得无数眼也偷看别人无数眼。见总无挑剔之处又白坐着只是让人看而常夫人又说园子可以游玩就悄悄下厅常家的丫头跟上一个带着她在厅下面近的地方留连。
常家的宅院比安家的大正厅以外修整的松柏树很多。又有一个小小亭子可能离正厅近总是常给客人看的就漆得金碧辉煌又挂上半面红锦挡风还有名人字画在上面。
“安姑娘你要多玩会儿我给你取些热茶来倒好。”常家的丫头见玉珠有往亭子上去赏鉴的意思而寻常客人们往亭子上去总会再呆上半个时辰半天的。
玉珠就说费心荷包里取出钱赏她。见丫头去了她走在亭下先远观了几眼见全都是名人字画价值不菲就从没有挑剔处终于找出一件可以挑剔的事。
“嗤子曰君子固穷看来不真不实。以功名出身的人还是往富贵去的。”玉珠以为没有人就随自己高兴的褒贬起来。
红锦微动几下从后面走出一个人。他面如锅底不打招呼的出来出来更不打招呼径直回玉珠话:“夫子的话全让你毁了!”
玉珠才要惊吓就让人谴责不由得也沉下脸:“你胡说!我不曾毁他是他自己说的前后不对!”
“怎么不对!”出来的是个少年。
玉珠火气上来一气出来好几句:“他周游列国有过多少实际性的建树!起于鲁鲁不治就游于国外。这是治国之道吗?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已国不治怎么谈的上去治别人国家?……”
如果是张氏在这里一定会诧异。这个时常拿子曰当口头禅的女儿倒有这么多的反对意见?
而少年则让玉珠话激红了脸。他愤怒的挥动拳头:“你胡说过来过来让我告诉你你应该怎么样的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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