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不敢回话邵氏素来怕事就更不敢说什么。好在韦氏并没别的无礼之处只是描述自己攀亲这条路上行不通。
对于邵氏张氏这两个远途进京只为女儿亲事的人来说已是最大的伤害。、
受韦氏影响忠勇王府别的媳妇们包括王妃在内均暗示大家无成亲可能邵氏张氏呆坐听着。
此时她们心底呼唤老太太可亲可爱的老太太你在哪里?
两辆马车就在她们走入房门之前悄然行出忠勇王府的后门。小王爷常林带着几个健壮家人随车而行。
马车行得很快很快在一处人家停下。有人开门大家叙旧不多径直请车内人进去。车内走下来的两个人都素色衣裳没有首饰。
一个是忠勇老王妃。
一个是安老太太。
她们都换过衣服青布包头。不是怕有人见到而是她们是为祭祀而来。
后面小楼上摆着单独一个灵位上写爱女倩玉之灵位。
安老太太见到灵位就止不住的流下泪水。看守灵位的仆妇进来侍候含泪送上三炷香:“您回来了以前小姐在时你们是多么的好啊。”
几乎睡同眠食同榻。两个少女天真烂漫一个温柔一个刚强一个可亲一个秀丽性格上互补的天衣无缝不是一样的个性就此很是合契。
“倩玉我来看你”安老太太喃喃把香敬上再次呜地一声大哭出了声。她当年哭她丈夫西去也不过如此。
忠勇老王妃在一旁也泪湿面颊:“你们当初好了一场你算有情的年年有信给我问我她的坟可曾去修缮她的坟在城外家庙实在太远我为想念她又念我这妹妹死得怨苦就把灵位安在这里没有摆在家庙。呜我的妹妹……”
常林负手在外面听里面两位老人哭声泣血般心头也酸痛上来。
他不是王世子忠勇老王妃却单疼他有心腹事只交给他去作。就是这样常林也不知道为什么新进京的南安侯府老姑奶奶对着自己姨祖母哭的这么伤心为什么?
“几十年来没有一天我不觉得对不住你”安老太太这个哭法让人听到还以为是哭她的旧情人。
但灵位上是位小姐。
看灵位的人就来劝两位老太太没一会儿哭累了就坐下哭。安老太太泪水模糊中出现那明眸皑齿的少女她温柔可亲性子最好。
“倩玉你当我嫂嫂吧?”
“你再胡说明儿我不理你”
“那明儿我再同你说到了明儿还是今天你再说明儿不理我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不理你。”
……
“你不喜欢我哥哥吗?”
“……”
“不回我可就生气了我对告诉哥哥说你心里半分没他”
“哎呀你真该打。你哥哥呀他怎么会相中我?”
“我说相得中哥哥就相得中我的嫂嫂得我喜欢才行!不然我连哥哥也不理”
“那……有劳你”
少女羞涩的喜悦最后表达爱意的扭捏仿佛还在昨天。
忠勇老王妃打断安老太太的回忆面上转为痛恨:“我妹妹死得惨你家那一位还是那么着嚣张如今宫里没人给她撑腰她倒还是搅三搅四的真真可恼!”
“自从父母去世我都不进那个家。”安老太太语气中倒没有老王妃那样的恨之入骨她哭死去的闺友固然凄然但提起几十年不和的南安侯夫人已没有过去的那种愤怨。
但是还是恨的。
常林来催:“请祖母和安祖母回去吧出来有会子怕有人去见见不到倒会惊疑。”
两个老太太这才出门上车同肩坐车上后面车上是随行丫头。离开这条街才有心情聊聊彼此近况。
“不走了吗?”老王妃问。
“兄长不让我走他几番写信要我进京说兄妹多年离散盼着晚年能在一起。兄长一生仕途是平顺的就是居家日子过得不好我心疼他不能再让他为我担心到他眼睛下面呆吧让他安安心。”
“我也早让你回来你丈夫都没了又没有儿子孙子要守着落叶要归根我们都老了你只是不听。”
“唉为了三个孙女儿不得不回啊。”安老太太叹气。
“亲事你怎么打算我能帮忙的只管开口。”老王妃还不知道最会在她面前讨好的小儿媳韦氏正对着客人们有言在先。
安老太太失笑:“你们家我可不敢想。”
老王妃叹气:“要是敢想我早就在信里就和你定下亲家岂不是好?”
“儿子媳妇算是孝敬的可皮里秋黄也难免。我不插手她们的事她们也管不到我。我冷眼看着孙子们中成气候的早就成亲。没成亲的除了林儿一个是好的可他的娘眼高心大岂肯答应?我若强说亲事以后夫妻不和我难见你。”
安老太太微笑:“不但是这样而且你也知道我的孙女儿们可比不上京里的小姐我岂敢高攀?有劳你想着兄长也想着为我的小孙女儿名唤宝珠的那一个与袁家做了亲”
一语未了老王妃惊讶:“哪个袁家?太子府上的那个袁训?”
“一个外男又年青得如你孙子的年纪你不出宅门只养老怎么倒知道他?”安老太太也吃惊。
老王妃扁扁嘴面上意思不定:“倒是他?”
“你知道袁家的事?”安老太太忙又请教:“我只知道他的娘当年我们是认识的。”
“她的娘我却不认识”老王妃倒转头来请教安老太太:“他的娘是什么人?”安老太太过去附耳低语几句。
忠勇老王妃脸上精彩万分长长抽口冷气:“原来是这样的家里出来的。”
“有不对?”安老太太机警起来。
“没有不对孩子是好孩子但袁家……这真是凤凰配凡鸡。”
安老太太愕然:“这这我们亲事可已定下。”
“侯爷作保山怎么会错。再说两家都原不是京里人他的外家也早出了京我知道的也就是袁家底子薄但依你这么说那当娘的倒不一般。”老王妃见自己把安老太太吓住忙展颜而笑:“别急那孩子好王爷去年也相中过他想把他第四个女儿庶出的那个配给袁训。”
“后来呢?”这已经是安老太太的孙女婿安老太太一听也急上来。
“当然不成!因为他的家没有成年的男长辈又没交情不好和他的娘直说。王爷就同太子府上袁训常来往的同事是个老夫子同他说了。原以为必成的不想第二天太子殿下亲自挡了这事。王爷就想算了接下来过中秋他进宫去中宫娘娘又提到这件事说不必成。”
安老太太更骇然:“倒不是淑妃娘娘说是中宫娘娘驳回?”
“你一出京几十年这点子关系也打听不到?淑妃娘娘是中宫娘娘的同乡她进宫就是中宫娘娘的提携淑妃娘娘自然是转呈中宫娘娘由中宫娘娘说更好。”老王妃稍作一个取笑。
安老太太心头疑云四起正好老王妃在就同她商议:“你看这么着说我才定下的这个孙女婿外家是鼎盛的”
“是但不在京里。”老王妃也赞成。
“自己家里又和淑妃娘娘攀得上?”
老太太的这个分析让老王妃也犹豫了:“听上去倒是这样不过当初王爷想和他定亲事让人打听过袁家听说很一般。”
“真是让人坠到云雾里。”安老太太悻悻然。
忽然两个人都想到一件事齐声道:“那他不也是中宫皇后娘娘的同乡?”
淑妃娘娘是中宫皇后的同乡而袁训又是淑妃的同乡。
老王妃沉吟点头:“这么着想我倒明白不少。因我们家打听过他有些事我说得出来。他袁家的底子据说薄却只是猜测。因这孩子并不奢侈可以说是很朴素。但他在京里入太子府后的事我件件知道。太子殿下自有了他对他信任有加比兄弟还亲。按说袁训的才能也当得起。但这么的亲厚也曾引人嫉妒最后不了了之。袁训依就是太子府上的红人还时常往宫中去请安。”
车驶入王府的角门安老太太摆手:“不必说了越说我越迷糊。”老王妃笑起来:“反正我恭喜你这亲事不错。我们家那不出气的姑娘因亲事不成还哭过几回。全家都装不知道真是丢人。”
安老太太皱眉:“那这不出气的姑娘不会正在招待我的孙女儿吧?”
老王妃也骇然:“你来以前我又不知道你们定下亲事这招待人的可不是就有她?”两个老太太对着无奈这真是!
贵族小姐们间的争风与吃醋她们当年也是经过的。什么力度多大波澜都自有数。
……
宝珠此时面对的是一片荷田。面对荷花微笑宝珠心想果然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王府的姑娘们招待上是客气殷勤的可她们任意说的话题就是绣花和游玩掌珠三姐妹也有格格不入之感。
幸好有一位好心的姑娘她又坐得离宝珠近带宝珠出来走动。
应该感谢这位姑娘她也行四也是四姑娘。
“四姑娘多谢你才是”在水边心旷神怡的宝珠快乐地扭头去道谢。这一转过头宝珠大大的一惊。
常四姑娘在水边儿上但她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而她的面上却有着不能再遮掩的憎恨。
对着我?
宝珠片刻后才明白这憎恨的确是对自己。不对自己这附近可再没有别人。
正因为没有别人宝珠告诉自己镇定。
先看自己脚下因贪看荷花走到水面的曲栏上来。而常四姑娘她这指给自己曲栏的人却还有岸上。
水上曲栏一般只有一条进出的路。
宝珠先不去想四姑娘为什么憎恨自己而是先看她的身材。
她袅娜轻盈纤弱的似风能吹起。宝珠就微微地笑了如果她起坏心的话那掉水里的人估计是她。
宝珠虽身量儿不高也匀称却不是那见风倒的薄美人儿。
远处水天共一色荷花近身前。低头看水因淘得干净可见并不深。就真的是自己掉下去危险性也不高而且此时的极远处有人在走动还是可以呼救的。
把一切危险性都排除宝珠定下心来细细的打量那让自己发现憎恨而不能修改索性就憎恨了的人。
“四姑娘你不舒服?”宝珠聪明的用这句话开了头。天知道四姑娘你脸上的表情好似见到万年毛毛虫什么样的不舒服能激出这种表情。
只能是你恨我。
可大家头一回见面你恨我什么?
常四姑娘阴霾满面一言不发。
“为他?”宝珠的下一句让常四姑娘魂飞魄散颤巍巍脱口:“谁?”她的表情又懊恼又后悔有后怕又焦虑见宝珠笑而不答人在水上一副凌波仙子模样本来宝珠就生得好又年青肌肤泛起光泽。此时背光而立笑许许而意许许让人头心遭到一撞后才幡然悔悟她竟这般的美貌。
常四姑娘嫉妒心一发而不可收拾尖声问:“你说什么我不懂!”
她迎光而立和宝珠相对而站。宝珠又正在关注她到底这是人家的家中就是她先发难也得把这件事好好处理。
争强比狠虽不是宝珠的个性。但狭路相逢的时候唯有勇者当道!
这个勇不见得把别人讽刺一通不见得比口舌上的厉害而是把此时的事情能解决。
宝珠就敏锐的从她眼睛里看到一丝或疯或狂或乱或惶的心情。
宝珠又内心暗惊。
她已猜出这个与自己以前没见过的四姑娘能有满腔憎恨是为了袁训!
珠玉宝华宝剑霞飞就是藏在深巷子里也熠熠耀眼。
袁训在京里另有人相中宝珠早就想到过。让宝珠对亲事一层一层加疑惑的也正是袁训的本人并不弱为什么要跑到小城里去寻亲事?
无人能给宝珠答案宝珠能做的就是每晚去问那玉蝉。
也许她的疑问打动上天老天就给她送来一个当事人但这个当事人看似很好问话却有近崩溃的可能。
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固然不好但宝珠是想到别处去她暗颦眉尖他和她难道有什么?
好吧先解她的疯再就问个明白。
宝珠含笑和水边绽放的白白嫩嫩荷花快一个模样她稍有歉意:“四姑娘还瞒我?我说的就是他呀。”
她的歉意更让常四姑娘恼火常四姑娘踏上一步有几分气汹汹。她满心里嫉妒从见到宝珠就有压抑不住的怒气。至于老王妃都是今天才知道宝珠和袁家定亲而四姑娘是怎么早知道的这要问她自己。
她看宝珠就越看越不服气。
美人儿大多不相上下。但身份上常四姑娘想自己总占的多。她把宝珠从眉毛到眼睛从肌肤到手指尖都一一的和自己比过还是不服气。就忽然有了想法难道她仪态过于自己的袅娜?
就把宝珠诓出来指给她曲栏让她走而自己在水边观看她的步姿还是一个大大的不服气。
她不服气就对宝珠脸上那种我知道你的心事见谅你不说我只能说的歉意火冒三丈冷笑的面庞都近扭曲:“他他哈他!”
这哈当然是冷笑连连。
宝珠见她果然是疯狂上来不动声色地反问:“你们有过什么?”
“哧!”
这一声无影又无踪但宝珠和常四姑娘都听到。这一声出现在常四姑娘心里是她的怒气让戳破的声音。
常四姑娘浑身颤抖对方宛若正妻在责问而自己却全然占不到道理。她泪水双流嘶声道:“有又怎么样!”
说过后自己先大惊。再不好也是王府里的清白姑娘怎么为斗气而这样的回话?她后悔不迭却又不愿意说收回服软的话。要让她对一个外地姑娘服软常四姑娘坚决不肯。
宝珠却没有抓住这话把她污蔑一通。而是轻轻的笑着:“是吗?那就抱歉的很了我呀回去拿大耳括子打他。”
“你……敢!”常四姑娘又惊又恼。
宝珠耸耸肩头眸子里却依然注视着她并不认松。她再故作轻松的笑:“怎么不敢?他敢背着我做下丢人的事我就敢打他!”
常四姑娘眸子紧绷:“此话当真?”
宝珠硬着头皮:“当真!”想想袁表兄比自己个子高得搬个椅子踩上去才顺手吧?
“你敢击掌?”常四姑娘紧紧相逼。
宝珠默然半晌伸出手。
两只雪白手掌对着击打三次宝珠正要问个仔细见常四姑娘失声痛哭转身离去。宝珠在后面急了:“哎你还没说完”
常四姑娘不回。
“哎你让我怎么回去?”这王府大的足可以迷路。
常四姑娘手指一条石子路还是不回身匆匆而去。
“哎我就说你跌了一跤”
常四姑娘已隐入花丛中。
水边宝珠独自坐下来对着游鱼喃喃:“鱼啊她倒是哭出来了她看着不会发疯可我呢我在做客呢我可怎么能哭呢?”
这笔帐当一古脑儿全在袁训身上。表兄哼表凶!千万不要凶宝珠要凶你!宝珠轻叹她真的很想他很想见到他当然问个清楚明白。你既然有京中的姑娘怎么还来招惹已把你忘记的宝珠。
是忘了吗?
宝珠坚持这样想。如果表凶家不上门提亲的话宝珠故作悠然哈我早把你忘记了啊。
这一场做客人人添上心事。
老太太回想旧友邵氏张氏自觉受辱。而掌珠玉珠总算明白不管生得多好多能持家多么的会看书也有身份上的不般配。
宝珠呢一回去就钻回房推说累了要歪着把玉蝉握在手中幽怨地问:“还有几个你到底招惹几个宝珠可不会容你这样的。”
你到底在哪儿呢?
难道定过亲的避嫌把祖母也避开不来。
宝珠坚信端午节表凶会出现。他总不能不来送节礼。
……。
端午节的前一天袁训行过玉水桥后面太监跟上来陪笑:“小爷恭喜你定了亲。”袁训面无表情从袖子里取出银包赏他。
那太监还不走:“小爷娘娘要见见”
“没什么好见的就一个姑娘。”袁训霍地转身沉下脸:“你在娘娘面前搬弄了什么?”太监笑:“我怎么敢?是太子殿下回的话说你定了亲娘娘让叫小爷去殿下说你出京办事又说这亲事是老夫人定下的娘娘说这也罢了但是定的这么急没让她相看娘娘不喜欢发下话来一定要见见。”
袁训抿抿唇:“要见也应当可怎么见呢?”
“娘娘的意思召进宫……”
“她家里没有一个当官的而且是外官的官眷无故召见让人疑心。”袁训摆摆手:“我知道了让我想想。”
太监更要笑:“小爷明天是端午宫里前几天有旨意放开外宫中的榴花园与民同乐!”
袁训惊得头发快要炸出来:“啊!这她已经在了?”
太监嘿嘿:“娘娘才让我去打听像是已经进宫。”
袁训怒瞪他一眼大步流星往榴花园去。太监在后面提醒:“和南安侯府的人在一处”袁训皱眉宝珠还真的已进宫。
他得赶快找到她是不是先暗示一下不然骤然进见会把宝珠吓着。可此时暗示不管暗示得多隐晦还是会把宝珠吓着。
袁训走得飞快在内心里刚才还有的埋怨娘娘的心也飞到天外她要见是一定会见的。不过能事先挡下来再去和娘娘商议这样兴许对宝珠的冲击和缓的多。
在松林下面袁训的目光搜索到宝珠。
而宝珠也同时看到了他。
这无意中的一个悸动让宝珠很想扭一下面庞。然后她见到松林内侧青绿松树的旁边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像亘古以来他一直就在那里热烈的注视自己。
热烈?
等等宝珠再看他一眼见他眉头紧锁眼神儿认真这分明是凶狠哪里是热烈。
可宝珠不管不顾不管他是凶狠也好热烈也好。她心头顿起巨大波澜排山倒海般冲击她的心她的肌肤她身体的每一处。
她轻咬住嘴唇终于来了还以为成亲的时候才出现。不还以为迎亲的时候也不会出现洞房你难道不来?
日光在地上打下无数散碎光影宝珠在这一刻僵住面庞雪白更过于平时她原有的姿势是斜身侧扭此时这姿态一动不动只有那眸子里不争气的泛起水光。
一滴子泪缓缓垂落宝珠这才垂头不让第二滴再落下来。
身边坐着南安侯府的姑娘她们的谈笑声轻轻可闻表姐妹们比王府的姑娘让人舒服的多宝珠本以为今天是个解闷的好日子没想到他在自己最不防备的时候他来了。
借着用帕子擦汗把眸中蓄满的泪水拭去。用帕子挡脸再斜斜看向松林见轻风吹拂不见半个人影。
是幻觉吗?
宝珠忽然伤心。伤心的她抱过表姐妹们的猫轻轻的拧上一下那猫叫上几声跳下宝珠膝盖跑开。
“狮球儿别跑”宝珠就跟后面去追在树后面逮住猫抱在手中见没有人注意自己悄悄的往松林里进。
松林寂寂无风自动。松针的香味儿在阳光下面蒸腾得薰染到衣裳而遍地空影不见人声。宝珠失望的转身:“啊!”
日光下袁训静静出现在身后离开有五、六步目光炯炯可以慑人。
没等宝珠反应过来袁训开口:“你找我?”
“啊?”宝珠的惊喜即刻变成不敢置信。思念被揭掉一层剩下的只有恼怒。宝珠溜圆了眼:“不是你在找我?”
袁训笑笑去看她手中的猫再看宝珠的眸:“真像!”
“什么?”宝珠是各种跟不上而且糊涂:“什么像?”难道敢说我你认得的什么人!
“你像这只猫”袁训示意宝珠看她的手中。
宝珠明白过来扁起嘴:“哪只猫大中午的会瞪眼?”猫眼睛在中午时分是眯着的一条细线。
袁训大乐:“你也知道自己瞪着眼?”
发觉上当的宝珠气无处可去赛嘴皮子又输下来气得举起手中猫对着袁训肩头就搔口中还道:“狮球儿抓这欺负人的人。”
袁训轻轻松松避开:“再抓我就恼了!”
猫停下来猫后面慢慢探出宝珠还是瞪着的眼眸仿佛在说我也在恼!
这样子又惹得袁训要发笑他息事宁人状:“不是有话对我说?”这句话一出来宝珠怔在原地气得大脑一片空白。
看他快看看他。
大刺刺往这里一站胸脯挺起居高临下。袁训高过宝珠宝珠扣他一个居高临下的帽子他赖也赖不掉。
再听听他的话我找他我有话对他说?
宝珠气鼓鼓:“找你说什么!”这句话更扯动得心头震动岂止是有话说简直是浩渺如星辰银河的话语想对你说。
可嘴头上偏不承认。
“原来没话问我”袁训装模作样往旁边侧迈一步大有你若无话我就走开。
宝珠气结:“站住!我还没说完。”袁训停下来嘴角噙笑像极在得意。宝珠一气之下上前一步仰着脖子和他对视气呼呼问:“我要问你你是可怜我吗?你好了不起吗?你有问过我吗?你在外面到底做下什么?祖母给我的玉蝉原是你的吧?”
一堆的话袁训还没听清头一句后面一句就已出来。袁训只听到飞珠溅玉似的嗓音在这夏天里清凉的滚过心田。他笑着手指按在衣领的十字盘扣上开始解它。
宝珠惊骇:“不!”心底告诉自己要避开可久久的思念让她软了腿脚一步也没有动。
“别走这里不会有人来也别怕。”袁训好笑亲事已定下名正言又顺我等得到洞房不会在这里就起轻薄心。
而宝珠直呆呆盯着他的手指心中也出现答案。他戴的是什么?
宝珠从没有这样看过男人这样近距离的把他尖尖的下巴上面还闪动着日光;把他笑意盎然的眸子又锁住无数日光;把他笔直的鼻子上面跳跃着日光……
这些全收在眼中且发现不应该盯着时眸光就往下看这一看又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和他解开的衣领那微动的喉结……
宝珠舌干唇躁还想着应该再低低头时就见到那手指扯出一根红绳上面系着一个玉蝉。玉蝉才一入眼宝珠羞涩也忘记正置气也忘记小声惊呼一声:“果然是你的!”顾不上男女有别未婚夫妻应该避嫌一把握在手中战战兢兢颤颤巍巍手指抖动已带了哭腔:“怎么我早不知道?祖母没说是你的”
她的玉蝉夜夜摩挲在手中最细微的地方也记得住。和他的一样就是那玉蝉眼睛上的一点微黑也是一模一样的大小。
这是一刀切开的切面光滑两边对称。原本两个就是一对。
难怪有他的气味有他的感觉……
“你想勒死亲夫吗?”满含调侃的语声提醒宝珠她正把红绳越抓越紧而红绳可还在他的脖子上。
宝珠猛然松手涨红脸如千斤坠般垂下头。又心头恍惚他说什么亲夫……这个没廉耻的这不是在调戏人?
见不到他时千言万语压在心头。见到他时全都不见。宝珠以前想问的你可怜宝珠么想告诉他宝珠不要你可怜全都想不起来。
袁训却想了起来他慢慢地把宝珠刚才舌尖飞快的话回忆着微拧眉头:“你刚才说什么我可怜你?”
以他和宝珠在灯节的经历他不难明白宝珠这话的意思。
宝珠羞羞答答不敢抬头轻声答:“嗯”既然他提醒就还是想寻找答案低低的问:“你是……”
下面的话怎么也出不了口时和自己想像中的见到他盛气凌人逼问他不一样。而下巴让轻轻地抬起来和袁训不悦的眸光对上。
宝珠有些心虚又骤然想到常四姑娘。她嘟起嘴儿回来几分自如:“你在外面做下了什么?告诉你以后再不许做!”
袁训纳闷再就恍然大悟:“你这是寻我事情?”
“嗯你若再敢我就死给你看。”宝珠想这话是二婶儿的口吻自己什么时候学到手的。这句寻死不足以表达宝珠心情宝珠再道:“我一辈子不理你。”再一想这是三婶儿的原话这个也不是宝珠的。
宝珠的话:“我可精明着呢你休想在我眼皮子下面玩花样如今我可是到了京里。”袁训忍俊不禁他认为自己从见到宝珠就没听到一句正经话。就柔声地问:“宝珠你喜欢我吗?”
那圆润的小脸儿上分明红唇欲吐看唇形是一句喜欢。到小嘴儿张开却临时舌头打卷变成一句:“喜欢你有什么好处?”
这正好对得上前面一句宝珠我可精明着呢。
袁训装腔作势长叹一声:“唉虽然我虽然我英俊点儿潇洒点儿倜傥点儿可爱点儿有实力点儿……你若要送你了!”
这对宝珠来说是天下最动听的情话还一句亵玩也没有。
宝珠心花怒放快乐之余又想开开玩笑:“我不要行吗?”
“宝珠!”袁训沉下脸。
宝珠开开心心地:“哈!你生气了。”然后娇嗔:“你让我生气你也别想安生。”袁训还以为宝珠在淘气宝珠年纪小他也一样是少年袁训是真的有不高兴出来:“就为没早告诉你你就无理取闹到现在真不像话!”
“我有证据!”宝珠也绷紧面庞。
袁训心中微动先笑了:“拿来我看”他一手本慑住宝珠下颔另一只手就去探宝珠衣领之内:“让我看看是不是和我的一样。”
宝珠大惊失色闪开下颔从他手上强挣开挣出来一片红似白玉上的血气她后退着直到撞到最近的松树下才急急喘息道:“不许!”
又解释:“我没戴。”
“为什么不戴?”袁训面上风雨欲来。
“舍不得戴。”宝珠怯怯说过又梗起脖子:“我要审你呢说你你你……。你那个了吧?”
“哪个”袁训因一句舍不得戴而觉出宝珠的珍惜才笑容满面又让宝珠话打愣住。他才回京就有事让宝珠审?
宝珠坚持:“有!”
“你明说!”
“说不出口!难为情丢人不应该!”
袁训手点住她:“好你不说你自己揣着你想寻我的事下辈子再说!”转身又作状要走身后宝珠道:“你风流了!”
要不是对着他的背宝珠还是说不出口。
袁训一怔慢慢转身慢慢地笑他面上的笑笑得似到宝珠心底深潭处宝珠反而吃吃:“你敢不承认?”
袁训缓步过来宝珠身后是树避无可避往侧边避又此时想不起来。她见那魅惑人的身影走近又是喜欢又是害怕又是期待又是担忧让人见到。
松风细草微声人影一起来到面前。袁训低下头:“宝珠”
“什么?”宝珠强撑着心里百般问自己为什么还不跑开还不跑开?
“我答应你永不纳妾如何?”
天下最动人的情话既不牵涉到狎玩也不牵涉到无礼宝珠又听到第二句。
她无话可说无言以对此时对什么话都像是画蛇添足都像是多此一举又像节外生枝深让人担心弄巧成拙。
她就不回只垂下头看他的衣角见青色衣角风中微动这一回倒不是石青的?
垂头的宝珠想想他以前的刁难忍不住就笑正想再和他磨几句牙松林外有动静出来。
“出来!谁是安家的宝珠!”一个尖尖的稚声童音带着老气横秋穿透夏风穿透通红石榴花。
宝珠奇怪。
袁训捏捏手指。
两个人往松林外看见到一帮子……小孩!
都还没有摆出来的老楠木椅子高全穿得花枝招展宝石满身晶光四射中带足嚣张和骄傲。为首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双手叉腰小脸儿紧绷:“安家的宝珠给我出来本公主我要见她!”
宝珠发誓自己梦里也没先进过京哪里来的这些没见面的“仇家”。她正沉浸在柔情中有袁训在身边似有天地同在没有先问那是哪位公主而是愕然问袁训:“招惹忠勇王府的姑娘还不算你还敢招惹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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