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乘风当晚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他的眼睛就像是上帝视角,从各个角度都在轮番地播放着管生去打架的模样。
管生的手臂很长,且白。像是被泼了一段冰箱里刚取出来的纯牛奶,自带一股冷意。他的手臂对折抵住那人的肩下,对折的手臂就好像两条相交的线段,交于手肘处,笔直又凌厉,充满了果决的力量。手肘一顶,一下就把那人制服在地。
管生狰狞的表情也好看。就是人在用力的时候脸上也会跟着用力。别人的表情许乘风也不是没见过,大多都丑陋,或者入不了他的眼。但管生不一样。他那样冷淡的眉眼,哪怕带上凶狠,都让人看得突然残暴地生出前所未有的神经兴奋。甚至恨不得把管生这人抓回来,搏上十几个来回来凌虐的莫名渴望。
许乘风从未有过这样模糊而旖旎的梦。
梦境之中,最后在地上殴打的人已然变成了他和管生。
他抓住了管生的手腕,膝盖抵上去,死死摁住管生的膝盖,另一腿也跟上,同时双手死死锁住管生的两双手。管生理所应当地挣扎和反抗,他越挣扎,他就越想制服。同时就像是变|态一样地欣赏管生脸上那狰狞又冷厉的表情。真漂亮。漂亮得滋生人的凌虐欲。
管生整个人身上就像是有无数隐藏的狠戾而尖锐的棱角,使得他滋生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无情的利落和干净。
让人想破坏,想毁灭,又想靠近,想窥探。
一般适合都看不见,只有在这种暴力的时刻才能窥见一二。
可就是这一二,让许乘风整个人都火烧火燎地燃烧着莫名的悸和渴望。这乍一感觉其实就只是想打一架的冲,但仔细盘算起来,又好像不是真的想打架。
在这压制与被压制,征服与被征服的过程之中。
许乘风来了遗精。
许乘风坐在床上。
生平第一次产生一种叫做羞耻感的东西。
要是往常他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定马上做出相应反馈。该说就说,该做就做,该问就问。若是这事不出在他身上,他肯定一脚踹醒管生,然后把这件事从头到尾,从粗枝大叶到
细枝末节全部同管生讲一遍。
但现在他做不到。
他现在和周以松一样,说不出这件事。但又和周以松有些不一样,让他羞耻的不是遗精这件事,而是这个莫名其妙的梦。还有梦里的管生。
许乘风的脑袋就好像天地初开时候混混沌沌的感觉,他下意识地走去卫生间,下意识地拿着手机百度(百度的内容大家都懂得),下意识地观察,下意识地自己去,最后下意识地去洗自己的内|裤。
生平第一次洗内|裤。
要是曹玺奔知道了,肯定会拿上个七八个话筒,全部凑到他嘴巴前面,叭叭叭问个不停。
许乘风坐在炽热的灯光下,想了想,忽然冲地走出了卧室,直奔许南川的卧室。
许南川还在处理文件,书房里暖黄色的灯光铺满了一地,穿着睡衣的许南川听见静,微微拾起干涩疲倦的眼睛,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许乘风。
今天下午许乘风和管生,还有许乘风那几个从小一直也到大野一起的孩子,和班上一个叫做彭厌的,还有个初三生,打了一群架。才上学第一天,许乘风就给他送了这么一大礼,他真的是受宠若惊。
不过他简单了解了事情经过,大概许乘风说话做事太招风了些,总招了些流言蜚语。他的那几个伙伴和管生都是替他出头,后来么,他们都替自己出头,许乘风还能不上去打一架?
所以许南川今天把这两人从政教处里带回来的时候,也没多的责骂。不过他倒是感觉到了今儿个他的小兔崽子从回来到后来睡前精神都挺恍惚的,一直在走神。
也不知是怎么给搞得。
许南川喝了口已经凉了的茶,声音低沉,还带点儿调侃:“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还想打架?”
许乘风面不改色地播报重大新闻:“我来遗精了。”
许南川一口水直接呛在了嘴巴里。
“………………”
他的便宜儿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没有最惊人,永远有更惊人。比起现在,下午那打架都是小场面。
许南川都有些忘记了自己的什么时候来遗精的。不过肯定比许乘风晚的多。不过现在小孩子普遍营养好,成熟得也更快。13岁来也不算太早。
许南川把自
己手头的工作放一边,专心致志瞧着自己的儿子:“过来。”
许乘风没:“你几岁来的?”
“大概15。比你晚。”
“你来的时候是晚上来的吗?”
许南川忽然想起一件令他欣慰的事情:“你是第一时间来告诉爸爸了吗?”
“你来了以后都告诉别人了吗?”
“没有。还是我那会要好的同学说起这个事情,我才和他说的。不过当时你爷爷,还有你奶奶,也就是我的爸爸妈妈第一时间应该就知道了。因为那天开始我不肯让我妈洗内|裤了。”
许乘风看着许南川,没说话。似乎在想下一个问题要问什么。
许南川有种为人父的成就感:“第一,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第二,衣物一定要勤换洗。第三,如果你谈女朋友了,要对人家负责,不能就做你自己想做的。”
和许乘风沟通,许南川知道,话说的越直白越好。许乘风就是这种说话风格。
许乘风眯起眼:“所以你来遗精的时候,是不是会梦见女生?”
许南川咋舌。
他儿子总是比他想象范围之内的还要直白得多。
不过这样也好。他儿子和这世上大部分的小孩都不一样。他特别的纯粹,也特别的干净,也许是因为过于纯粹,所以做很多事说很多话总是很极端,乍一接触的时候会觉得无从下手,但却是一眼就看得清他心眼儿的那种小孩子。
这般一想,许南川的心口又微微一热,他淡淡地,却也语重心长地讲:“这是自然的现象。你要是也梦见了哪个女孩,也是很自然的现象。我知道你对于这些事情很好奇,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会对这些事情很好奇,但是这都是正常的现象。”
许南川从他的办公椅子上起身,往后面他的一排书柜里,抽出了几本英文画册书。他一边靠近许乘风,将这些书递给许乘风,一边平静地说:“我一直在想,我应该在什么时候把这些性|启蒙的送给你,也许,现在就是很好的时刻。爸爸也许并不是样样都做的好,在爱你这件事情上也总是弄巧成拙。不过,希望这一次不是。”
许乘风接过书。
书上画的内容两具身体也是呈现出他梦境中的状态。
不过唯一不
同的是,他的梦境之中,是似打架而非打架;而这里是看着像打架的姿势其实不完全不是打架。
最不同的,是他的梦境是两个男生。这书上是一男一女。
许乘风大概地翻了翻,结合图片的内容,上面的生物知识很好理解:“精子和卵子变成受精卵,受精卵变成了我。是这样的吗?”
“嗯。是的。”
许南川又回到了他的办公椅上,慈祥地看着他的宝贝儿子。
不过许南川没想到的是,他难得有一次表现自己父爱的机会,但是许乘风的紧皱的眉头告诉他,他的教育好像压根没到位。
额,哪里出了问题?
许南川不解。
许乘风拿了书,转身就走了,“我回去了。”
许南川难得煽情一把:“晚安。”
便宜儿子很随便地回了句,“晚安。”不过,难得倒是回他了。
许南川翘起了唇角。
他儿子长大啦。
改日有空也和宋织说一声……吧。
许乘风回来卧室,管生竟然已经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静醒来的。房间里很黑,许乘风把那两本画册扔在床头柜上,就看见了管生在黑夜里还亮晶晶的眼睛。没什么情感波,黑亮又看不到底。
许乘风翻身回到床,侧躺着,仔细着管生的反应,说:“我来遗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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