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了长达十余秒的静寂。
目光对峙。管生眨了眨眼,自觉地忽略掉他脖子上因为紧张和无措忽然凸起的突突在跳的青筋,微妙地移开视线,道:“恭喜你,长大了。”
许乘风到此时此刻为止脑子里还在纠结他刚刚梦境内容尤其梦境中的对象要不要和管生说。这大概是许乘风平生第一回没办法快言快语。甚至他都没法解释他为什么不能直白地和别人说他梦境中的对象是管生。
好像总感觉莫名的羞耻。
许乘风知道他不说自己的梦,管生肯定也不会问。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心虚,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躺进被窝里,和管生一起平躺着看天花板,“刚刚许南川给我看了俩本画册。”
管生又沉默了两秒,大概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接话。他伸出手,手背靠着自己的额头,脑袋里一闪一闪,就好像走马观花似的,回忆一整天里他和许乘风遇见过的女生,“嗯。”
许乘风试探:“你要看吗?”
管生没想起来有任何和许乘风直接接触的女生,他迟钝了下,才反应过来许乘风的问题:“……不用了。”
“你不好奇?”
“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
“叶佳宁给我讲过。”管生的口吻很平静,他的所有性启蒙都来自叶佳宁,叶佳宁什么都懂,而且无论是多么猎奇神秘的东西,经叶佳宁的口吻讲出来,都好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大概是叶佳宁就是这样,无论碰上多么不寻常多么羞耻的事情,都能波澜不惊。
许乘风有点不是滋味,这中隐私性的话题管生竟然已经和人探讨过了:“你姐姐这都跟你讲?”
管生仿佛是察觉到了许乘风微妙的情绪,解释说:“她告诉我什么是猥亵的时候,一起给我讲的。她拿了一本高中生物书,上面每个人体器官都是很专业的术语。她用每个术语讲解了每个器官的作用和整个过程。她还说,大部分人对这种教育都是缺失的,而且大部分人都用猥琐的眼光来对待这种教育。她不仅讲男人和女人,还科普过男人和男人。不过她当时
之所以讲这么细致,都是因为继父那个人渣的缘故。她说我知道得越清楚,就能越清楚自己什么时候遭受到了猥亵。”
许乘风本来一直都是对叶佳宁这个人物的醋恨交加,但是最后一段内容让他心里闷闷的,难道他就是传闻中隐藏的他继父那样猥亵男童的人:“男人和男人?”
“嗯。”
“男人和男人都是猥亵?”
“不是。”管生脑子里有一刹那闪过一丝疑惑,好像是察觉到了许乘风的关注点似乎都在男人身上,但他选择性地没有多想,只是将微微汗湿的手心往睡衣上小心地捏了捏,擦干上面不知怎么来的湿意,“相爱的那就是爱情。单方面还手脚的那就是犯罪。和男人女人一样。”
许乘风的世界观尚且在强悍地重整之中。他不自觉地浑身都在做筋骨,“你什么时候能来?”
管生快些早点来。
来了之后他一定好好审一审,管生来的时候有没有做梦。梦里有没有他。
不然他现在天天和管生睡在一起,这和猥亵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许乘风有点难以接受自己和管生他那人渣继父被贴上同一个标签。
管生被问得有点唐突,“不知道。这个不是我能控制的。”
许乘风干着急。他现在就像是一个人被扔上了一座孤岛,急需要管生来陪他,但是孤岛上现在什么场景,他还真没法和管生坦白。
该死。
他一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爷,竟然还有这么纠结的时候。
“让刘管家给你补补。你以后每天都要喝两倍的牛奶。”吃啥补啥,颜色看着也像,多喝点牛奶总还是有用的。
管生“嗯”了声。
想起什么事,他开口:“以后你内裤,还是我帮你洗吗?”
草。
许乘风心里默念一种草本植物。他好不气不气地回忆今天他生平第一次洗衣物,“不然呢,难道我来洗?”
“我是怕你介意。”
“我大大方方坦坦荡荡,为什么要介意?”
许乘风刚刚还在想,要不要让管生挪个被窝呢。但是一个人睡觉多无聊啊,好不容易有人时时刻刻跟他睡一起。
纠结着呢,管生还来一句,怕他介意。
许乘风心堵得厉害,道:“睡觉!”
“好的。”
“喂。”
“怎么了?”
“我睡不着。”
“嗯……可能是因为比较兴奋?”
“我想给周以松打电话。”
管生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间,凌晨一点半,“有点晚了。先睡吧。”
何止是有点晚。。
许乘风也知道,但他现在烦的厉害,关键是还没处说。他侧了身,随便乱说话:“周以松他们之前就说要一起看日本片。不过一直都是说说而已,还没看过。”
“……”
“等你也来了,一起看。”
——
第二天。
许南川发现自己的便宜儿子不仅生理上长大了,心理上也长大了。许乘风自己喝了杯牛奶,还要求管生必须喝两杯牛奶,并且非常认真地说:“要长身体,多喝点。”
许南川甚是欣慰。
管生喝了两杯牛奶,撑得只吃了个鸡蛋白和半个肉包子。许乘风横过去一道冷光,“必须吃完。不吃完怎么长身体。”
管生:“我真的饱了。”
许乘风将信将疑,最后道:“那再吃一口。能多吃一点就是一点。”
管生又接着吃了口,然后迎上许乘风的目光,确定自己这是得了许乘风的满意。
到学校许乘风就直冲周以松他们班。
许乘风大喇喇地站在周以松班级的门口,两手插兜,跟个领导来巡查似的,“周以松,出来。”
周以松正和他班上新认识的小女朋友聊天呢,见了许乘风,挑了挑眉,笑着迎上去。
周以松聊表关怀:“什么风啊,把我们大少爷吹来了。怎么了,昨晚上回去你爹又削你了?”
许乘风斜他一眼:“你来遗精的晚上,做梦了没有?”
周以松:“…………………………………………”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许大少爷永远都可以用这么波澜不惊的口吻讲这么隐秘羞耻的事情啊!
周以松有的时候真觉得许乘风无愧于他人来疯的称号,他觉得要是全校男生都和许乘风熟悉的话,估计他能和全校的人都讨论一遍。
周以松:“你怎么回事?”他想到什么,眼神一亮,“啧,我们少爷一夜长大了?!!!”
他因为笑意满,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隙,“哈哈哈哈,你昨晚
上是不是做了什么春|梦,吓到你了?”
许乘风一个巴掌呼在周以松的后脑门上,用简单的暴力来强制掩盖内心的心虚,“笑什么?你做的什么梦?”
“和你差不多呗。不过我那天是因为有个女生,而且还是不认识的,她因为我吊儿郎当欺负一个小男生,看我不爽,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让我……就是很奇怪,反正,我梦里一直有她的眼睛。”
许乘风抓住了问题的管家,“意思是她也不是你女朋友,你也没喜欢她,但是你梦到了她?”
“我是想和她交往的。她没看上我。”
许乘风:“………………那你当时喜欢她吗?”
这问题周以松有点儿犹豫,“不清楚。但是她很特别。”
许乘风下判断,不喜欢的人也会出现在这个梦里。
但是但是!
性别是怎么回事?!
许乘风的眼神还是略带一丝烦躁,不过周以松八卦心起,“啧啧,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啊,得了我们大少爷的欢喜,哈哈,快说说,是谁?”
许乘风一腿把人踢开,“滚。”
说着,就回班了。
不过不到一节课的功夫,曹玺奔和沈鹤知就全部知道了。曹玺奔操碎了心,他的大少爷竟然是继周以松之后最先体会到成长的乐趣的人,他的大少爷长大了,要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花给霸占了,一想到此,曹玺奔都有些情不自禁的难过。
曹玺奔握着许乘风的手,好像是要嫁女儿一样,“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风风子,你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我第一个支持你。我只是想不到,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一度为她一夜长大。”
许乘风冷脸一脚揣在曹玺奔的板凳上,曹玺奔捧腹大笑:“快给我说,是谁?是哪个女的,我马上去会会她。”
许乘风斜过去,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这曹玺奔估计现在已经是粉身碎骨了,“滚。”
许乘风相当郁闷!
看看,所有人多觉得他梦里是个女的。
可是为什么他梦到的却是管生?!
真的是有够烦的。
曹玺奔才想不到他的大少爷烦着呢,他从许乘风那里无处下手,就捧住了管生的手,凑进去,问:“喂,你悄悄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是哪个女的。还是我们风风子,自己看了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作画面,把女主角带入到他自己的梦里去了?”
许乘风比管生反应还快,拎着一本书直接甩过去,把曹玺奔捧着管生的两只手摔开,“你乱碰什么?”
曹玺奔:“………………”
这大少爷的占有欲,妈的,堪比小狼狗。
许乘风蹙眉,薄唇细眉都显示着主人公相当的不悦:“别用你的手,乱碰我东西。不是说了么?”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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