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台阶，数十家媒体的镜头在前面虎视眈眈，这要是摔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宋逸当即皱了眉，回首一看，撞她的人居然是谢蓉。
娱乐圈最是排资论辈，论流量论粉丝，谢蓉当然不及她十分之一，但对方在圈子里扎根多年，作为老一辈实力派，天然的拥有远胜于她的路人缘，她此时如果翻脸，分分钟被网络上天天骂流量艺人的那波人大做文章，嘲死骂死。
只能忍。宋逸皱着眉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担忧地望向顾夜歌。
谢蓉突然撞过来，看她此时的表情，显然目标就是站在顾夜歌身边。
流量在舆论中有天然的原罪，谁都能蹭完流量后踩一脚，谁知道谢蓉现在过来是想干嘛。
——其实谢蓉也没想干嘛，她就是想在顾夜歌身边合个照，艳压一下而已。
顾夜歌心里也有点忐忑，她是AK，对这种在流量身上随时可能发生的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比宋逸了解更深，可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安慰地回宋逸一个微笑，以示自己没事，然后一边小心翼翼注意自己的衣服和肢体，尽量在不影响美观的情况下避免触屏到谢蓉，一边心里默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好在拍照很快结束，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谢蓉的表情也一直非常和蔼，顾夜歌松了口气。
谢蓉也很满意，顾夜歌没有刻意往后站也没有避让她，很是上道。
她并没有想不到，可当天的合照出来后，底下的评论却是——
“有些东西真的是天生的。”
“呜我哭了，这真的是后天再努力也比不上上天宠儿。”
“明明谢蓉单看也很好看的，为什么和顾夜歌站在一起，看着就这么别扭呢。”
“完全被碾压了，顾夜歌的头大概只有谢蓉一半大……她还比谢蓉高了一个半头啊。”
“谢蓉是不是do过了？她现在脸型看着真的好奇怪好别扭啊，我记得之前没这么尖啊。”
“谢蓉头身比太虐了。”
“其实不是谢蓉头身比虐，是顾夜歌头身比太好了，看单人照片，也没觉得她多瘦脸多小，两颊反而有点肉肉的，可一合照，太杀了。”
“谢蓉真的是想不开啊……”
“恶毒嬷嬷和美少女的感觉。”
“鸽鸽美CRY惹，鸽鸽世最美。”
“顾夜歌粉丝也太刻薄了？呕，你们就是这么对前辈的？”
“？？？老天，我又被扣粉籍了？我压根不是顾夜歌粉丝啊。”
“哟哟，又来粉装路人这一套？”
“装你大爷啊，老子本来就就不是顾夜歌粉丝，她就是好看，这张就是碾压，有异议？”
“粉丝为什么总是喜欢说自己不是粉丝呢，是因为野鸽太上不了台面只能碰瓷前辈吗。”
“……楼上是不是有毛病，就是好看就是碾压，还不让说了。”
“srds（虽然但是），顾夜歌真的太好看了。”
“有脑子的人一看就知道那明显不是粉丝言论好，哪个粉丝会发表这种言论给人招黑。”
“都念上黑称了还要被扣头粉丝，也是一言难尽。”
“虽然但是，这种顾夜歌真的艳压了。”
“她的颜是真的没得嘲，体态也好，小头小脸长脖锁骨我幕了。”
……
脸型可以整，头身比却没法变。
圆脸显大没错，尖会显小没错，顾夜歌脸型比刚手术后的谢蓉圆也没错，但是顾夜歌她，头小啊。
还不是小一点半点的那种，加上头包脸高颅顶，浓密蓬松茂盛黑发，越是全身照，越是对比，越是凸显优势。
何况顾夜歌还有个隐藏的杀器——五官比例。
比例这个东西，大多数时候并不为人所关注，毕竟，它藏在皮肉之下，并不像五官那样直接，网友们夸艺人好看，大多数只会夸谁谁谁鼻子好看，眼睛好看，鲜少有说，夸谁比例端正的。
毕竟端正未必意味着美貌，它更多意味着一种和谐舒展，决定的是舒服和耐看。
然而在合照中，比例好的人，却往往能靠着它，生生把身边的人衬托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像是上帝精心捏造的艺术品和粗糙甩出来的泥点一样。——尽管，明明单看的时候，另一个人也是好看的。
“加油啊。” 休息室里，宋逸给顾夜歌打气，“等会儿上场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给我们《遇见》争口气！”
她一边说，一边表情生动，还配上了手势，简直像给上战场的人展示如何杀敌。
顾夜歌笑了笑，正准备开口，旁边一个圆头圆脑的男生忽然语气夸张地道：“就顾夜歌那个斯文的样子，还落花流水呢，别回头把自己胳膊折了。”
他表情浮夸，神色却没有多少恶意，更多的是一种调侃与……青春期大男孩的犯贱。
果不其然，宋逸下一秒直接一件T恤揉成一团，掷了过去，怒骂道：“司凯你给我闭嘴！回头我叫公司给你加体能课！”
男生嬉笑着躲过，装模作样地哭丧着脸：“别别别，宋姐你可饶了我……诶不对啊，你现在和我又不是一个组的，你又管不了我，哈哈哈。”
最后的笑声堪称嚣张，但也不是那种跋扈的嚣张，而是一种小男孩的得意与欠。
顾夜歌认出这是宋逸同公司的一个艺人，今年22岁，也是通过《IDOL》而火，他不在出道位，人气和顾则唯没法比，但乘着偶像元年的东风，还是收获了不少流量与粉丝。
偶像元年……因他而开始的盛世。
顾夜歌心中莫名一动，目光落到司凯旁边的篮球上，不觉有些失神，顾则唯会有这样的时候吗，他其实比司凯还小三岁，但从他出现在镜头前开始，似乎一直都是那样沉稳通透，温和疏离，绅士成熟得近乎老派。
他会有这样顽劣的时候吗，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也热爱篮球，仅仅在几年前，他还在美国高中里作为篮球队主力在阳光下挥洒汗水。
美如油画的少女似乎与周遭的世界格格不入，然而当她望过来，整个世界似乎都为她而光亮，见顾夜歌望过来，原本嬉皮笑脸的男孩居然有点局促，他注意到顾夜歌的视线，不知被怎样的心态驱使，他扬起下巴，炫技般地拿起篮球，左右运球做了几个姿势，然后半侧身，单指转动篮球，邀功般嘚瑟地扬起下巴望了过去。
然而少女早已回过头，他只能看到她优美的侧面线条——幽黑卷翘的长睫，精致高挺的鼻子，古潭般安静沉寂的双眸。
他不知为何，有一点失落。
宋逸早将他的动作神态收入眼底，嗤笑一声，转身歉意地对顾夜歌道：“对不住，这小子一直嘴欠，公司也不怎么管，你别放心里去。”
“没事。”顾夜歌摇了摇头，把矿泉水放回原处，起身去拿羽毛球拍。
却忽然听见后头传来一道犹豫的男声：“你要是不擅长运动的话，可以不去的，我帮你和节目组说，下一场是1500，很累的，别把自己搞晕了。”
晕了？
顾夜歌挑了挑眉，心中莫名冒出点斗劲来，她转身，微笑，扬声道：“你放心，不会的。”
唇瓣微弯，眉眼带笑，居然很有点挑衅的意味，衬得一张明艳的脸，愈加活色生香。
司凯看得有点呆，见她转身要走，不知怎的，有点想拦，又不知该以什么理由拦，呐呐之间，忽见少女动作顿住，再次转身，深邃的眼微眯，直直地望向他，语气很有些古怪：“你也要小心，要是不行就不行，不要强撑，乖。”
她眉眼生的魅惑，司凯下意识点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怒声道：“我怎么可能不行！”
休息室原本就安静，他这声音一出来，五十米外的工作人员都侧目以待。
顾夜歌早已走出老远，拿着羽毛球拍，听见远方的声音，险些憋不住笑。
休息室没有摄像头，出来了可不一样，顾夜歌抿了抿唇，表情迅速调整为一贯的浅笑。
“你也是羽毛球的吗？”来带羽毛球的候场区，很快有女孩子上来搭讪，“你是顾夜歌对？你好漂亮啊。”
女孩栗色头发，空气刘海长直发，别着一个草莓发卡，很是甜美清晰。
顾夜歌微笑：“谢谢，你也是。”
态度温和，却略带冷淡。
女孩的眼睛闪了闪，忽然凑近了，小声地道：“你的鼻子好好看啊，在哪里做的？我也想去。”
她手中黑屏的手机，如果点开，就能看到灰色背景下，三个加大的“录音中”字样。
顾夜歌微怔，不着痕迹地打量女孩一眼：“抱歉，我没有做过鼻子。”
女孩夸张地扬起眉毛，嗔道：“别这样吗！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这样好矫情诶。”
神色间居然有几分鄙夷与嫌弃。
顾夜歌无奈，看着她浓妆也掩盖不了的肉条感大宽双，叹气：“没办法，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丑，只能靠廉价整容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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