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宰今天尝试扒马了吗？》
文/系田
审讯室内灯火敞亮。富冈和太宰面对面隔桌而坐。
试探开始。
“港口mafia的首领头一回进局里吧？”
富冈毫无波澜的眼睛紧紧盯着对面。
太宰闻言笑了，姿态闲适地靠着椅背没说话。
“……”
富冈拿出张照片放在桌上。
“认识吗？”
照片上的男人戴黑色冷帽，表情阴郁，微凹的下巴布满星星点点的胡渣。
太宰俯身，像老花眼那样仔细打量好一会儿。
“面熟。”
和安吾之前给他认人那张差不多。
“……”
富冈又拿出张照片，死气沉沉的眼睛泛起些波浪。
“再看看这张。”
太宰不防，只看一眼就夸张地倒吸口冷气，椅子顺势后移，在地上拖出“呲啦”的噪音。
“哇—好过分！”
照片上的高桥只剩个沾满血污的脑袋，眼睛的位置空洞洞的，死前的恐惧仿佛都凝在这片黑暗里。
富冈不确定他说的“过分”是指被害人的死状，还是自己给他看照片这件事。
他希望是前者。
“昨晚10点你在哪儿？”
太宰想了想，“在吃完麦当劳回家的路上。”
麦当劳？
富冈很难把港口mafia的首领和这种食物联系在一起，还以为他们只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喝昂贵的红酒。
“说到底，你们怎么确定是我干的？监控吗？黑市交易不会选在有监控的地方吧？”
太宰反守为攻，富冈睨他一眼，不慌不忙地说：
“我们有人证。”
哦豁—
居然真有那么多人半夜三更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那你呢？你有不在场证明吗？”
“很遗憾没有。”太宰追悔莫及似地摇摇头，“昨天是我为数不多暂停寻找生命奥义的日子。”
因为发现了更有趣的事。
富冈想起因公殉职的师兄，狠狠皱了皱眉。
“听说自从你上任，港口总部每次都会遭遇很多突袭。难道没人能杀得了你吗？”
太宰挑了挑眉，想不到能从对方嘴里听到这么多话。
“富冈警官确切地说，他们不会杀我。因为想从我身上得到某样‘东西’。”
他审视富冈疑惑的脸，忽然饶有兴致地倾身向前。
“所以高桥只剩一个头吗？不会吧！他的躯干和四肢找到没有？哦对了，你说他死前会很痛苦吗？快告诉我，我很感兴趣~”
“……”
砰—
富冈拍案而起，一声暴喝：
“你给我严肃一点！”
*
审讯室外的忙碌因这声巨响安静一瞬。
大家面面相觑。
风间担忧地看一眼不透光的玻璃，掏出手机。
嘟嘟嘟—
“晚上好风间君，有事吗？”
“你好，右京先生。”
朝日奈右京在都内top 3的律所挂牌，是港口mafia的法律顾问，处理组织内部和首领个人的一切相关事务。
他人很好，尽职尽责，太宰几次追寻生命意义闹到警局，都不辞辛苦赶过来处理赔偿。
这次也应该—
风间言简意赅说了太宰涉嫌谋杀的事。
对方沉默良久，“抱歉风间君，我这会儿有事走不开。但只要警方没有确凿证据，最多24小时就会释放太宰先生。”
风间还没说话，听筒里隐约传出急促的叫喊。
[右京，你快来看看—]
“保持联系。”
朝日奈右京匆忙挂断电话，甚至没说一声再见。
“……”
嘟嘟嘟—
风间看着逐渐黯淡的屏幕，抿了抿唇。
他出门太急，只穿了件不怎么厚的睡衣，冷风刮过，不由瑟缩。
哎—
忽然一阵陌生气息，风间猛地抬头，对上个身材高挑的男人。
对方如瀑的金发扎成马尾，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
和疏离的美貌不同，他的笑容透着显而易见的憨厚。
“抱歉，吓到你了？”男人抻了抻臂弯，“我看你穿得少，拿了件衣服过来。”
“……不用了谢谢，我不冷。”
风间并不习惯陌生人的好意，只是话音未落，冷空气入侵鼻腔。
他猝不及防打个喷嚏。
“阿嚏”一声，万籁俱寂。
“……”
他捂嘴思索，用什么表情才能应对自如。
男人却善意地笑了：
“没关系，等你需要的时候再穿好了。我们都是beta，不要紧的。”
风间低垂的眼眸划过讶异，无论外表如何，到底是警察，一眼就看穿他不想沾上别人的信息素。
他抬起头笑容和煦，“说得也对，谢谢您了。等会儿直接还回来就好吗？”
男人注视窗外漆黑的夜色，神秘地勾唇浅笑：
“天晚了，我该工作了。你不介意的话，直接挂回我办公室吧！”
“……您确定吗？”
风间不可置信，警察的办公室应该有很多重要文件吧？
“当然。总比被同事乱穿得好。”
他凑到风间耳畔压低声音，“他们办案一天，身上很臭的。”
风间忍俊不禁，“确实挺臭的。”
烟味和汗臭齐飞，让人苦不堪言。
要不是因为太宰—
他又忍不住看向审讯室，男人见状拍拍他的肩膀宽慰：
“义勇是个好警察，会带领大家调查清楚的。”
他说完朝风间俏皮地眨了眨眼，走了。
风间拿起男人搭在椅背上的衣服端详，胸口的铭牌上写着“黑主灰阎”四个字。
真是个奇怪的人，居然这么晚才出门工作吗？
……
*
又一声咆哮。
被黑主认证的好警察富冈气势汹汹地走出审讯室，他随意指了指邻近的下属。
“去，給太宰准备晚饭。”
“是，是的主任。“对方畏畏缩缩地回答。
富冈步履不停地离开，剩下的人窃窃私语：
“居然把主任气成这样啊？”
“废话，港口mafia恶贯满盈的首领诶，是你，你不想除之后快吗？”
“您是在说区区在下？我连审讯室都不敢进。”
“……”
风间在一旁听得无语，挪步到敞开的审讯室外探头探脑。
“太宰先生，您还好吗？”
太宰循声望来，眼尖地发现风间披着警服，唇边戏谑的笑意骤然隐去。
“你……”
“你看什么看？再看告你妨碍公务！”
一个膀大腰粗的警员冲过来阻止他们交谈，低头对上风间雾蒙蒙的眸子，呼吸一滞。
“对不起，我就是有点担心。”
风间小心翼翼地说，清脆的声音藏着胆怯。
男人看他浓密的睫毛如蝶翅轻颤，顿时为自己的粗鲁后悔不迭。
“没，没关系。”他面红耳赤地说：“这么晚了，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那我请你吃吧！”
男人见他腿脚方便，想趁机搭他肩膀，可周围同事太多，最终没能得逞。
……
太宰看着风间渐行渐远，鸢色的眼眸阴云密布。
他甚至没回头多看一眼！
*
既然“证据不足，就能被无条件释放”，紧盯警方进度就显得尤为重要。
风间穿着警服大摇大摆，逛到廊下“黑主灰阎”的办公室，正要推门而入。
忽然里面传出一阵人声。
“可恶！难道就找不到别的证据了吗？”
“只有人证没有物证的话，等明天就不得不放人了！”
“草，那可是港口mafia的首领，什么坏事没做过？我们好不容易抓到的，你真的甘心吗？”
“你的意思是—”
说到关键处，两人的声音愈发轻微，就算风间紧贴门扉，也只能听见只言片语。
这里随时会有人经过。
他想了想，果断敲门。
咚咚咚—
里面的密谋声音骤歇。好一会儿，门被打开，两人见是“他”，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冢户！陪小朋友吃完饭了？摸手、搂腰做到哪一步了？”
“冢户”的眼里飞快划过厌恶，他以长睫掩饰，狠狠淬了一声：
“呸，那个小兔崽子蹭了我顿饭就走了，连黑主的衣服都让我来还。”
他甩了甩手里的衣服。
“哟！”两人面露嘲笑：“不应该啊？我还以为他跟太宰治关系很好呢？毕竟人家穿着睡衣就追来了，谁知道他们之前在做什么。”
“冢户”捏紧拳头，鄙夷地撇了撇嘴，“谁知道呢！不提这个了。你们刚才说要制造点‘证据’？ ”
那两人对视一眼，语气愤愤：“不然呢？我可不想放虎归山。”
……
几分钟后，“冢户”离开办公室，出门两条街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他身上的伪装撤去，又恢复本来模样。
呼呼—
狂躁的冷风萦绕耳际，一会儿功夫就吹得人瑟瑟发抖。
他掏出还亮着红色微光的手机给中原中也打电话。
嘟嘟嘟—
“风间甚仪，你以为现在几点了？”电话一接通，重力使劈头盖脸地骂。
晚上九点半，要不是他害太宰被查，也不愿意跟着在这儿耗。
“喂，你怎么不说话？”
风间就地下蹲狠捏自己肿胀的脚踝，立刻痛得锥心刺骨，泪如雨下。
“中原大人—”他抽噎着说。
“……你好端端哭什么？”
风间又冷又疼，情绪上头，呜咽得愈发真情实感。
他含糊不清地把太宰被抓，警员想要诬陷的事一股脑说了，最后吸吸鼻子补充一句：
“他们说港口mafia坏事做尽，可我们至少没闹过警局！”
听筒那头，中原中也声音转冷：
“知道了，地址发我，我马上过来。还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又不是个omega，哭哭啼啼让我心烦。别哭了。”
噢。
风间面无表情地擦擦眼泪，挂断电话。
他查了查中也家到警局的路程，拖着突突直跳的脚踝往回走。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
等风间的身影在视野消失，阴暗处缓缓走出个头戴冠冕，身着和服的男人。
他琉璃般的眼眸微微眯起，脸上的笑容如梦似幻。
“找~到~了~”
远处，仓促的脚步声渐近。
西装革履散发着难闻汗臭的警员停在他面前。
“童，童磨先生。富冈警官还有些问题要问您。”
“好的。”极乐教主悲天悯人地点了点头，“乐意之至。”
原来在案发现场留下美妙味道的不是那个太宰治，而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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