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是老爷传过来的信,叫您偷偷回房间看。”
左时越接过信纸,随手将它放在石桌之上,继续练武,白彦在雪中品茶,慢悠悠地说道,“不去看看?”
“看什么?家书而已。”
“哦?”
白彦拂去眉间落下的雪花,叫停了左时越继续练武的念头,“这雪是越来越大了,怕是不好啊。”
“瑞雪兆丰年,如何不好?难道师傅还有观察天象的本事吗?”
白彦摇头,放下茶杯,“大雪虽然好,但是今年未必太过于反常了些,上次回去哪里也是一片大雪,虽然那边地处南边,可是到底还是南边,不该有如此大雪的。”
左时越岂能不知道他口中的那边是那边,金家搬走,居然无人知晓金家搬去了哪里,好像是有人特意为他们抚平了后路,他原以为是阿九做的事情,可后来询问才晓得,阿九只不过是断了某些人的不好心思。
其实他若是派人跟着白彦大抵也能知道金家的所在地,可是他不想那么做,他想着有一天或许能等着金若棠来找他,或许某一天他能光明正大地去找金若棠。
只是希望到时候那小丫头别忘记了他才好啊。
“在想什么?”
“大雪如此,人该如何?”
白彦放下茶杯看着左时越,“人能如何?大雪来临,只能回到屋子里面取暖,回去,今日练武便到此处了,明日你随我出去看看。”
“是,师傅。”
左时越拿着那封要被打湿的家书回到了屋子里面,地笼烧的通红,拂去了他身上的一片寒凉。
打开家书之后,不是带着父亲温度的问候家书,而是一张手帕,还是绣着一段翠绿色的竹子,他在信封里面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张小纸条。
打开纸条一看,竟然是边境女子给他的手帕。
还是他爹授意送过来的。
左时越看着那块手帕嘴角微抽,这手帕他似是遇见了烫手山芋一般,一下子被他扔在了地上,他连连后退了几步,离那手帕更远了些。
左宁来找左时越就是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她呆愣在原地,“怎么了?”
“阿姐,父亲他给我拿过来
一张手帕,还是别人秀的。”
左宁接过左时越手中的纸条,一下子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她拉着左时越坐到软塌上面,“你啊,父亲这是催你了。不过我倒是觉得阿越还小,倒是也不着急,可到底是他们着急的,可能是希望你能早点成家。”
左时越只觉得晦气,“我还没有成家的心思,更何况我连及冠的年纪都没有到,他们到底在着急什么。”
“你是左家唯一的男丁,你也该知道,左家最缺的是什么了。”
左时越看着左宁一本正经给自己分析的模样,没由来的厌恶,“我还没有想过那么多,他们要是再逼我,我就。”
“你就如何?”
左宁许久未曾见过左时越这般模样,不过这样的左时越才符合他现在这般年龄的模样,太过老成未必就是好事情。
“来跟姐姐说说,你是不是对那金家的小姐还有心思?”
“阿姐,我。”
左宁点着左时越的脑门,“你也不用瞒着我,反正你这点小心思,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小螃蟹藏在沙滩里面,出个口,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那阿姐觉得如何?”
“觉得什么如何?是觉得金家小姐如何?还是觉得你喜欢金家小姐这事如何?还是你能不能喜欢金家小姐如何?”
左时越除了对白彦说过他大抵是欢喜金若棠的,除此之外,他还未曾说过,这也是他第一次对阿姐坦白。
“阿姐,她不仅仅是帮了我,还帮了你,之前家宴上有人要算计你,也是她提前报信给我,所以才防了那些小人的心思。”
“是吗?你怎地不早早地告诉我,现在我就是想谢也找不到人去谢了。”
左时越眼神飘忽,“阿姐,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从未有人对我说过,要护我一生平安,她对我说,只要是我的,她一概不会去抢。我想,我大抵是欢喜她的。”
左宁何时见过左时越如此忸怩的模样,说来也是,左时越左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尤其是情窦初开的孩子,“那她如此说,必然也是欢喜你的了?两情相悦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了。”
提及此事,左时越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左宁瞧在眼中,觉得甚是奇怪,“怎么了?”
“阿姐,她不欢喜我,她欢喜的是一个和尚,我,我是单相思。”
左宁目瞪口呆,“金家小姐喜欢的是一个和尚?怪不得金家小姐那么喜欢礼佛,原来是如此啊。”眼见着自家弟弟的情绪越发低迷了起来,她连忙转口说道,“和尚那不就好解决了吗?和尚断绝情感,也对你造不成什么危害的啊,若是你真的喜欢,对她好,早晚有一天,会是你的。”
“我之前问过那个和尚,他也不说自己会不会还俗,净给我打马虎眼。”
“之前她还为他哭了一场。”
“更何况,她于我一同的时候,悲伤总是大于开心。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对她来说是不是累赘。”
左宁最是瞧不惯左时越这般无精打采的模样,她的弟弟样样儿都好,岂能会输给一个已经出家的和尚了?“左时越,你记住了,你是左家人,顶天立地,上阵杀敌,无所不能,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阿姐。”
“这就是那金家小姐不在京都里面,要不然我定然将她接过来,好好跟她说一说,你的好处,左小将军岂能被比了下去?”
左时越本来还挺悲伤,一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
“阿姐,人家左不过是一个丫头。”
“要不是你看上了这个丫头,阿姐才不会帮你想呢。”她用手指点着左时越的脑门,“阿越,有些事情,有些人,缘来就好。”
“其他的要靠你自己来把握住,不要气馁,总要尝试才知道,值得还是不值得。”
“我懂了,阿姐。”
“懂了就好,你若是起了心思,便如实告诉父亲,省得他在边境乱操心,你要是说话慢了,他指不定给你弄个媳妇出来,到时候你就追悔莫及了。”
左时越思考一番,越发觉得有可能,他父亲做事,全凭他和母亲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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