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掉庇护所,乌龙拿起两人的背包,给陈涌找了跟粗壮的树枝支撑着他。
要继续前行了。
“昨晚你睡着的时候,我反复的想了一下昨天的细节,确实是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陈涌跟在乌龙的后面,就像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一样,走的非常慢,嘴也不闲着,叨叨着分析昨天的事。
乌龙头也不回,“我也想了,除了那红根紫叶的植物,的确没什么地方反常。”
难道真的是巧合?
陈涌思索着,“红根紫叶的植物?其实我应该能想起来什么,但就在快想起来的那一瞬间,思绪就不可控制的飞走了。”
“这么说,你知道这红根紫叶的植物?”乌龙问。
“不好说,我要亲眼见见,才能完全想起来。”
“那行,要是遇上了我指给你看。”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乌龙照顾着陈涌的情况,提出来要休息一下。
陈涌不逞强,欣然答应。
“等等…”乌龙突然停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处地方,在陈涌疑惑的视线下猛的捂住了鼻子,对陈涌招了招手,“捂着口鼻,你过来。”
他的反应太奇怪,让陈涌也不由自主的严肃起来。
“怎么了?”
乌龙指着不远处一颗树下,那里生长着一株毫不起眼的小植物,跟他描述的一样,红根紫叶。
陈涌看过去,走在乌龙的前面。
要说不起眼,是真的很不起眼,周围郁郁葱葱的大片植物重叠倾覆的盖在一处,不停地往上叠加,一眼望过去,几乎看不到除了绿色之外的颜色。但若说起眼,也是一枝独秀的夺了陈涌的眼球,让他的视线全然在这株奇怪的植物上停留。以这株植物往外散成一个小片圆圈,寸草不生,它好像被隔绝在外,又或者隔绝在内,孤零零的生长着,时不时的摇曳一下紫色的叶子,独树一帜别具一格。
周围的其他植物好像是在统一的守护它。
想接近又不敢,想离开又不能。
这是陈涌第一眼看过去得到的感觉。
“我好像有点印象。”陈涌迟疑的想了片刻,最终坚定的下了定论。
乌龙捂着鼻子凑过去,好奇的问,“这么冷门的植物你都知道?”
“我跟你说过的,我之前有个前辈,他带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自己独立为止。在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也见到了很多,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也是隐约想起了一点。”
隐约想起的范围很广,陈涌在短短几分钟内,迅速的回想关于这株植物的介绍和特征,然而,他的脑袋仿佛生了锈一般,任他竭尽全力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更加深层面。
因而,他缓缓低下头,凑近了些观察这株植物,捂住口鼻的手不知何时放了下来,他闻到了似有似无的香气。
这味道很淡,不易令人察觉。若不是有敏锐的觉察力,陈涌也会轻而易举的忽略过去。
“别闻。”乌龙看见陈涌动了动鼻子,生怕他跟自己一样开始头疼,他上前一步,抓着陈涌的手强硬的覆盖在他的口鼻上,“捂好。”
陈涌哆嗦了一下,呆呆的看了看不知何时凑近的乌龙,“我一直捂着的啊!”
“我眼瞎?你刚才明明放下了手。”乌龙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涌也同样相信自己,“我真的一直捂着的,还有,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真的没有丝毫察觉,这感觉不太妙。
乌龙怔愣一瞬,“就刚才啊!”
“刚才?”陈涌迷茫。
“就一分钟前。”乌龙具体了时间。
陈涌神色中闪过困惑,随即拉着乌龙赶紧离这株植物远了点,“我刚才一直在看它,也不记得自己放下过手,你靠近我,我竟然没有察觉到。”
不正常。
“我看见你放下了手,然后我过去拽着你的手重新捂了上去,你怎么可能没感觉。”
两人各执一词,相当自信。
陈涌不同他争执,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太对头,“你等等,我们仔细捋一下,我觉得有点蹊跷。”
“蹊跷?”乌龙不解的歪了歪头。
陈涌带着慢腾腾的跨过湿泥的地面,踩过被雨水压塌的小绿植被,转而站定在一处他自认为安全距离的地方。
乌龙的脖子湿了一下,他仰头往上看,头顶上方悬挂着一枝树梢,树身上的水珠顺着弯曲的弧度流下去,最终汇聚在顶端,反复以往后,一颗升级版的大颗水珠承受不住源源不断的压力,掉落了下来,刚好滴在下面的乌龙脖子上。
然后,他猛的一激灵,不甚在意的擦了擦脖子上的水。然后低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神色猛然一紧,像丢失了心爱的玩具,慌张不已。
陈涌神经敏感的抓住他,“怎么了?”
“我刚才给你指的那株植物呢,怎么不见了?”乌龙认真的问。
这蹊跷感他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了。
好像迷失了记忆。
“刚才的事,你还记得吗?”陈涌试探着问。
乌龙茫然了一瞬,疑惑不解的看着他,“记得什么,我刚才指着红根紫叶的植物让你看来着,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他似乎忘了自己刚刚慌张找不到东西的模样。
陈涌叹口气,五指并拢对着乌龙的脖子就是一记手刀。
剧痛感铺天盖地的袭过来,乌龙捧着脑袋蹲在了地上,手上的大背包从臂弯处脱落,重重的砸在了陈涌的脚上。
“好疼…”乌龙痛苦的喃喃,手腕抱着头微微向上抬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上面崩出了青筋。
陈涌不知所措的跟着蹲了下去,伤口处不可避免的被牵动,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缓了几秒,干忙拉开乌龙的两只手,迫使他抬起头,“乌龙!乌龙!”
“你看看我乌龙,你怎么了?”
这看着也不像脖子疼啊!
乌龙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头…疼。”
陈涌瞬间想到乌龙昨晚的话,自发的联想到了一切,他瞄了一眼那罪魁祸首的方向,狠狠地磨了磨牙。
他哼哧哼哧的移过去,一把攥住红色的根系,往上一拽,连根拔除。
香味顿时湮灭。
乌龙头疼他帮不上任何忙,唯一能做的就是除掉源头。
十分钟后…
乌龙甩了甩余痛的脑袋,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我的头又疼了?”
陈涌点了点头,“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不疼了。”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陈涌问。
乌龙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觉得这个问题奇怪的很。
陈涌催促,“还记得吗?就十分钟之前的事?”
“你不承认自己捂口鼻的手放下来了,然后跟我争执,你觉得蹊跷,拉着我过来捋捋,然后……”乌龙顿住,眉心渐渐地拧巴。
“然后什么?”
乌龙抬头,指着还在滴水的树梢,“然后我一直在盯着它看,水珠滴我脖子上了。”
“就这些?”
乌龙顿时察觉到了什么,“你问我这些干什么,我刚才可能是看着看着头开始疼了,但我没失忆。”
陈涌神态冷然,“你知道自己头疼之前说了什么吗?”
“当然知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怎么回事,一直问我。”
“不是这个。”陈涌沉声摇头,“你头疼之前说,你让我看你发现的那株植物,后面什么都没发生,也就是说,你的记忆在刚才将近二十分钟里,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紊乱。”
一颗大石头猝不及防的砸了下来。
“额…”乌龙小心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应该是。”
两分钟后…
两人一起蹲着研究被陈涌薅秃噜的香迷龙草。
乌龙捏起红根,想要贴近点看,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认真的问,“你确定没香味了?”
陈涌不确定。
“我不知道,但我闻着是没味道了。”陈涌说。
乌龙就不明白了,他放下香迷龙草,转而好奇的盯着陈涌,探究的眼神自上而下从他身上扫过,“为什么你会没事?”
“我可能有事,不过你应该比我严重。”陈涌无奈道。
“啧。”乌龙摸了摸余痛消散的脑袋,非常的不解,“怎么就我头疼,你一点事都没有?这难道还分人?”
看看谁长得更帅?
陈涌摁了一下的脑门,手上微微使点力,“你智商被疼掉了?那是因为你之前遇到过更大片的,效果肯定比这区区一株要来的厉害,而我,应该是没遇到过,因此你的情况比我严重。”
乌龙还维持着疑惑的小眼神懵了几秒。
陈涌不可置信的问,“你智商真的被疼掉了?”
“不是,我是在想,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有能让人记忆紊乱的效果,那不刚好是你迷路的原因?而我出现幻觉错把大坑认成平地,岂不是也有了完美的解释?”
陈涌反应迅速,“那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两个都曾接触过这种植物,可是我完全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反而更能解释的通,要是你还记得,那记忆紊乱岂不是瞎说的。”
乌龙凝重的瞄了一眼安静躺在地上的香迷龙草,说道,“你说你有模模糊糊的记忆,证明你肯定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植物,只不过这两天记忆被干扰了,所以才记不起来,你认真想一想,有没有什么你遗漏的地方?”
陈涌认真的想,绞尽脑汁的想,脑袋炸开了想,把自己看过的听过的的书或者视频全部想了一遍,逐渐在脑海中建立起一条细微的长线,把这株植物的特点串联在一起…
记忆紊乱或迷失——出现幻觉——头疼——香味淡泊却威慑极大——红根紫叶——其它植物不得接近——被摘除后立马失去效果
种种连接起来,那不就是…
咯噔…陈涌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接近答案。
“那不就是我在书上见过的香迷龙草!”
几乎是脱口而出。
“香迷龙草?那是什么?”乌龙见识短,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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