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风隐隐约约看见了她的轮廓,大声询问,满满的疑惑,“乔姿姐,你是怎么过去的?”
这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乔姿怔愣了一下,呆呆道,“就这么过来了啊,我跌倒了,然后就过来了。”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包洲扬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了一些。
于是,乔姿把过来的全部过程,顺便突出了自己肚子疼而且身上摔得也疼的事。
梁游听完之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心里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要是我们模仿她,会不会也过去了?”
“想什么呢?”黄大鱼嗤笑,“她这明显是走了狗屎运,肯定是因为她重量轻的缘故。”
乔风看过去,火把差点伸到他脸上,暗讽,“按照你的说法,那你岂不是永远都过不去。”
梁游低低笑了两声,瞄了一眼黄大鱼健硕的体格,幸灾乐祸,“其实你可以留着这里等我们回来的。”
黄大鱼恼羞成怒,被气到扭曲的神色在黑暗里显的更加的狰狞,“我把你们两个扔下去信不信,小白脸。”
乔风和梁游脸色一遍,对黄大鱼赤裸裸的人身攻击表现出了巨大的怒意,两人刚要出声反驳,包洲扬的目光轻飘飘的扫过来,“说够了没?”
黄大鱼得意,“现在闭上你们的臭嘴了。”
“黄大鱼,你是不是没说够?”包洲扬照样轻飘飘的问。
黄大鱼立马怂,暗暗瞪了一眼乔风和梁游,然后垂头闭嘴了。
乔姿自己一人在这边待的害怕,不远处的丛林对着她大张着出口,黑压压的一片,如同隐匿在黑夜里的血盆大口,随时会把她侵蚀。
她不着痕迹的往沼泽边靠了靠,企图忽略掉从身后丛林里时不时灌出来的阵阵暖风。
阴沉沉的。
最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霎时,她缩了缩身体,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无助的喃喃,“你们快点过来啊,这里好黑。”
“嫂…”乔风差点露馅,急忙开口,“乔姿姐,你在那边怎么样,你要不要试一下再过来。”
居然可以走过去,那应该同样可以过来。
乔姿急促的摇头,连连拒绝,“不行的,我会掉下去。”
她把自己的处境想成了一个秤砣,她自己站在秤砣的最中间,也就是最固定的地方,两边是路,只要她任意选择一个踏上去,一定会掉进深渊,粉身碎骨。
她的感官在无限放大,巨大的恐惧感让她想入非非,所有潜在的危险思想通通被扩大无数倍,占据了她的大脑。
而中间最固定的地方,却难以下脚。
乔风的语言疏漏引来包洲扬的无端侧目。
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他一心一意的劝着乔姿再试一次,“乔姿姐,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可以过来的,你不要害怕。”
乔姿被耳边细微的风声和各种庞杂动物的叫声占满,乔风的声音就像是手机的音量关到了最小格,被她轻而易举的忽略过去。
得不到回应,这边的人也同样担心她的处境。
包洲扬沉吟片刻,走到庇护所处,捡了自己的背包,扒拉出一条巨长的牛皮绳,然后,把绳子抖开,虚虚的套在手上,返回到乔风身边,“你跟她说,一会儿我把绳子扔过去,让她拽住,如果她在过来的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会及时拉她出来,绝对不让她有危险。”
他的意思说的很明显。
乔风照做,把刚才的话大声的对着乔姿传递了过去。
乔姿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什么字眼,她霍然抬头。
乔风又重复了第二遍。
第二遍一说完,包洲扬就把绳子甩了过去。
因为这边到沼泽的另一头有一定的距离,所以绳子成功甩过去的几率非常的小,也考验着扔绳子的人的臂力能量。
包洲扬一次成功。
陈威用着手电筒照着绳子的去向,发现绳子距离乔姿有点远,需要她挪过去几步。
乔风无奈,再一次扯着喉咙大喊,“乔姿姐,你抓着那条绳子,然后走过来。”
周围是黑暗的,手电筒照过来的光只能对她起着一丝的光亮作用,乔姿好不容易战胜自己的恐惧,伸出沾满尘土的手摸索着他们口中的绳子。
然而,她什么都没摸到。
乔风再喊,“乔姿姐,绳子在你的左边,按照你现在蹲着的姿势挪过去几步,你就能在你脚步摸到了。”
乔姿深呼吸一口气,依言照做。
绳子是目前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
她必须要牢牢抓住。
摸到绳子后,就要进行最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步,握着绳子踏上沼泽,像她之前过来一样,再走过去。
她亲眼见到过石头被这片皱巴巴的土地吞噬过,过程不到两分钟。
要走过去,这是需要一定勇气的。
这边的人声音此起彼伏的给她鼓气,让她不要害怕,大胆的过来。
包洲扬虽然不说话,但冷肃紧张的眉眼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讨厌乔姿,但看在陈涌的面子上,也会为她担忧。
站在自己的思想角度上,她希望乔姿能跨过心理障碍,勇敢的走过来。
“乔姿,你一定能过来的。”
“要有勇气啊,你要证明自己不是没用的花瓶。”
“快点啊!”
“乔姿姐,你可以的,加油。”乔风担心的大喊。
乔姿握着绳子的顶端,心中自我怀疑。
她就这么一无是处吗?连路都不会走。
要是陈涌在这里,跟其他人一样让她过来,还是陈涌自己想办法过来接她。
她心中比较倾斜于第二种可能。
她迟迟没有动静,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看起来跟普通土地一样的空地。
黄大鱼等的有些心烦,一群人在他耳边扯着嗓子喊,吵死了,他不耐烦的掏掏耳朵,声音不高不低,“过来就过来,不过来就不过来,磨磨唧唧的烦死了。”
他的声音自然被乔风和另外几人的喊声所掩盖。
“大声点说。”包洲扬拧着眉心沉声开口,“把你刚才的话大声的说出来。”
黄大鱼以为他生气了,不敢再说,讪讪的挠挠自己剃的油光锃亮的脑袋,“还是不说了。”
包洲扬不耐的视线转向他,“我让你说。”
这认真模样跟黄大鱼以为的生气不太一样。
他迟疑问,“真的要说?”
“嗯。”
“那我真的说了?”
包洲扬漆黑的眼眸又一次转向他,“再废话就滚。”
见他说的是真的,黄大鱼瞬间有了厚重的底气,气势汹汹的站到乔风跟前,不屑嘲讽的瞄了他一眼,冲乔姿大喊,“乔姿,你过来就过来,不过来就不过来,磨磨唧唧烦不烦,你耽误了多少人的时间你看看,你好意思吗,我说你是个花瓶真是说对了,你要是不过来就自己在那儿待着,我巴不得,你千万别过来。”
有点故意刺激乔姿的感觉。
乔风愣了愣,刚想出声阻止。
包洲扬不冷不淡的看过来。
“别说话。”
“这样会不会…”
“别说话。”包洲扬沉声重复。
“…嗯。”乔风低低应了一声。
明显充满挑衅的话在乔姿耳边回荡开来。
她怔了怔。
黄大鱼的话的确是在她心里荡起了层层的涟漪。
这幅典型的看笑话嘴脸让她不由得想要抗争。
在黄大鱼持续冷嘲热讽的话语里,她攥紧绳子,踏了上去。
自她来到队伍中,黄大鱼便开始左右看她不顺眼,逮着机会就要明里暗里讥讽她,她明面上忍受了,但心里却记得清楚,打算回去以后再慢慢算账。
现在,她却想要证明自己。
黄大鱼,他是错的。
连续三天晚上下雨,这究竟是什么倒霉运气。
庇护所外面的火堆被倾斜而下的大雨瞬间浇灭,乌龙甚至是没来得及*挪进去,兜头自下被淋湿。
陈涌是听到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被吵醒的,眼睛刚睁开一条缝,乌龙就湿漉漉的钻进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气。
“又下雨了?”
乌龙低声的“嗯。”
陈涌坐起来,往旁边挪了挪,给乌龙腾点地方。
“说下就下。”乌龙忍不住吐槽一声,拿出背包里的帕子擦着头发,“外面晒干的泥又湿了,湿了就开始滑。”
陈涌眯缝着眼看向外面,大雨朦胧了他的视线,使他看不清前面,只能在庇护所周围的地方来回转。
“不能耽误了,明天就出发。”陈涌说。
乌龙的目光在黑夜中瞄向他伤口处的位置,“你的伤…”
“相信我,这点伤没事,我可以忍受。”陈涌声音坚定。
这浮屠山具体有多大,两人是未知的,眼下陈涌的伤,外面泥泞滑溜的路,还有神秘的因素影响两人的判断,致使两人多多少少耽误了原本的进程。
总而言之就是,非常的不顺利。
庇护所里面小小的空间里,陷入迷茫的安静,两人沉思着。
只有瓢泼的大雨轰轰烈烈的洒在大地上。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增添了无边的热闹。
这场大雨最终只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慢慢停止。
然而,现在只是后半夜。
没了火,该怎么驱赶猛兽?
总有一些夜晚出来的小家伙们觅食,窸窸窣窣的声音放大两倍的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先把火升起来。”乌龙钻出去。
树枝都湿透了,火种也没了,重新燃火不太容易。
陈涌想出去帮忙,被乌龙摁进去,“用不上你,待着。”
陈涌,“……”
用了半小时,熄熄灭灭,滚滚浓烟呛得两人撕心裂肺的咳,一点微弱的火光终于在四目期待下,缓缓的燃烧起来,并且没有灭掉。
可喜可贺。
陈涌推着乌龙进去,“休息,有事喊你。”
乌龙也不推脱,他是真累了。
躺下闭上眼睛,两分钟内睡着。
…一夜潮湿。
刚下过雨的丛林,空气很新鲜,掺杂着泥土的味道充斥在两人的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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