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轶一瞬间红了眼眶,他转移视线,但又忍不住再看庄承然,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在忍耐着眼眶下的水珠。
“你、你怎么来了?”
庄承然笑得淡然,“我的王子殿下向我求救,作为骑士我当然要来了。”
江轶呼吸滞了一瞬,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电话,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这么晚打扰你的,应该…应该是不小心按到了最近通话,误打过去了。”
庄承然挺乐,“那你好亏,我们的通话时长足有四个小时,话费很贵哦。”
“没、没关系。”
两人之间安静下来,庄承然收起嘴角的笑,绕到柜台后面,坐下后手肘撑在椅背上,“你和尤放之间发生过什么?”
既然江轶拒绝他,那他就打破两人之间的壁垒,闯进江轶的世界。
他一提到“尤放”的名字江轶就打了个哆嗦,后又颤颤巍巍地坐了下来。
庄承然见他没开口,继续说:“尤放不是什么好人,他纠缠上你必定是他的问题,说出去你肯定占理,你不用怕。”
“而且你和他之间的事不解决,他那样的老赖总会千方百计地刁难你,你总不能一直躲着他吧?”
他轻柔江轶细软的发,感受他微微的战栗,拇指在旧疤上细细摩挲,语气柔和:“江轶,你要相信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永远都会帮你。”
江轶躬着背,灯光都被阻挡,神情晦暗,他缓缓开口。
“尤放他……是个变.态,他是个双性恋,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看上我。我虽然和他同级,但和他不是一个学院,也没有上过同一堂课。大二下期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他突然找到我,向我表白,我拒绝了。”
庄承然眸中凛光一闪,右手骤然握拳,但他什么也没说,继续安静地听江轶诉说。
“他纠缠了我一个月……期间给我发骚扰短信,色.情视频,言语污秽不堪。我感到很害怕,可是我没有办法。他还……”
江轶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颤抖幅度大了些,他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幸好在期末考试那天他和他的小弟因为聚众
斗殴被留校察看一年,大三这一年过得太安静了,我以为他已经放弃我了……”
庄承然想到了王涛说的那句“我亲眼看见江轶他和一男的在厕所接吻!”
想来指的就是尤放。
“江轶,你害怕我吗?”庄承然手指下滑至江轶下颌,轻挑迫使江轶与他对视。
江轶眸中有水汽,雾蒙蒙一片,看起来可怜极了,他说:“不害怕,你对我很好,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庄承然淡笑,又问:“那你相信我吗?”
江轶点头,有一滴泪珠承受不住引力的胁迫力而坠下,在如玉般的脸颊上滑下一道水渍,庄承然轻轻将其抹掉。
“那从今天起你都住在我家,我早上送你去学校,下午接你回来,一直到这件事解决,好吗?”
庄承然声音低沉,询问中带着诱惑,如同一股温度适宜的溪流,载着他这根无依无靠的浮草顺流而下,他没有反抗的余力,模模糊糊地就点头答应了。
***
便利店老板来接班的时候看见庄承然吓了跳,打趣地说道:“诶,你在我这已经辞职了的,即使你昨晚来了我也不会给你开工资的。”
“我来接江轶下班的。”庄承然说,“今天晚上我还会来,不要工资。”
老板挺惊讶,“你这弄得跟怕别人偷了你的宝贝疙瘩似的。”
庄承然一把揽过江轶,头微侧,轻靠在他头顶,笑着说:“他就是我的宝贝疙瘩。”
江轶惊地伸手推他,都不敢看老板。老板愣了下,哈哈一笑,说:“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庄承然现在才发现自己开出来的是一辆SUV,奔驰GLC。
江轶对车没什么了解,就比较担心一件事:“庄承然,你有驾照吗?”
庄承然给他开了副驾驶的门,长眉轻挑,“怎么?怕我无证驾驶?放心吧,去年就拿到了。”
车内放着舒适的音乐,男歌手的音色很独特,悠扬舒缓如同管弦乐器般,清新且飘渺。
“你现在想着谁,有没有和我相同的感觉。固执等着谁却惊觉已无法倒退。”
江轶瞄了眼车载屏幕——苏打绿-《无眠》。
昨夜停了的雨这会又淅淅沥沥飘下,在玻璃窗上勾勒下一长条水线。
江轶靠在椅背上渐渐有了睡意,
呼吸放缓,眼皮越来越重,最终睡去。
刚好是红灯,庄承然将车内温度调高,音乐声调低。指尖缓缓勾勒过江轶侧脸,从光洁的额到微皱起的眉头,沿着山根滑向鼻梁,最终落在上唇,有些烫手。
音乐声低了,像一个情人在低低诉语。
“固执等着谁却惊觉已无法倒退。”
***
江轶醒来的时候依旧在车内,车内温度适宜,发机引擎开着,音乐也还在,还是那位歌手的声音,不过已经换了歌。
他身上有一件薄风衣,是庄承然的,上面有他的木质花香。但他人却不在。
江轶抱着风衣下了车,发现这里是庄承然家后院车库外。雨后的花有种破败的美感,红黄紫的花瓣落了一地,但留下来的依旧坚.挺,倔得很。
庄承然只着一件白色修身短袖站在一簇拒霜花前,指间夹着一支烟,花枝上铺了一张纸巾,上面还有四五个烟头。
这是江轶第一次见庄承然抽烟,现在不过七点,在这一个多小时内他抽了四五支烟。
关车门的声音引地庄承然望向他这边,他忙将烟熄灭在一片宽叶的露水里,包进纸巾团成一团。
“醒了?”短时间内抽这么多支烟,他的声音有些哑,叫江轶听得不真切。
“嗯,”江轶走到他身边,嗅到淡淡的烟草味,“怎么不叫醒我?”
“我身上有味道。”庄承然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看你睡得太熟,想着让你再睡会。饿了吗?我去做饭。”
江轶双手握上他的胳膊,抬头坚定地望向他,却被他躲开视线,“我的事让你很为难是吗?”
庄承然揉揉他的头,手臂放下时指尖经过脸侧,如浮毛刮过皮肤,惹地他轻颤一下。
“没有,我就是烟瘾犯了,你别多想。”庄承然往车那边走,“走了,回去了,我饿了。”
早餐是庄承然做的,简单的三明治配牛奶,江轶吃得心不在焉。
他喝了口牛奶,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说:“其实没关系的,还有大半年我就毕业了,他总不能一直追着我。”
庄承然餐盘里的三明治几乎没,他突然问:“江轶,毕业之后你想干什么?”
江轶不解,但还是回:“当小学语文老
师,小孩子虽然调皮,但天真烂漫,我很喜欢和他们相处。”
“如果尤放找到你们学校去,故意造谣你是同性恋,P恶心的图片发给你的同事、学生家长,你该怎么办?”
江轶愣住,几次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将不被赋予任何解释的机会,学生家长会向学校投诉,你会被辞退,你可以逃去另一所学校,但尤放也可以追过去。”
江轶脸色很僵,恐惧慢慢渗入他的皮肤,将他整个包裹起来,他想逃,但却宛如陷入泥沼,越挣扎陷落得越快,他感到呼吸困难。
语言污秽不堪的短信,视频里尤放自.慰时叫着他的名字,说着不堪入耳的话。他被拖进洗手间按在墙上弹不得,恶心的手在他身上爬。他想叫,被堵住。他看到有人经过,看到他时露出的鄙夷神色。
“江轶,你逃不掉的。”
他强压下胃里的翻腾,强颜欢笑地问:“那你呢?毕业之后想做什么?”
庄承然轻笑,提起未来时眼里是暖的,“我想开家花店。”
“很适合你,一定会顺利的。”
庄承然嘴角微微勾起,“希望如此。”
吃过饭后庄承然让江轶去睡,但他还要出去一趟。
“你什么时候回来?”江轶站在客房门口问他。
“怎么?舍不得我?”庄承然故作轻挑地问,但又立马收起,“应该下午五点之前能回来,手机记得充电,中午我给你点外卖,等我回来我送你去你妈那边。”
江轶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最后只吐出一句:“注意安全。”
江轶睡得不安稳,总是一个小时醒一次,醒了就看时间,每次都带着失落再睡去。
中午十二点过,他接到外卖员的电话。庄承然给他点的是一份水煮鱼套餐,量太大,他没吃完。
收拾好茶几,他又看了眼手机——12:47,离17点还有四个多小时。
思来想去,他还是给庄承然发了条消息。
【江轶:水煮鱼量太大了,我没吃完,不好意思。】
庄承然很快就给他回了,是一条语音,对方话里带着笑意:“是么?那他家挺良心的。”
江轶不知为何舒心下来,他再去睡,睡得很安稳,一觉直接睡到了五点的闹铃响。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眼时间,忙从床上弹起,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往楼下跑。
客厅沙发里有人,但令他觉得陌生。
江轶脚步慢了下来,走到沙发旁边,震惊地问:“你…怎么把头发剃了?”
确实是庄承然,但他一头柔顺快及腰的长发如今成了个刺头,短到手指都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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