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瞬，何姜海表情变化可谓用姹紫嫣红来形容，最后种种情绪褪去，他似乎觉得他这时不提起何西峰就对不住他啃何西峰的这么多年，他嘴巴一张一合，全是出言不逊：“秦时九你这个贱货，浪贱骚！难怪当初我哥要和你结婚，我婶婶极力反对，说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安分人家，长着一张狐狸精脸，到处勾男人！我哥死才几个月，你死活霸着画廊不肯放，画廊没了，你立马换男人。你这是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了？还自认是卓总的太太，我看你这种烂货，连给卓总提鞋都不配！”
他边说边逼近，我随着何姜海的步伐节节后退：“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大约他都被自己对何西峰廉价的亲情感动透了，何姜海仗着身高肉壮压过来，他双手缠撑着车厢门将我卷锢其中，他像倒垃圾般：“枉我哥生前对你那么好，养着你，还要养你那一大家子老弱病残，他尸骨还没凉透你就另找，你对得住我哥吗！你要真那么想要，你不能趁着夜深人静找些工具自己弄？竟然敢改嫁，何家的家风都让你败坏了！你需要男人滋润，跟我说！虽然你时常清高得不可一世，从来没把我看在眼里，我还是愿意看在我哥面子上，干到你满足为止！”
倒不是何姜海这污言秽语刺伤了我，我更愤怒的是他与刘艳虹一样视何西峰为提款机，何西峰葬礼上他光顾着要钱要权，连半滴眼泪都没为何西峰流淌过，他现在却装起兄弟情深。
怨恶涌上来，我的手掌比脑子还快，倏然摔在何姜海的脸上。
滞有数秒，何姜海像暴怒的狮子般扑腾上来，他的手越过我的脸直袭我胸部：“秦时九你这个骚包货，老子忍你不知有多久。当初要不是看我哥份上，老子早用枪把你征服个千百遍了…..”
脏话还没吐完，何姜海的脸忽然痛苦痉挛扭成一团，他眼仁滚白转过身去就骂：“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抓老子头发….”
转眼，他已被一拳抡摔在地上。
余悸未定，我目光慌乱求索，看到卓悦站在前面，我本能跌撞过去与他站在一起。
手扶上我的肩膀，卓悦边对我轻拍安抚，逼视着何姜海：“你算什么东西，敢对老子的女人上下其手。”
四面朝天仰得狼狈，何姜海眼里冒蹿的怒火在看到郑玲后迅速熄灭，他焉而又怂东倒西歪爬起来，凑到郑玲面前去赔着笑脸：“郑小姐，我按照你给的车牌号过来等，谁知道秦时九她….两个月前她是我哥的老婆，和我一样在画廊上班，她一直看不起我打压我。现在我都没和她做同事，她一出现还是对我各种挖苦，嘲笑我癞蛤蟆吃天鹅肉，攀上你这个富婆。我被她嘲笑事小，但她这话分明是不尊重郑小姐你，我一时忍不住火，才想好好教训她一下。”
何姜海那点耍滑头的把戏，我早在与他打交道的几年里领略得淋漓尽致，我之所以没打断任由他满口喷脏，我是见他那么巴哈着郑玲，我倒是想看看郑玲能捍卫他到什么程度，而卓悦又能为我到什么程度。
无论郑玲是因我与她阶级不同或是别的缘故，她没将我放在眼睛且带有偏见是既定事实，面对着何姜海这一派胡言她自动省略掉假惺惺质疑并给我机会辩白的过程，她意味深长的望向我：“小秦，原来在你看来我就那么滞销，随随便便是个男人都可以？”
比起语气里的挑衅，郑玲的目光更如针似刺，若我此时此刻全靠着一口气撑着，早已被她扎得泄跌扑街，就此揽下败局。
脑海里浮光掠跃，我想她次次明明白白得悉我挂着卓太太这一名号，还各种刻意营造她与卓悦间暧昧丝连的假象，我的想法立马生变。
我不能再躲在卓悦后面，冷眼旁观他如何与郑玲百转千回去周旋。
想来郑玲她再有钱，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狩猎者，她又没给我发工资，我对她保持客气有度的礼貌即可，我干啥要自觉低她一等，凡事要退让她十分？
付诸清冽一笑，我扬起脸与郑玲保持目光平视：“郑总，从我见你第一次起，我就觉得你绝代风华，气势与气质面面俱到，美而不俗，不知艳压深圳大街小巷多少美女。我时有感叹到底要多优秀的男人才能与你相衬。至于何姜海，如他所言我一向看不上他，他吊儿郎当欺软怕硬好吃懒做一无是处，他又何德何能与你相提并论。”
嘴角边上笑意微妙，郑玲尽显心不在焉：“是么，我没料到小秦你把我看得那么高。”
这轻描淡写里，有呼之欲出不尽信任的揶揄。
手指抠住卓悦的掌心顶了顶，示意他再多些耐性，我笑容溢出唇角：“你是我老公的挚友，是他最信任最资深的合作伙伴，同时你又是我业务上需对接请教的客户，我对你尊敬有加尚怕不够，又如何敢对你出言不敬。不过既然郑总有所误会，我肯定不遗余力解开郑总的困惑。”
只以淡笑敷衍回应我，郑玲以俯瞰姿态递给何姜海一个眼神。
也不能说何姜海无半点长处，至少他察言观色这点本事很是充沛，被郑玲撑住的腰杆子直起，何姜海大吼吼的：“你胡说八道，你推诿责任的毛病一点没变。”
我盯着他：“那先假设你全是真话。按你说法，同事期间你我不和，各谋高就后自然再无联系。今日在我老公车旁碰面，我们必定不会友好寒暄各自近况。如此一来我如何得知你在郑总手下做事？我不知，又如何胡编乱造你与郑总有暧昧？除非是你何姜海为往自己脸上贴金，想在我面前炫耀扳回一局，对我作出错误引导，否则你那些说辞全站不住脚。”
眼看着何姜海脸色寸寸白，逐渐捻出灰来，我故意往语气里念入些不怀好意：“你恶意向我泼脏水事小，你猥琐下流搂拢着郑总的名号招摇撞骗这事可大可小。”
再与郑玲四目相对，我笑得客气：“郑总，我要说的说完了，相信郑总自有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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