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轻拍我手背以示回应,卓悦占据主导引我至郑玲面前,他通过打招呼的方式向我传递了答案:“玲姐,没想到那么巧会碰到你。”
“这个场虽然小点,但它总归是千禧的产业,我偶尔来看看客流量。”
郑玲浅笑嫣然:“这个点,你来吃饭?不然给姐个机会招待你顿饭,上三楼大王阁去?”
没作丝毫迟疑,卓悦答应得爽快:“我和我太太有口福了。”
仿佛卓悦没提,郑玲都看不到我的存在似的,她循声轻描淡写扫我一眼:“那卓太太也一起来。”
呵,她不知是无意或是刻意,语气里施舍的意味好浓。她这么皇恩浩荡,我要不要三跪九叩谢主隆恩?
可我也挺能摸清自己的位置,不管我稀罕不稀罕,估计要不是有卓悦这层关系,郑玲这种大腕级别的人物连正眼都懒得给我一个,而我既然站在卓悦身边,就别拿自己那副小肚鸡肠影响他的资源交际圈。
努力挤上几分笑,我客气道:“谢谢玲姐。”
“我认为卓太太喊我郑总,我听着更舒心。”
雄厚资本实力堆出了郑玲的底气,她的嚣张锐气很足,又令人琢磨不出毛病来,她勾起唇来浅浅笑:“毕竟我与卓太太真正有交集的方向,仅此在工作上。玲姐这个称呼,是与我关系更深入的朋友才会喊的。我不喜欢公私搅和在一起混淆不清,也希望所有来往中的人都摆正自己的位置。”
连我都听得出郑玲字里行间有针对,卓悦人精那般又如何会听岔。
握着卓悦的手紧了紧,我抢先一步说:“好的,郑总。是我做得不好,如有冒昧检阅,还望见谅。”
“关系不大。比起一般的年轻小姑娘,卓太太为人处世算是做得不错。但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目光落在我与卓悦十指紧扣上,郑玲意味深深:“小悦,我们边走边聊?”
不等卓悦反应,我倏然抽出自己的手外加后退一步。
郑玲忽然笑声爽朗:“乍一看,不禁觉得卓太太有些可爱。这欲拒还迎的小动作如此青春到位,小悦你不声不响寻得如此良伴,真是羡煞旁人。”
边笑,郑玲的胳膊再自然不过撞过去碰了碰卓悦的臂弯,她笑得更脉络分明:“小悦,你平常都不和自己太太聊起姐姐我的吗?你都没把我好相处的那面告诉你太太,让她误以为玲姐我很严肃吗?惹得她在我面前诸多不自在。”
“最近忙,以后我找机会多说说。”
状态已调整好,卓悦欠欠身:“玲姐你先请。”
转眼回到游刃有余,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精准捞住我的手,笑:“天气冷,我太太穿得单薄,我还是与她一同走,省得她着凉。”
握上我手的力道倏然加码,卓悦扫我一眼,他眸里分明不容置喙警告我不可再挣脱。
情绪百转千回,我还没作出反应,郑玲笑得更清脆了:“小悦,但凡这个世界上多几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姐还不至于恐婚单到现在。”
“我很普通。”
可谓将不卑不亢揉入他的身体内,卓悦不矜不伐到登峰造极:“玲姐是主动单身,你不将就不妥协,单凭自身追索也能找到生命本真。我只是俗人一个,追求老婆孩子热坑头的烟火气生活。就单论境界,我低若泥尘,对玲姐望尘莫及。玲姐你这话,让我蹭了你的光,我多不好意思。”
一整张脸都舒展开来,看得出郑玲是真的被哄开花了,她眉间都荡漾着怒放:“就数你嘴最甜。玲姐次次和你见面,回头保养都要卖力些,就怕笑纹刻深了。”
饭局上,这有一搭没一搭毫无营养的聊天仍然继续,郑玲被卓悦逗趣得兴高采烈,她没空摆布拨弄我,我得以吃了这几天以来最满足的一顿。
饭到下旬,郑玲忽然让上了瓶陈酿老酒。
她热情劝饮:“小悦,你早前有段日子不喝酒,姐知道也没劝你。最近你又喝上了,既然开了这头,你不陪姐喝两杯,你就是不把姐当自己人。”
难得又想起我来,郑玲连带着:“那个小秦啊….反正工作上都那么叫,省得几个称呼换来换去,我以后就直接叫你小秦了。小秦,你也喝点。这吃饭不喝酒,那股劲没有,都喝点。”
势要把我们拒绝的后路都截断,郑玲继续道:“我今天有带司机出门,大不了让他帮你们把车开回去。都别愣着,喝。”
到这种程度,不喝点是不行了。
不过碰过一巡杯后,卓悦不动声色将我杯子挡下,由他与郑玲展开对饮的拉锯战。
仗仰着酒精作祟,郑玲的手隔着空荡荡的台子拍到卓悦的肩膀上:“小悦,姐最近有个大项目的门道,想给你预留点空间。但你先给姐兜底,姐得看你啃不啃得下这一口,才能往后说。”
肩膀微扬,卓悦直到郑玲收回手,他笑:“承蒙玲姐关照,我底子再寒酸也会翻给玲姐,这都好说。”
“择日不如撞日。难得碰个头,我先抛个铺垫给你,也好留出时间让小悦你考量。”
郑玲望向我:“小秦,不如你先一步回车里,我和小悦单聊几分钟。”
她这副吩咐指挥的口吻着实令人膈应,幸亏我已习以为常,自然是风平浪静率先退场。
在深圳晦暗得大雨随时降临的天气里,我出门就直奔车那里去,快到时我猛然发现有个魁梧男人倚贴着车头吞云吐雾,我再定睛一看,那人不就是何西峰的堂弟何姜海吗!
画廊被火烧毁那些天,何姜海有陪同刘艳虹踩上来,估计他没少怂恿刘艳虹扑上来撕扯我,看看能不能从我身上扒出钱来。后来他知道画廊非但没余钱,还背了一屁股外债,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连个鬼影都没给我留下。他现在到我面前来,是想干什么?
脑海打着问号,我疾步上前:“何姜海,你怎么在这里?”
循声转过来,何姜海拿下烟,短短几秒内,他脸上的神情完成了从惊讶到不屑的转向:“就得你个扫把星在这里,我还不能在这里了?秦时九,你以为画廊还在呢,我还等你给钱开饭呢?现在你一毛钱都给不到我,还想像以前那样对我呼呼喝喝?”
“当我没问过。”
顿时失去与他争一时口舌之快的兴趣,我眉头浅皱继续说:“不过我想麻烦你换个地方抽烟。别蹭靠这辆车。”
以观赏奇葩的眼神注视我,何姜海挖苦的话接踵而来:“秦时九,你家住大海吗管得那么宽?你不就是觉得老子没本事,还没资格靠着个豪车抽烟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最近给谁办事吗,我怕把我老板的名号亮出来,能吓死你。”
“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
掏出车钥匙,我摁了摁,随即要钻入车里。
分明愕了愕,何姜海像是脑子忽被开光反应过来了般,他箭步冲上来拽住我胳膊:“秦时九,你怎么有钥匙,这是万和集团卓总的车。你的本事都赶上大白天偷豪车了?”
三两下甩开他手,我退到安全位置:“我是他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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