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卓太太胸有成竹。”
答应得干脆，卓悦继续说道：“没问题。”
即使我已有些应对齐舒的法子，但下午与她迎头碰面肯定是场恶战，我稍有不慎就会落个难以修补的满盘皆输，顾不上再与卓悦计较，我吃他几口早餐，就跑回开笔记本查看邮件。
早在八点前，徐菲的邮件就发了过来。这说明我还躺在卓悦床上呼呼大睡时，他已经提前一个多小时醒来，估计将我熟睡时磨牙说胡话等等一并丑态欣赏了个遍。
尽管这只有一半半的可能性，也足够我又想死一遍了。
重新调整心态，我在网上溜了几圈找到些资料后，极尽耐心给自己撸了个比往常精致百倍的妆容，喷了些香水，我下楼找卓悦：“能不能暂时借个20万块给我，我就临时用一用，晚上回来还你。”
也没问我用途，卓悦视线就没从笔记本屏幕上移开，他淡淡的：“卡号给我。”
我连忙递上老早准备的银行卡。
对着电脑敲入账号捣鼓一阵，卓悦随手截图：“水单发你微信，今晚十二点前不还回，按银行利息计。”
他将大方利落与锱铢必较糅合得那么自然，搞得我哪怕有一丝膈应，都仿佛不是人那般。
接过来，我痛痛快快：“放心，少不了你一毛。”
只管轻笑几声，卓悦忽然变戏法那样递过来张卡：“仙浓的高V卡，卡里应该还有七八万余额，卓太太可按照自己喜好先行体验放松完，再去对接齐舒。同样的通过这张卡，卓太太可以在仙浓自由无畅，它应该能辅助卓太太顺利见上齐舒。”
迟疑几秒，我接过来：“谢谢。”
卓悦将视线重新埋入电脑屏幕：“若卓太太巧合间碰到汪洋，不管他多热情邀请卓太太共餐，卓太太请坚决拒绝，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自己的太太与好兄弟来往过密。”
其实我有些冲动怼回去，什么狗屁卓太太，都特么是假的。我都不知你当我什么。
还好我忍住了。否则姿态又要下沉。
仙浓会所地处罗湖与福田交界，占地面积大且装潢作风豪派，但是入门厅里的挂画与摆件全都是高档玩意儿，它的风格与西峰画廊好长一段时间的铺货风格神似，我看得眼睛发直，最后竟在这一林林总总的奢华里看到何西峰早几年前的亲笔题字。
浓仙淡惹总相容。
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这这句话倒是以倒序对应仙浓会所的主题，何西峰随意的落签位于苍劲有力又富有艺术感的大字最下方，哪怕这字帧被装封得极具完善，他的名字也已然呈出淡淡模糊。
不禁靠上去，我目光肆无忌惮触投着，仿佛要将它剜出一个洞来。
我正走神间，身后忽有脚步哒哒，不多时有个像沾过油般圆滑的嗓音响在耳畔：“嫂子喜欢这帧字画？”
哪怕早从卓悦给出的信息里隐约猜到汪洋是这家会所老板，倏然间碰到他，我还是花了十几秒稳住面部表情，睁着眼睛编些听起来高大上些的马屁话：“是有些喜欢，但更多的是疑惑，它风格出落清爽，与这里雍容华贵格格不入，可放在一起，又丝毫不违和。大约这就是审美力高级的表现，越反差越有张力，很厉害的搭配。”
汪洋顿时笑了：“哈，嫂子好有研究的样子。我将它们放一起，其实就是看着都不错，就全堆一起了。不过嫂子这一番夸赞我有审美力，我还是很高兴的。”
眼见气氛如同预期般走好，我忙引出真正想说的话：“汪先生，我能问问这字画从哪里入的吗？我办公室刚好有个悬空处找不到装饰品，想找个风格类似的挂上去。若能找到同一个书法家的手笔，那就更好了。”
“嫂子不用拘谨嘛，叫我老汪就行。”
语气虽随意，但汪洋却很是客气：“这帧字画，是个周姓的朋友前两天为仙浓送来的周年庆贺礼。我可帮嫂子问问他。至于这帧画，其实描绘的主题很广阔，倒也适合挂嫂子办公室里，我会让人收起，等会嫂子带回去。嫂子千万别拒绝，我与老卓相识多年，这些都是举手寻常。”
脑海里有余音乍乍，我假意随口一问：“你这位朋友是叫周延么？”
汪洋先是惊讶又释然：“嫂子也认识老周？转念想想倒也不奇怪，老卓来来去去往返的，也就这几位故交。”
又有雷弹在我心口久荡不散，我强作平和与汪洋敷衍了几句，就借口需要做面部护理到了女宾区，脑袋已乱成一锅粥。
早在四年前何西峰就已接受命运安排停止追逐，他很有仪式感的封笔从此不再创作，那则说明周延送给汪洋的字画远在四年前甚至更早，他怎么搞到手的？
再有，周延能拿出手的贺礼比比皆是，他为何唯独将何西峰的字画送出来？
没有任何线索的深挖犹如在硬地上挖坑，我绞尽脑汁一阵，还是不得不敛起心神，决定先搞齐舒那档破事。
有汪洋特意的叮嘱，这边门店经理热情膨胀，我只略略扯淡我与齐舒关系交好，她不疑有他，立马着手安排我转到齐舒所在的仙风居。
还真是舍得往自己身上砸钱，齐舒正在做臀部舒缓，她翘而白晃晃的臀部在美容师灵动安抚下弹性十足，抖得犹如风吹麦浪，性感又风情。
扫了我一眼，齐舒面色滞然几秒恢复如常，她继续一副享受模样让美容师力道轻些。
她摆着款儿将我当透明，我更是刷存在感的提了提嗓，直奔主题：“齐小姐，我今天主要是为了合约这事来找你，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余光再度扫来，齐舒讥嘲浓浓：“来求我？我记仇，你省省，我不会再跟万和合作了。”
脸色寂寂凛落，我心不在焉的抬了抬眼帘：“齐小姐你误会了。我今天过来，就是希望与你迅速达成解约，以免夜长梦多。”
从包里掏出临时搞得解约协议书，我连同银行卡一同递上：“齐小姐，这是和解书，只要你爽快签上自己的大名，这20万抚慰金就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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