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秉对着这个年轻人温和地笑了笑, 古板严肃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片褶子。
他给陈榭让了道。
陈榭和陈秉走进院子,两人之间只有一步距离,但是两人同样优越的身高, 让余容音一看过去,就失神了。
丈夫有一米□□,当年她陪她妈去看望军中养病的父亲,在众多兵蛋子中,她一眼就相中了丈夫,从而让她爸做媒嫁了他。
身姿挺拔, 面容刚毅,一身正气, 年轻的她都不敢多看的。
现在这个走进来的年轻人,身量和丈夫一般无二, 说实在话, 余容音这么多年,还显少看到有谁能有丈夫这般身姿, 雪亭是一个,至于陈家这边的人, 丈夫的侄子国安小时候能看出也是身材挺拔的大高个, 但是12岁意外坐轮椅后, 现在多高也看不出来。
眼前这个年轻人,让余容音打量的眼里多了抹期待, 她觉得她不会是失望而归的。
……
两拨人分坐两头, 陈榭木着脸,看似毫无波澜,但是心里一直平静不下来,刚才三人的话, 对他的冲击真实地有点大。
就在刚才吃完饭,余容音突然问了他一些事,从工作到年龄,一副像是要替他介绍对象的热情样子。
但显然不是。
当陈榭求救似地看向纪雪亭时,他们母子三人对视一眼才把他们的意图告知他。
原来是把他当成了他们丢失多年的儿子。
二十年前在医院丢失。
陈榭神情恍惚,一直在找他们话里的破绽,但是他找不出来,余容音和他之间,都只是进行了简单到类似于“你今年几岁”的对话。
他一直不说话,余容音着急,看向纪雪亭。
“陈榭,这事可能我做得不对,今天找你来吃饭也是为了让我爸妈见一面你,那天我听完你说的,我觉得你和我们要找的人有很多巧合的地方,所以我才通知了我爸妈。”纪雪亭解释了一下。
然后才问道:“你刚才也听我爸妈讲了,现在是什么想法?”
陈榭看向一直紧张地看着他的陈秉和余容音,他们的面容和自己一点也不像,他实在不知道余容音怎么会一眼就认定自己,他抛去心头的杂念,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
余容音在他的话后补充了一句,“十三,如果你不介意,”她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都是抖的,“我们想见一见你的养父。”
不见就没办法确认,既然陈榭当年是被人抱着放在医院草坪的,而且还有人证,那只要见到人证,核实当年的是谁抱走孩子的,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陈榭一怔,“他不是我的养父。”
他刚才自己找归找,但是并没有想过如果找到回如何如何,毕竟也找了十几年了,他已经不抱期待了。
现在余容音他们突然出现,是让他感觉到茫然的,他突然就没有了方向。
“你们要见便见吧。”
陈榭带着夫妻俩加上纪雪亭来到自己家。
陈元满在家,那天刘老三说第二天来就真的第二天来,第二天陈元满还是拿不出钱来,又被刘老三打了一顿,背上臀、部全是红肿的伤,也没人替他擦药,陈榭不会帮他,他也不会叫陈榭,躺了几天了不见消肿,反而更加严重的样子,这会儿连躺着都叫疼。
陈榭带着人回来他就听到了静,紧接着门就咣啷一声被推开了,他以为是来找人收拾他的,因为陈榭说过要赶他出去,他也不敢不当真,心惊胆战地躺了几天,这会儿他想起来,谁知道牵扯到肩膀的伤,痛得他一声惨叫。
“啊——嘶”
重重地又躺回去。
余容音踏进门的脚一顿,随陈榭一起走进去。
陈元满警惕地看着陈榭,但明显陈榭站在还不想找他算账,而是和他说起了身世。
他们两人之间总是绕不开这个话题。
不过是由陈秉问,陈秉年轻的时候刚毅正气,老了沉稳严肃,能唬人,最适合对付陈元满这种无赖了,“这位大哥,我是新市来的,想来问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陈秉手上拿着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他指着上面其中一个年轻人问。
另一旁的余容音瞧见丈夫拿出照片,奇怪地目光在照片和丈夫上徘徊。
陈元满不能,俯卧在床上,陈秉弯腰把照片放到他眼前,陈元满连看都没看,他了喉咙,就呵忒吐了一口痰出来。
幸亏陈秉反应快,及时收手,拿走了照片,但是照片没事,那口恶心的痰便落在了
陈秉裤腿上。
“……”
气氛死一般地寂静,陈秉垂眸看了一眼裤腿上青黄色的痰,捏着照片的手紧了紧。
须臾,他沉静地眸光落在床上的男人身上,头发像一头枯草,背上还有血迹,邋里邋遢。
“不认识!小兔崽子有能耐了,就敢饿老子了!”这时候陈元满恶声恶气地出声,他说的话陈秉他们不知道真假,但是陈榭还不知道吗。
陈元满因为受伤,在床上躺了几天,就饿了几天,这会没死算命大了。
陈榭冷呵一声,“我倒是想饿、死你。”话里还带着可惜,可惜他怎么没饿死。
“不过也好,到时候把你扔马路上,正好,倒干净了我。”
陈元满被噎了一下。
这话的意思是,要赶他出门了。
陈元满不甘不愿地住了嘴,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女人。
看了一眼,撇撇嘴干脆闭上眼睛睡觉。
余容音着急了,只差跪下求陈元满了,“大哥,二十年前,1950年8月18号,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的事,您还记得吗?我们找了孩子二十年,您给认个脸……”
余容音用了您字。
陈元满不为所,背上钻心的疼痛越是痛就越是让他清醒,怎么求他他都不认!他巴不得陈榭这小兔崽子找不到爹妈!
合该是个没爹生没娘养的!
在他想这些的时候,余容音想要给他跪下时,陈秉拦住了他,吩咐儿子,“雪亭,给陈大哥先弄点吃的来,然后送他去医院。”
饿了是他亲口说的,那他陈秉就雪中送炭,让他吃饱了。
纪雪亭应了一声,出去了。
在床上躺着,脸埋枕头的陈元满了眼,不为所。
二十分钟后,纪雪亭回来了,陈元满知道,他手上肯定端着一碗面,因为他闻到味儿了。
香气飘飘,是肉香!
他偷偷咽了咽口水。
陈秉拉了一条凳子,放在陈元满面前,他让纪雪亭把面放下,这面是纪雪亭去国营饭店买的。
陈秉浑厚地声音在逼仄的房间响起,“老哥,我俩都姓陈,你应该比我大,我叫你一声哥,我们吃饱肚子再聊。”
余容音紧张地握着丈夫的手腕。
话落,陈秉看了一眼床尾,陈元满的脚了。
陈元满闻着这香味
,毫不夸张地说,眼都要绿了,他一直饥一顿饱一顿的,这会儿闻到肉香早就扛不住了,要不就吃了吧,不吃白不吃。
很快他又否决了,坚决不能让陈榭这小兔崽子得逞!
……
僵持了不知道多久,就连陈榭也出声威胁过陈元满,但陈元满都不为所,最后众人沉默地听着一室的“咕噜咕噜”声,就在这此起彼伏的胃里打鸣声中,陈元满自己了。
“面我吃了,但陈榭合该欠我的!”陈元满给自己找着借口,陈榭了,陈秉以为他要说什么,冲着他微微摇头。
陈榭不想说什么,其实是他站累了,他斜靠在门框边上,看着他吃完了那一大海碗的面。
吃完了面,出乎大家意料,陈元满竟然让陈秉把照片拿出来。
陈秉拿出照片,指着人让他看,陈元满抬眼看了眼陈秉,心里鄙夷,还不是要求他!
陈元满手上拿着照片光看着不说话,一说话就是,“哎呀,不知道是不是这房间光线不行,还是我老眼昏花了,怎么看不见这上面有人?”
陈秉没有做声。
“哎哟,这小孩子长得可真丑!丑啦吧唧的,这女人好看,不过像不安分的!”
陈秉额上青筋跳了跳。
“……”
“这男的我认识!人模狗样的!”
陈秉忍让了许久,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他双眼顿时变得锐利起来,去看陈元满手指指出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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