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满手指着的赫然就是他二弟, 陈顺。
余容音也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此时就是再不了解情况,转头再看丈夫的脸色, 自己也猜出了事情的一二,颤抖着嘴,一直想问些什么,但陈秉不愿意让妻子插手,让儿子纪雪亭扶着妻子去外头休息。
接下来的话,不能让妻子听到, 不然很容易发病,陈秉怕她受不住。
但是余容音坚决不肯, 甚至不让任何人靠近她,她这会儿倒没有发病, 反倒冷静地很, 冷着一张脸看向丈夫,“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陈秉拧眉, 眉心拱起一个“川”字,不怒而威。
陈元满对于自己的一两句话挑起夫妻俩的嫌隙很是自得, 要不是骨头还酸痛着, 他就要跳起来喝彩两句。
“这个人你见过吗?”陈秉看了眼妻儿, 最终还是开口问陈元满了,罢了, 这事如果瞒着音音, 那才是对她的打击,还不如让她知道。
出门前一刻,陈秉就在局里看了手下查到的资料,不查不知道, 一查就发现,自己二弟和二弟妹还真有可疑点。
就是当年妻子出院这事,他一直以为是弟妹办妥的,结果是大舅哥和嫂子安排的事宜,而自己二弟和二弟妹,妻子出院之时,行踪不明。
查弟妹两人是陈秉一时心疑起意,他一共查了四个人,陈榭的出现在医院门口的时间点和他儿子虫虫丢的时候相当吻合。
只要陈元满开口他就能确定陈榭的身份。
“见过。”陈元满答得很快,都没有口头上为难陈秉,他呵呵笑,“这个女的,我也见过。”
“在哪见的?”陈秉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看着陈元满的脸问道。
他这么着急,陈元满反倒不急了,“我不知道。”
如果真不知道就不会一直打量着他了,陈秉清楚,“你有话可以说。”
“给我1000块钱,我就什么都告诉你。”陈元满嘴里开花。
陈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答应了他,“好,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那不行,先给我一半,500块钱。”陈元满这个人精着呢,空头支票可打发不了他。
钱陈秉倒是有,但他掏空口袋,也只拿出来200块钱,最后只能问
纪雪亭要了300。
全程陈榭都冷眼看着,陈元满不经意看向他,被他眼里的冷意给惊得一愣。
500块钱拿到手的他快乐地数着钱,他想陈榭就是再恨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信守承诺,直接说,也不管这话对于在场的几人是如何的震惊,“就在市人民医院见过他们。”
“当时那女的大着肚子还抱着一个小孩,”他停下了数钱的作,眼光投向倚靠在门口的陈榭,努嘴,脸带嫌弃,“就是他……”
一切恍然大悟。
听到他的话,陈榭不知不觉站直了身体,哪怕心里有准备了,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对,明明前一天他在找父母这条路上还没有任何进展,但是一顿饭后,他就被告知,父母就在眼前。
重要的是,陈榭看向纪雪亭,这人,两年前他就认识了,一直叫着“二哥”,所以,现在这人真的是他哥?
纪雪亭似有所感,回望向他,在陈榭收回眼神之前,无声地咧嘴笑,“弟弟~”
……
余容音很高兴,非常高兴,喜极而泣,这是她的儿子虫虫,她终于找到了儿子。从回到落脚的地方,也就是纪雪亭家,她就一直看着陈榭哭,陈榭就干坐着,光是茶就喝了好几杯。
他不知道怎么应对面前这个只说过两句话的女人,尽管她百八十是他的生母。
陈秉不在家,连带着纪雪亭也不在。
母子俩就一个坐着一个嚎,陈榭拳头松了又紧,生涩地出声问道:“伯母,你饿了吗?”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她停下来不哭。
余容音摇头又点头,尽管她不饿,但是儿子问了她什么都只想顺着儿子来。
“那我去给你做饭。”
她看着陈榭背影,想说些什么,又闭上嘴,虽然她很想听他叫一声“妈”,但是又想顺其自然。
现在只是日头西斜,还远远不到吃晚饭的时候,陈榭知道纪雪亭家的粮食放哪,不肖一会儿就给她弄出一菜一汤来。
饭菜卖相很好,余容音本来只是打算给儿子面子尝尝,但是筷后就没停过筷子。纪雪亭在院子里的水井吊了一斤猪肉,陈榭拿出来切了一小块,打算做蒸肉沫,另外做了一份蛋花汤。
余容音吃不停,也有
想法想和陈榭聊天,“十三,你这手艺不错。”
她似乎习惯叫他十三,从见面到如今,陈榭已经听到很多次了。
“你多拿一个碗出来,你也吃点。”余容音看他站着,让他也坐下。
陈榭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头一次希望纪雪亭赶紧回来,也不知道去哪了不见人。
纪雪亭随着陈秉去了医院,陈秉现在要确认一件事,他需要十分的确定。
前不久,陈秉让人着手调查二十年前之事时,纪雪亭特意提到了庄院长,他查过后就让人去把庄院长给带回来了,当然也不能无缘无故就带回来,陈秉借着让庄院长探望女儿的理由把庄院长带离了西北。
庄院长妻子女儿跳楼后,女儿侥幸捡回一条命,不过却也没醒过来,成了植物人,被陈榭安置在她下乡的地方医院里。
陈秉把她弄回了青市,毕竟青市才是庄院长的家,虽然费了好大劲,但是得到庄院长的感激,他也觉得值了,接下来的交流庄院长才会知无不言。
陈秉把照片给庄院长看,“院长,麻烦你辨认一下,这里面的孩子,你见过吗?”
庄院长和陈榭一般无二的年纪,经过妻子的离世,女儿缠绵病榻接连的打击,鬓边全白了。
他接过了照片……
天渐渐黑下来,宽阔的院子里,陈榭和余容音两人,一个在听一个在说。
余容音看着他这个样子,心头一笑,想起了儿子小时候,就和他说,“十三,小时候你生闷气的时候,就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小时候还会撅着嘴,委屈的时候撅,生气的时候撅,现在反倒收敛了情绪,但是影子还在。
陈榭神色一顿,有一瞬间周身生人勿近的气息都矮了一截,他没说话。
却竖着耳朵听。
“你外公外婆特别喜欢你的性子,你的性子也是他们宠出来的,你外公经常抱着你去看他训练他手下的兵,有时候比武你外公胜了你还会非常给面子的鼓掌,只要你外公在,你爸就根本进不了你身。”
余容音脸上带着怀念,她嫁给丈夫之后就随军了,孩子六个月的时候她爸和陈秉都出任务去了,她妈那时候刚好也病了,为了方便,她就回了丈夫的驻地。
孩子刚出满月
,丈夫就回来了,她也就明正言顺地回了丈夫的驻地,这个驻地正好是青市,后来女儿也在这出生。
“那时候你每天都是干干净净出去,一身脏的回来,对了,”余容音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你的小名虫虫,就是你外公给起的,我和你爸一直都是宝啊宝的叫你,你外公觉得男孩子这名字不行,非要给你另取一个。”
“为什么?”什么叫虫虫。
余容音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看他这会儿没有刚才的漫不经心,变得正襟危坐起来,心情大好。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耍点小别扭。
“因为你怕虫,你外公发现小时候的你特别怕虫,为了锻炼你的胆子,不进整日让你和虫玩,小名也用了虫虫这个名字。”
“那时候的你,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你对这个名字可是相当的抵触,甚至你外公叫你一次你就发一次脾气,后来……”
“你知道你名字叫什么吗?”余容音想起好像都没把儿子本来的名字告诉他。
陈榭非常给面子地问起,“叫什么?”
“陈蛮,说你霸道蛮横,有余家人的脾性,干脆就叫这个名字了,我觉得还可以,你爹那就一点意见也不敢提了。”余容音提起父亲是哭笑不得。
陈榭只听到“陈蛮”两个字,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他看着余容音笑意吟吟的脸,突然就想起了孟清荷。
阿蛮……
这个称呼,最开始他听过她喊他。
原本就埋在心底的那丝疑惑,因着余容音这一提,这会儿一股脑就都出来了,小漂亮她为什么会这么喊自己?
两人在交流着的时候,陈秉和纪雪亭回来了,陈榭发现身后还有一个熟悉的人。
他猛地站起来。
“庄院长……”他走过去迎庄院长。
“十三。”庄院长握住他的手,眼闪泪花,无言的哽咽。
他拿过陈秉手上的照片,指着里面的小孩道,“这是你,当年你出现在医院门口时就是这么大点。”当年陈榭出现在医院的时候,他每天上下班都能看见这孩子在医院门口爬来爬去。
十三真的是幸运的,他爬他知道爬到医院大厅里来,人来人往也就没有人抱走,小护士们母爱发作,还会逗逗这孩子。
他又看向陈秉几人,“他们是你的父母……你爸找上我确认,我也替你确认了,他们就是你的父母。”能拿得出小时候的照片的,除了亲近之人,家人,没有谁能拿得出来。
很多人家连为孩子拍照都没可能,所以尽管陈榭和陈秉还有余容音并不相像,但是看体形和身上的气质,庄院长觉得错不了。
庄院长拍拍陈榭的手,“我先回去了。”说完话就走了,不顾陈秉的挽留。
<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