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榭是被纪雪亭留下来吃了晚饭才走的, 纪雪亭是为了多了解一下陈榭的情况,一会儿好发电报问父母。
越是聊天他就越是心惊,感觉两年来都没有认识过一样。
他和陈榭感慨, “好像都没有认真了解过你。”
后者散漫一笑,夹了一块肉,“我和你差不多吧,我对你也没了解多少。”
纪雪亭一顿,两人对视一眼,他笑了笑, 开始说起自己。
“我家里除了父母外,还有个妹妹。”
陈榭点点头, “你来青市是做什么的?”
“找人,走丢的弟弟。”
纪雪亭说话的时候, 是看着陈榭的, 他期待看到点什么,但是陈榭只是讶然了一下, 关注点就放在另一点上了。
“你还有个弟弟?”他没理解错的话,纪雪亭家里不是一家四口吗?
纪雪亭轻嗯, “家里加上他, 一共五口人。”
陈榭吃完饭后, 没多久就走了,他可还没忘了杨文祖。
等他走后, 纪雪亭马不停蹄地给家里发电报。
他当初到青市安顿好之后, 没多久就弄了一台电报机,也是为了方便和新市的陈秉和余容音联络,所以他关门后直接回书房就开始发电报。
他特意提到了一个人,庄院长。
再说新市陈家, 一家三口围在书房的电报机前,看来自青市的电报。
余容音看了许久,终于朝女儿哽咽出声,“你大哥的事情有眉目了。”
“雪亭说有可能是虫虫……”余容音看向丈夫时,却忍不住红了眼,眼泪流下来,陈秉伸手拍拍妻子的肩膀,无言地安慰,他也哽咽着说不出话。
余容音擦擦眼泪,“雪亭让我们查查二十年前医院的事,有人看见了虫虫被人放在医院的草坪里。”
草坪里,那是得多狠的心啊,草坪里都是绿油油的草和绿化,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些地方,余容音想到当年孩子丢失时的痛,喃喃道:“我就说虫虫绝对不是自己走丢的!是有人把他抱走的!”
越说到后面就越气,表情都狰狞了。
余容音看向丈夫,突然发难,一字一句地质问他,“你爹娘都信誓旦旦地说虫虫自己走丢了!每个人都这么说!每个人都
这么说!你二弟,你三妹!他们都这么说!”
“我当时就不信!我就不信!我的虫虫性格那么霸道,怎么会随便让人抱走呢!”
陈秉从她突然转变态度就知道不对劲,现在又开始自言自语,知道可能是发病了,示意女儿把药拿过来,然后就让她出去了,自己则开始安抚妻子。
“音音,别想这么多,那孩子是不是虫虫都得两说,你不要想太多,等我们查清楚再说,好不好?”
陈秉把妻子揽进怀里,哄着她吃下了药,自从二十年前儿子丢了之后,由于日夜思念儿子,最后导致精神都有些错乱了,还是差点把女儿丢在街上,家里人才意识到问题。
这么多年,吃药加上身边人不多提及当年事,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不过治标不治本,现在提起儿子丢失的原因,还是会激,甚至精神恍惚。
余容音知道自己病又犯了,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起儿子眼泪就流,她抓住丈夫的手,“我们去青市吧!去见见那个孩子。”
“先调查清楚再去,这事不能急。”
余容音甩开他的手,清减白皙的脸上泪流满脸,言语激,“查查查!查什么查!他肯定就是我的虫虫!你不去我去!”
陈秉何尝不想现在身去,但是他还有理智,假如雪亭电报里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当年骗他说儿子是自己走丢的父母弟妹是从哪来的信心这么认定的,还有当年女儿出生后,他一边要找儿子,一边要顾着情绪崩溃的妻子,也无暇顾及妻子出院的事。
当年夏天炎热,生孩子前一个月,音音还在抱怨着天气热,生孩子时,一定要在医院住够一个月再出院,无非是医院病房大,妻子一个人住着虽然无聊但也清凉,也没有家里那么多规矩,他的津贴多,这点小事他想也没有就答应了。
当时他医院公安局两地跑,甚至不死心地在医院里找了三四遍,角角落落都没放过,所以妻子出院的事是弟妹负责的……
他找了三四遍也没找到儿子,他不应该放过医院草坪的……
现在想来,妻子和弟妹一向面和心不和,怎么会这么殷勤…
不敢细想,陈秉在头痛中没有再继续思维发散。
但是心里却有
了一个怀疑的种子,只是一闪而过,抓也抓不住什么。
陈秉没有同意妻子立即身去找人的提议,打算私下里先找人去调查这事,不过面对妻子,他用别的理由安抚她,“我们要去青市,总得准备一下吧,如果真是儿子,你肯定不想空手见他。”
这话其实也算是同意了余容音的提议,只不过延后了。这段时间也够调查清楚一件事的了。
果然,余容音没有再闹,安心准备起要给儿子带的东西。
等了七天,余容音坐不住了,她隐约觉得丈夫在哄骗她,客房里都是她打包好的行李,她填填补补打包了三天,前三天的日子是真的快活,后面四天一天天难熬,终于她熬不住了,闹着要走。
下面的人传话来说,调查到了一些东西,陈秉想看完再走,他想求一个真相再走,这几天他天天晚上想着当年的事,回回都是懊悔,如果这孩子真是自己的孩子,那他当年到底错过了什么。
“晚上再走,真的。”他一再保证,又拖延住了妻子。
“晚上?走?你们要去哪?”
门口处传来一道夫妻俩都熟悉的声音,他们看过去,来人跟在女儿身后进来。
“大哥,大嫂。”来人和他们打招呼。
陈秉拍拍妻子的手,让她在沙发上坐着,自己也坐到她身边,两人刚才站着,余容音抱着他的手臂在闹呢。
“你大嫂在闹着让我陪她出去逛街呢。”这话本来不该陈秉一个大伯子和弟妹说,但是妻子对于他这个弟妹一直来家里要钱很不满,偏偏赶过骂过人都没能打退厚脸皮,现在根本不乐意理她。
郭月英细长又精明地双眼闪了闪,笑开了,“大哥大嫂感情真好。”
感叹一句又说起她来这的目的,“大哥,国安昨天腿疼的毛病又犯了,进了医院…医生说要做手术,这手术费可要天价……”
感情她来诉苦来了。
陈秉刚毅的面庞稳重,不怒而威,“国安的腿也折磨他二十年了,有机会好起来能做手术就做吧。”
“这手术费我和陈顺可出不起……”说白了就是来要钱的,陈秉直接把身上的军常服口袋翻开来,“我也没有,做大伯的也帮不了侄子。”
其实他弟陈顺,比
他有钱多了,家里老来字,老爹老娘宠着。
就是惯常的懒,想不劳而获,特别是娶了这个弟媳妇之后,更是把懒和无赖发挥到了极致。
陈秉嫌恶地看了一眼郭月英,别开了眼神。
“……”郭月英被这一手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平常她来要钱,大伯一家就是生气都会和客气地她周旋一下,最后扛不住她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厚脸皮,最后都会从这里顺走点东西。
今儿怎么这么直接了?因为太罕见,所以她直接把诧异表现在脸上。
其实陈秉还有一个顾虑,是他经过昨晚分析,儿子丢失的事,和郭月英有关。
现在想来,脑子里郭月英以往献殷勤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了。
郭月英没要到钱,灰溜溜地走了。
前后脚,陈秉就出门了,他两年前因为伤病从战场上退下来,加上年纪也大了,现在管着新市所有片区的公安局,算是总局。
他到局里找人拿了调查资料,坐在休息室里翻看着资料,空旷地室内只听得到纸张摩擦地沙沙声,还有偶尔从门外传进来的脚步声。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露浓了,看着夜色,陈秉的心情格外沉重。
他和余容音的火车是晚上10点,火车上睡一夜,刚好第二天早上7点到达青市。
火车上两人都没有休息好,出来的时候眼下都带着青黑,面上却是憧憬激。
纪雪亭看着无声地叹了一声气,没说什么,带着他们回他住的地方。
到了住处,夫妻俩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纪雪亭说,“爸妈,我已经把陈榭叫过来吃饭了,一会儿就到了,待会你们先不要冲,他什么都还不知道。”
余容音眼里发出一点亮光,她几乎已经认定了,陈榭就是她丢失的儿子,“陈榭?你说他叫陈榭?”
“这是和他一起住的老头给起的名字,他本名叫……十三。”
余容音不明白,陈秉却明白了,给妻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专心等着陈榭上门。
陈榭敲响纪雪亭家门的时候,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给他开的,敏锐的他,瞬间就感觉这男人在暗暗打量他。
“二哥在吗?”他出声打断中年男人的打量。
陈秉看到陈榭的第一眼没有表现得特别激,他确实在暗暗打量他,在看他有哪里是和陈家人或者余家人相像的地方。
但是结果让他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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