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薄薄的雾气逐渐散去。微风吹过,空气中隐约传来一阵阵闷哼声。
闵兴赤裸着上身坐在院落中。
他双目紧闭,眉头微蹙,额头、背部、胸前布满汗珠,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运动。然而事实上,他适才刚刚坐到这里,调整呼吸,开始聚气。可不知为何,做完这些简单的动作全身就直冒汗。由此看来,今天或许不太妙。
闵兴的身后,坐着面无表情的闵元浩。
他身着练功服,肌肉放松,气息平缓,看样子并没有打算练功。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闵兴的身后,观察他的状态。闵元浩的举动,可以理解成是在监督儿子修炼,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不久,空间中充沛的阳气飞速向闵兴聚拢,围拢成形后,能量气柱飞速旋转。
这股阳气数量大得惊人,因为太过密集,竟然形成了火红色的光罩,在他的周围笼罩了或厚或薄的一层,铺天盖地地包裹旋转着,闵兴的身影在这一圈圆柱形的光罩中变得朦朦胧胧。
神秘的光罩,形似一道道水帘!
如果一个初级阶段的烈金族修炼者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忍不住惊叹。日能水帘化,代表了修炼者的转化力已经游刃有余、收放自如,可以做到大开大合。
见到这个特征,闵元浩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兴儿确实是个天才,短短的时间,已经掌握了转化的方法,只是不知他能不能成功消化这些能量。”闵元浩暗暗地想。
闵兴展现的能力并不太让闵元浩意外,父王担心的始终是他的消化能力。他的身体到底能不能受得了这如水帘般铺天盖地的能量,这才是他坐在这里的原因。
不久,闵兴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牙齿咔咔打颤,声音响得父王听得清清楚楚。
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直入心脏,在这股剧痛袭击下,闵兴甚至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开始微微摇晃。这次的疼痛程度是昨天的十倍,昨日,他的颤抖肉眼凡胎甚至不能察觉。而今日,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他现在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完全控制不住。”闵兴震惊地想。
刚开始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今天会是一场硬仗,但还是没有想到,疼痛会达到这样的程度。如果他稍适休息,缓个几日让身体恢复一下再修炼,或许不会像今天这样。
但是,闵兴急于表现的心情太过迫切,居然忽略了身体的承受力。仓促上马,导致现在的进退两难。
“不管了,拼了,绝不能在父王面前丢脸。”闵兴暗暗发狠。
“兴儿,快停下!”
闵兴的身体猛然一颤,背后,有人出手介入了。是闵元浩,他在帮闵兴调整,阻挡能量进一步进入经脉骨骼。
“我要停下吗?停下的话就代表认输了。不,我不想认输。”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快要撑爆眼球,闵兴倔强地咬了咬牙,仍然没有停止转化。
“你疯了吗?”父王怒吼道。
这个时候,澎湃的太阳能还在不断涌入闵兴的血液经脉。
人的血管好比一条马路,本身的宽度只能承载三辆小轿车平行通过,现在来了十辆大卡车,都要同时过去。自然超过了负荷,要把马路撑爆。
事实上,闵兴第一天修炼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种拥挤,但并不像现在这般程度。他没有意识到,当压力持续加大,撑爆他的血管,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闵兴固执地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坚强,挺过去之后自然能慢慢修复,烈金族人的身体不就是天然为此存在的吗?他太天真,不明白铁打的人也会累的道理。纵使再有天赋,肉体凡胎也有承受的极限。
逆天而行,正是诸多英雄悲剧命运的源头。
“啪!”一掌重重落在了闵兴的脖子上,他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两个时辰之后,闵兴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撕心裂肺的一幕仍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刚才明明痛得死去活来,为什么恢复得如此之快,身体已没有多少感觉了呢?
闵兴起身一看,桌上放着一只葫芦。看来,是复魂丸救了他。
一想到复魂丸,闵兴立刻想起了跛脚师父。
当年师父训练他的时候,常常让他服用复魂丸调养。
说起来也是奇怪,师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复魂丸。即使在父王这里,复魂丸也是极其珍贵的,师父的复魂丸来自何处呢?
师父的复魂丸和父王的复魂丸服用下去,身体的感受不完全一样,师父的药丸效果似乎更好一些。
这就更奇怪了。
复魂丸是秋芒族能士培育的葫芦籽,师父怎么会有这么多。复魂丸如此贵重的东西,他怎么买得起呢?就算买得起,也不至于用得那么潇洒。
桌上的葫芦,勾起了闵兴诸多联想。他愣愣地注视着,没有注意屋外缓缓而来的严厉背影。
“兴儿!你过来!”闵元浩双手叉腰,站在门口厉声呵道。
闵兴扭头去看,一见父王阴郁的脸色便知不好,少不了要挨一顿臭骂了。恭敬地走到父王身边,闵兴大气不敢出。
“你知道你刚才差点死了吗?如果不是我把你打晕,你就醒不过来了,你知道吗?”父王生气地喝道。
“我已经命令你停下,为何还要继续?你这样公然违抗我的命令,意欲何为?”父王越说越气,继续发作道:“前一阵子失踪也是一样,想走就走,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这样一意孤行,不听教诲,无法无天,你倒是说说,应该怎么办?”
父王接连发问,闵兴不敢吭声。
的确,他的所作所为在长辈眼里,可谓是任性妄为。失踪一事,郡王府被搅得天翻地覆,一月不得安宁。今天的事情,无疑成了一个导火索,父王终于忍无可忍,将这积聚已久的怒气一股脑发了出来。
“看来,今天不仅是一顿臭骂了,皮肉之苦怕也免不了了。”闵兴郁闷地想。
“兴儿知错,任凭父王惩处。”无奈,闵兴只好低头认错。
“来人!拿我的鞭子来,我要亲自教训这小子!”
果然,这次闵元浩没有心软,当真要給儿子一个教训。
半晌之后,闵府院落中。
“砰!”
一道烈光喷出,生生砸在闵兴的后背上,闵兴差点把持不住栽下去。
闵元浩手中的皮鞭并不一般,曾经是他的专属驭兽鞭。闵元浩下手极有分寸,每次出手,都是恰恰达到闵兴可以承受的极限。
既要让他刻骨铭心的痛,又不会加重他的内伤。闵元浩这么做,就是要拿下闵兴,让他今后不敢再肆意任性。
“砰!”又是一道火光,闵兴的身体抖了一抖。他倔强地挺起腰背,没有让自己趴下。
“砰!砰!砰!”
火舌头接二连三地抽在闵兴背上,他终于支持不住,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不过,闵兴仍然坚持着,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旁观的人看不下去了,连忙上来劝,第一个出面的就是赵伯。赵伯是郡王府里当差时间最久的差役,在所有的下人中,闵元浩对赵伯最有感情,也最听他的劝。
刚开始的时候,府里的人都不想劝说郡王,他们被这位小公子折腾得太累了。听说郡王要教训他,心里还有些窃喜。
可是现在,众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悯。毕竟,闵兴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
“郡王,手下留情!公子的内伤还没有痊愈。”赵伯恳求道。
“你不要劝,今天不打他,明天还不知又要惹出什么祸事来。”闵元浩怒气未消,恨恨地说道。
“赵伯,不要替我求情,兴儿做错了事,自然应该受罚。”闵兴面色苍白,说话的语气却是倔强。
闵元浩哼了一声,心中却暗暗感叹儿子的忍耐力。
他本以为抽个一二十鞭,闵兴便会开口求饶。没想到,快五十鞭抽下去了,这小子居然没怎么吭声。
于是,闵元浩又是数十鞭抽下去,闵兴依然没有求饶。
这一次,闵元浩终于下不去手了,他把鞭子往地下一扔,愤愤地转身离开了。
没走出几步,就停了下来,向身后众人递了一个眼神。
郡王的眼色,谁敢不理。下人们领悟其中深意,一个接一个围拢到闵兴身边嘘寒问暖,将他搀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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