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宛脸颊爆红, 是羞的,也是气的。
竟然这样捉弄她。
太过分了!
不行, 她必须扳回一局。
心思一转, 立刻有了主意:“五舅舅,那一百两的银票是我掉的。”
江令宛呵呵一笑:“既然五舅舅捡到了,那就送给五舅舅吧,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您拿着, 买点心吃。”
“虽然外面卖的点心远没有我做的点心那么香甜可口、软糯细腻、回味悠长,但好歹可以让您解解馋, 对吧?”
前世, 有很多吃过她点心的人哭着喊着要再吃, 萧湛这么爱吃她做的点心,她不信这话气不着他!
她笑眯眯的睥睨萧湛,一副“我就不做点心给你吃,馋死你”的傲娇小模样, 让萧湛的心软成了一团棉花。
他怎么舍得他的小姑娘失望?
所以, 只能拧眉做出很生气、很无语、很无可奈何的模样了。
江令宛这才高兴了,甜甜笑出声来:“五舅舅别急, 两年很快就过去了。”
是啊, 两年很快就过去了,他的小姑娘也该长大了。
萧湛心情愉悦, 微微笑道:“你不是要找李考官吗?你看, 外面那个亭子里站的人是谁?”
“五舅舅。”江令宛捂嘴笑, “这一招用过一次就不好再用第二次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才不会连续两次上当呢。
萧湛也不急,喊了青峰进来:“去,把李考官送回家吧,安排人好生保护着。”
江令宛这才转头看窗外,果然就看到了李考官,她又惊又喜:“五舅舅,原来李考官在你这里。”
她亮晶晶的双眸,惊喜钦佩的模样让萧湛很受用:“李考官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你不必担心了,只管好好考试。”
“是,谢谢五舅舅,您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舅舅,最棒的舅舅!”
嗯,你也是世界上最谄媚,最会奉承的……小东西。
……
第三天上午,万里无云,晴空如洗。
书法考试即将开始,观众席上座无隙地,八位考官按位就坐。
考场中间六张大桌案一字排开,文房四宝摆放得整整齐齐,其中有五位考生已站到自己考桌旁,排在第四的那张考桌空着,那本该是辛烟烟的座位。
离考试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辛烟烟却迟迟没出现
看客们面面相觑,猜测纷纷。
就在此时,一位辅考突然快步走进来:“陈大人,诸位考官,锦绣女学的辛烟烟在前来考试的路上被马车撞了,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不能来参加今天的考试了。”
嗡!
考场上犹如炸开了锅,各种声音纷至沓来,有说辛烟烟怕输不敢来了的;有说辛烟烟是被人算计的;也有嚎啕大哭说哪怕烟仙子容貌尽毁、身有残疾,也会不离不弃,一生追随的。
眼看着考试就要开始,整个考场还是闹轰轰一片,大部分的噪音都是辛烟烟的爱慕者发出来的。
“陈大人。”萧湛低沉,眼眸冷冽,“再这样闹下去,影响了考试,谁来负责?”
陈侍郎为人严谨,做事认真,只是年纪尚轻,被辛烟烟的消息惊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到萧湛的责问之后,他立刻让人维持秩序,待考场安静下来,他感激地看了萧湛一眼。
幸好萧湛愿意提醒他,否则耽误了考试,第一个被皇上问责之人非他莫属。
“当当当!”三声锣鼓响彻考场,联考最后的角逐——书法比试开始了。
今天的比试分三个回合进行:
第一回合比速度,考生们同时用馆阁体抄写二十篇古文名作,用时越短,错字越少,笔迹越清晰端庄,得分就越高。
第二回合比字大,字越大,越难驾驭。字体大、笔锋流畅、方圆兼备的书法才能取得高分。
第三回合比的是考生的应用能力,能把书法写得好还不行,必须要把书法运用起来。
这是今年新加的题型,大家都没有见过,只知道题目写在卷轴上,每人抽取一个卷抽,是难是易全凭运气。
前面两个回合,江令宛都是最先完成的。
写字是她的看家本领。
与其他本事不同,写字这一项,不是她勤学苦练学来的,而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
前世她七八岁的时候,这个天分就展露了出来。
楷、隶、篆、行、草,不管哪种字体,她只要稍加练习,很快就能写得又快又好。
不单会写字,她模仿别人的笔迹更是一流。有时候是看一眼就能照着写出一模一样的字,有时候稍稍临摹一二就能以假乱真。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仿了主子水木先生的手书,从南北商行骗取玉石原料。
不过这个天赋她一直藏着,母亲从小就告诫她,不许告诉旁人,更不许在人前显露,以免惹出祸端。
有了这样的天分,前两个回合对她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毫无悬念。
最大的变故在第三个回合,毕竟究竟是什么样的题目,谁也不知道。
江令宛却并不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没什么好怕的。
她从十个卷轴中抽了一个,回到座位上。
其他考生都停下来,想看一看她会抽到什么题目,毕竟大家都是头一回,不敢贸然行动。
江令宛把卷轴慢慢展开,最先出现的是一簇苍劲葱茏的松枝,工笔的手法,栩栩如生,层次分明。
是画!
果然是新题目,以前考书法可从未要求过作画。
在场的考生,都会作画,宁轩还是高手。
大家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觉得作画并不难。
江令宛的眼神却顿了一下。
该不会这么倒霉,抽到作画的题目吧。
自古书画不分家,她自然也学过画,只不过她更擅长写意水墨画,与工笔画是两种不同的画风,前者讲究以形写神,后者是巧密而精细。
若这是一道让她补画的题目,那可就不妙了,因为她的画风跟这幅画的画风不相配。
虽然她昨天、前天都是第一,今天的前两个回合分数也不低,就算最后这个回合她差强人意,有前面几场考试撑着,她拿第一应该没问题,但是她还是希望第三回合也能有好的表现。
因为她不仅想拿总分第一,还想三科都是第一。
就看老天爷帮不帮她了!
一口气展开卷轴,当整幅画都打开之后,江令宛不由笑了。
苍翠遒劲的松树枝下,是一座幽静雅致的书院,修竹青松,灰瓦白墙,坐南朝北的书院正门上悬挂一方匾额,上书“明德书院”四个大字。
匾额左右各一个门厅立柱,柱子上本该写上楹联,上面却空无一字。
这便是江令宛的题目了,不是作画,而是题字,给这个书院题一副楹联。
考字,也考学子是不是才思敏捷,出口成章。
她的笑容缓缓绽放,像一朵蓓蕾突然盛开成烂漫鲜花,明媚娇艳,扑面而来。
莫说是这几位知慕少艾、年纪轻轻的考生了,就是几位考官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笑起来眼睛亮亮的,酒窝浅浅的,有一种别样的娇憨。
宁轩慢慢把视线挪开,抬脚去抽考题。
其他考生也如梦初醒,跟着去抽自己的题目。
江令宛抬头,笑着冲萧湛眨了眨眼,五舅舅,这道题难不住我,你等着看我旗开得胜吧。
萧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的笑意却流淌了出来。
他疼着宠着的小姑娘,自然是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
有人喜欢她,思慕她,爱恋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在场的这些人,能配得上她的,只有他一人。
萧湛的视线一直跟着江令宛,她笑过之后,就低下头去,饱蘸浓墨,落笔题字。
从容不迫,成竹在胸。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书院门前空白的立柱上,已多了一副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注释①]
“好!”
陈侍郎到底年轻,内心的热血瞬间被点燃,夸赞的话也忍不住语脱口而出:“好一个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随着这一声夸赞,大家都想知道江令宛究竟写了什么,竟然连陈侍郎都被她折服了。
当辅考将这副楹联用大字誊抄,张贴出来之时,折服的就不单单是陈侍郎了。
满场学子,不管他之前是否拥护江令宛,此时此刻都不得不表示佩服。
国子学门前的楹联上,写的那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一直被传颂赞扬。
从前,他们将这两句楹联奉为圭臬,时时铭记,念念不忘,可当他们看到这句楹联,才猛然发现,他们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狭隘。
不理世俗,专心读书,乍一听很好,却家事国事一概不理,那么读书又有什么用呢?
读圣贤书,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安天下。
若不能关心国事,关心百姓事,读再多的书,也不过是个书呆子罢了。
这句楹联,犹如当头棒喝,让他们如梦初醒。
听君一句话,胜读十年!
没有人比学子们体会更深刻了,不仅仅是观众席上的学子们,考场中的那几个学子也心神震撼,五味杂陈。
他们输了,输的彻彻底底,心悦诚服。
今年联考,江令宛是当之无愧的头名!
陈侍郎从考官手中接过汇总的分数,当众宣布结果:第一名:京华女学,江令宛;第二名,国子学,宁轩……
欢呼声盖住了他接下来的声音,观众席上接二连三冒出许多横幅。
有的写:宛卿,宛卿,天下无争!
有的写:宛宛,宛宛,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有的写:有位佳人,宛宛她在水中央。
江令宛面带笑容,一一看过去,当看到陆明珠手中那个巨大、巨长、巨明显的横幅时,她的笑容在唇边凝结。
京华令宛,一身是胆;拳打假仙,脚踢宁轩;其他书院,闻风丧胆,谈之色变,闻之颤颤,见之胆寒,两股战战……
人家夸我貌美如仙,你夸我是凶悍如虎。
呵呵,陆明珠,你是我真朋友,真的!
…………
名次宣布之后,便要颁发赐名金花。
把金花颁布给头名之后,今年的联考就算彻底落下帷幕了。
这朵金花是皇上御赐,比赐给六大书院的金花要大上一倍不止,上面刻着江令宛的名字,它不仅象征联考第一名的身份,更意味着参加经筵的资。
从今以后,每逢经筵日,江令宛便可进宫在御前与皇上一起听大儒讲经说学,是学习的机会,也是无尚的荣耀。
整个考场鸦雀无声,俱盯着考场最中间的高台,就在陈侍郎准备把刻名金花递给江令宛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子冲出来,高声嚷着:“陈大人,请等一等,我们小姐马车被撞,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有人买通车夫,故意撞击我家小姐。请陈大人为我家小姐做主,万不可让凶手得了第一名。”
这个女子声音尖锐高亢,字字句句都指向江令宛。
紧跟着,辛烟烟出现了。
她由丫鬟搀扶着她抵达考场。
她受了很重的伤,额头、脸颊都有伤口,最引人注目的是右边的胳膊,包扎得严严实实,用夹板固定了垂在身侧。
她是六大书院数得上名号的才女,书法、丹青都非常出色。如今她右胳膊受伤,若是留下后遗症,影响提笔写字,那她一辈子的前程就都毁了。
“烟烟小姐一定是被人谋害的,请陈大人严惩凶手,还联考清明之气,还烟烟小姐一个公道!”
“凶手一定是江令宛!肯定是她嫉妒烟烟小姐!”
观众席上的看客很激动,他们为辛烟烟喊冤,有不少人不顾阻拦朝考场上冲。
陈侍郎安排的护卫不少,但这些人不是暴动的乱民,大多是年轻学子。陈侍郎没有发话,护卫根本不敢全力镇压,唯恐伤了他们,不能交差。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萧湛站了起来。
收到他的示意,三名男子拨开人群,直奔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人而去。
很快,便传来惊怒的质问声:“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怎么能抓人?”
“放手,我是六大书院的学子,你们好大的胆子!”
几个带头之人本来还气势汹汹,待看到三名男子腰间挂着的腰牌,顿时呆若木鸡、魂飞魄散。
金吾卫!
怎么金吾卫的人会在这里?
“萧五爷救命!”有一个带头男子拼了命地喊,“金吾卫的人擅自抓人,萧五爷救命……”
萧湛听见了他的呼救,抬头看他,那男子大喜过望,挣扎的越发用力:“萧五爷,我就知道您不会放任下属……”
萧湛随意地摆了摆手,那男子就被堵上了嘴。
待他惊恐万分地明白过来时,已经与几位同伙一起被带离了考场。
这一招雷霆手段简单直接,效果立竿见影。
那些人本就是乌合之众,如今见带头之人被抓,立刻偃旗息鼓,乖如鹌鹑,一声也不敢吭了。
陈侍郎忙上前来问:“萧五爷,联考出现此种事情,皆因下官力有未逮之故。我想当众把这件事审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请萧五爷不吝珠玉,替下官压阵把关。”
萧湛既然出手,本就是这个目的,他没有拒绝:“陈大人只管放手去做,不必有后顾之忧。”
陈侍郎谢了萧湛,坐回到位置上开始审判。
“本官奉旨主持联考,一切以律法与联考规章做事,若辛烟烟的确是被人谋害的,本官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他面色严肃,掷地有声:“若有人趁机捣乱,兴风作浪,本官亦不会轻饶。”
陈侍郎目光如炬,让辛烟烟先说:“来龙去脉究竟如何,你细细说一遍。”
“是。”辛烟烟点头,略显虚弱地开了口,“我从家中出发,前来参加联考,出了家中的巷子,拐上大街时,突然蹿出来一辆马车,撞到我乘坐的马车上。事发突然,对方马速很快,我乘坐的马车当时就翻了……”
辛烟烟说,她本来要找对方理论,没想到对方却哭着给她磕头。因为对方只是一个下人,出了车祸,弄坏了主人的昂贵的马车,主人一定会责罚他。如果辛烟烟再追究,那他的主人一定会打死他的。
所以,辛烟烟就原谅了他,还让下人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拿去看大夫。
然后,辛烟烟就发现对方的马车上掉下来几块黑色的煤炭。
一般人拉煤炭用的是牛车,便是宫里也不会用马车拉煤炭。辛烟烟觉得不对劲,把人拦住,仔细盘查。
“经护卫查证,这个车夫名叫江二贵,是会宁侯江家的下人。是受了江家三小姐的指使故意撞我的马车,车内放了煤炭,车身重,就是为了要把我的马车撞翻。”
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辛烟烟微微有些喘,歇了一会才柔柔道:“烟烟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请大人明察。”
江二贵是江家的下人,这一点江令宛想不承认都不行。
多亏了江令媛,要不是她,自己还真想不出这么好的方法。
额头传来一阵阵的隐痛,她有些晕,不过她并不后悔。只要能帮宁轩,吃再多的苦她也甘愿。
很快,江二贵被带上来了,他噗通一声跪下,大声喊冤:“大人,小人是冤枉的,我家小姐,我家三小姐让我这么做的。小人只是一个下人,小姐的吩咐不敢不从,大人,小人句句属实,不敢欺瞒,求大人饶命,饶命啊。”
陈侍郎重重一拍桌子,疾言厉色喝问江令宛:“这是你家的下人,你有何话说?”
“回大人,江二贵虽然是我家下人,但他并不是一定对我家忠心,被人用银钱收买,然后反诬主人,这样的刁奴屡见不鲜。”
江令宛目光从江二贵脸上划过,又落在辛烟烟脸上,语气十分轻视:“这次联考,辛烟烟不过区区第四名,她的成绩……哼!在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这次考试处处被压,辛烟烟心里指不定痛成什么样子呢,她越痛,江令宛就越是朝她心口插刀子:“我江令宛从未将她放在眼中,又怎么会对她下手?真是无稽之谈!”
“你……你太过分了!”
被人这样指名道姓地贬低羞辱,辛烟烟活到现在还是头一次,她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联考前,我的丫鬟是做了不好的事,得罪了你,昨天我将她们交给你,任凭处置,又亲自跟你赔礼道歉,我以为你原谅我了,却没想到……”
她摇摇欲坠,几乎要昏倒过去,却还强挺着,一副十分坚强的模样:“陈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昨天的事,后门看管马车的人看到了,还有来往的学子也看到了,烟烟说的都是实话。”
江令宛恍然,怪不得昨天她假惺惺地来道歉,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不过,既然你把脸皮送到我面前了,我若不狠狠地打上一顿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
“辛小姐,你做错了事,跟我道歉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怎么,昨天跟我道了歉,今天你就后悔了?”
江令宛摇了摇头:“你考前散播谣言,坏我名誉,真相大白后,又让丫鬟顶罪。这便罢了,昨天刚道歉,今天就闹这一出,这种行径……啧啧!”
她把手一摊:“我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你撒谎!”辛烟烟气得吐血,却不能反唇相击,不得不维持着自己仙子的端庄模样,“我没有,你这是污蔑。”
“撒谎的是你。”江令宛睥睨着她,朗声道,“两车相撞时,你根本不在马车上,你的胳膊也根本没有受伤。”
短暂的眼神交锋后,江令宛继续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设计,包括昨天的道歉,都在你设计之中。”
“而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她目光在宁轩身上打了个转,待吊大家胃口,让大家有意无意地看宁轩之后,她才呵呵一笑,“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相信,你是为了谁,大家都清楚。”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辛烟烟这么做是为了宁轩了。
辛烟烟慌了,她赶紧去看宁轩,宁轩表情淡漠,目光也很淡漠,仿佛事不关己。
她心头一抖,恐慌涌上心头。
她当然知道,宁轩最厌恶什么,所以哪怕她爱极了他,也从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一丝一毫,只有这样,她才能留在宁轩身边。
可是现在……
她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江三小姐,我早听人说过你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今日烟烟见了,方知传言不虚。”
辛烟烟惨然一笑:“我说不过你,只有露出伤口以证清白了。”
“虽然如此一来,我的胳膊会留下后遗症,但对烟烟来说,清白的名声比这条胳膊更重要。考场就有大夫,请陈大人允许他们为烟烟验伤。”
陈侍郎即刻叫了两名大夫来,缠绕在胳膊上的白色扎带一圈一圈解开,辛烟烟眉头紧蹙,咬紧了下唇,显然是疼得狠了。
两位大夫查看之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大人,辛小姐胳膊肘部关节骨折,情况严重,以后康复或许还能提笔写字,但肘部可能无法弯曲,胳膊不能负重,手的灵活度也大大不如从前。”
两位大夫同情怜悯地看着辛烟烟。
辛烟烟脑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早就知道会这样,昨晚,她让人生生折断自己胳膊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
为了宁轩,她不后悔的。
因为她胳膊骨折是真的,那就说明江令宛撒谎,只要江令宛的罪名定下来,第一名就是宁轩的了。
江令宛倒有些可怜她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宁轩。
若换做其他人,为了心上人牺牲一条胳膊,江令宛或许会很感动。
可对方这么做,是为了拉她下马,朝她身上泼脏水,那她就不答应了。
“辛小姐,你别难过,你的胳膊并非彻底无救。我已请了赵老大夫来给你看伤,哦,就是大名鼎鼎的前太医院院判赵似初赵老大夫,他卸任荣养之后,就不怎么出来给人瞧病了。我可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请出来的。”
江令宛笑眯眯:“他老人家是这方面的泰山北斗,不仅会治伤,还会验伤,有他出手治疗,你的胳膊一定不会有事的。”
辛烟烟震惊!
江令宛早就知道她的胳膊骨折了,看她有没有骨折是假,等她拆开包扎,让赵老大夫来验她骨折是怎么造成的才是江令宛的真正目的。
只要赵老大夫来验了,她胳膊是怎么伤的,也就真相大白了。
到时候,不管她承不承认,都不重要了。
因为赵老大夫的话就是铁证。
你好卑鄙!
辛烟烟打了个冷颤,双唇发抖。
江令宛慢悠悠一笑,你现在知道了,可惜啊,晚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