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回了暂时在日本租的房子,淡定的提交了放弃任务的申请,很快,手机响起。
“浅蓝,怎么回事?”一个磁性的声音传来。
“任务对象有假,你知道我们的规矩。”浅蓝依旧不急不缓。
“知道了。”那边在短暂的沉默后吐出三个字,明显是认可了老人的理由。
浅蓝将手机随手一扔,哼着歌便开始收拾东西,仔细一听,竟是古老的中国歌谣。更诡异的是,她的腰围开始逐渐变细。
等她收拾好了东西,她已经从一个微胖的老人变成了一个瘦削的老人,原本和蔼可亲的脸也板了起来,让人看着就觉得不好相处。
她拖着行李箱开了门,一辆出租车如算好了时间一般出现在门口,她坐了上去,很快便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里包恩看着言纲悄悄离开,从窗口跃入了纲吉的屋里,凝视着纲吉。
他的夜视能力极强,自然看见了纲吉嘴角的一缕血迹。里包恩皱了皱眉,轻轻地将那抹刺目的红擦去,将自己正式进入泽田宅的日子再度提前,这才消失。
言纲并没有再次入睡,他将自己和纲吉的鞋放到了门口,然后生涩而小心的开始拖地。
他不想吵醒纲吉。
拖完了地,他又将卫生间仔细打扫了一遍,这才回房睡觉。
他们都不知道,纲吉在他们走后不久就醒了。
腹部的疼痛让纲吉将自己蜷缩成球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帮助。
没过多久,纲吉便松开了四肢,下了床,弯腰捂腹,一步一踉跄的向卫生间走去。
到了洗漱池旁,纲吉张口就是一口血。
他的血好像吐不完一般,一口接着一口,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喉管火烧火燎,口中苦涩无比,纲吉猜测自己刚刚应该还吐了一部分胃酸和胆汁。
慢慢的支起身子,纲吉抬起了头。
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镜中人额头的刘海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的黏在额头上,面色苍白似雪,嘴角还带了没擦拭的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纲吉自嘲的笑了笑,没再看镜中的自己,只是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血迹,然后就继续回去睡觉。
在睡着前,他想他明天可能还要去一趟医院,因为这两次吐血明显和今天的暴饮暴食有关。
他觉得自己可能将胃撑裂了。
——山本家——
山本武一身简装,手持竹剑,旁边站的是他的父亲山本刚,但此时的山本刚却没有白日的和蔼可亲,反倒隐隐透出煞气。
挑,刺,劈,挡...剑道十三势被一一使出,山本刚却只是紧皱眉头。
“这里,还有这里……”山本刚耐心的指点着山本武,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
里包恩说过:山本武是天生的杀手。
山本刚知道。
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儿子走上那条路,至少在山本武提出要跟他学习剑法之前没有。
现在山本刚依旧在犹豫,直到他今天‘碰’到了里包恩,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
毕竟他儿子想保护的‘那位’可是注定要进入黑暗的啊。
山本刚苦笑了一声,让还在练剑的山本武过来,打算告诉他一些他本来打算带入棺材的秘密。
山本武见山本刚一脸严肃,当即放下了木剑。然后,他就从山本刚口中,听到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故事。
那是山本刚的过去。
山本刚是个孤儿,但他是意大利的。
他在街上游荡,整日努力都无法填饱肚子,还经常因为黑手党火拼而被波及。那段时期造就了他对黑道根深蒂固的厌恶。
那段时间是他最艰难的时候,弱小,孤单,都成了他被欺负的理由,他渴望改变,却没有人愿意帮他。
后来他遇到了师父,师父将他带回了家,他成了师父的养子 ,可以读书写字,可以衣食无忧。那是他童年最美好的时光。
他知道师父带他回来有目的,但他不在乎,毕竟他有了家。
十岁,师父扔给了他一把竹剑;十二岁,师父正式开始教导他剑法。后来他才知道,师父是时雨苍燕流的第七代传人之一,不过现在已经是唯一的传人了,因为其他的传人都死了。
时雨苍燕流是传自战国时代的杀人剑法,师父只能展示一次,而徒弟除了记下师父所演示的剑术,还必须自己创造招式。所以它又被称为“行走在消亡边界的剑法”。
每一代师父都会收很多弟子,但只有创造出最强招式的才能留下,不然只有消亡一路可走。
师父告诉山本武,他有很多师兄弟,他们也收了不少弟子,但没有人真正传承到了时雨苍燕流的剑法。
山本刚不明白师父的话,但他却依旧努力的练习。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山本刚十六岁时,师父正式为他演示了时雨苍燕流的剑法,然后让他出去闯荡。
他寻找着全世界的剑术强者,无数次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界,最后,他突破了。
他创造了时雨苍燕流的第八式。
他回到了意大利,想要告诉师父这个好消息,但师父的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他知道是谁做的后,一人将那个家族灭族。
那个家族也有一个剑道高手,他与那人战了百招未分胜负,最后他使出了自己创造的第八式,终于将其打败。
那个人在临死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苦笑了几声便垂下了头,再无生息。
他没有去问他师父的下落,也厌恶那打打杀杀,最后在彭格列的协商下,彻底退出黑道,到了日本,过起了平静的生活,他的妻子,就是师父的亲女,也是她告诉他师父的事她自己来办,他才没有去问师父。
这是他对她的尊重。
山本武惊异的听着故事,他从未想过父亲的过去竟是如此的波澜壮阔。
“对了,其实我本来是想去中国的,但中国的国籍太难入了。”看着自家儿子难得呆滞的模样,山本刚好心情的补了一句。
说到这个,他不由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当初去的是中国就好了,那他的儿子也就不会遇到‘那位’了。
这就是命啊。山本刚在心里感叹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意大利——
牢笼中的少年睁开了眼睛,一红一蓝格外显眼,让本就精致的脸庞更显妖异。
他勾起了一边的嘴角,显出一个有些疯狂的笑。
监狱外的‘人’依旧在忙碌着,谁也不知道,这天,很快就要变了。
——街头的咖啡店——
狱寺一口喝完了滚烫的咖啡,牛嚼牡丹的架势让本来被他的容貌所倾倒的服务生们眼中闪过鄙夷。但狱寺却完全没有发现,不过即使他发现了也不会在意,毕竟只是个陌生人。
苦味和疼痛在瞬间便扩散开来,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直达胃部,但这正是狱寺想要的。
疼痛和苦涩是让人快速清醒的最好方法。
感受着口中真实的痛楚,狱寺才敢确定这并不是幻觉。
在那个女人消失后不久,他就莫名的回到了意大利,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
但狱寺知道,这不是梦,他的身体虽然没有伤口,但手中却死死地握着一张银/行卡,和梦中他握住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梦。
那个少年是真实存在的。
狱寺想到这里,几乎抑制不住到了喉口的哽咽。
他的信仰还活着。
狱寺又给自己灌了一杯滚烫的咖啡,才勉强抑制住自己。他摩挲着手中的卡,唇角勾起,然后大步走出咖啡馆。
他是黑客,对于他来说,一张卡能够透露的信息太多了,而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信息快速展现出来。
然后,去找他。
狱寺没有发现,自己的笑已经染上了一丝病态,眼中更是有了令人心惊的疯狂。
纲吉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天刚刚放亮便再也无法入梦,索性披衣坐起,却又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外。
天色在一丝一丝的变亮,纲吉估量着应该是太阳要出来了。
清晨的气息悄悄从窗户进了屋子,纲吉轻轻动了动鼻子,闻到了露水的味道。
那是一种独特的气息,带着难以觉察的草木香味,闻起来略有些冰凉,却很是舒服。
纲吉喜欢清晨,尤其喜欢清晨的静谧与祥和。
并盛是个平和的小镇,清晨永远是带着草木香气,不像意大利的空气,总是带着火药的味道,还有那竭力掩饰却依旧明显的黑暗与血腥。
上一世的纲吉对并盛唯一的印象就是这里的清晨,因为太过纯粹和干净而能够在纲吉心中留下一席之地。
不远处的房子已经亮起了灯光,一个人影不时经过窗口。
纲吉知道,那是一位正在给自家孩子准备早饭的母亲。
就像原来的奈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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