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看不到的里包恩神色复杂的看着纲吉,眼中有不忍一闪而过。
何必呢。
纲吉知道,他打不过那群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出气,反正这只是幻境,他也打不死那群人,自然是怎么有用怎么来。
拳头如雨点般打在纲吉身上,纲吉看上去并没有感觉疼痛,但他微微颤抖地身体说明了情况并非如此,但即使这样,他还是瞅准机会,用他现在唯一有杀伤力的牙齿,咬住了一个人的手,即使被打的再狠也没有放开。
‘不要。’言纲再次哭着扑向了纲吉,却依旧只穿过了纲吉的身体。
是的,言纲又入梦了,但他和里包恩却察觉不到彼此。
除了他,云雀和山本也入了梦。
遗憾的是,四人也无法觉察到彼此。
看过家庭电影吗?
他们现在就是类似的状态。
每个人带了一副3D眼镜,在自己家里看着同一部电影,相互之间没有联系。
只不过,这场电影,是纲吉的过去。
所以不论是里包恩的叹息,云雀的浮萍拐,山本的怒火还是言纲的悔恨,他们统统都无法传递进来。
毕竟,又有谁真正进入电影呢?
所以他们只能沉默的看着纲吉被欺负,直到纲吉昏迷,直到云雀恭弥突然出现。
是的,作为并盛的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几乎掌管并盛的一切事物,尤其是并盛学园。
只见几道银影闪过,原本满脸张狂的学长们就纷纷惨叫者倒地,身体的不同部位被打伤,再也没有了攻击的能力。
云雀漫不经心的扫过这群人,却在看到纲吉时顿住,上前几步仔细查看,确定纲吉身上穿的是并盛的校服后,迅速将纲吉带出了人群,打了120。
很快,纲吉就被救护车送入医院,然后就被抬进了手术室,看那熟练的样子,明显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次看上去医生的脸色似乎格外凝重。
云雀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跟着纲吉到了医院,此时正守在手术室门口,双眼直直的望着手术室上方亮着的红灯,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里包恩,云雀恭弥,山本武和言纲也被动的到了医院,还被强行拉进了手术室(距离限制)。
纲吉的惨状已经不需要多加描述,医生护士在纲吉身边忙碌,希望纲吉能挺过去。
一个小护士悄悄红了眼,带着口罩的唇动了动,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包扎时更用心了。
等纲吉从鬼门关被抢回来时,已经临近午夜,手术室的人都松了口气,然后将近乎是木乃伊的纲吉安置在重症监护室中。
所有人都在忙碌,却没有一个人正眼看过云雀恭弥。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云雀和纲吉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个红了眼圈的小护士是值班者之一,负责的就是重症监护室的情况,名叫裕美镜子。
别看她年轻,事实上,她是这所医院里威望最高的护士之一。
她毕业于名校,有天赋,肯吃苦,开得起玩笑也板的起脸,自身的基础也十分扎实,所以短短两年就在并盛医院站稳了脚。
说来也是有缘,几乎每次她值班时都会碰到纲吉,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悉了,而裕美镜子的妹妹裕美佳在有一天来探望姐姐时,碰上了正在看书的纲吉,然后一见钟情。
裕美佳大了纲吉两岁,所以她和纲吉并非一个年级,而她自身的羞涩也不好意思让纲吉知道她的心思,所以直到现在裕美佳和纲吉都只是点头之交。
裕美佳的心思裕美镜子和纲吉都并不知道,所以他们的关系只是类似于姐弟。
然而对这一系列复杂关系毫不知情的里包恩等人会将这种纯洁的情谊扭转成什么...谁知道呢?
纲吉在麻药效力过后就醒了。
云雀不在。
事实上,云雀在觉察到医生护士对他的异样态度后就知道这里面还有隐情,一向习惯于将并盛掌握在手中的云雀恭弥自然是回去查了。
你说泽田纲吉?
现在沢田纲吉伤的这么重,跑也跑不了,还不如先去做别的事,反正只是对他有莫名的熟悉感而已,过两天再来看他也是一样。
云雀恭弥来了又走了,而纲吉却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天花板。
事实上,他也只能做这个动作,因为他根本动不了。
淡淡的月光自窗口进入纲吉的病房,让纲吉的房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纲吉很快就无聊了,不多时便顺着身体的疲惫感再度昏睡过去,月光渐渐照到了纲吉的脸庞,莫名显现出一分恬淡安然。
里包恩等人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他们看不见彼此,却或站或坐,或躺或卧,选了一个自身觉得最轻松的姿势暂时合了眼。
天亮了。
纲吉在天边露出第一缕晨光时就醒了过来,双眼直直的望着天花板,不说不动不笑不怒不躁,宛若一个雕琢精致的大号木偶娃娃。
秀气逼真,却毫无生气,乍一看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天色逐渐变得明亮,走廊也传来一阵阵声音——护士来查房了。
鞋跟碰到地上的声音极轻,但却瞒不过里包恩和云雀,他们瞬间睁开了眼睛,似乎他们从未入睡,言纲和山本武虽然没有这么敏锐的听力,但他们也只是浅眠,所以当护士到门口时他们也清醒了。
门开了,进来的正是值班的裕美镜子,她穿着软底鞋来查看每一个病人的情况,并酌情处理。
在一一查看过其他病人后,裕美镜子到了沢田纲吉身边,告诉纲吉需要换药后,便轻柔的解开了纲吉的病号服。
纲吉裸露出来的胸膛缠满了纱布,裕美镜子慢慢调高了病床的角度,好让纲吉被扶起来时少受些罪。
一圈一圈的将纱布揭开换药,狰狞的伤口分外明显,饶是裕美镜子小心翼翼,却还是让纲吉不由自主的发抖,但事实上,除了身体的颤抖,纲吉的脸上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好像受苦的不是他一般。
裕美镜子不管帮纲吉换过多少次药,她都没办法淡定自若。
红着眼眶换完,裕美镜子轻轻抬起纲吉的手,上面缠满了纱布显得很是可笑,但裕美镜子却笑不出来,她咬着唇将纱布一圈一圈的解开,纲吉的双手也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下。
少年的手带着刚发育时的修长,却处处皮肉外翻,满是伤疤,指甲全都不翼而飞,指甲所在处露出一个个褐色的血痂。
这种伤就是在黑街里也极为少见,此时却出现在一个身处和平环境的普通人身上。
四人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他们只是看着裕美镜子轻柔的换着药,纲吉双眼空洞的望向前方。
后面的日子基本上就是今日的重复,纲吉一直在输液,手上的针头插了又拔,本就可怖的手上又多了好些密密麻麻的针眼。
四人就看着纲吉睡了又醒,醒了便双目无神的看向天花板,看累了便又沉沉睡去,转眼便是两天过去。
在纲吉的一再坚持下,他终于从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但他依旧没办法自主行动。
但到了周末的裕美佳却终于可以来看纲吉了。
裕美佳走到了纲吉身边,尽管她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但还是被纲吉觉察到了。
见纲吉的目光投过来,裕美佳笑了笑,挥了挥手中的《诗经》,便大大方方的向纲吉走了过来,自然地坐到了纲吉的床边。
里包恩眉头紧皱,在脑海中回忆着关于纲吉的资料:没有这个女孩的记录。
监察人员是干什么的!里包恩有些恼怒。
事实上,纲吉和裕美佳不算太熟,而裕美佳只在纲吉住院时才会去见纲吉,其他的时间她都在忙于学业,虽然喜欢纲吉,却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
但对于里包恩来说,这就是二人严重的失职。
默默地在心中的小本本里记下一笔后,里包恩才再次望向纲吉。
此时的纲吉与裕美佳相谈甚欢,虽然只有裕美佳在说,而纲吉只是做着口型,但显然裕美佳可以看懂纲吉的唇语。
只是里包恩等人就苦了,里包恩还好,能勉强看懂纲吉在说什么,可其余几人并没有受过相关的训练......
“我最近背了一首新诗,你要听吗?”裕美佳满脸期待的看着纲吉,一脸的你快说要听。
纲吉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状,裕美佳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像模像样的背了起来,只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好像不是你这个年龄段该读的吧。
纲吉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裕美佳,但还是认真的听着。
裕美佳背完,期待着看着纲吉,纲吉...指出了她一串错误,让裕美佳感觉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但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样子有多么让人误会。
温柔的少女蔫巴巴的趴在床边,虚弱却清俊的少年笑着和她‘说话’,两人之间默契流转,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插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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