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元旦还有一个月时间，但是对于两名不会跳舞的女生来说，一个月时间可以说十分仓促。
齐敬敏身边总是围着不少女生，其中不乏有从小学过舞蹈的，自告奋勇给她当起了舞蹈老师。
偶尔在校园里与江心妍碰到，看到对方平静的脸蛋，齐敬敏总有种怀疑，她怀疑自己被江心妍套路了，对方根本不是不会跳舞。
但是特地找人跟江心妍的初中同学打听了一圈，得到的结果确实是江心妍没学过跳舞，她只学过画画。
不过，她很快就放松下来，因为有人给她出了一个非常好的点子。
她有极大的把握会把江心妍比到地心里去。
想到江心妍当众出丑，还自不量力说什么单挑，结果输了，就要冠上“绿茶婊”这样的名号过完整个高中，她心里就一阵快意。
江心妍心里很焦灼。
她没有任何舞蹈基础，虽然心里朦胧有个表演节目的概念，但是要想实现难度并不小。
与她关系亲近的方圆、安琼琼等人，对于舞蹈也一窍不通，帮不上什么忙，而除此之外，她每天的学习、周末的打工，都不能落下，留给舞蹈的时间实在有限。
一班的同学大多数是漠不关己的状态，有时候想起来或许会唏嘘一下，只有少部分男生对于元旦晚会颇为期待，想看看一贯冷清的江心妍在舞台上会是怎样的模样。
总之一班还是原先那样，学习氛围浓厚，比其他班级都显得沉静。
放学，江心妍再次留下多学一会儿。
每天学习时间长达十多个小时，耗费脑力体力，幸好隔壁的李奶奶给她做了些饼干，让她在非饭点填补肚子，她才能扛得住。
熙熙攘攘的人都走散了，江心妍便将饼干袋子拿到桌面上，一边填嘴里一块，一边奋笔疾书努力做题。
她现在做的题已经超过老师的进度，她想再往前赶一些，这样后面就能集中时间和精力，找个地方练舞。
外面起了大风，风声呼啸，似是能把窗户吹的松动。
教室里响起“咔嚓咔嚓”吃饼干的声音，像是偷吃的小老鼠，小心翼翼又坚持不懈，让人听了痒在心里，很想把这只小老鼠拎起来教训。
曹岑把脸埋在胳膊里，趴在垒的高高的课本后面，臂弯里的唇角翘了翘。
外面天色黑的可怕，风声越来越大，江心妍渐渐有些心神不宁。
等了几秒，她索性把书本收到背包里，然后打算关灯走人。
教室里照明灯的开关分为两部分，前门附近的那组开关控制教室前半部分的灯，后半部分的灯在后门附近，于是她关了前面的开关后，又去教室后门那关后面的灯。
“曹岑？你怎么没走呀？”
被后面蒙着羽绒服睡觉的曹岑吓了一跳，江心妍轻声喊他。
曹岑直起腰从羽绒服里出来，伸了个懒腰，江心妍看他脸颊有些红扑扑，心想：他不会是从上节课一直睡到现在吧？
“……就剩你一个人了啊。”
曹岑左右看看，眼神发蒙，装得挺像。
“嗯。”江心妍指指外面，示意他去看，“已经很黑了，我们赶紧走吧，我担心过一会可能会下大雪。”
曹岑点头，随便一划，就把背包拎起来挂在肩头，他一站起来，高出江心妍大半个头，显得江心妍娇小一只，“走吧。”
江心妍锁门，曹岑就站在走廊里等她。
走廊的灯光是暖黄色，映在江心妍的脸上，显得温柔又静谧，与肆虐的冷风俨然两个世界。
曹岑想到刚才江心妍一下就喊出了他的名字，难道她也关注过他？
锁好门，两人一起走出教学楼，曹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话题，只好一起沉默着走出大门。
江心妍几乎天天走的都很晚，跟门卫大爷已经很熟悉，在门口说了几句话。
“曹岑，明天见。”
江心妍跟曹岑挥手道别，然后便转身离开。
她现在脑子里装的都是那场赌约，也就没有留意曹岑的反应。
“江心妍！”
听到对面有人喊她，江心妍下意识看过去。
马路对面，与她相反的方向，程清然骑着自行车，一只腿支地，羽绒服开着拉链，他呼呼喘着气，一团团气团频率很高的被呼出来。
他等马路上车少了一些，立刻大腿发力，脚蹬用力往下踩，车子快速横穿马路。
莽撞急躁的样子，江心妍都为他捏了把汗。
说起来，她与程清然已经挺长时间没有说过话，见面不识的那种，听说他与卢悦经常出双入对，感情应该不错，怎么现在像是专门为了她跑了回来，满头都是汗，甚至等离近了，还能感受到阵阵热力从他的身体向外散发。
江心妍时刻牢记与他保护距离，退后半步，垂眸疏离地问：“有什么事吗？”
程清然贪看了她几眼，口中发涩。
她好像又瘦了，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的跟雪一样，没有点血色，瘦瘦弱弱的身板裹在大衣里面，却显得越发可怜。
“程清然，没事的话我走了……”
“有事！”
程清然打断她，她刻意疏远的态度让他心情很差，脸色很臭，显得有点凶。
“我有一个姐姐是教跳舞的，我问了一下她，她最近晚上都有时间，你可以跟她学一下。”
江心妍怎么会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姐姐？
上辈子两人好的时候几乎无话不谈，他的家庭、亲戚，她不说了如指掌，可也是十分清楚的。
他们家的亲朋要么是从政，要么是办工厂，最不济也是开个体，根本没有一个教跳舞的姐姐。
“不用了。”江心妍瞥了眼他额角鼻尖亮晶晶的汗珠，出口的话仍然是拒绝，“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程清然急了，皱眉，“你自己能想到什么办法？是你自己要跟人单挑，到时候若是输了，你有想过后果吗？”
“不用你管。”
江心妍拽着背包带，打算绕开他就走。
“你！”
自行车咣当砸在地上，江心妍心下一紧，接着手腕便被握住，被对方的力道拉了过去。
鼻尖撞到硬邦邦的锁骨，江心妍疼的眼眶泛红，她死命挣动，程清然却将她箍的更紧了些。
“放开我！”
程清然不理，只觉得怀里小小软软的身体与自己格外契合，纵使隔着不少衣物，也依然让他心跳加速，从心底里渗出点甜意来。
“放开她！”
可惜这股甜意实在太短暂，程清然冷不丁被人扳住肩膀，下一瞬一只拳头狠狠砸向他的面门。
他下意识松开手臂，去挡砸过来的拳头。
就是这个空隙，江心妍被人扯了过去。
“你没事吧？”
曹岑对上眼眶泛红的江心妍，滞了滞，轻声问道。
江心妍揉了揉鼻子，摇摇头，“没事。”
她疑惑曹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也不知他又看到听到了多少，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机，程清然正一脸阴郁地盯着她和曹岑打量，表情活像是被老婆带了绿帽子一样难看。
他甚至都没容江心妍说话，不发一言地扶起地上的自行车，很快就消失在了风里。
“刚才谢谢啊，曹岑。”
江心妍理了理围巾，长长的睫毛垂下，颤了颤，她问：“你怎么在这里？没回家么？”
曹岑回答的很平静，“嗯，我在等家里人来接，往这边走了一段，就看到程清然纠缠你。”
江心妍松了口气。
曹岑继续说：“舞蹈的事，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江心妍下意识想说谎，却听曹岑又说：“你不用怕担心欠人情，有来有往才叫人情，你自己无法办到的事情，可以试着向身边的人寻求帮助。”
他的好意江心妍心领，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
曹岑仍然是那副平静淡泊的语气，“我会跳舞，也会编舞，家里有专门的练功房，那么……你愿不愿意接受朋友的帮助？”
啊？
江心妍怔怔看着他。
曹岑移开视线，看向路侧的绿化带，“那个……其实是我小叔因为我的成绩跟我发过好几次火，我教你跳舞，你给我补课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
不知为何，看到曹岑这幅样子，江心妍莫名觉得好笑。
触到她眼中的笑意，曹岑仿似视线被烫了一般，飞快转移。
平息了会儿，他重又注视着江心妍，“可以吗？”
“可以。”
江心妍很痛快地点头。
她想自己或许应该多看看内心之外的世界，走出自己的舒适区，多认识一些人，多交一些朋友。
曹岑的心这一刻仿佛飞了起来。
他不顾江心妍一再推辞，将她送上公交车，然后顶着冷风异常兴奋地跑了两条街才打车回家
他没有骗江心妍。
他确实会跳舞，也会编舞，家里也有练功房。
只不过，这都是初二以前的事了。
回到曹宅，匆匆吃完饭，他立刻指挥起佣人帮他打扫练功房，然后把地暖开开。
许久没用，地暖需要连续开几天才能彻底祛除里面的寒湿。
好在离周末放假还有两天，到用的时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练功房在配楼后面的一角，这里除了他的练功房外还有花房和曹邢阳的射箭场。
折腾到11点，他兴奋的劲头才算过去，回到主宅，从严伯那里听说小叔出差，需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他半点没在意，打了个哈欠，随意冲了个澡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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