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佳出现在吊桥中央,拦住了龙毓和傅红雪的去路,龙毓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

    路小佳道:“傅红雪,你的逍遥刀法和丁家的剑灵阵,同出于生死经,乃是世上最强的杀人工具,只不过有一点不同。”

    傅红雪抬眸看向他,问:“什么不同?”

    “丁家的剑灵阵,有七柄剑,而你手里的刀只有一把。所以这一次你是有去无回,凶多吉少!”

    傅红雪很少笑,但是最近他笑的次数越来越多,嘴角上扬道:“原来你是来给丁家当说客的。”

    站在傅红雪身后的龙毓,脸上似笑非笑:“路小佳,你果真和丁家有瓜葛,究竟是欠了丁家哪位的人情?需要你如此为他们着想。”

    “龙毓姑娘,你冰雪聪明,实在是让我欣赏,只可惜这次你说错了,我和丁家并没有关系。我只是担心傅红雪父仇未报,却先成了丁家的剑下亡魂。”

    龙毓挑了挑眉,作一脸汗颜状,“原来你是关心傅红雪的生死,甚至比我还关心……”

    “你想多了,我路小佳怎么会关心别人?”路小佳一通抢白,待看见龙毓若有所思的眼神,顿时觉自己回得有些刻意了。于是扬起了下巴,一脸高傲地咬牙说道:“傅红雪,别忘了咱们还没有正式比过!如果在比试之前,你就死了,那我的生活得有多无聊,多空虚。”

    “所以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放你们过去。”路小佳说罢,便挥剑砍断了吊桥。“你们还是绕路走鹰嘴峰,顺便赏赏梨花谷的景色。”

    孤傲剑客的身影渐远,顺便留下一地的花生壳,傅红雪和龙毓对视了一眼,皆是抿嘴而笑。

    她道:“他确实是关心你,要不然,他为什么从未想过要和我比斗,只独独缠着你。”

    傅红雪沉默了半晌,道:“而且我想,除了丁灵琳之外,他和丁家庄应该还有更深的联系。”

    龙毓缓缓地摇着扇,“从他的神情和话里的内容来看,恐怕叶开和丁灵琳还没回到丁家庄。”否则路小佳深深忌惮的人,就不会只有傅红雪一个。

    “所以我们不如顺他的心意,走一走这远路。”龙毓说完,忽然又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这路小佳是个极有趣的人。”

    傅红雪眉梢微挑,面容仍是苍白冷漠,“你喜欢他?”

    龙毓嘴角含笑,挑衅反问:“你不喜欢他?”

    “从前我不交朋友,如今我很少交朋友,”傅红雪露出了冰雪消融的笑意,“他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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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红雪和龙毓抵达丁家庄之时,路小佳已经领教过一轮丁家的剑灵阵,他原本就受了伤,如今更是无力,半跪在地。傅红雪伸手搀扶起路小佳,面色冷漠道:“他们的剑阵是给我摆的,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闪开。”

    马芳铃面上还算平静,可是仇恨已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她恨恨道:“傅红雪,你终于来了。”

    傅红雪连正眼都没有给她一个,只问:“马空群在哪?”

    “我爹就在里面,如果你要见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傅红雪抬眸,眼露轻蔑,“就凭你们几个?”

    身后的路小佳劝道:“你快走吧,这剑阵你闯不过的。”

    “只要我想闯,就没有闯不过的。”

    马芳铃怒叱道:“把这句话当做你的遗言吧,你杀了公孙大哥,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说罢她提剑一跃上阵,七人七剑,各守其位,将傅红雪团团围住。七道剑光,刹那间仿佛变成了数十道、数百道,形成耀眼光幕笼罩住了握刀之人。傅红雪虽能应付这层出不穷的剑招,可是却也找不到时机拔刀反击。

    龙毓目光深邃地看着,“丁家剑灵阵,九九八十一式,并非毫无破绽可是却能处处克制傅红雪拔刀,施展逍遥刀法。看来,丁老庄主曾与白大侠交过手。”

    路小佳道:“你的眼力不错。”

    龙毓摇了摇玉扇,感慨道:“要悟出这专门克制逍遥刀法的剑灵阵,可真得煞费苦心了。”

    “因为他知道白家的人会恨丁家,丁家也同样恨白家的人。”显然路小佳知道很多丁家的秘事,可是在说完这一句后,他就闭口不言了。

    龙毓挑眉看了他一眼,将目光重新转回战局,傅红雪丝毫未伤,但如若一直不能拔刀反击,他就会被这剑阵耗尽气力而死。她拿出了一把飞刀,正是那日在万马堂,叶开射向花寒衣,又被花寒衣接住射向李叔的那把飞刀。

    马芳铃并不是丁家的人,就算习了丁家剑法,没有长年的配合默契,她出剑的速度稍滞于另外六人,乃是剑阵最大的破绽之处。身处剑光迷局之中的傅红雪看不到,可是局外之人却能看得分明。

    龙毓出手,飞刀打落了马芳铃的剑。少了一人的剑,这剑阵也就成不了了,光幕瞬间大片大片地破裂开来。傅红雪拔刀,只是几个转身,丁家六兄弟皆已负伤倒地。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还站着的马芳铃看向龙毓,咬牙道:“你大可以用那把飞刀直接抹了我的脖子!”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

    “可我对你有仇怨,你既然当初放了我和公孙大哥一马,为什么又眼睁睁地看着傅红雪杀他?”不知为何,马芳铃对龙毓抱着一种奇异的感情,总觉得她应该是个温柔的人,只恨她现在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傅红雪一个人。

    “叶开还未到丁家庄。”

    “恐怕是被别的事绊住了手脚。”

    傅红雪和龙毓的这段对话,除了他们两人谁也摸不着头脑。

    龙毓又看向马芳铃,“一,我没有作壁上观;二,傅红雪没有杀公孙断。事实真相如何,我没有兴趣和耐心做解释。”她的脸上露出了极为残酷的笑意,缓缓道:“更何况,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个刻意回避的、不愿置信的答案?”

    马芳铃仍是拼命咬着牙,但是她内心的仇恨支撑已经倒了下去,因为很多时候,恨不同阵营的人要比恨自己人容易得多。

    傅红雪看向丁家庄的人,冷冷道:“我最后再说一遍,交出马空群,我只杀他一人。”

    “杀,杀!我杀杀杀!”马空群疯疯癫癫地提着刀,从众人身后钻了出来,沈三娘则是一脸担忧怜惜地跟在他后面,唯恐他伤了别人,又或是伤到他自己。他看见马芳铃,便丢了刀像个小孩子一样跑到她怀里哭哭笑笑。

    傅红雪并不吃他这一套,“马空群,你不要再装疯卖傻了,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捡起你的刀站起来!”

    沈三娘向傅红雪哀求道:“大公子,空群他之前掉下悬崖,失了神智。如今他这样,你杀不杀他又有什么区别?”

    “沈三娘,你不用再白费力气保他了,二十年前梅花庵的惨案,今日就要做个了断!”

    二十年的汹涌恨意,化作傅红雪手里快若闪电的悍然刀势,这惊天的一刀,誓要斩尽他的心魔!

    这一击,快得就像是一眨眼,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刀砍中了一个人。但不是马空群,是为马空群挡刀的沈三娘。她身上的鲜血汩汩而出,马芳铃难掩惊呼,扑了过去,“姨娘!”

    “大公子,你不用自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沈三娘躺在马空群的怀里,咽下一口血断断续续说道。看着傅红雪的神情,露出了慈爱和关怀。

    傅红雪并不想杀沈三娘,他看向自己手里染血的黑刀,眼里有了几丝慌乱和悔意。

    龙毓的嘴角含着讥诮,沈三娘越是如此说,才是真正想要令傅红雪自责,扰乱他复仇的决心。

    她上前一步道:“沈三娘,你身为斑衣教人,选择抛弃莫阿卓的身份之时,你的命就应该被当初救你的花白凤收回来!如今又以爱战胜了仇恨为名,粉饰太平,自我奉献,自我感动。事实上,你只不过是条为虎作伥的丧家之犬而已!”

    她冷笑了一声,眼神扫向手足无措、懵懂慌张的马空群,继续对沈三娘说道:“你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不过放心,马空群很快就会来陪你,你在黄泉路上且等一等。”

    “傅红雪杀人,可你,诛心!”沈三娘脸涨得通红,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撒手去了,竟是死不瞑目。

    一个蒙面的白衣道姑走了出来,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那双眼睛生得很美,她一挥手上的拂尘道:“傅红雪,冤有头债有主!二十年前梅花庵杀你爹的主谋,并不是马空群……”

    “而是我!”白衣道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男声急急打断了她,而看清来人的样子,所有人都呆住了。

    丁乘风挣开丁灵琳的搀扶,神情严肃,一步一步走到傅红雪的面前,“傅少侠,你来杀我,这一切就都可以了结了!这公道,今日还给你们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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