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西斜。金碧辉煌的万马堂,如今成了无主之地,众人席地而坐,以待解药起效。

    仇人已死,花白凤便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她目光严厉,走近对傅红雪说道:“马空群还未死,不要忘记你的使命。”

    傅红雪低头,恭恭敬敬,“我知道,娘,孩儿不会放过他的。”

    花白凤满意地露出了一个极浅的微笑,但更多的是矜持与傲慢,看向龙毓:“虽然你的心并不向着斑衣教,但是看在你令马空群身败名裂的份上,我同意你和红雪往来。”

    “娘!”花白凤的这番话顿时令傅红雪尴尬无比,虽然仍是恭敬地站在一边,但面容微动,担忧龙毓听了心中生气。

    果真是人隐居避世久了,就容易不通人情世故。本来龙毓以为,是花白凤不愿意教傅红雪除了报仇以外的事情。现在想来,也许是她根本就教不了。

    “伯母请放心,马空群如今已是丧家之犬,无论他逃到哪里,都不会跑出我和红雪的手掌心。”龙毓心里掠过一丝不快,脸上却是挂着乖巧的笑容,话里话外,可一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看。

    花白凤仍是矜持地点了点头,软底靴踩在阶梯的红毯上,亦自行离去。这时李道年才上前问龙毓:“少庄主,下个月就是庄主的生辰,他要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虽然他的声音很低,可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怎么会听不到?傅红雪闻言便是一怔,望着龙毓的目光不敢显出挽留。但他的嘴巴紧紧闭着,抿成了一条直线,任谁都能看得出不舍。

    “这个……”龙毓犹豫了一会儿,玉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心,“李叔,今年我就不回去了,从万马堂搜刮来的财富,送给父亲做生辰贺礼。南星他们正在清点,明日你就带着回吧。若是人手不够,龙武镖局那里,我再去要几个镖师过来。”

    “这怎么行呢?少庄主,你身边可不能缺人随侍照顾!”李道年心里着急,思考片刻后说道:“这样,南星、天冬、川柏和川穹四人仍旧跟着你,其他人和我回江南。”见龙毓同意,李道年就下去了。

    “红雪,我得过去那边和几个人说会子话,你不用跟着我了,去找叶开、路小佳他们。”龙毓扇子指着陈膑风等人,傅红雪知道她这是要去应酬,那种场合他不习惯,所以很听话地走了。

    陈膑风和龙毓愉快地敲定了一笔护送单子,他早就在万马堂待腻了,而且他是个天南地北走镖的,缺武师哪招不到人?缺马匹哪买不到?所以对万马堂的人手和马匹产业是半点兴趣也没有,只要龙毓这边清点装箱一完毕,他就带着人走。

    “小友,你今日之举虽然保全了中原武林相当一部分的战力,却放走了花寒衣,恐怕我们与斑衣教,终有一战。”

    对祈天阁阁主柳江钦的担忧,龙毓只冷淡道:“所以,与其各派一直内斗,不如联手对外制敌。”

    “那恐怕,还是得推选出一个武林盟主,来领导各派进行对敌。只是不知道,这一盘散沙,谁能重整得起来?”那天山派的掌门清道人虽然嘴里疑问,但脸上就差没对着龙毓写上“你快接盘”这四个大字。

    龙毓自认为还没有圣母到可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便愣是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他。

    上一代的传奇人物皆已归隐,这一代的传奇人物在他观来已有四人,有大家风范、可号令群雄的龙毓和叶开,却一个性情叵测,一个谋略尚浅。而傅红雪和路小佳就更加不要指望了,分明就是两头孤狼。清道人心里叹了口气,那花寒衣显然是个诡计多端且野心勃勃的人,中原武林安逸了太久,恐怕是招架不住的。

    “荆兄,合作愉快。”虽然荆老六和龙毓有过节,但出乎意料的是,荆胪和她的交情似乎很不错。两人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无人能够听清他们的谈话。

    龙毓摇着玉扇,睨向荆胪,“明日各大门派共商万马堂的人马和产业分割,想必他们会看在你痛失所亲的面上,让你们点苍派荆家多占几分。”

    荆胪闻言,肃峻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若非这次借你的手除掉那个废物,嫁祸给马空群,我还真不知道回去要怎么跟家里那个偏心的老头子交代。”

    荆胪是过世正妻所出的嫡长子,而荆老六是继室生了四个女儿后,老来才得的宝贝幺子,自然是宠爱非常。在家里头要碍他的眼,出门在外还要为人不停地收拾各种烂摊子,荆胪早就不只一次动过杀心。

    如今这样,实在是太好不过了!人不是他杀的,他毫无心理负担。而且他是在天下人面前,为他这幼弟的死讨回了公道,料想老头子也挑不出他的错处。

    叶开安静地坐在一边,眯眼看着远处显然是相谈甚欢的龙毓和荆胪,虽然他听不见谈的是什么,但隐隐猜测到这两人应该是有他所不知道的联结。荆胪会带着那几人连同棺材及时赶回来,绝对不是偶然。

    “傅红雪,你觉得阿毓是个什么样的人?”叶开迷惘地喃喃道,其实心里并不指望傅红雪真的能回答他。

    “我不在乎她是什么样的人。”

    叶开闻言,不雅地默默翻了个白眼,嘴上没个正经道:“是是是,因为她是你的小情人嘛,不管她是什么样,你都喜欢她,她也喜欢你。”

    傅红雪没有握刀的手心,在底下摸了摸裤子,以掩饰尴尬。他还是不太习惯,听人把他和龙毓的关系说得这么直白。

    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傅红雪最后开口道:“叶开,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但是有一点你得明白,不管阿毓做什么,那都是因为别人先对她做了什么。”

    这倒是,就像自己对她友善、仗义,所以她可以拔刀相助,为他拿回铁心兰的解药。因为傅红雪对她真诚,所以她也愿意回以真心。而杀荆老六等人,嫁祸马空群,那都是她的反击而已。唯一一个设计了,但从头到尾都没招惹过她的人是马芳铃,所以她才会心生愧疚,出言保人。

    恩怨分明,这四个字形容龙毓再恰当不过了。想通了的叶开,笑看着傅红雪道:“行啊你,这么了解阿毓,看来她没有喜欢错人。那你们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要知道,我可算得上是你俩的媒人。”

    “胡说八道些什么,无聊!”傅红雪苍白的面容看似冷峻无波,但是耳朵却以一种可见的速度窜红了起来,竭力平静的表象下,是不停擦汗的手掌心。

    “那说点正经的,她不是中了化功散吗,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叶开收起嬉皮笑脸,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因为他真的不希望,这是龙毓和傅红雪合演的一出戏。因为只有骗得过他,才有可能让马空群也相信她中毒的事实。

    听完傅红雪言简意赅的解释后,叶开大约拼凑出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她这个人真是,真是疯得要命……”自诩文采斐然的叶开,觉得自己现在完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的确。”傅红雪甚为赞同地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龙毓突然伸手从背后拍上傅红雪的肩膀,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却把他和叶开两人吓得够呛。

    “没什么,没什么!”叶开那一双手在胸前飞快地来回摆动,都出残影了。

    龙毓狐疑地盯着叶开,然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刚才看见路小佳和丁灵琳在聊天,好像听到他们说明天要一起回丁家庄哩!”

    “什么?”叶开猛地站了起来,他捋了把宽大的袖子,边朝着路小佳方向走,边恶声恶气道:“路小佳,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不是说好了不跟我抢灵琳的吗?”

    傅红雪抬头看向笑得十分奸诈的龙毓,不解地问道:“你干嘛骗他?”

    “谁让他背地里说我坏话。而且,我这也是在给他做媒哩,小误会有助于增进他和丁灵琳的感情。”喝!感情她是听了许久两人的壁角啊,就连叶开调侃傅红雪的话都没落下。

    龙毓赶紧坐下,挤到傅红雪的身上抱紧了他的胳膊,趴在他肩膀上亲昵地问道:“红雪,咱俩明天往哪走?”

    傅红雪的呼吸稍有紊乱,随后把胳膊抽出来,直接把人搂进了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说:“一路往南,往北会撞进斑衣教的势力范围,马空群还不至于自投罗网……你干什么?!”

    龙毓一双手,正摸傅红雪的那精瘦的细腰摸得开心,东摸一把,西掐一把的,细归细,料还是有的嘛!只不过现在主人家察觉到了,一张脸涨得通红,目光谴责,她只好悻悻地收手,并讪笑了一下。

    随后她又不高兴了,“我不就是搂了一下,你也可以搂我的啊!”说完就开始扒拉肩膀上的手掌,把它一路带到自己的腰上。

    这几日天气不热不冷,对于习武之人,无需穿太多来保暖。况且龙毓身上的衣衫都是用绫罗绸缎做的,轻'薄得很,手掌那么一贴,就能感受到柔软的触感。

    还没反应过来,龙毓整个人就天翻地覆,被傅红雪捞起来带出了大殿。四下无人,她未曾来得及质问,就被温热的唇堵住。龙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前一秒还羞得满脸通红的傅红雪,为什么这会儿突然变得这么大胆?

    傅红雪甚为强硬地紧掐着她的腰,贴向他的身体。他的吻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生涩无比,而是横生霸道,龙毓差点被他亲得喘不过气来。分开时,她都有些眼冒金星了。

    “下次再在大庭广众之下胡来,我就亲死你。”嘶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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