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白了贾赦的来意,王珊珊并没有出乎意料。
自从知道原身夫妇两人分别出身四王八公、金陵四大家族,而便宜相公的继弟是石呆子后,王珊珊就知道有朝一日会与红楼原著里的人物撞上。
贾赦的要求,王珊珊本该拒绝,景阳胡同石府又不是小门小户,不必扒着荣国公府不放。
只是想起原著,王珊珊不禁想搞点事。
王珊珊并没有当即答应贾赦的要求,而是请他三日后再登门拜访。
三日后就是便宜相公的沐休,这等事应该由当家人出面交际。
下衙后,石光载听了今日的事,看向王珊珊的目光有些怀疑。
能在宦海沉浮了七、八年的官老爷,又与原身相识十数载,怎么看不到自己妻子的变化?
尤其这位妻子疑似拥有一门神秘莫测的术法。
只是他没说,他在等妻子主动向他坦白。
王珊珊不知道石光载的心思。
别看人家老实就没有自己的心思,王珊珊还是大意了。
见便宜相公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王珊珊心里“咯噔”了一下。
老爷是怀疑她跟那贾赦有染吗?冤枉啊!
那贾赦在原著里就是一个好色淫逸的胚子,也不怪王珊珊会想到那方面去。
王珊珊连忙自证清白道:“老爷,今日是我第一次见那贾恩候,见他上门求扇,就起了赚些银两补贴家里的心思,若是老爷不允,我就把这事推了。”
石光载和原身都是高门大户的旁支,自然没有多少积蓄,上次补贴给石呆子的那两个庄子和铺子,就已经是石府家产的三分之一了。
何况石光载只收些冰炭孝敬,这几年为官下来,根本没捞多少油水。所以在王珊珊没来这个世界之前,这个家的日子过得挺清贫的。
这样清廉的官没有什么能让人攻讦的地方。
若是顺顺利利,石光载这种作风好,有名望,资历深的人是真的能位极人臣。
“……夫人你还不愿意说吗?”石光载语气黯然,活像王珊珊做错了事般,说得王珊珊心虚气短。
说什么?她又没有做错事?!
这样一想,王珊珊顿时理直气壮起来。
自家妻子脸上的表情变化全落在石光载眼里,心里不是不失望。
可是妻子与他相伴十几年,石光载不忍心苛责她。
王珊珊不知道自己错失了一次坦白的机会。
见便宜相公最后还是答应她的请求,把心里的怪异丢开不想,乐滋滋地准备起给赦大老爷的“礼物”。
……
半个月后,荣国府嫡四姑娘出嫁。
王珊珊有幸上门参加这场婚礼,见识了什么叫“十里红妆”,听说这位姑娘的嫁妆抵达林家时,最后一抬还没出荣国府侧门。
可惜石家跟林家没什么亲戚关系,不然就能去新房那见识见识仙子娘的美貌了。
荣国府,东大院。
床上的人额上出了细细密密的干,双手握成拳头,好像陷入梦魇般挣扎不休。
“……不……不是我干的……我不认罪……我不认罪!”
“老爷?醒醒,醒醒!”小丫头见贾赦脸上痛苦的表情,急忙想去拍醒他。
拍了好一会儿,小丫头慌的快要去叫嬷嬷的时候,贾赦醒来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梦境一次比一次险恶。
第一次很短暂,梦见他的外甥女投奔荣国府,他见都没见。然后他因为扇子的事把小儿子打了一顿。最后他因为欠人家钱把女儿卖了。
醒来的时候,贾赦还纳闷他哪来的外甥女,哪来的小儿子,哪来的女儿。
第二次非常长,从小到大他经历的事情,在梦境里一一出现,有的甚至他早忘了。
然后荣国府以四妹妹出嫁当日为界线,之后全是不好的消息,而自己则成了被全京城人嘲笑的“马棚将军”。
就算只是一个梦,贾赦也能感觉到那个备受母亲打压、二房咄咄逼人的“他”的憋屈无奈心酸苦涩。
因为这个梦太长,贾赦缓了好久才分清楚梦境和现实。
第三个梦是断断续续的,就像一折戏曲一样有中场休息。
而每一个小梦境,都是以自己荒/淫无度开始,以自己各种各样死法为结束。
有流放,有毒杀,有声名狼藉被赶出家门……当那些不好的遭遇落在他头上的时候,贾赦是真的感觉到彻骨的恨意。
尤其他那个假正经弟弟,二房做下的错事,大房全部落了罪,最后他被流放边关,爵位被这个弟弟继承。
想到这里,贾赦心里极不好受。
自从祖母和父亲去了,他一个乖宝宝变成了贾母心中的烂泥渣,落差太大,贾赦很难再去想法子讨偏心眼的母亲的欢心了。
贾赦没有注意到的是,三个梦境结束后,石夫人赠与的那把牡丹国色绢面团扇失去了令人眼前一亮的灵性。
……
琐事纷纷扰扰,王珊珊一边打理家务,一边时刻注意着贾家的八卦。
王嬷嬷觉得她这种行为有些不妥,没见老爷都对她冷淡了不少吗,王珊珊是在嬷嬷的提醒下才注意到这点。
“我的好夫人,老爷已经在书房睡了七天咯,你再不采取措施,府里那些小妖精都快爬了床啦!”
七天……?
王珊珊没注意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她以为便宜相公在书房睡就是在忙公务。
听到嬷嬷要她软下身子,主动求和,王珊珊第一个念头就是“好麻烦”“大男子主义”。
可婚姻本来不是非黑即白,不是一方一味地付出,一方一味的索取。
王珊珊觉得很委屈,她怎么索取了?她每日打理家务,关心便宜儿子,忧虑石家前程,哪一件事不是与石家息息相关?
她呆在这个世界,就是图石家清净,图石家父子好相处,不然她这个陌生人干嘛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王珊珊自觉清白,僵着不肯动,把王嬷嬷气得不停唠叨,对王珊珊恨铁不成钢。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石光载晚上还是不回正房睡觉,府里的下人议论纷纷,猜测夫人是不是失宠了。
王珊珊心烦意乱。
她不喜欢猜来猜去,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有什么地方她做的不对的可以指出来。
这样藏着掖着,躲着避着,让王珊珊感觉自己被人嫌弃了。
慢慢地,王珊珊心也冷了,开始对便宜儿子不冷不淡起来。
石守信有些手足无措,去问嬷嬷怎么回事,王嬷嬷只是朝正房和老爷书房方向指了指,摇头叹息。
聪明如石守信很快会意到:父亲与母亲吵架了呀。
石守信去正房卖乖,王珊珊不想见他,还是抵不过这个孩子发自内心的孺慕,心到底软了下来。
提及石光载的时候,王珊珊摇摇头不想说。在石守信澄澈担忧的目光下,王珊珊最终哭了出来。
“别哭别哭……”石守信手足无措,哭得他的心也痛了起来。
王珊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把石守信和王嬷嬷吓了一跳。石守信为此还去书房为父亲母亲说和。
……
等儿子离开书房,石光载长长叹了一口气……
三更的梆子声咚咚传来,石光载跨进正房。
被吵醒的王嬷嬷见到这一幕,眼里迸发出惊喜来,她小声问:“老爷,让奴婢叫醒太太吧。”
“不必。”石光载摆手让她退下。
明亮的月光照在石光载脸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的王珊珊感觉到一道专注的目光。
她挣扎着醒来,就看见一双黝黑的眸子定定望着她。
“……你回来了啊。”王珊珊哑声道。
让人听着就以为她哭了很久,哭坏了嗓子。
石光载感觉不是滋味,十几年的老夫老妻啊,他们从最亲密的爱人,慢慢化为最不可分割的亲人,他怎么能忍心怀疑她、冷落她呢?
王珊珊心里委屈,石光载坐上床,伸手抱住她。
“以后不会这样了。”
只是这一句,王珊珊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
老爷和太太和好了。
景阳胡同石府的氛围一片轻松和谐。
下人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便宜儿子也能安心在国子监读书了。
王珊珊觉得好笑,揶揄地看向石光载。
那几日的冷落,王珊珊当这个男人更年期提前到了,加上这个男人主动求和,王珊珊就把这事翻篇了。
这日阳光正好,王珊珊和石光载在泉香亭喝茶赏景。
“小弟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五品户部主事张明远的庶女。”
“跟帝师张道津张大人有关系吗?”
听到这户人家姓“张”,王珊珊很快联想到与荣国府联姻的帝师张家。
“是,也不是。”
石光载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小弟功名不高,无法走仕途,好人家的女儿是不愿意嫁的。我私心里也想小弟有个得力的妻族,能在分家后帮衬他一二。”
“这户人家家里规矩严格,那个庶女养在嫡女膝下,听说温婉贤德,端庄大方。而这位张明远,正是张大人的小儿子,只是他们已经分家了。”
不然这张明远也不会只坐在五品官这个位置。
五品官的户部主事,四品官的刑部侍郎,单看家庭背景,还是女方高嫁了。
若是论石呆子的前程,若女方是有上进心的,嫁进来只能是委屈她了。
“什么时候开始走六礼?”
“两家已经交换了聘书和信物,合八字,备聘礼的事就交给夫人你来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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