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珊珊不知前因后果，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这扇子和书，我收起来了。”
“哎哎哎——？”
怎么阻拦石光载都把那两样东西拿走了，把王珊珊郁闷得见到便宜儿子都没好脸色。
石守信问王嬷嬷：“娘亲怎么了？”
王嬷嬷笑眯眯道：“夫妻之间的小矛盾，小孩子家家别掺和。”
这只是小插曲。
石呆子进京让石家人的生活起了点变化。
至少王珊珊就可以让石呆子外出帮她去寻些制作扇子的木料。
石呆子也乐意去做这种事，为此他还把王珊珊新作的两把团扇给自己两位友人看。
那两位友人知道石呆子的癖好，也知道他天资不高，考取了秀才就无力再进。
如今有哥哥嫂嫂护着，在京城难得能轻松肆意一下也情有可原。
只不过在即将科考的学子面前晃来晃去真的好吗？
那两位友人把石呆子夸了一通，把石呆子的哥哥嫂嫂夸了一通，再把两把团扇夸了一通，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然后，把石呆子“赶”走了。
石呆子摸了摸鼻子。
晃晃悠悠地去了相熟的古董铺。
“掌柜的……有没有上好的玉料？我嫂嫂要用来做扇坠。”
上次花了几千两收了檀香木、黄梨花木、鸡翅木等珍贵木料作为存货。若是家里有女儿家，这些木料还可以做嫁妆，可惜石家没有，这些木料就被王珊珊霍霍了。
“当然有！我昨日就收了一块福寿禄三色翡翠，极为难得！”说完，掌柜就从楼上拿下来一个盒子。
石呆子看了里面婴儿拳头大小的翡翠，估摸着价钱。
石呆子在江南那个富贵乡除了养病，还锻炼了一双利眼。
哪件古董是真是假，古董的价值几何，他都能鉴定个一二。
不过古董圈子水深，又有那么多类别，石呆子也只是在木雕玉雕石雕上精通，其他的就不甚清楚。
而石呆子能结交到那两位友人，除了因为他一根筋、不说假话的性格，还因为他在金士古玩上的天赋。
石呆子就曾帮他们掌眼，通过捡漏赚了不少钱。
当王珊珊知道石呆子这个天赋的时候，万分羡慕。
同时王珊珊也很疑惑，既然有这一技之长，为何石呆子在原著中那样穷困潦倒？
等王珊珊向石光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石光载说——要么这人犯了行业里的忌讳，引起别人的忌惮；要么有更高权势的人“封杀”你，让你不能以此谋生。
王珊珊也不知道石呆子是哪种情况。
如今她来到这个世界，扇起来的蝴蝶效应也无法让她知道原著里情况。
走一步算一步。
“这大小，掌柜的，要多少钱？”
石呆子常来这家店买东西，掌柜知道糊弄不了他，就说了一个合适的价位：“八百两。”
“三百两。”在自己专业领域，石呆子抛去羞涩扭捏，毫不客气地跟掌柜杀价。
“不行不行，我都不止这个价格收的，亏了亏了。”掌柜连连摆手。
石呆子：“三百五十两。这块翡翠太小了，福禄寿各自占的比例又相差太大，像这里，代表禄的多一点，而代表寿的，只有指甲盖大小，不吉利不吉利。”
掌柜的仔细去看，果真如此，只是老三彩的翡翠都是这样色泽不均匀，天生天养，从石头里开出来的，怎好以此来计较价格？太难为人了。
翡翠在玉石市场占中上等，这样大小的糯种老三彩翡翠应该能卖的上七、八百的价格，店里还能收益不少呢。
可惜他碰上的是石呆子这样的行家。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讨价还价，最终以三百八十两价格卖给石呆子。
石呆子还觉得有点亏呢！
交易完了，掌柜见石呆子一直抱着一个盒子，便道：“这里面是什么好东西？能让我看看吗？”
石呆子把盒子打开，盒子里面分两层，一层分别放了一把团扇，洋洋自得道：“精致吧？看看这针脚，这雕刻，这用料，是不是比你家店里卖的扇子都漂亮？！”
掌柜像对待纱布遮面的姑娘家一样小心翼翼地接过扇子。
这两把团扇都是王珊珊用工笔画出来的，因为她绘画底子好，尝试调色也得到满意的色彩，所以她很容易就完成了两幅工笔画绢面团扇。
一幅是青山绿水图，无字。
一幅是侧坐仕女图，旁边一句诗：“独坐不语遥相忆，春花半醉仙娥来。”
“不错，不错，是哪位大家的手笔？”掌柜还以为是哪位爱好制作团扇的文人墨客的作品呢。
嫂嫂不喜欢被人知道才名，把团扇送给他的时候特地叮嘱过不要泄露她的信息，石呆子支支吾吾、满脸通红地说不出话来。
“哦，我知道啦，是你在扬州收的是不是？就是嘛，只有扬州的水才能养出这样婉约别致的人儿来！”掌柜越说越起劲，甚至跟石呆子说起他第一次下江南的情景。
石呆子只能木愣愣地听。
……
四处炫耀的石呆子很快被闻到味的贾赦找上门来。
如今荣国公还深受皇帝重视，就算荣国公在家养伤，宫中还是会时不时赐下丰厚赏赐下来。
论权势，论恩宠，景阳胡同石府是怎么也比不上如今的贾家的。
今日便宜相公当值去了，石呆子被贾赦捉住。
一通威逼利诱，还是没能从石呆子的嘴巴里撬出有用的东西。
贾赦身边的狗腿子道：“既然这酸秀才大肆宣扬他的扇子，那他家里面一定有很多，大老爷，不如咱们去他家看看。”
贾赦想想也觉得是。
便让人推搡着石呆子。
石呆子真的是个呆子，死命拖延时间，期望有人能注意到这边，又或者是巡捕署能赶快过来解救他。
有人看见了，兴致勃勃地围观。
石呆子一阵绝望。
本来石呆子除了面对古董有关的事，其他时候就是个笨口拙舌的人。
挣扎不休，不停地说：“快放开我，不然我就报官了。”
那些狗腿子一阵哄笑。
贾赦觉得眼前这人特别好玩，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大概同为扇子的爱好者，这个圈子如此小众，能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所以里面的老人对某些事都很宽容。
没再让人扣着，而是让仆从把人团团围住，不让人逃脱。
“你也不想惹麻烦吧，走吧。”
听贾赦算下来的语气，石呆子也知道自己不能犟着来，再三“警告”道：“那些扇子是我的，不卖！”
贾赦嘴角弯起，眼里都是笑。
只要找到制作扇子的人，想要多少把扇子就有多少把，还稀罕那两把“破”扇子？！
——好吧，他还是挺稀罕的。
景阳胡同石府。
石呆子心里懊悔，他对不起大哥大嫂，他把贼人引进府了，呜呜……
贾赦一行人来到这个三进院子，前后上下打量，比他的东大院还小一点。真穷。
那等爷买他家的扇子的时候大方一点。
听到消息的王珊珊领着丫鬟婆子从后院出来会客。
前言有说，这个世界男大女防的规矩并不是特别严格，再说王珊珊的年纪也可以当人家娘亲了，只要不是单独相处，跟客人见个面也是行的。
“这位客人怎么称呼？”小丫头正好端上茶，王珊珊想喝一口，想起古代端茶送客的规矩，就按捺了下来。
“鄙人荣国府贾赦，突来拜访，实在见谅。”贾赦给王珊珊行了一个礼。
王珊珊避过，“不必客气。”看来这个赦大老爷一点也不像书中写的那样荒诞不羁，还挺有礼数的。
看看满面通红、精神不济的石呆子，又看看桃花眼清亮、面上期待的贾赦。
突然有种软包子小弟带豪门大少上门向她出柜的感觉怎么破？
为什么会如此联想？
这是因为王珊珊在现实世界经历的一段恋情实在让她刻骨铭心。
她的未婚夫，已经快谈婚论嫁的那种，突然有一天带着一个身材高大、英姿挺拔的男人到她面前说想解除婚约，因为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好吧，王珊珊并不歧视这个群体，这个未婚夫还算有担当，没跟她结婚后才说这件事。
王珊珊那时是真的爱这个男人，想“掰直”他，毕竟是她先到的，那段时间痛苦纠结啊……
让王珊珊放手的原因是，这个男人感染了HIV，没有告诉她。王珊珊是不小心看见这个男人往她喝水的杯子倒血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当时气得王珊珊想掐死他！当即怒火中烧地逼问出内情来，王珊珊是直接抄起凳子往他头上砸去。
然后就立马开车去相熟的医生验血，拿阻断药。
至于那个前未婚夫，可能理亏，可能害怕她报警，就一溜烟地跑了，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想到这里，王珊珊看贾赦就有点面色不善了。
这也是王珊珊杯弓蛇影，脑补过头了而引发的一场误会。
贾赦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对长辈都是恭敬有礼的，为了得到心水的扇子，只能硬着头皮待下去。
“夫人，鄙人想购置几把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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