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鹤丸国永看似是玩闹天下的敢爱敢恨的性子,可实际上他不敢爱也不敢恨,也不会爱不会恨,他只能通过玩乐的生活方式伪装自己。作为平安时期的老刀,被尊称为“皇家御物”的他,得到权位者的追捧。他要是高兴,可以做出一个让天都会被惊吓的玩笑,但要是步入泥泞,宁愿彻底染黑也绝不会回头。

    他是本丸的第一把四花太刀,从不能行动的死物到能说会跳的人类形态,这其中的惊喜,鹤丸说不清楚。第一位审神者是个优秀的孩子,可就连他这个刚获得人形、没有学会更多人类知识的付丧神刀剑都看得出来,这个主人对他们这些刀,并不喜爱。确切的说是厌恶,那个人类小姑娘讨厌着本丸的一切,甚至久而久之,她对自己这个有灵力存在的身体也厌倦起来。

    于是乎,他经常对着比他还先到的熟人说着,“光仔,人类的感情,还真是复杂啊。”

    戴着眼罩的男人不言而笑,忙活着手中料理的他摆摆手打发着鹤走开,但等到鹤真正走出门槛的那一刻却微微叹了口气,在空荡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回荡着他的声音——“鹤先生,可别忘了,我们终究只是刀剑而已”。

    之后有一天,鹤丸他自告奋勇地带了支队伍来到阿津贺志山,他想带回那个据说有“最美刀剑”之称的太刀——三日月宗近,他想知道他们的主人会不会因为这把有最美称呼的刀而流露出冷漠之外的感情。

    事实证明,鹤丸做到了。可发生的一切却不像他所想的那样,审神者一看到他们带着三日月回来,连准备着的手中的手入修复工具都猛地扔在地上,都不需要灵力的感应,未谙世事的他们从她的脸上看出了无比的愤怒与绝望。

    为什么?不是都说三日月宗近是审神者间俗称的明月的存在吗?那么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在此时如此零距离的接触,却让他的主人会有如此反应。

    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脑海中充斥着不解,鹤丸叫来据说跟三日月有“夫妻刀”合称的一期一振来安排他的住宿,脚步却跟着那个人类姑娘,停在了她的房间之外。

    鹤丸国永听到了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审神者歇斯底里的尖叫。他正想推门而进,却被早听到他木屐声音的审神者一把抓了进去。

    “你是故意的吧!你是故意要带回三日月宗近的!”突如其来的嘶吼将他愣住,鹤丸此刻的模样更是惹怒了她。

    “啪——”一个巴掌留在了鹤丸的脸上,蕴含了强大灵力的攻击冷不经的让他流出了血,顾不得擦拭,鹤丸面前的人继而道:“既然想让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死?什么是人类的死?他只知道身为刀剑的他们会因为重伤来不及治疗或因为其他原因而消失,可为什么身为审神者的她也会死?她不是有强大的灵力吗?

    “我要诅咒你,鹤丸国永,我以你主人的身份诅咒你——永远得不到人类的七情六欲。”

    鹤丸想笑,他还以为是要让他下地狱或者让他刀解什么的,可没想到是这个。要不是因为现在被制压着,他真想笑出声来说一句:“那还真是吓到我了”。

    “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看人类的书,学习人的一切。”冷静之后的审神者更加恐怖,在鹤丸金色的眼眸面前,恍惚地看不清人脸,他只听到她在说:“明明只是物品却想学人,那我诅咒你永永远远都学会不了,不老不死、不生不灭,一辈子做把只知道杀戮的刀吧。”

    后来鹤丸他才得知,原来他们的审神者跟时政交锋那么多年,终于达成了协议:假若在她一月之后离任前都没有得到三日月宗近这把刀的话,时政同意将其放还于现世,将这所本丸易主。可满打满算的她,却被鹤丸故意的“惊喜”给打破了所有的梦。

    终于在七十二个小时后,她强制安排所有刀剑出阵,独自留在本丸,自裁于室。

    等到他们一干刀剑付丧神回来时,只看见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是比他们的本体刀还要冰凉的存在。

    鹤丸国永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哭泣,连最后到来被审神者强烈厌恶的三日月宗近都撇过身子不忍去看,他只站在原地,盯着那具尸,一动不动,没有痛苦、没有感觉……

    难不成,鹤真的是学不了情了?也罢,既然只是把刀,会斩杀就够了吧。鹤丸这样想着,冷眼看着一群衷心的刀跳进刀解池,跟还留着的几位同僚一起迎接着新任主人的到来。

    三日月宗近,LV10;笑面青江、一期一振、烛台切光忠皆为LV79;鹤丸国永,因为是这所本丸第一把四花太刀,被审神者安排进入第一部队,现在状态为,满级。

    高大的男人拿着时政交与他的资料,满心期待的推开大门,心想一下子得到这么多把好刀的他,在痴迷着看完三日月宗近的模样后,视线停在鹤丸国永的脸上突得愣住。

    不是说鹤丸国永是金瞳吗?那么现在在他面前的这把刀,为何是双嗜血的红眸?

    后来,鹤丸想那个主人的诅咒也不太灵验了,毕竟自接触到这个最为特别的说是神明的主以来,他算是学会了很多情感——喜、怒、忧、惧、爱、憎、欲,他在书上一一对比着一切,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应该只像是把刀了。

    他会因为打不过十七而按捺住生气的想法,会因为做完她安排的工作后心里得到些满足即使在十七面前表现出毫不在意,也会因为她愿意短刀的接近还有其他刀的相处而暗自握紧拳,同样,他会因为想要独自占用这份得天独厚的灵力而对光仔他们心生歉意。

    不是说诅咒他不会人类的七情吗,那为什么对上十七,会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像只鹤了?难道只是因为神明的崇高的上位者的权利,让他折服?

    害怕,鹤丸国永又一次感受到了心底的那阵刺痛,看到十七在他面前坠落,看到她即使在空中也不闭眼直视他的模样,他不禁捏紧一旁的门板。

    十七说的没错,鹤丸国永的确是只不会飞的鹤,但她难道忘了吗,他可是最爱给人惊吓的鹤。那就让他,对这个让他好不容易体会到人类情感的黑鹤的主人,感受一次他对她的惊吓吧。

    他蹬地而跃,冲向了这位突然疯狂的主人。

    “唔?那不是,鹤丸和小主人吗?”三日月宗近好不容易逃出礼品店里的少女顾客们的注目围观,毫不客气的叫小狐丸帮他打理凌乱的衣衫与头饰,眼尖的发现了在空中的两人。蓝色的眸子眯起几许,他发现周围的人类并不对这惊奇的下降而好奇惊呼,那这样看来,是神明特意隐去了他们的气息。

    “还真是。”小狐丸顺眼望去,只见鹤丸换回了战斗装,一脸疲惫但跃了下来。“幸亏人类是看不到,不然这样的场面会引起□□烦的吧。”

    “哈哈,但跟我这个老头子没什么关系呢。”

    “可真是冷漠呢。”

    另一边,今剑本是跟着短刀们一起进入鬼屋的,可红色的眸子看到这里的场景后,莫名的心烦没了兴致。“抱歉,我还是不进去了。”双手合十,他对着排头的药研眨了下眼。

    药研藤四郎没有勉强,点点头表示知道后随口问了句:“是身体不适吗?”

    “绝对是害怕了吧!”爱染国俊开玩笑地抢先,本以为今剑会鼓起包子脸反驳却没有任何反应,定眼一看,他结巴起来,“喂喂,不、不会真是不舒服吧?!要不我……”

    “不用了!”觉得还是不要让他们担心,今剑终是扬起笑脸,“我刚刚看到了一个卖薄脆饼的推车,就先走啦!”

    “什么嘛,原来是肚子饿了,害我担心了下啊……”爱染将手搭在后脑勺一步一步向黑漆漆的房子走着,剩在外面的只有目前担任小监护人的药研藤四郎。

    短刀的侦查是很强的,他也因为时时保持着警惕而注意着周围。所以他轻而易举地便看到,十七往下坠落、鹤丸紧跟其后的场景。

    “今剑离开的方向……”跟他们将会落地的地方方向一致。那么,也不用特别担心了,现在他管好自己的兄弟们就行了。毕竟,神明可不是轻易就消逝的,也不知道鹤丸国永那老家伙是怎么想的,也脑子抽的跳下来。

    十七其实看不清远处的东西,算是人类所说的近视眼的存在。她本应该可以用灵力改变这一切,可却什么都没有做,将其自然而生,所以,别看她为什么坠落的时候还睁着眼,其实只是因为风压导致她闭不了而已。

    她只看到一个白花花的物体,正向她袭来。要不是通过灵力感知到了那坨是什么,十七会以为是鸟类排泄的自然界的肥料。她才不知道在日后跟鹤丸谈论的时候为什么会产生相视无言、双目含情的狗血误会。

    无视掉鹤丸一脸“我不听我不听”“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嘤嘤嘤人家难过伤心要拿小拳拳捶你胸口”的变脸过程,十七将二狗子叫出来,叫他将这个突然戏精上身的鹤扔出去,顺便清理了一大堆说是要好好体验人类情感而购来的各种碟片。

    话题转回来,十七本来以为鹤丸是不会跳下来的,她从一开始就挑明了鹤丸国永永远只是只不会飞的鹤,拥有傲气的他不会接受她的挑衅。

    所以十七是准备一个人跳下来之后,缩在哪里等着结束的。可没想到,出乎她意料的是,鹤丸也跟着她掉入这凡间之中。她能感受到那只伸向他富含薄茧的手,在短暂的失神后,她大笑起来。

    “嘶——”痛,空气进喉咙惹得一阵不舒服。十七收起笑,缓缓地在空中站了起来,好笑地看着正逼向她的白鹤。

    鹤丸国永眼神很好,他很快就看到十七的动作,意识到自己被耍后的暗恼,他闭上眼睛做好了摔在大地的准备。就算不被碎刀,也会进手入室关上九十九个小时吧,他这样想道,却感受到腰间的不属于他的力量。

    一看,原来是说好要他接的十七,接住了鹤。十七拉近两人的距离,扣住鹤的腰身,将自己另一只空闲的手臂打开,抬腿蹬脚,往上一跃。毫无半点阻碍的飞上空中,在风压的慢动作中十七扭过头看着鹤丸,“照着我的样子做。”

    说不出原因的信赖感让鹤丸照做起来,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发现自己稳稳地停在空中的惊讶,不到十秒。

    “这是——”

    “既然说‘不会飞的鹤是不完整的’,那我今天,就让你做这第一只,能在空中飞翔的鹤。”

    “!”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鹤丸觉得这一切像是个玩笑。

    “只要你不害怕,就不会掉下去。”然后不管鹤丸的反应,十七右手往前,左手压住身差,两□□互行动往前跃去,逃一般地飞离在鹤丸的旁边。

    鹤丸停在原处,伸脚往前但却依旧安稳地宛如平地。心思一动,他往后一仰,以倒视的角度看着身后的大转轮,他能记得刚才他与十七坐在一起的车厢,此时已经变回正常。苦笑一声,鹤丸做了一个空翻,白色的兜帽上的金链响起清脆的声音,站稳后他行动起来,做着十七教会的方法在空中四处停留。

    他想,终有一日,他鹤丸国永会学会人类的所有情,从而敢爱也敢恨。不过一个死去多年的人类赋予他的诅咒,他总会有让其破裂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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