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十七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为什么本该可以一个人待在冷饮厅安安静静渡过一整天的她,会被鹤丸国永带到这里来。

    鹤丸国永,皇家御物,一身白,热衷于给人带来惊吓。

    这是十七在看付丧神资料时对他的第一反应,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但她在到达这座本丸时,鹤丸确实她见到的第一把付丧神刀剑。不像是资料照片上的白晃晃晕眼的模样,浑身都是黑色的他在十七的眼里,虽然是危险的存在,却更加吸引她的目光。

    后来发生的一切十七不想多说,她对这把从来没叫过她“主”的平安时期的老刀,是能躲多远是多远。

    但没想到的是,在分开了至少有两个小时之后,她懒散地窝在冷饮厅里时,被同样变成一人单独行动的鹤丸给眼尖的发现了。不由她的反对,再加上在这里动用灵力会被人类警觉,十七无奈地被鹤丸带到了摩天轮的排队处。

    “你这样,会让我被误会的。”被扰乱了好心情的十七面无表情,看到周围人们对她和鹤丸在这里排队后的低声讨论状后,心里的烦躁更是要极其发泄开来。

    “别这样严肃嘛,这不是看到排这个队的都不止一个,刚好看到你了,就赏个脸呗!”鹤丸自从一进到这游乐园里,玩的游乐项目就数不尽数。要不是因为必须要恪守人类的规矩,他才懒得排队直接玩个八百回合。

    “搞不懂你们,明明是物怪,却喜欢玩这种人类的设施。”忽视掉因为人多而导致鹤丸无意识搭在她手臂上的那只骨骼分明、修长白皙的手,十七收回看着他的目光,低头喃道。

    “经历过那么多任主人,再不变得像人一样,岂不是会因为没有利用价值先让自己消失掉?”

    “再说了,不觉得这些人类建造的东西,很有趣吗?”

    “不觉得。”十七不去管鹤丸突如其来的发言,只回答了他的第二个问题。

    “好了好了,已经到我们了。”鹤丸国永拉起她的手,强硬地把她塞进摩天轮的包厢里。两人相对而坐,白色的他惊喜地看着旋转起来的大地,而十七却毫无兴趣地斜卧在软椅上。

    鹤丸暂时没有管她的想法,将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窗上,金色的眼眸亮闪闪的。

    “唔哇,那不是粟田口家的小鬼吗?怎么一个个地跑到鬼屋门口了?一期一振又在哪去了?

    “啧,过分啊光仔,居然跟着伽罗仔一起吃炒面!我的那份呢!

    “噗哈哈,喂你快看快看,小狐丸和三日月居然跑到礼品店造成堵塞了!

    “阿勒?那是长谷部君吧,居然跟左文字家的刀待在了一起,没拔刀真是万幸啊!

    “哦呀呀,不动行光和次郎聚在一起拼酒了,喂喂,你以后可要注意注意他们的开销了!”

    “————”

    此外种种,十七本就烦闷的脑袋被鹤吵的更加想要砍人。她正坐起来,恶狠狠盯着毫无自觉的男人,吐出一句:“闭!嘴!”

    “……”正要说着什么的鹤丸被摩天轮突然的停滞声给顿住,他向下看了看,原来自己的这个小车厢已经到了大转轮的最高处。

    他记起在这里的注意事项里,处于最高层的时候会有十分钟的停滞期,为了方便游客更好地欣赏全景。

    但鹤丸早已经过了新鲜劲,他坐下,与这位现在面色很不好拉长着脸的神明大人面对面,说道:“唉,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那么冷漠干什么?”

    “抱歉,并不是特别想对你热情。”十七说完扭头,自然就没有注意到鹤丸听到她话后脸上微微的黯淡神情。

    “明明在审神者里面我人气也挺高的呀”他喃道,继续对她说:“话说能问问你,做过多少年的神明吗?”

    十七被他突然正经的询问给愣住,问:“你什么意思?”

    “我了解过,神明是不会死亡,但会因为灵力透支而被取代。”好心情地看着女子脸上越来越低沉的表情,鹤丸说完他的话,“即使是一样的面容,但终究不是同一个。我想问问亲爱的神明大人你,是原本的那个,一直没有变过的神吗?”

    十七觉得,要是鹤丸长了条尾巴,此时绝对会因为他的心情而左右摇摆起来。

    于是乎,十七终于露出到他面前后的第一个笑,带着嘲讽般的蔑视,“你觉得呢?”

    “要鹤来说的话,我面前的这个,应该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的……阿啦,还真猜对了?”鹤丸猜得没错,跟其他的神明不同,十七她自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以来,就从未变过。身体、内在,包括灵力、记忆,一切的一切都是完完整整属于她的。

    “既然你拥有那么充沛的灵力,那么‘饲养’我们这群付丧神妖怪,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眯起金色的眸子,白衣男人继而说着,“但又为什么,会跟着时政的那只狐狸说起本丸易主的事呢?”要不是那天无聊在本丸随处乱逛,也加上隐去了自己的声息,他也不会悄然的听到十七跟狐之助的谈话后不被发现。

    不是说好把他们当做工作的工具吗,那为什么,会说起离开的话?倒不是因为鹤丸对十七有多么多么满的占有欲,他也不在乎十七把他们当做工具的态度,毕竟神明拥有最高的蔑视权。

    他不想要她离开本丸,纯粹是为了那具灵力充足的身体。已经尝过满汉全席、山珍海味的他们,又怎会放弃这个美味回归平常去吃普通的饭食呢?

    “太麻烦了”十七呵笑一声,“养着你们,太麻烦了。本来我就不是时政的人,替那小子还完人情后,我离开不是理所当然吗?”十七耸肩,但没想到鹤丸突得压过身来,冰凉的呼吸传到她的脸上。

    “那你也不要这群免费的劳动力了?”

    “累积的委托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不需要了。”女子想了想又继续道:“当然,长谷部是要的,毕竟我对他下了‘血契’,那么一个会认真听话的狗,我很满意。”

    嫉妒,经历过多位主人的鹤丸学会了人类的心情,他心里的那种酸痛感,应该就是人类所说的嫉妒与不满吧。“长谷部君是条听话的狗,那你就不想要一只同样的鹤吗?”

    十七不屑地嗤笑一声,“鹤?我要一只不能飞的鹤有什么用?再者,你听话吗?”

    她可忘不了鹤丸国永对她的偷袭,也受不了他对她的态度。既然把握不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鹤丸噎住,顿了顿放开抬起她下巴的右手,往后一跃,在十七晦涩的棕色眼眸前,将特意来现世而换上的衣物褪去,换回了他本来的战斗服。

    “连一点机会都不给的话,‘主公’你不会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这是鹤丸第一次唤她为主,可惜却是在刀刃相对的情况下。

    狭小的空间里,鹤丸站在她的面前,将自己的刀从刀鞘抽出,冷光亮起。

    “我不是说过,不允许在现世动武。”十七对他的行为毫无反应,安然地坐在原处,“你是要让我,再一次把你‘打回原形’?”

    但十七她没得到任何回答,只看见鹤丸猛地向她袭来,如初见般的激烈。

    幻化出一把骨刺,跟短刀同样长度大笑的武器轻而易举地抵挡住了鹤丸太刀的攻击,两刀相碰的刺骨声响彻在他们耳旁。

    “别忘了你是太刀,这个地方,发挥不出你的实力。”“叮——”的一声,十七与鹤丸因为动作交换了处在的位置,现在她站在了车厢的门口前。

    “呼呼呼——”鹤丸喘气,的确是有些吃力,太刀的攻击范围广,跟短刀比起来,在这种狭小的空间完全是得不到好的。

    “既然你说我不给机会,那么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唰”的声音,鹤丸定眼一看,是十七的武器——骨刺划过空气刻在了他的脚旁。

    “?”“如果你接得住我,十年之内,我就依然是你们的主人。灵力会给予你们最大的补充。”在鹤丸看不到的视角里,十七在背后伸出她的右手,按在了车厢的门栓处。

    “嘶溜溜”的声音让鹤丸无暇兼顾,他勾起嘴角,“这有什么难度吗?可别说要吓到鹤了。”

    “哐”保护门猛地掉了下去,原来是十七把门栓用灵力腐蚀掉后将其移除,风在外吹起,十七一步一步往后小幅度退着,“可在我面前的,只是只不会飞的鹤,你会接住吗?”

    于是,在鹤丸国永骤然睁大的眼眸面前,十七从唯一的开口处往后一倒。他快速跑上前,只见那个说要给一次机会的神明大人正急速往下降,没有闭上的眼睛依然看着他。顾不上十七脸上探寻的笑意,鹤丸欲跟着跳下去,但想起自己确实是没有被说错。

    鹤丸国永,虽有鹤名,但却无法飞翔于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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