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北泽的眼底似掀起了微妙的涟漪,令言可心敏觉到,他说的话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
他夹着手机在她面前一晃,骨节分明的指如同修竹。
“先听了再说。”
言可心一挑眉,半信半疑的贴上耳朵。
白北泽按了播放键,手机里便低低的传来了男女交谈的声音。
其实是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声音。
印象中他们是全无交集的,客气的疏离才是最恰当的距离。
可如今听起来......怎么熟悉的过分了?
言可心的眼神逐渐化为冰刀,直起腰肢,无声无息的凝看着白北泽的脸。
那眼底溢出的冷与悔,几乎要化为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下出来才好。
白北泽神情淡然,不偏不倚的迎上她的眼,指尖一垂,用手机扣上了她的耳。
“听下去。”
是劝告,也是命令。
“已经在机场了?心心没发现我们俩在联系?”
“没有,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什么线索,不过听说月梓月的死和言家当年的火灾有关。”
“我也听说了这个,但这不足以成为证据,还要继续套话才行。”
“你出国以后,华国这儿的事情都由我联系,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我请了人给我的邮箱加密上锁,我们邮箱联系,以后少打电话......”
女声的话还未说完,男人便用力一扣手指,语气仓促。
“我们好像被监听了。”
女人吓了一跳,“怎么会,我明明是悄悄打的......”
之后又是几句混沌不清的对话,电话被人切断了,手机自然也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言可心敛去了眼底冰凉的寒气,指尖轻轻拨开了手机。
“他们发现被窃听了,电话已经断了。”
“现在明白我说的话的意思了?”
白北泽幽幽的看着已经熄掉屏幕的手机,似能从那黑色中窥出玄机来一般。
梓寒,与月筱西——
这两个人,一个曾是她引以为知己的好友,一个是她曾决心相敬如宾一生的“丈夫”。
却在背地里悄悄瞒着她,早已经搭伙做起了算计她的买卖。
这就是人心?
“如果你只是想告诉我这个的话,那我已经知道了。”
言可心淡淡的,每一个音节都轻柔平缓,似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在了无悲无喜的阈值中。
“谢谢你的告知,他们......”
“你想报复?”
白北泽抢先问道。
“我去N国可不是真的为了躲事的,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这是诱蛇出洞的必要条件,所以,在处理梓寒的同时,对他的同伙,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她脸上掠过一抹笑,温柔的几乎了无力气,人畜无害,见之心生爱怜。
但很快,那笑容便瓦解了。
言可心拢了拢发梢,指尖极其耐心的梳了梳,“我总不能对自己太残忍。”
没有人知道她心尖正在坍塌的崩溃。
像是经历了地震洪水,已经一片狼藉,触目尽是残垣断壁。
但竟出奇的平静,大概是经历的背叛太多,她已然学会怎样和平共处了。
“他们是同伙的话,那我们也算是了?”
白北泽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身上的冷冽一向是被她诟病的,太过清冷疏离,不近人情。
可现在,她竟然觉得这气味很好。
虽然他冷到了骨子里,可起码不会化为冰锥割裂她的心脏。
“你什么意思?”她狡猾的瞥了他一眼,并不入套。
白北泽噙着三分笑,这种少见的情绪在她面前出现的次数多了,她也就慢慢习惯了。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交给我,华国的人,我来处理,怎么样?”
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言可心扬起笑,施施然的抬起那只软弱无骨的手,“成交?”
“合作愉快。”
白北泽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次握手的时间远胜于其他时候,少了那隔离的敷衍,竟让言可心觉得有几分惺惺相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本以为自己与白北泽将会是宿敌,谁料想有朝一日也会成为盟友。
世上的事还真是说不准。
她对白北泽——似乎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白北泽眼神一暗,微妙的情愫转瞬即逝,他借她垂眸的那一息间,指节抻开,巧妙的勾住了她每一根手指。
他的手又大,手指又长,分出来一根根的缠住她的手,她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
以至于言可心错愕的看着自己形同被戴了枷锁的手,发愣了一秒。
就在那一秒,白北泽垂下头,做了平生未曾馈赠过别人的举动。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
手腕则绕过她的腰肢,缚在了她的腰后,也算是抱了她一次。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太快了,快的言可心全程大睁着眼睛,忘了呼吸。
她的手被迫绑在腰后,身体忘记了反击,轻而易举的承受了那个怀抱。
还有那个吻。
白北泽的狡猾是藏在心底的,从不外泄,他有想不出的法子去占她的便宜。
眉心的微凉停留了三秒,最后是在言可心踢出的腿上做了终结。
白北泽虽然闪避的很快,但还是被踢到了脚踝。
她踢的又狠又重,一脚胜过以前许多次装模作样的猫挠,是真的被激怒了。
看她的眼睛里,还有被催化出愤怒的火苗在攒动,照的那双本就明艳的眉目,愈发明亮耀人。
“白北泽,你真是欠的!”
言可心甩开了头,来不及去擦眉心的吻,就打算再踹他一脚。
这一脚是直奔他的要害而去。
一旦中招,白北泽恐怕十天半个月都别想再肖想这种风月之事了。
白北泽险险闪避,一把擒住她修长的腿,齿间压抑的轻笑,溢出了唇。
“要登机了,你听。”
言可心侧耳去听,果然听见广播里正通报着她的航班,催促登机。
再这么耗下去,他们两个一个也走不了,直接在华国A市包个旅游团七日游算了。
“这次算你走运,下次你等着!”
她抬高了下颌,猫儿似的眼波泛着淡红的厉色,勾人的很。
强行从白北泽手里抽出腿,言可心用力掸了掸裙摆,心里的火一时半会压不下去。
她又回过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白北泽是似笑非笑着的,在言可心看来堪比挑衅,他还故意挑了挑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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