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华峰的膳房,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就唯独缺了能果腹得食材。晓山青将此地里里外外掀了三遍了,愣是一颗米粒都没见着。
“这云华殿平时都是不做饭的吗?”晓山青蹲在崭新得炉灶前,拿着锃亮的火钳在眼前比划。
李雪绵小嘴一噘,怅然道:“每当我肚子饿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翻翻,好几年了,一块能吃的都没有。”
“......”
李雪绵望着锃明瓦亮得灶台,继续说道:“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活人,还是上回三师兄在这里煎药。”
晓山青无力地吹了吹头顶上垂落的呆毛,“没有食材,我煮空气给你吃啊!”
“......”
两个人就这样胳膊挨着胳膊蹲了一会儿,李雪绵突然眸光精亮,伸手拽了拽晓山青的衣袖,兴奋道:“我知道哪里有鸟蛋。”
“?”晓山青转眸望她,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蠢蠢欲动。
晓山青穿过来之后,对于云华峰的范围仅限六爻阁,观武台,跟他那就睡了一天的屋子,至于别的地方,他还未来得及踏足。
李雪绵领着晓山青穿过一段云遮雾绕的缥缈峰,来到一处氤氲着硫磺之气的雪地温泉,那里云海环绕,寒冰嶙峋,几颗遒劲雾凇将池水妆点在一起,构成一幅意境渺远的山水画。
“嚯!”晓山青立在温泉旁,感叹道:“这里可真美,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云华峰上,还有这样一处绝境之地。”
李雪绵领路在前,一蹦一跳地说:“这里是师尊调息修养之地,沿着悬崖边的栈道上去,就是师尊时常用来闭关的——谪仙楼。”
“师尊的修为已是天下第一了,怎么还要闭关?”
覆盖着积雪的栈道不太好走,李雪绵深一脚浅一脚地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师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入谪仙楼闭关,他说是为了享清静。”
听到这,晓山青多少明白了点儿话中的意思。
这原主时常缠着boss争宠,而boss又专宠顾汀州,于是这两人见面就互掐,花似霰夹在中间又断不干净官司,索性就闭关躲清静去了。
想想这画面也就够头疼的了,就跟一个皇帝坐拥三千后宫,而这三千只鸭子又只围着他一个人嘎嘎,再是赏心悦目,也厌烦至极。
索性闭嘴跟在小师妹的背后瞧风景,待两个人快要登上主峰的时候,一只形似鸾鸟的猛禽从琼楼得背面豁然飞跃而下,漂亮的羽毛在天光的抚触下闪动着耀眼得霞光。
“就是这只鸟!”李雪绵指着飞过头顶的大鸟,叫道:“下的蛋老大了。”
“......”
“趁着它飞出去了,我们把它的蛋拿走吃掉,就不饿了。”
大鸟无声,华丽的尾羽拂过二人满是浮雪的头顶,降下一层温和得碎萤。
“这应该是只雄鸟!”晓山青一边跟着李雪绵往大鸟栖息的地方走,一边说道:“雄鸟是不下蛋的,它得窝里应该还有一只雌鸟。”
李雪绵没有搭话,一想到前方有吃的,走得越发快了。
攀上主峰,却见一间不大的木房子正伫立在风雪中,精致小巧,恍若隔世。
这所谓的谪仙楼,还不如说是一间清幽雅致的小房子,木质结构得四方屋子,轩窗上遮着半盏竹帘,檐角一挂竹铃铮铮作响。
在晓山青看来,这样的简洁之所,才符合花似霰那股卓然出尘的气质,虽然肃冷清寂得云华殿也很好,但却像一只华美得囚笼,将一个本该生动得男人困束上神圣的外壳。
“师兄,师兄,你快看!”
李雪绵率先一步钻入了谪仙楼后崖的开阔地上,只见云海垂立得高崖之巅,竟然生长着一颗参天的古木,金色的藤蔓从枝叶上垂落,扎根进岩缝间,郁郁葱葱的华茂中,一只白色得鸾鸟栖息在枝干上,守着身前一只硕大的,溢散着流萤得草窝。
“鸟蛋就在那里面,你等我,我这就去拿。”
“唉......!”
不等晓山青开口制止,李雪绵已经施展了神行术冲了上去,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刨地的雪精就糊了半张脸。
说时迟那时快,晓山青尚未搞清楚状况,那守巢的白鸟当即翎毛炸开,瞪着空空如也的草窝,凄惶鸣叫。
那叫声撕心裂肺,如魔音穿耳,霎时便震得晓山青喉头甜腥。
可那闯了祸得李雪绵却抱着蛋,兴奋间马不停蹄,迅如一道极光,眨眼之间,人就没了。
没了,没了——
晓山青立在原地,无力地向着擦肩而过的疾风伸出尔康手,耳畔幽幽飘来一句。
“师兄,我先跑,你断后啊......!”
啊,啊,啊,啊,啊......
我断你妹的后啊!!!
顿觉背后一道寒光乍起,先前还母慈子孝的白鸟,刹那间便气成一只河豚,羽毛炸开,两眼冒火,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个——罪魁祸首。
晓山青与它四目相对,寒毛倒竖,齿关打颤。
冤枉!偷你蛋的不是我。
然而一切反应都来迟了,先前飞出去的雄鸟如一张铺天盖地得大网,自晓山青的背后而来,与痛失亲子的雌鸟呈前后夹击之势,顿时几道狰狞得飓风拔地而起,将罪魁祸首的衣袂生拉硬扯。
冲天的雪簌遮蔽了视线,晓山青只觉得白光如剑,两眼皆盲,呼吸间,寒凉得雪精灌入肺腑,冻结了半数血脉。
肺腑的疼痛使晓山青的防御施展不开,隐于骨血间的佩剑仿佛卡了壳的子|弹,于腕骨处若隐若现。
雌雄双鸟失了亲子,悲愤交加,自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少年,于是一番振翅戏弄过后,从未伤人的白鸟怒焰滔天地张开了寒玉般的喙,向着晓山青自顾不暇的天灵盖狠狠啄去。
死亡的凝视从天而降,晓山青忙倒地翻滚,从飓风的最中央滚到了雄鸟的腹部之下,闭眼摸瞎般手脚并用地向着外面攀爬。
然而这两只飞禽,却不是头脑简单之辈,雄鸟迅速张开双翼腾空,将腹部之下的晓山青暴露出来,白鸟乘胜追击,冲着他的背心处便狠啄下来,显然是要掏了他的心脏。
“艹,这是什么吊炸天得东西,竟然会压制灵力,不会又是哪一方bug!”
晓山青如废人一般在地上匍匐前进,背后的雌雄双鸟步步紧逼。
愤怒得鸣叫,混合着漫天飞扬的雪簌,将谪仙楼后方的崖台,搞得乌烟瘴气,雪浪侵天。
屡次虎口脱险,使惊惧的晓山青险些断了半口气去,此时的他正围着崖台上那颗金色的古树躲避双鸟的攻击,一刻不停,气喘吁吁。
“你们听我解释......偷......偷蛋的......真不是我!”
然而白鸟哪里肯听,仗着自己身形纤细,在枝叶间灵活穿梭,死命地将晓山青往悬崖上逼。
狼狈地又跑了几圈,晓山青怒不可遏地啸愤道:“要不是老子暂时没了灵力,一定把你们两个烤来吃!!!”
实在是被追的火了脾气,本来偷蛋的就不是他,讲道理还讲不明白,索性破罐子破摔,一个倒挂金钩,双手猛掐住白鸟的脖颈,连人带鸟一块摔下了悬崖。
雄鸟见雌鸟受制落难,当即俯冲呖鸣,如尖哨子般的余音横波千里,回荡过整座云华峰。
急速下落间,白鸟撑开双翼于皓澜沧海间扑腾,晓山青实在没有它力气大,一个利爪掏心便痛的松开了手,白鸟扶摇直上,少年坠落深渊。
呼呼的风声自背后袭来,杳杳得浮云掠过眼角,晓山青目视着群山如撑开的五指将自己擒住,忽然坦然了。
如履薄冰了这些时日,此时此刻,坠落在这高山云海间,犹如乘风破浪,浩然归去。
缓缓地阖上眼睛,全心全意地感受着风的托举,大地的召唤,晓山青竟舒服得恍若振翅翱翔得飞鸟,归入天地间去。
就在他感受着生命仅剩不多的美好的时候,护体的云华镜豁然弹射了出来,在晓山青落入崖底得时候于枝叶碎石间牢牢护住了他。
携着半山得颠簸,晓山青落入了一处苔痕鲜绿得泥沼边,头顶上方擎天得伞盖密不透光,到处都是黑压压的。
趴在松软得泥土上好半晌,晓山青才缓够了气从地上爬起来,窒涩的灵力虽然因为白鸟的远离而开始恢复,可他仍觉得身困体乏,不似灵力充沛之时得神清气爽,体轻如燕。
寻了处凸起的藤蔓坐下,晓山青拍了拍沾染泥浆的裤腿,嘟囔道:“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就不跟着小丫头来摸什么鸟蛋了,差点把命搭上。”
一边心有余悸,一边环顾周围。此地微有湿热,没有风向,满眼所及,皆是年份久远的参天古树,蒙着苔藓得怪石,粘稠的泥沼上洇着一层黑水,瞧不出深浅。
想来这里已经是云华峰的最底端,有可能几千年来都没有一个人踏足过这里。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路能走出去。”
晓山青歇够了脚,直起身来,跟着感觉向着一侧得茂林里走。
随意所选得这条路上枯枝败藤不少,有些泥沼干凅皲裂,裸露着干巴巴得石块,晓山青踩着这些土块子走了大概能有一个多时辰,前方豁然出现一座开阔得空地,一间塌了半边墙壁的茅草屋,正孤零零地静默在那,一副尸骨未寒得样子。
深涧密林里,突然出现一座突兀的房子,怎么看怎么怪异,可这里是以游戏为背景的同人小说,机遇这种东西,才是引诱玩家持久得动力。
若是晓山青想得不错,这里应该会有武学秘籍,旷世奇功什么的,再不济也是把遗蜕名剑,或者稀有材料啥的,反正进去逛一圈也不亏。
这样想着,晓山青也不觉得害怕了,高高兴兴地向着那间破屋走去。
然而,就在他快要踏进那半扇遗留的门槛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影子倏忽降落,衣摆间银囊簌簌,气魄中梅香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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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紧时间赶出来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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