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少女

    晓山青重新回到了那个自己醒转过来的闹市,只是这一次,他成了一个没有形体得旁观者。

    虽然梦境里两个人有着相同的样貌,但原主却是那种伪善腹黑的性格,面上虽看起来温和无害,但是不经意间的眸神流转又裹挟着诸多心思与算计。

    他就这么或温或冷地跟在叶轻舟的背后,沿着热闹地街市急匆匆的走着。

    忽然,前方的人潮里流窜出一个捧着花篮子的小女孩,雪白地脸蛋配着一身火红飘逸的纱衣,松垮的双垂髻上簪着两朵银质的桃花。

    小女孩一路走来一路哥哥姐姐的叫着,极度热情地向着行人兜售着自己篮子里的鲜花,她先是围住了叶轻舟,可前者只是温柔一笑,摆了摆手便侧身而过,显然是没有买花的意思。

    于是她又急忙拦住随行的晓山青,紧贴在他的腿旁,扬起头来,嗓音甜脆地说道:“哥哥,哥哥,买枝花!”

    晓山青驻足垂眸,许是被这副天真希冀地模样所吸引,便蹲下身来,摸着那孩子的发顶说道:“怎么卖的?”

    “三文钱一枝。”小女孩将花篮子献宝般地举到大哥哥的面前,说道:“这都是我刚从牡丹镇摘得,还新鲜着呢,您看,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呢。”

    晓山青全程紧盯着小女孩稚嫩地脸,随手丢了三枚铜板进篮子里,头顺手抽出一支火红得牡丹,意味深长地笑道:“果然是朵好花。”

    迎着早春金色的辉光,那朵被晓山青捻在指端的牡丹竟微微地泛着银质的冷白,好似点点银粉悬落其上,妖艳中透着兵刃的森冷。

    梦境到了此处,戛然而止,旁观得晓山青蓦地双眼皆盲,仿佛被一口极猛地涡流绞旋,遁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下半夜的时候,陈府响起了渺远悠扬的箫声,初始平缓幽怨,到了高|潮却开始鬼夜哭,哭得晓山青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里弹了起来。

    “我艹,我艹,荒村公寓嘛这是?”

    他脸色煞白地喘息在那,比个鬼还像鬼。

    “你醒了。”

    就在这时,一道轻缓地男音自左前方隐隐传来,透着冰湖始解的幽冷。

    被一系列怪力乱神的噩梦纠缠,苏醒过来的晓山青明显感到心脏透着衰竭的无力,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产生风声鹤唳的惊惶。

    动力不足地心脏猛然被这句话悬起,晓山青强压着恐惧,问道:“谁?”

    屋内没有掌灯,清淡的月光透过窗棂铺洒在地砖上,勾勒出一道斜斜的影子。

    花似霰居坐在凳子上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起身,端起桌案上的药碗,徐徐地向着床前走来。

    见他动了,晓山青豁然筋骨崩起,眼神凶戾地好似潜伏在暗夜里的孤狼。

    背对着月光缓缓走来的花似霰,脚步轻盈,面容微冷,几许关切缠绕在眉头,端着药碗得左腕上套着一枚悬着宫铃的银镯子。

    那银镯跟银囊本是一对,材质镂空,花纹古朴,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寓意来。

    更为奇怪的是,它们不会随着主人的走动而发出声响,似乎是哑的。

    待花似霰那张清正明透地脸出现在眼底时,晓山青顿觉悬在喉咙口的心脏“噗通”一声归了位,继续半死不活地跳动着。

    “师,师尊?”他不确信道。

    难怪他会发出这种半是疑惑半是震惊地话来,实在是站在床头的BOSS绝美得仿佛月映梨花,芝兰玉树的身姿恍若踏雾而来的九天神明,皎洁孤清地气魄摄人心魄。

    花似霰动作轻盈地坐在床边,将半温的汤药递给晓山青,说道:“药还温着,先喝药。”

    晓山青目光微动,惨白地一张脸上并无什么出格的表情,但是心里却已经跟芝加哥打字机似的,开始噼里啪啦地往外冒了。

    我艹,我艹,BOSS亲自端药给我唉,终于不是见面就赏一顿九天炫炎诀了。

    痛快地将齁苦的汤药喝了,晓山青恭敬地说道:“多谢师尊。”

    “你我师徒一场,照顾你理是应当,”花似霰接过空碗,一张脸冷的像冰,他说:“我听轻舟所言,你今日很是反常。”

    晓山青陡然一惊,BOSS该不会是发现自己不是原主了?

    “弟子不懂,师兄所说的反常,是什么意思。”他有些忐忑地辩解道。

    花似霰凝视着他,没有接话,似乎是在斟酌什么,好半晌才从袖橼里捻出一朵花来。

    那是一朵早已枯萎的牡丹,退尽了艳丽的花瓣发出纸灰般的暗哑脆弱,焦枯的蕊心氤氲着丝缕紫黑色的浊气,仿佛一支燃烧得冥火。

    晓山青直勾勾地盯着那朵牡丹,若他没有猜错,这是原主在集市上从卖花少女的篮子里随手捻来的。

    “你认得它吗?”花似霰严厉地问道。

    “认得。”

    见此情景,晓山青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原主的所作所为,但见那缠绕着浊气的牡丹,他也知道那卖花的少女绝对不简单。

    “你是什么时候,跟魔宗的人接上头的。”

    花似霰漫不经心地一瞥,勾得晓山青肝胆俱裂。

    “弟子并不认识什么魔宗的人,这朵花,只是我随手在街上买来的。”他如实辩解道。

    晓山青是真的不清楚,毕竟梦里就这么点儿信息,原著里也没个具体描写,他可没有参考答案。

    花似霰意味深长地眼神愈加浓烈,握着瓷碗的手指微微施力,于是瓷盏皲裂地脆响填满了整个静夜的空旷。

    晓山青听着那刺骨地声音,提心吊胆地僵在了原地,就在他以为BOSS懒得继续伪装,要一举灭了他这个不省心的徒弟的时候,裂瓷的声响骤然消失,紧接着沉默不语地花似霰便直起身来,将那只可怜地瓷碗搁置在了桌面上。

    “你身子虚弱,服了药,就先歇息。”他的嗓音凛冽平缓,听不出一丝压抑地情绪。

    劫后余生的惶遽慢慢地浮现在脸上,晓山青瞠目结舌地目送着BOSS离去,这才安下心来猛喘了一口气,自语道:“这叫什么事啊,原主挖坑,老子背锅,小命差一点就交代在这了。”

    刚说完,桌上那只瓷碗“咔嚓”一声爆出四分五裂地脆响,骇的晓山青又差一点儿魂飞魄散,枉死当场。

    重新躺在床上,晓山青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一是外头的箫声催人尿急,二是BOSS刚刚的警告太过惊悚。

    就算他不是原主,可是原主留下的那些烂摊子,坏名声,今后也都是要他来背负的,所以,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的前提下,他要扭转原主留下得恶劣印象,从而保全下自己的人身安全。

    遥想了几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晓山青便觉得心口的不适又开始愈烈起来,于是他翻找出叶轻舟留下的安魂丹,草草地吃了几颗,凌晨时分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快要正午了,因着三师弟的嫌疑尚未搞清,陈府上下能备下三间客房而没将他们赶出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拨个下人打水送饭,那是想也不用想。

    晓山青卧躺了三日,整个人被湿汗腌渍得都快馊了,手软脚软地打了些清水冲洗,总算看起来像个人样了,这才衣冠楚楚得走出门去。

    由于上次登门匆忙,晓山青并未仔细地查看过陈府的院落,此时站在和暖的阳光之下,修仙之人的五感便机警了起来,只见这府内走动地下人或者沾过人气的屋子,都若有似无地缠绕着一股渺淡的煞气。

    那煞气并不浓烈,甚至可以说没有害人的威力,但是怪就怪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而且是从心口源源不断地滋生出来的。

    晓山青站在回廊下,远远的便看到叶轻舟一身白衣的穿过繁花而来,手中还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碗。

    云华殿主最是知理明仪,座下弟子皆是尊卑有序,晓山青连忙抬手作揖行礼,对着叶轻舟轻声唤道:“大师兄。”

    叶轻舟颔首回礼,将手中的药碗端给他道:“身体感觉如何了?这是师尊吩咐我亲自去熬的凝心草,喝了之后,随我一道去前堂。”

    晓山青接过微烫地药碗,问道:“前堂?是陈员外......”

    “陈员外痛失爱女,自是悲愤交加,这几日三师弟被关在暗房里,师尊亦是心焦。”叶轻舟高深莫测地望了晓山青一眼,不咸不淡地打断他,“喝了药,随我一道去。”

    晓山青捧着药碗,垂眸几许便心生忐忑,遂麻利地仰头,一饮而尽。

    说实话,这药的滋味简直像馊了的泔水,不知为何还起了个如此文雅的名字——叫凝心草。

    服了药,叶轻舟便携着晓山青去了前堂。

    两个人乍一从游廊拐道上了中庭,就看到那口诡谲的黑漆大棺停立在院子的正中央,一个髻插银簪的美妇,正在丫鬟的搀扶下,趴在棺木上抽泣,不知是妻妾还是姊妹。

    一双姿材俊秀的翩翩少年步入了大堂,白衣周正,黑衣邪魅,一肃一冷颇为养眼。

    陈员外居坐在中堂,一张威仪孔时的脸上虎睛怒目,许是先前无端的受了气。

    陈府的一干亲眷都到了场,呜呜泱泱的美女小童塞了半间屋子,懵懂稚嫩地孩童尚好,乖巧地依偎在丫鬟身前含饴无知,到是这些衣着华贵的娇媚少妇,含羞带臊地拿秋水明瞳偷瞄着居坐在一旁的花似霰,和伺立在他背后的顾汀州。

    晓山青顺着一帮女人的视线,望过去,要论起美貌,青葱年华的顾汀州可能略胜一筹,毕竟他身姿飘逸,眉骨桀骜,俊美在朝气蓬勃,傲慢无畏的刚正里。

    可若是将视线不经意地转移到接近而立的花似霰身上,你就会自动忽略掉他柔美而不失霸气的绝艳,沉溺于那一身孤冷月华,玉容清影的风骨卓然里。

    在晓山青的眼中,花似霰这种阅尽风霜的男人,才是最为致命的。

    他们二人一同走上前去,先是对着自家师尊行礼,于此同时,隔着一道桌案的顾汀州亦是对着他二人行了礼数。

    待花似霰颔首回应之后,他们又双双转过身来,抬手作揖,向着丧女的陈员外躬了躬身。

    陈员外在一众花痴的视线里,重重地暗咳了一声,算作领情,随即说道:“既然云华殿主亲临鄙舍,那陈某也就不过多的兜圈子了,小女虽然生性顽劣,却是个安守本分的良家子,绝不可能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勾当。这几日来,我并未苛待云华殿主的爱徒,只是将他禁足在了暗室,今日,无论如何,殿主也要给我一个满意得说法。”

    花似霰性子孤冷,不卑不亢,望向陈员外的眼底平静无波,他说:“那陈员外,如何才能满意?”

    “自然是一命抵一命!”

    叶轻舟闻言,面有焦急,上前一步说道:“陈员外,事情尚未查验清楚,怎能无故断人生死?”

    陈员外嗓音高亢,“无故?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师弟,为何无故扼死我秀儿?”

    叶轻舟:“......”

    顾汀州本就冤枉,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咬死重提,他显然是站不住了,可就在这时,一贯跟自己过不去的晓山青却走了出来,对着盛怒地陈员外说道:“不知员外可否让在下看一眼三小姐的尸身?”

    “看什么?”陈员外又气又急道:“云华殿主跟你师兄都开棺查验不下五六次了,你个半残又能瞧出个什么名堂?”

    晓山青迎着蔑视地呵斥,恭敬道:“也许,我能找出,真正害死三小姐的凶手呢?”

    说完,他在一片莺莺燕燕惊诧地叹息里,胸有成竹地凝视着陈员外那双略显慌张的眼。

    ※※※※※※※※※※※※※※※※※※※※

    忙忙忙,忙的要死,最近吃了不少蘑菇补脑。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蛋疼小说网,免费小说,免费全本小说,好看的小说,热门小说,小说阅读网
版权所有 https://www.danten.net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