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李温熹连笑容都那般冷清,只言重流露出些许神色才好让赵景深知道,她也是真心替他高兴的。“赵大人日后必要平步青云,你在我身上做赌,我不会让你输的。没有人比我更希望赵大人得意了。”
是怕她笑容扰了自己心神,赵景深恭敬的退了两步,轻微垂首又说道:“愿凭郡主差遣。”
闻言,李温熹端详着他好一会儿。
代玉的目光又在他们两人之间移来动去的,终于,李温熹开了口。
“今日赵大人高升,我也没备什么好东西,只在我书房里选了个小玩意儿给大人把玩,权当是恭贺了。”
说着话,李温熹从袖中抽出了一把精巧的匕首。
“这?”
赵景深是个读书人,不善拳脚,更不善刀剑。突见这么把锋利而精美的武器,心头忽的悸动。
李温熹解释道:“你是个做学问的,文房宝贝已然不缺,只是你日后仕途远远,还有得升呢。若遇险阻,愿你能劈荆斩棘,扶摇直上。”
她说话时带着浅笑,神色恬淡。却听的赵景深浑身一震,他双手接过,便要拜倒行礼。
“多谢郡主!”
李温熹拦住了他,只说:“你官做的越大,我的底气也越足。”
闻言,赵景深猛的抬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她说,自己是他的底气。
二人相视半晌,李温熹噗嗤一笑,“听懂了吗?”
“下官懂。”
赵景深重重点头。
李温熹满意的眯着眼,坐回了原位上。说:“信王得了赏,还有那个谢祺,说不好已成了信王的门客,信王要助他入仕。可这朝廷为官者,哪个不是寒窗苦读有些真才实学的。所以…”
她欲言又止,观察着赵景深的神情。
果然,赵景深已先她开口,答道:“郡主放心,若是那谢祺要入朝为官,下官也会时时刻刻盯着他!”
李温熹露出一抹笑容,缓缓起了身,告辞。
“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府了。赵大人。”
“下官恭送郡主。”
赵景深身子换了个方向,垂首侧身让李温熹出了自己的书房。
“郡主,为何不让奴才一刀将那谢祺杀了!又何必让赵尚书盯着他。”
上了马车后,代玉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李温熹闭着眼,靠在软壁上假寐,淡淡说道:“不能杀他,要留着。”
“为何?!”
代玉勒动缰绳,打马而行。
车轱辘碾压在地面的声音和风声混杂而来,代玉却也能清楚的听见李温熹的回答。
“谢祺心比天高,与信王一道走不了多远的,终要反目。”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将李温熹的心思述说清楚了。
终要反目。等他们反目相杀,岂不是更好?省的李温熹她对付了一个,还有一个。
“坐收渔翁之利,郡主聪敏。”
“驾——”
代玉挥着短鞭,马车的速度更快了一些。李温熹在马车内,缓缓睁开眼,模样有两份慵懒,她取下面纱,说道:“就让赵景深去给他们找麻烦,你别忘了西戎和亲的事还在这杵着,先将这事儿了了。”
“是…”
…………
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只听见一道女子的惊呼声,李温熹睁开眼,将手撑在壁上,勉强坐稳了身姿。
“代玉,怎么了?”
李温熹问了一句,代玉在外头回了一句,“没事,郡主您坐好。”
然而他下了马车,走了两步,听他问道:“姑娘,你没事?”
原来是一个姑娘突然冲到了马路上,差点被撞到,好在代玉及时勒停了马儿,不过却也将那姑娘吓的够呛。
李温熹起身,掀开帘子,探眼望去。
是个身段娇小的姑娘,模样清丽,梳着近日里京城时兴的半月发髻,戴一支木钗,身上穿着麻衫长裙,她拍了拍衣上的灰尘,埋着头答道:“没事,没事。”
“都是我突然跑出来,才让你的马儿受惊了。”
女子声线轻吟,似那黄鹂婉转。
代玉点点头,“下次小心些,若是旁人驾马收不住,你便被撞了。”
说完,代玉转身,李温熹也正打算坐回去。
却在此时见那姑娘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柄扇子。
楠木金丝扇。
穿的这般朴素,却还能用这么好的扇子?李温熹挑了挑眉,有些好奇,那姑娘将手上扇子一挽,李温熹眼睛睁了一瞬!那扇子…不是自己的吗?
从如意馆出来的好东西,得花大价钱。李温熹有的是银子,吃穿用度自然也都是极好的。
那扇面上用蚕丝绣的牡丹花了工匠十日光景。
就在李温熹回想自己的扇子怎么会到了这么个陌生姑娘手里时,代玉已经坐了回来。
“郡主,咱们走。”
“等等,”
李温熹探出半个身子,喊住了那女子。
“姑娘留步。”
那女子回头转身,不明所以的指着自己,“您在叫我?”
“恩。”李温熹点点头,眼神淡薄的将她从头到脚的扫了一圈,问:“你是何人?”
“我?”
那女子有些诧然,却也老实答道:“小女子名叫问心,白问心。”
李温熹微微颔首,在脑海里搜罗了一圈,确认自己不认识什么白问心,便又问:“哪里人士?”
“……”白问心张嘴,刚要答话,却不知为何愣了一下,答道:“京城人士。”
“京城人士。”李温熹重复了一遍这个答案,眼神阴了两分,又追问道:“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
白问心脸色一白,抿着唇,吞吞吐吐道:“小女子…小女子并非哪家小姐,只是…一介草民。”
“既是草民,如何用的上这么贵重的金丝扇?”
“这扇子,是…别人相赠与我的。”
李温熹干脆坐了出来,与代玉齐平,她靠在马车边上,似笑非笑的望着白问心,嘲弄道:“你是京城人士,用的起这么好的金丝扇,怎么会不认得我?”
“你!”
白问心脸通红,紧咬着下唇,嗔怪道:“这位小姐好生不讲道理,你的马惊着我了我没计较,你倒是瞧上了我的扇子便在这自说自话,也不知胡言乱语些什么!用这扇子就一定得认识你吗?哼!告辞!”
说罢,白问心紧紧握着扇子,埋着头走了。
“站……”
代玉厉声要拦,李温熹拉下他的手,淡淡说道:“算了。”
“不追了?”
代玉看着李温熹,有些不解,既然郡主对这莫名其妙的女子在意,为何不拦下?他总是看不懂郡主。
李温熹的面纱轻轻一动,她打了个呵欠,轻声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时心起,想逗一逗她。”
“郡主认得她?”
李温熹摇头。
“不认得,我认得那扇子。”
代玉眼中好奇更盛,李温熹噗嗤乐了,狡黠笑着,“那扇子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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